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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财机会啊。
威廉转卖图林根古币的事,没几天就传到了老罗斯柴尔德的耳朵里。老罗斯柴尔德对此没有任何心疼的表示,反而吩咐店里的小伙计:“再给我挑几套15世纪的古币备着,我有用。”当天夜里,忙碌了一天的老罗斯柴尔德上好店铺的门板,点上油灯,坐到桌前,开始在昂贵的信纸上给威廉的宫廷事务大臣写信。信中除有平民与贵族通信时必说的肉麻话与奉承话外,还附有一本专门为威廉大公编写的古币目录,那几套白天让伙计挑出来的15世纪的古币赫然名列其中。老罗斯柴尔德这本目录里的其他古币,都是不折不扣地标上了市场价,唯独那几套古币,标价比市场价低了50%。老罗斯柴尔德若有所思地封上信封,让伙计在第二天把信寄了出去。
没过三天,威廉的宫廷事务大臣便来了回信,要求以目录价购买十几套古币。那几套被老罗斯柴尔德故意标低价钱的古币,自然名列其中,老罗斯柴尔德二话不说,就上街叫了一辆出租马车,给威廉送货上门。过了两周,老罗斯柴尔德便得知那几套15世纪的古币被威廉高价转卖了。于是,他又在店铺打烊后坐下来,给威廉大公写第二封信,信中照样夹着一本专门给这位王公编的德国贵族。老罗斯柴尔德早就明白,要做大生意,首先要结交权贵。特别目录,其中自然混有几套标价比市场低50%的古币。这种“我送你卖”的游戏几乎每月都发生一次,整整持续了四年,买卖双方都心照不宣,似乎在严格遵守着一种默契。
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22)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1769年的春天来到了。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老罗斯柴尔德早早地收了店面,开始给威廉写信。他笔落信纸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笔尖在信纸上一行一行、“刷刷刷”地迅速移动,因为今天要写的词句,已在他的心里盘旋了四个年头。
老罗斯柴尔德先在信中将威廉收集古币的“艺术品位”大吹了一通,然后便直奔主题:
“最尊敬的殿下,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已为您忠心耿耿地服务了四年。现在我斗胆向您提出一个不情之请,望不会给您添太多的麻烦。我想请您任命我为您的王室供应商。您知道,我是一个商人,这一任命对您来说是小事一桩,但对我来说,这个光荣的头衔能提高我在法兰克福商界的地位,使我将来能更方便地与过去一样的、或更好的方式,继续为您效劳。万望殿下能恩准我这一卑微的请求!”
威廉大公读罢此信,掩卷沉思。他不禁为这个犹太古董商的精明与执着所动。老罗斯柴尔德身上有一些东西,实实在在地触动了这个“生意人王子”的心,使他对这个社会地位比自己低好几层的犹太商人,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共鸣。威廉思考了一夜,决定破天荒地满足老罗斯柴尔德的要求。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老罗斯柴尔德对威廉王子的性格研究得很透,知道爱财如命者必爱贪小便宜。威廉从老罗斯柴尔德手里买下古币,根本不是为了收藏,而是一转手就倒卖,老罗斯柴尔德对此心知肚明,与威廉大公做这个游戏做了四年,并承诺将来在古币买卖中继续让威廉占便宜,终于使威廉迫于情面,将王室供应商的头衔赐给自己。四年耕耘,一朝收割。为了取得王室供应商的头衔,老罗斯柴尔德默默地吃了四年的亏,其忍功令人叹为观止。
