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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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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在分局四科的三层楼房上,这幢房屋与下六号的房屋呈九十度角,相距约三十米,但是角度很刁,很难看清。另一个地方在正对面的山上,相距有八十多米,能够辨别出人来,无法用语言交流。

  前天,小死鬼的母亲才来过,送来了香烟和油辣椒,昨天,他的姨妈又来了,给小死鬼上了一百多元的帐。今天来的人更多,来了七八个人,什么姑姑舅舅都来了,他们站在远远的山上,不停地向这边挥手,不一会,劳动号的给小死鬼送来了一套崭新的白色运动服。

  小死鬼很满意这套服装,大小正合适,色彩也很鲜艳,在这昏暗的死牢里,这套服装显得格外亮丽,也格外不协调。

  我真不明白,号子里面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

  突然,小死鬼发现衣领上有一条长长的口,显然是被割开的,一套崭新的衣服被划了一刀,真可惜。

  小死鬼不依了,他不停地喊叫,叫来了劳动号的,小死鬼把他臭骂一顿,又叫来了老陈伯,老陈伯看了后,吼了小死鬼一句:

  又不是老子搞的,你叫我做什么,你再叫再叫,老子给你加镣。

  小死鬼虽然不吼了,却一肚子的不服,嘴里嘟嘟啷啷地骂个不停。

  阿灿在一旁说道:

  叫什么叫,死到临头了还在叫,这几天你就要上山了,你还不醒水。

  是我上山还是你上山,你走了我还不会走,你是分分钟都可能上山,我呢,我还附带民事责任。

  卵的民事责任,几万块钱就想摆平这件事,就想买一条命,没有这样便宜,要想摆平早就摆平了,还等到今天。

  反正我要看见你上山了我才上山,你上山了我还不一定上山。

  一年以前,老子看见你家老者从下六号拖出去拉上山,一年以后老子又看见你从下六号拖出去上山,老子要亲眼看见你家父子两个从下六号拖出去,死在老子的面前。

  我们来打个赌,看那个先上山。小死鬼说道。

  赌就赌,赌哪样?

  如果我先上山了,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如果你先上山了,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干不干?

  *,老子又不是憨包。我有哪样东西,你又有哪样东西,你一样都没有,拿什么和我赌。

  咋个没有,这套衣服就值一百多元钱。

  破衣服,还遭划了一刀,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送衣服来,还是白的,就是让你上山穿的,所以说你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小死鬼不再和阿灿争辩,他看见对面山上有几个人在向这边招手。

  这几个人是小死鬼的亲属,他们比着很大的手势,并不住地用手往脖子上指。

  小死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只能把手伸出风窗外,不停地挥动。

  阿灿对我说:

  那儿死定了,没有几天就要上山,你没看见这几天他家里来得这样勤,白衣服也送来了。这些我见得太多了,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的人清清楚楚。

  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接着问道:

  那小死鬼家在比划什么,指什么?

  可能藏了什么在衣服里,你没有看见衣服也被割开检查。

  阿灿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在号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见多识广嘛。

  阿灿向我摆谈提死鬼上山枪毙的经过: 。。

出门以后,把脚镣解开,再套上死鬼索(2)
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天还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院子里的狗在叫,先是叫两三声,后面越叫越凶,越来越猛。大门打开后,武警进来了。看守所的狗也怪,它不吼干部,也不吼犯人,只吼武警。只要武警进来,不管是搜监还是提死鬼,狗都叫个不停。最先叫的是巴乔,这只狗毛色光滑顺亮,个头高大强壮,面目英俊威武。它不叫,其它狗都不敢叫,它不动,其它狗也不敢动,他率先吠形,看守所所有的狗都跟着吠声,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所有狗的吠叫声全部连成一片。

  接下来,号子门打开,几个武警冲了进来。所有犯人一个都不能动,动了要遭武警拳打脚踢。

  他们进来认准人后,两个武警就过来架住死鬼的手臂,只听到“咔”的一声,手臂就被卸下来,脱臼了。就是不让你挣扎动弹。出门以后,把脚镣解开,再套上死鬼索。死鬼索挽在手臂上,套在脖子上,索子结得很科学,勒住死鬼的喉管,只要死鬼想说话,只须轻轻拉动索子,头便往后仰,喉管就会被卡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原来枪毙张志新、马绵珍时,是将声带割断,很残酷,现在不采取这种方式。

  听到阿灿的介绍后,我真想早日目赌这一场面,我倒是看见过死犯游街枪毙,还没见过从号子里提死囚的过程。

  这天早上,天已麻麻亮,象往常一样,听到开门的响声,值班人还在埋怨,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开风门,话还没说完,从门外冲进四个武警,两个跳在通铺上,两个踩进地铺。

  都不准动,睡下!武警喝道。

  紧接着,老陈伯也进来了,他穿了一身极不合适的警服,配着他的水肿眼和山羊胡子,显得怪怪的。他进来后,点了两个人――姜平,小死鬼。

  至此,我才突然醒悟过来,提死鬼上山。

  姜平和小死鬼立即翻身起来,速度快得就象获得释放一样。这是长期在号子里训练出来的结果,只要点到名,必须有反应。

  他们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到,立即要被武警押上山,执行枪决。但是他们两个并没有吓软吓瘫,也没有哆哆嗦嗦,象往常一样,他们慢慢地穿着衣服。

  武警看见这两人后,便问老陈伯:是不是这两个人。

  老陈伯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小死鬼穿上了那套白色的运动服,他从衣袋掏出半包香烟,放在铺沿上,对董志说:这个,留给你,我的东西你收一下。

