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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灿坐在龙座上,目光咄逼新鬼,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新鬼蹲在阿灿的面前,怯生生地望着阿灿,他一头雾水,不知是怎么回事。什么叫终于落在手里,似乎他们以前就相识,还是对手。新鬼不停地眨着眼,努力回忆在那里打过交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今天晚上就惨了。
你家妈的*,你打老子时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今天,该轮到老子来来整你。给老子跪下!
新鬼“咚”的一声跪下。他仍然莫名其妙地看着阿灿,他真是记不起在那里见过,而且还打过。新鬼解释说:爷,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老人家,我更没有打过你啊。
没有?阿灿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说:
你跟老子再说一句。
新鬼不敢挡,也不敢躲,甚至不敢摸摸被煽红的脸。他哭丧着说:我是第一次坐牢,第一次遇到你老人家,我怎么可…可能打…打过你。
还说没有,原来劳教时,在三江农场,老子在二大队,你在八大队,你们四五个人打过老子一次。
阿灿越说越具体,时间地点都有了。
新鬼简直在哭诉:
我没有被劳教过,更没有打过你,爷,你肯定记错人了,真的不是我。
阿灿一本正经的,一笑也不笑,我倒是躲在后面发笑。
你的小名是不是疤子?阿灿问。他发现新鬼的脖子上有块疤。
是啊。
新鬼莫名其妙,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
那就是你了,老子不会认错人的,给老子打。
阿灿又是一个耳光搧过去。袁老三对着新鬼踩了几大脚。
疤子一下子被打翻在地,又立即爬起来跪好,急忙申辩:我是叫疤子,我没有劳教过,更没有打过你,你肯定记错人了,真的不是我。
袁老三也插话说:就是你,当时我也在三江农场劳教,老子也在场。
你叫什么名字?哪样案子?阿灿换了一个口气问。
我叫江涛,杀人案。
杀哪个?
杀我婆娘。
江涛因与一女人私通,为了达到长期厮守的目的,便雇凶手魏老六将妻杀害。
你连自己的婆娘都要杀。
阿灿摇摇头,起身走了。他对这些案子不感兴趣,除了贩毒。
为了达到长期厮守的目的,便雇凶手魏老六将妻杀害(2)
袁老三等人将江涛弄到水池边,要细细地过他。
听见这个名字很熟,再仔细看看,我觉得在那里见过他。
我制止袁老三,问江涛:
你是不是在严斌的手下搞过?
是的,我在严斌的那里搞过。你是……
我姓黄。
他迟疑了一下,马上说:喔,是黄哥,你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求求你帮我一把。
没有事,这里不是我说了算,是组长说了算,只要懂事就好处。
懂事懂事,我绝对懂事,在外面没有说的,在这里我又咋个懂事?老黄哥,你一定得帮我,一定帮我。
我走进他,小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你也得帮自己才行。监狱里的懂事就是要钱,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只是怎么才能把钱拿进来。
这点我会安排。
晚上,我与阿灿商量后,把江涛提到中铺。我知道,江涛绝对可以搞钱来的,在社会上他也有几个象严斌这样的哥们,哥们又很仗义,绝不会不管他。
江涛写了几张要钱的条子,通过我,我又通过廖应龙,从他朋友那里要了几千元,得到的钱,如数交给阿灿,由阿灿统一安排。
不久,江涛被提到岛上,和我们同锅吃饭。
江涛入监后情绪燥动不安,他深知自己罪行重大,犯了死罪。他不想死,他杀妻的目的,是想过得更好,没想到比过去更糟,而且是糟得不能再糟了。他真后悔走上了这一步,从进监狱这一天,一直到他死,他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甚至死后也不会得到安宁。后悔是没有用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生命,好死不如赖活,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想通过我了解监外的情况,掌握他罪行的大小,不能白白地等死,他主动与我进行了一次对话。他想通过我关心的话题,把距离拉近。
江涛说:陈林这小子开了一个夜总会,叫金太阳,在贵阳可以算是规模最大的,可能近期就要开张。
我知道这个夜总会,我在报纸上看见过介绍,但不知道是陈林开的。
我问:他在龙宫桑拿池搞了一个赌场,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我知道,他和严斌家舅子三个人合伙搞的,后来被内部的人报公安,公安的来扑过一次,抓了四十多个人,收了上百万赌资。
陈林也遭了?
这小子命大,他当天晚上没有在场,没有遭。再说,遭了也没事,一个人罚五千元就放出来了。
停顿了一下,江涛又说:你的这件事我听说过,陈林这尸儿极不讲信用,他整的不是你一个,哪个没有遭他整过。很多人都想杀他。现在他正是最红的时候,有刘方仁为他撑腰,谁都不敢惹他。
陈林当时真可称为贵州的金太阳,倚仗刘方仁的权势胡作非为,如夏桀。我仰天长叹“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对于身陷地狱的我和如日中天的陈林,我可以与他同死。
他和刘方仁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明知故问。
什么关系,他是刘方仁的干儿子,刘方仁是他的干爹,刘方仁在中南海请客时,都把他带去,向别人介绍,说陈林是贵州的企业家,富翁,家产过亿元。
听说陈林给刘方仁买了一幢别墅,在北京。你知道这件事不?
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然后,他换了个话题,他小声地问我:你是老哥子,见多识广,我的这个案子,有没有希望?