几天后,哈瑙公国的宫庭事务大臣亲临法兰克福市政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带有哈瑙公国国徽的王室供应商铜牌颁给了老罗斯柴尔德。从将亮闪闪的“王室供应商”铜牌钉在自己仍显寒碜的店面门口那一刻起,老罗斯柴尔德的社会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隔离区里唯一的一位王室供应商,老罗斯柴尔德花钱添置了鲜亮的行头,有扑了香粉的、带有辫子的假发,黑色的三角帽,西服胸口处加上了雪白的、折出美丽花边的褶裥饰带。这些衣饰,原来都是禁止平民,特别是犹太人使用的。碍于法兰克福冥顽不化的反犹法律,老罗斯柴尔德仍不能在隔离区外购宅居住,但原先对老罗斯柴尔德凶巴巴的房东,现在也换了一副面孔,同意他在寸土寸金的犹太隔离区内,买下一座名为“绿盾”的三层小楼的永久产权。在这之前,为了买下这幢小楼,老罗斯柴尔德向房东苦苦哀求了七年。
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23)
1770年,事业有成的老罗斯柴尔德成了家。在法兰克福艰苦创业的日子里,老罗斯柴尔德一直在追求隔离区里的犹太杂货商沃尔夫?施拉普那的女儿古特。古特?施拉普那与老罗斯柴尔德的结缘很浪漫,让他们俩走到一起的是一锅清炖牛肉汤。
古特的父亲施拉普那是隔离区里的一位殷实的小商人,开着一家生意兴隆的杂货店。七年战争期间的一个严寒的冬天,法兰克福被奥地利军队包围。当围城进入第二周的时候,城市中的贫民开始断粮,隔离区里的犹太贫民也不例外。所幸的是,经过了2000多年颠沛流离生活的犹太民族,有着很强的灾难预防及团结互助的观念。在拉比的组织下,隔离区里的富商们在围城前,就凑钱买了大量的粮食储存在犹太大教堂里,并将事先购进的活牛、活羊养在教堂的庭院里。犹太民族在荒年执行的“吃饭日”制度启动了起来,在每周不同的日子里,穷苦的犹太人被拉比分配到生活条件较好的犹太家庭中去吃饭。当时还在捡破烂的老罗斯柴尔德早已身无分文,自然属于被救济之列,被拉比与另外三个穷人分在一组,每天轮着到区里的犹太富人家吃饭。为了节省储备粮,这种救济饭每天只能吃上一顿。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滴水成冰。平时隔离区街上总能闻得到的臭气都消失了,因为路旁的垃圾堆与阴沟都被一层严严实实的黑冰冻上了,气味散不出来。在凛冽的寒风中,老罗斯柴尔德穿着一件领口绒毛几乎被磨平的破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用一只秋裤的裤管改的褐色围巾,与其他三个同伴来到施拉普那家。一天中午吃的那顿救济饭,经过24个小时后,早就被消化得干干净净。施拉普那夫妇热情地招呼四位同胞在饭桌旁坐下;不一会儿,面包和汤便被端了上来,负责分汤的是一位健壮的姑娘。饥肠辘辘的老罗斯柴尔德在向主人表达了谢意后,迫不及待地将面包掰开,在汤盆里一拖,送进了嘴里。他只觉得一股香浓的牛肉味在舌尖的味蕾上爆开——“真好吃啊!”老罗斯柴尔德不禁大声赞叹道。“这是我女儿做的,”施拉普那得意地说,“这是古特最拿手的菜——清炖牛肉!”“她今年才13岁!”施拉普那又不无自豪地向客人们补充了一句。
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24)
西方姑娘发育得早;13岁的古特这时候身条已经长开,在一身俭朴的粗毛衣裙下,少女玲珑的曲线已经若隐若现。思春是不分穷富的;那天中午,老罗斯柴尔德将自己的那份牛肉汤吃得一滴不剩。在暖洋洋的炉火旁,吃得饱饱的老罗斯柴尔德一边与施拉普那夫妇聊着天,目光却不时在收拾餐桌的古特身上瞄来瞄去。从那个严寒的冬日中午起,这个贫苦的青年注意到了主人家那位身材健壮的女儿,记住了那双恬静的、淡蓝色的眼睛。对一个为最基本的生存而奔波的穷人,食物就是天堂。从那天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古特所做的牛肉汤的滋味总是在老罗斯柴尔德胸中盘绕。“要是将来能把她娶到手,让她天天给我做牛肉汤,该有多好!”老罗斯柴尔德时不时地想着。
在二手衣生意稳定发展起来后,为了给旧衣服配上掉落的扣子,老罗斯柴尔德要不时地往杂货店里跑。但留在舌尖上久散不去的牛肉汤味,驱使着他情不自禁地去施拉普那杂货店进原料,好使自己能借着购买针头线脑与古特接近。这一爱情长跑,一跑就跑了14年。
