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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就是毕业走出校门那一刻!”余小明半仰着头,闭上眼睛,似乎又回想起他离开学校时的情景。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想起离开学校那日,我们三个同学背包拉箱如难民一样,在一个午后的骄阳里慌忙叫车去成都某铸造公司的样子。然而接着,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脸,这张脸在一段时间内已经慢慢模糊了,此刻突然清晰地冒出来。多美的脸,清秀,幽怨。她从车站走出来,我们默契地点点头,并肩走到对面的旅社里,不说一句话,直到我们*裸地躺在床上,紧紧抱着对方的时候,她才喃喃地问:“这是真的吗?”我说是啊,我们终于见面了,以前电话说的话,从黑幽幽的空间里传来,总感觉不真实,现在我终于捉住你了,你知道吗?你比视频好看很多。女人羞涩地将头埋在我的胸口,我用手握住她的下巴,像看珍宝一样细细地看她的眉毛,眼睛,将嘴唇贴在她的脸上。现在静静想,第一次见她时,就如余小明问我的,既感到忐忑不安又满含期待,既觉得幸福又感到惆怅。唉!也许第六感已经在告知我们最后的结果,只是一直以来,我都不敢面对。
余小明接着说,他刚到杭州时没带多少钱,他是江西农村的人,家里很贫困,父母供他上大学已经穷其所有,债务累累了。他不能再向父母要钱,只身到达杭州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赚到钱,让劳苦了半生的父母早些享福。余小明学的是外贸专业,刚开始一直想找个对口的工作,但是招聘人员问他,有没有工作经验?他刚从学校出来,当然没有工作经验,而且连毕业证也没拿到,可是招工的人都这么问他,所以找了一段时间工作毫无着落。那时他的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只想随便找个工作了事,先把吃住问题解决再说。可即便这样也不是很容易,没有毕业证没有工作经验,他说自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人相信。余小明告诉我,那天在劳动力市场投了十几份简历,只有黄姐打电话叫他去复试。黄姐问他,你是大学毕业?他回答,是的,毕业证还要等两个月才能拿到,现在算是实习阶段。黄姐又问他,能不能吃苦?他说能,使劲点着头。黄姐说你明天可以来上班了,知道为什么吗?黄姐说,做一个销售人员,重要的不是文凭,而是诚实,从你的眼睛就能看到这种诚实。
余小明说,那时他不知道黄姐说的“诚实”是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和客户打交道,要让他们对你产生信任,业务才会顺利,不管诚不诚实,只要让他们感觉到你诚实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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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垃圾街
116。
风情店开业之前,刘松曾找到我作了一次长谈。平常我和他沟通不多,也没有单独在一起吃过饭,但我能感觉出他对我的态度一直是比较友好的。刚开始还觉得是因为我年纪稍长,他是出于一种礼貌或者对我人生“经验”的尊重,这次谈话之后,我明确他这么做也是有想法的,意在拉拢我,按他的说法是对我“寄予厚望”。
其实也很好理解,刘松表面上在公司里呼风唤雨风光无限,大家都敬畏他三分,然而这背后也恰好暴露出他的信任危机。所有职员看他都是高高在上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无形中疏远了关系。可以说,在公司里,真正跟他贴心的只有赵丹丹,就是小舅子周维民,心里对他都有根刺,两人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所以他其实是孤单的,势力上更是单薄的。
在“彩虹城”以南,过了江南大道,有一条铁路从东至西直上钱塘江大桥,在这条铁路后面就是滨江著名的“高教园区”,有十几所大学将此地装点得热闹非凡。高教园有一条很有名的“垃圾街”,周末或者晚上人群涌动,其中大部分是学生,张张都是青春逼人的脸。垃圾街因为垃圾多而出名,但这些毫不影响学生浪漫的情怀,就算在蚊子横冲直撞的小饭店里,拍拖的小年青都可以情深意切地看着对方,十分钟才咽下一条茄子。想一想,浪漫和快乐有时候很简单,简单得就像一条茄子。
那天公司里发了提成,B组输给A组,一帮人先是到“联庄”一个火锅店里搓了一顿,接着决定去垃圾街的K厅唱歌履行承诺。“履行承诺”是新世纪房产公司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听余小明说,胡总最是喜欢员工之间搞PK,店与店斗,团队与团队竞争,经纪人之间相互叫板。后来林总把所有店面全部转手给胡总,我曾有幸参加了两次“月底动员大会”,场面相当壮观,群情相当激奋。记得那次会议上,胡总鼓动员工向他挑战(以每月业绩作赌),结果大获全胜,那几个员工在“履行承诺”的环节里,毕恭毕敬地捧着几百元到两千元不等的“PK费”送到胡总手里,在激昂鼓舞的音乐声里,胡总一脸庄重地接过人民币,表情类似于搞香港交接仪式。当时一般业务员的底薪是900元,二手房行情冷淡,业绩难做,据说输掉“PK费”的一个家伙之后到处借生活费,叫嚣着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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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钱塘江边的眼泪(1)
117。
夜幕降临,人世繁华初现,在昏黄的路灯里,一切人影都显得鬼鬼祟祟,动机可疑。
我用刚买的“大白鲨”电动车拖着何娜从“动漫之都”大厦旁边冲过去,何娜在后面娇声说,寒哥,你看这边的夜景漂不漂亮?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到底漂不漂亮嘛?”
