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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月供。”
“你的工资还不够还月供吗?”
“别说月供了,就是吃饭都成问题了。”晓月说话有些哽咽。
“怎么啦?”晓阳听出有些不对劲,又问:“你一个月工资是多少?”
“两千多。”
“什么?”晓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是三千,又不讲理地扣了几百,就剩两千多了。”
“这么少?”晓阳沉吟道:“按说,从社会的整体来看,也不能算太低,我是听说有些小所工资很低,甚至不开工资,但是没有想到彦冰他们这个大所是这么低。”说到这里,晓阳觉得应该安慰晓月一下,就说:“没关系,现在就业市场不是很好,有许多海归也不过这么多的工资,甚至有些海归都变成海待了,比起他们,你还算是幸运的。而且你现在是还是实习律师,没有多少经验,这么多也不少了。再说,你的收入虽然少,但毕竟是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至于收入,慢慢再说,现在不够,我先资助你。这样吧,你要多少钱,直接找你嫂子吧,我在家不爱管钱,不爱管物,乐得省心。我跟她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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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拾柴禾的不能和放羊的比(1)
虽然是亲兄妹,但是由于彼此都忙,晓月也很少到哥哥家。方晓阳的夫人丁一泓也是晓阳的大学同学,是个温柔秀美的小家碧玉。当初方晓阳对万人瞩目的梁彦冰不屑一顾,而选择了不太起眼的丁一泓让彦冰大跌眼镜,觉得方晓阳的眼光也不过尔尔。和方晓阳从美国的大学完成学业,就和晓阳一起回国去了北方大学。她选择的主攻方向也不是时髦的证券法,金融法,保险法等等,而是婚姻法。讲课之余,她还常常被电视台的女性专题节目请做嘉宾。因她常常在电视台露脸而小有名气,有不少人请她代理离婚案件。
晓阳和一泓的家布置得古色古香。
晓月来的时候,一泓正在和儿子毛毛下围棋,一泓身穿一套耦合色对襟罗衫,头发高高地挽在脑后,露出她细长的脖子,显得她越发的白净。儿子跟晓月打了招呼,一泓就让他自己写作业去了。
一泓给晓月递上一杯清茶,把一个信封交给晓月,说:“这些钱你先拿去用,不够了再来拿。”
晓月接过信封,眼圈有些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嘲地说:“没想到自己会过上举债的日子。”
一泓安慰她:“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你哥哥说了,钱你先拿去用,等你有钱时再还。不着急。”
晓月说:“谢谢哥嫂,我没想到海天高所是这个样子,原来看到哥哥、彦冰这样的成功律师,真是羡慕。看到我的同学文杰在方盛博所干得那么开心,才转了行。也许,我并不适合做律师。看你在大学里当老师也挺自在。”
一泓叹了口气说:“许多人都羡慕当律师的。我们系里的老师有些都当了博导了,还羡慕律师呐。其实律师这个行业是看起来很美,听起来很阔,说起来很烦,做起来很难。你想啊,做律师需要很高的素质,除了精湛的专业知识外,还要有很好的心理素质和很高的智慧。客户之所以找律师,是要他们替客户排忧解难,替他们冲锋陷阵,替他出谋划策。律师要处理的往往是客户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否则,客户谁愿意花钱请律师呢。当初我回国时,也考虑过做律师或法官,想到我自己好静不好动,性格也比较内向,不像彦冰有闯劲,不太适合做律师,就放弃了。”
“没做律师以前,特别想当律师,现在看看我们所那些胖子们,虽然能挣很多钱,但是每天都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搞得全所都跟着紧张。我看他们一点都不幸福。像我哥那样还有闲情逸致写书法的人不多。”
一泓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边削苹果边说:“那也就是表面现象而已。晓阳也有许多苦恼。你知道,他业务水平高,外语又好,按说应该做得很火,但是虽然在业界小有名气,其实一直不温不火的。你们这行也有潜规则,他又做不来,你知道,他是一个典型的书生,所以也就只能在练习书法方面寻求内心的宁静了。”说着,将水果削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拿牙签扎上。她用牙签扎起一块苹果递给晓月。
晓月对一泓的话有些吃惊,也有些对嫂子的不满,心想:“我哥这么优秀,她还有不满,真是人心不足啊。”就说:“我哥做得够好的了。”
一泓轻轻地哼了一声:“其实那也就是表面风光而已,比起他们所的其他牛人,差得远了。”语气中充满了酸味儿。
晓月说:“不能总和别人比。人比人气死人。”
一泓心想,不愧是兄妹啊,话里话外都向着自己的哥哥,就说:“可是,人生活在社会中,想不比,很难。上周末,他们所的王凯歌请我们到他家做客,哇,带游泳池的别墅,装修十分豪华。同行的张律师的夫人说,本来幸福指数是百分之一百,看了王律师的豪宅,幸福指数立即下降到百分之七十五了。”
10 拾柴禾的不能和放羊的比(2)
晓月心想:“许多人还在为温饱而奋斗,竟然还有一些人在为豪宅而攀比。正应了杜甫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看到晓月沉思,一泓意识到自己的话晓月不爱听,也觉得跟晓月说这些似乎有饱汉子向饿汉子诉苦之嫌,就转了话头问:“你个人问题怎么样啊,还拖着呢,我看高飞一直对你有意思,高飞条件那么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晓月说,“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没有感觉。”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一泓说,大概是晓阳回来了,就站起身往门口走。晓阳正好进门,换鞋,一泓接过晓阳手中的公文包,告诉他晓月来了。晓阳朝客厅里望了一眼,跟晓月打了个招呼,问,“你们在聊什么呢?”一泓笑着说,在谈论高飞。
晓阳边进客厅边说:“其实高飞这人不错,有才气,有闯劲。”
晓月道:“高飞有一个大缺点。就是太有钱。“
一泓笑道:“有钱还不好吗?”