施拉普那也是从一无所有起家的,他当年从事的职业与老罗斯柴尔德的父辈相同,都是挑货郎担的游贩。发达起来的施拉普那没有忘本,对处于奋斗期的老罗斯柴尔德抱有好感,对老罗斯柴尔德与自己女儿的接触并不排斥。犹太民族为了长久生存,在婚姻方面有一些独特的习俗,特别注重财富与知识的结合,主张“即便拿出所有的家产做嫁妆,也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位拉比”。因此,犹太富家嫁女儿的首选都考虑有知识的学者,其次再选择有钱的夫婿。此外,犹太教特别鼓励独立思考,父母一般对孩子交异性朋友没有太多的干涉。
在与老罗斯柴尔德的接触中,古特发现他与自己的其他追求者有很多不同。老罗斯柴尔德高个子,红头发,溜肩膀,背微微有点驼,不但其貌不扬,还家境奇差。但他在追求古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自卑与怯懦,言谈间反而显露出一股坚定的志气,同时也兼具一种淡然的、脚踏实地的生活态度,让女人很有安全感。
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25)
有一件事对古特触动很深。在老罗斯柴尔德转入古董业后,一天,古特出了犹太隔离区,到城里办事。在她走近市政厅广场的时候,发现前面的街道上闹哄哄的。出于好奇,古特挤进了人群,赫然发现老罗斯柴尔德被三个基督徒小流氓缠上了。这三个小流氓将老罗斯柴尔德当做了消遣的对象,他们拦在老罗斯柴尔德的面前,不停地对老罗斯柴尔德吼道:
“犹太猪,你知不知道规矩!犹太猪,你知不知道规矩!犹太猪,你知不知道规矩!……”
按照法兰克福的反犹陋习,犹太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必须对发话者摘下帽子鞠躬致敬,然后才能离开。这三个无赖采取了车轮战术,轮流出马,一遍一遍地对老罗斯柴尔德吼那句话,迫使老罗斯柴尔德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摘下帽子,向这几个无赖鞠躬致敬。
围观的基督徒市民们不仅对此无动于衷,还不时为那三个小流氓大声喝彩:
“小伙子们,干得棒!干得真棒!”
“再鞠个躬,犹太佬!再鞠一个!”
“犹太猪,给那个小伙子好好行礼!不然大爷就揍扁你!”
看到心上人被人欺负,古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敢怒不敢言。最后,那三个无赖吼累了,其中一个叫穆勒的地痞在喘息了一会儿后走到老罗斯柴尔德面前,说道:
“你这只犹太猪,倒挺皮实!好了,今天大爷高兴,就放你一马。不过,我的鞋脏了,你现在就帮我擦干净吧!”
老罗斯柴尔德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掏出手帕为穆勒擦起了鞋。周围的人群发出了一阵讥讽的哄笑,老罗斯柴尔德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一下一下地认真地为穆勒擦鞋。
穆勒受到人群的鼓舞,更加猖狂,他一脚把老罗斯柴尔德踹倒在地,对老罗斯柴尔德吼道:
“臭犹太猪!你居然敢蹲着给我擦鞋,你给我跪着擦!”
“好!好!好!您别生气,我就给您跪着!”老罗斯柴尔德忍着伤痛,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双膝一屈,跪在穆勒面前,替他擦起了鞋。
他认认真真地擦完了左脚,又开始擦穆勒右脚的鞋。穆勒得意洋洋地对围观的人群夸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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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希望被一再剥夺的时候(26)
“唉!当个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