  临行前又对大家说:你们,好好的。

  姜平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没有说话的对象,他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后蹲下身,整理他的脚镣拉带。

  这条拉带打了结,并缠绕在镣上,一时很难解开,但是他想把结解开,然后顺顺畅畅,用拉带提着脚镣出去,象往常一样。

  监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杂音,小死鬼已穿着完毕,站着等候。武警出于人性也想让姜平完成最后一个由自己完成的动作,其他犯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看着。

  在极短的时间完成解开死结这个动作,其难度不亚于阿Q要把圆画得很圆,姜平也终于没有完成,成了他临终前最大的遗憾。

  武警再也等不下去了,甚至连我们都觉得不应该再等下去了,只见武警象提小鸡一样把姜平提起来,然后两人招呼一个,把姜平和小死鬼的双手扳到后面,猛力向上提起,痛得这两个死鬼“呦呦”直叫,然后推出门去。

  门关上后,号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刚才的场面震慑,前后不过三分钟,这可是终身难忘的三分钟啊。

  小死鬼的半包香烟,搁在铺沿上,还在默默地叙述着刚才的情节。

  这个情景没有阿灿形容的那样精彩,既没狗的叫声,也没有听到胳膊“咔”的折断声,一场等待已久的场景就这样的平淡。

  阿灿解释说,可能要出去才折胳膊,至于狗为什么不叫,这倒是很奇怪。

  晚上,我们对着这台黑白电视机,观看了公判大会的过程。

  这次公判了九人,全都是抢劫杀人,全部判外死刑。个个都低垂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小死鬼和姜平也在其中,在衣着方面,其他人都穿着深色的服装,而且又脏又破,小死鬼的那套白色运动服特别醒目。在押送刑场时,当小死鬼经过摄影机时,还露出了笑容。也不知他是笑给我们看,还是笑给他的亲属看,总之,显得视死如归。

  号子里的人对小死鬼临刑前的举止给予很高的评价,袁老三更是赞叹不已:生不为人杰,死亦作鬼雄。

  看见死囚漠然走向刑场,不要以为他勇敢,或许时间淡化了他的恐惧,或许牢狱使他更为痛苦。后来,从小卖部陈某人那里得知,小死鬼的母亲送那套白色运动服来时,在衣领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儿子,妈妈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能救你了,你只有自己救自己,你要在法庭上喊冤枉,只有这个办法了。

  小死鬼没有看见这张纸条,即使看见了,也喊不出声,即使喊出了声,也无济于事。

  晚上,当我们躺在铺上时,一只黑色的蝴蝶从窗外飞进号子。我们从未看见过这样大的蝴蝶,它张开的翼就有手掌大,它在号子的上空盘桓,又在小死鬼睡过的地方停留,然后飞到刘胜林的旁边绕了几圈,久久不飞出去。

  阿灿说,是小死鬼的鬼魂来了,它要看看它曾经住过的地方,要找找他的棋友,然后再飞回阴间。

  刘胜林听着阿灿的话,毛骨悚然,气都不敢大出,平时间的幽默早就吓飞了。他随着翩翩蝴蝶行注目礼,心中暗自祷告小死鬼不要再来找他,更不要把他带走,他也衷心祝愿小死鬼在阴间能过好。

  蝴蝶飞了出去,小死鬼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实际上他的生命还没有开始过。。 最好的txt下载网

小祥不轻易表演,但是每次表演,次次都算对,就象有特异功能一样(1)
小死鬼上山以后,号子里顿时清静多了,没有啦呀啦、啦呀啦的主题曲,没有噼噼叭叭的杀棋声和无休止的争执,没有清脆而欢快的脚镣声,人们很少说话,虽然谈不上悼念小死鬼,这样的沉默至少是一种回忆。

  刘胜林没有下棋的对手,蒙头大睡的时间更多了,阿灿找不到人来骂,一个人站在风窗旁看外面,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这样的肃静不知维持了多长时间,直到一种娱乐方式的产生。

  那时,号子里的主要娱乐就是赌烟,中铺和岛上的赌。

  赌博的方式很多,用扑克牌“闷金花”,“发五张”。

  在赌博方面,小祥、阿灿可算是高手。我看过不少有关赌博的电影电视,他们的赌技可谓出神入化,发给他们的牌,可以按照他们需要的花色和点子,随意变化,出奇制胜。不过,电影是电影,电视是电视,都是杜撰出来的,我绝对不相信有能够把牌猜得这样准的人。

  在这间死狱里,我千真万确看到了这样的人,这就是小祥。

  任何一付扑克,从中挑出8到A,只要经他洗过一遍,再交给你,无论你怎么洗牌,洗多少遍,只要他看见你在洗牌,他就能准确无误地把每张牌的点子从上到下数出来。

  小祥不轻易表演,但是每次表演,次次都算对,就象有特异功能一样。

  在号子里,我算是一个高文化高层次见多识广的人,我对他的表演进行过多方面的辨伪,最终不得不信服。

  小祥原来以赌为生,从十四岁赌到四十岁,从贵州赌到云南,身经百战,赌技炉火纯青,以后没有人敢与他赌,他才走上贩毒的道路。

  我多次叫他把赌技传授给我,我对他说,何必带着这门技术走向刑场,那真是太可惜了。把它传授给我,我可以供给你的一切食物,当然,不包括毒品,一直供到上山前。

  小祥没有同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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