“当然有一些钱是好的,太有钱未必是好事。”
一泓说:“这方面我是专家。其实高飞的钱和你没有关系。根据婚姻法,在结婚之前的财产不是夫妻共有财产。”
晓月说:“虽然这么说,但是,一旦结了婚,住的房子,开的车都是人家挣的钱买的。所以,一开始,双方在家庭中的地位就不平等。再说,有钱人的机会多,容易招三招四。其三,就是他自己不招别人,周围的女孩子也会冲上前的。你看,罗曼不是冲到哥哥面前了吗?”
丁一泓露出警觉之色,追问道:“罗曼是谁?”晓月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赶紧解释说:“北方大学的一个学生。”
一泓没有继续追问,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却平静地说:“晓阳没关系,他不是那种人。再说,即使他有外心,我也给他自由,强扭的瓜不甜。夫妻双方虽然有法律约束着,但是,一旦感情发生变化,就应该好说好散。”
晓月吃完饭方才离开哥嫂家。
送走了晓月,晓阳不像平日饭后与儿子玩耍一会儿,而是竟自进了书房,将房门关了。
白天忙于工作,M公司上市的事就搁在一旁了。下班的时候,脑子里有了空闲,M公司的事就冒出来了。按说,一直做M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接着做它的上市项目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现在的律师竞争也十分激烈,刚才刘总在电话里也告诉他,有十几家律师所在竞争这个项目。坐以待毙,袖手旁观,守株待兔,这是他现在最想有状态。但是,作为律师,不去公关,看着一大单子业务从面前跑掉,就像是看着一大块肥肉进了别人的嘴里,这似乎也不是律师所应该采取的态度。
刚才和晓月一起吃饭,方晓阳虽然不停地开导晓月,可是自己内心也还是难以清静。所谓清静,也是相对于这个过于浮躁的社会、那些过于浮躁的众人而言,方晓阳知道自己离真正的清静还差得很远很远呢。所以饭吃到嘴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吃饭的时候一泓就看出晓阳有心事,一泓的聪明就在于她可以洞察晓阳的心态。但是,因为晓月在场,她只能不动声色。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
晓月走后,一泓收拾好了厨房,又安顿了儿子,就推门进了书房,轻声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是啊,做律师的每天都会遇到很多难题,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客户去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在一泓看来,晓阳处理许多棘手的问题都是游刃有余的,像今天这样心不在焉的时候并不多,可见,今天遇到的难题有些难。
10 拾柴禾的不能和放羊的比(3)
晓阳把今天M公司刘总打电话的事情说了。
一泓心里也有些紧张。在一泓看来晓阳在公关方面是最不行的,许多次到口的肥肉都让他拱手让人了,但是晓阳否认说不是他拱手让人了,是他根本抢不到。一泓说是因为晓阳根本就没有去抢。除非客户是自己找上门来,或者是回头客只找他方晓阳一家。否则晓阳基本上是“无为而不治。”好在回头客和回头客介绍的客户还能勉强维持他作为大律师所合伙人的支出和体面。
一泓内心紧张,表面上却还算轻松,她怕自己过分紧张引起晓阳的反感以至于他干脆不去争取了。她去厨房为晓阳泡了一杯龙井茶,端进书房时,已经是满面春风了。
她把茶杯递给晓阳,兴致勃勃地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可以去找白玫和沈昌啊。”
白玫是他们和高飞彦冰共同的同学,沈昌是白玫的老公。在美国的时候,沈昌和晓阳在同一所大学就读,都在校友会工作,沈昌是会长,晓阳是副会长,两家住的也不远,来往就很多。在一泓来看沈昌和晓阳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在晓阳来看,他们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不行,绝对不行。”晓阳断然否决,来不得半点儿含糊。
“为什么不行?”一泓也有些着急了。“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再说,沈昌当了司长我们也没有给他添过麻烦。”
“不行,我张不开口。”
“你张不开口我张,我去找白玫,直接找沈昌也可以!”一泓毫不退让。
“你不能说。你说就等于是我说,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傻子都能看出来。”
“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儿?”一泓有点儿急。
“我没办法!”方晓阳痛苦地说。作为一个有能力的律师,接手一个大公司的上市项目,既意味着收入,更意味着业绩,辉煌的业绩让律师很有成就感。可是,为什么每一个辉煌的项目必须以一个律师失去尊严的争抢为代价呢?他为律师这样的宿命感到痛苦。如果一泓不介入,他可能淡化了,过去了,可是偏偏遇到这么一位夫人。刚回国的时候,一泓还觉得幸福像花儿一样。可是,自从几次去了同行们的豪宅后,用她们几个夫人的话说,幸福指数大降。就算再怎么降,也应该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吧。他突然意识到来自一泓的压力,这压力是他痛苦的根源之一。
他见一泓气愤难平地坐在沙发上,也不想和她吵嘴。就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语气平和地说:“人生有两大难事。第一是登天,第二就是求人。”
一泓气哼哼地说:“其实登天一点儿也不难,现在有飞机,还有宇宙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