他所指的希望是能不能保住一条命,从他怯懦的目光中,流露出对生的乞望。
我说:你的这个案子,要就是两个都上山,要就是一个上山一个死缓,如果按正常程序办理,你肯定上山,魏老六死缓。因为你是主谋,你要承担这个案子的所有罪。魏老六不过是个主犯而已。
江涛焦急地问:怎样才能我判死缓,魏老六判死刑呢?
人到这个份上,都把自己的生命看重于他人的生命。
你必须和魏老六搞攻守同盟,第一,他愿意为你去死,第二,你要拿一笔钱给他,第三,打通法院的关节,第四,整个操作过程不能让魏老六知道。
江涛一言不发地忖量我的这番话,半晌,他突然哭丧着跪在我的面前,叩头如捣蒜,失声说道:老黄哥,我求求你了,救我一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求求你了。
起来!我喝止他。
人虽然起来了,他还是呜呜地哭过不停。
有胆量雇凶杀害自己的结发妻子,却没有胆量承担后果,居然还象女人那样哭泣。这时我想起了小死鬼,临上刑场前面不变色心不跳,还不忘把衣袋里的半包香烟留下,虽然小死鬼算不了英雄,至少是条汉子,那象江涛这样的鼻涕龙。
尽管江涛的罪行令人发指,不过,我还是愿意帮助江涛,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正如我第一次提案时,也有犯人提示我“退赃不退罪”,他和我也是素不相识。怎么说呢,不管我们来自何方,将来又走向那里,毕竟,命运使我们走到了一起。
哭*,哭。阿灿也在一旁骂道:象婆娘一样,不就是死嘛,老子在这里几年了,见过很多的死鬼,没有一个象你。
等江涛安静下来,我说出对这件案子的看法。
首先,江涛必须和魏老六联系上,他们统一口供:江涛并没有叫魏老六把人杀死,而是杀伤,是魏老六失手把人杀死。这样,在主观认定上,罪行可以减轻,对两人都有好处。当然,这样的说法是不经一驳的,还得窜通公检法的,使他们朝这方面认定。其次,江涛要安抚好魏老六,即使魏老六上山,他都不要翻供。通过一内一外两个方面,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就比较大。魏老六现在关押在上号,用鸽子与他联系。
正说着,守在风窗前的袁老三叫江涛。
通过风窗,远远的,在四科的外走廊上,有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小孩,在向这边招手。江涛泪流满面,不停地挥手,口中不停地呼唤:海儿,海儿,我的海儿。
小孩是江涛的儿子,妇女却是死者的妹妹。我们觉得很奇怪,小姨妹怎么会来看杀害姐姐的仇人,是不是二人有染。
一个年轻干部经过,江涛急忙退了下来。
来人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庞干,这是一个通情达理,很有人情味的人。他对待犯人很客气,从不吼骂,更不会动手打,我们不时托他在外面炒几个菜,买点食品,他还是为我们办事。当然,我们总会给他几包好点的香烟。
看见我在风窗边,庞干问道:有什么事?
我说:江涛的家属来探监,就在四科的楼上,他想见见他的儿子,能不能方便一下。
庞干二话不说,拿出随身带上的钥匙,打开了监门,他说:不要走远,就在门口,不要拿我为难。
我当时几乎要高呼万岁,江涛也差点要跪了下来。庞干太理解人了,虽然我们是犯人,犯了国家的罪,你可以剥夺我们的一切,甚至生命,但是,你不能剥夺我们的亲情,亲人间的相互思念,无论对犯人今后的改造,还是当前案子的顺利审理,都有益处。
江涛站在大院中间,不能说话,只是不住的挥手,挥手,默默地看着他的海儿流泪。
后来,江涛照我所说的去做,和魏老六取得了联系,并约定好,也将公检法的关系走通,判了无期,魏老六死刑。 。。
不要以为你的冤案可以得以纠正,你申述能够得到重视(1)
关于陈林开金太阳夜总会和龙宫赌场被扑事件,我是在报纸上看见的,报纸是廖应龙送进来的。
今天,廖应龙又给我送来一摞报纸,他是在巡风道上扔给我。他作了一个手势,要我好好阅读。
报纸上一定有名堂,我这样猜想。
是什么名堂呢,也许是对我案子的报道,也许为我鸣冤叫屈。我迫不及待把报纸摊在风坝里,一张张翻阅。
阿灿把所有的人赶回监室,他也帮我寻找。
我心急火燎的,没找着。从头再找,还是没找着。
阿灿不象是为我找,更象是读报。他细细地翻,慢慢地看,最后,居然是他翻到了。
这是1998年6月17日的《贵州都市报》。
头版头条刊登着这样一则新闻:
标题:面对期盼
副标题:省检察院首个检察长接待日小记
6月16日清晨,一夜的大雨刚见停,来自全省各地的几十名群众早早赶到位于贵阳市政法大楼,依次守候在省人民检察院门口。
今天是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接待制度的第一个检察长接待日,工作人员早已为来访的群众准备好了茶水。
8点刚过,王安新检察长身着崭新的人民检察官制服,精神抖擞地来到接待办公室,开始接待来访群众。
贵阳南华装饰公司经理黄筑平向王检察长反映其哥黄筑开去年被检察机关逮捕,现案子已移送审判机关。他哥被抓时,办案人员在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