我感到胸口多了一只手,后背一团软绵绵的肉压了上来,何娜将脸紧紧靠着我。我想将她的手掰开,却突然没有了力气。从伟业路向南转到浦沿路,经过火车桥洞时,何娜轻轻地哭起来,在身后留下一滩滚烫的泪水。周维民爆单那天晚上,何娜也是这样突然在将头埋在我怀里,“瓮声瓮气”地哭了十几分钟。那天她被周维民推了一把,一直忍到下班,后来打电话到我手机上的时候已经八点多,我一听她独自一个人在四桥旁边吓得不轻,打了个的直奔现场。
何娜还穿着上班的短袖白衬衫,影子飘飘忽忽地立在废弃的码头中央。这个码头只剩下几十块发绿的混凝土石板,稀稀拉拉往江里延伸出二十几米远,桥下是亮汪汪的江水,此时波涛汹涌,岸边的石壁“哔哔啵啵”发出骇人的声响。我一面小心翼翼地踩着不足三十公分宽的石板往前走,一面喊,何娜,何娜。何娜缓缓转过头,像倩女幽魂里的小倩一样,幽幽地看我一眼,忽地又慢慢坐下,神情呆滞。
我在她旁边骑着一块石板并肩坐下,故作轻松地问:“何娜,为什么挑这个地方约会?很危险的!”
何娜无视我的幽默,怔怔盯着对面的街灯,火光把江面映得辉煌灿烂,旁边的四桥上更是灯火通明,璀璨无比。那天我心情也不好,马秋霞刚从一个男人怀里投奔到另一个男人怀里,并且跟我毫无关系。这么好的一江夜景,在我眼里就如地狱,到处暗藏冷漠吸血的獠牙。
“其实我才应该痛苦,你才多大点事?”我无力地说,将两条悬着的腿轻轻晃动着,感觉它们像棉花糖一样柔软。
几分钟之后我就为这句话自责了。
何娜在我的怀里哭了个够,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襟,由暖变凉,又在呼呼的风里渐渐晾干。看着何娜在我怀里的样子:耸动着肩膀,头发凌乱,声音呜咽,模糊间就和前女友分开时的场景相仿。那晚我们勉强履行一次夫妻职责,然后开始互祝对方幸福。当时感情很真挚,觉得她的离开完全身不由己,觉得如果有世界末日,我们是一定可以死在一起的。我记得对她说过最深情的一句话是:请让我永远发最后一条信息,别再回。那是第一次见面分开以后,我从旅店走出一公里就收到她的短信,她在短信里说分开后好失落,好想我!这样来回发了十几条肉麻的情话,我用这一条短信作结,按下发送键时异常肃穆,自己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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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钱塘江边的眼泪(2)
118。
何娜一边轻轻啜泣,一边给我说了三件事情。第一件,周维民对她凶神恶煞,她受不了了,公司里除了我,其他人都怪怪的,无法亲近。第二件,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异,从此再没有见过母亲,父亲对她不理不管。她还有个弟弟,却在十岁那年发了次高烧,流下后遗症变得呆头呆脑。第三件,读初三那年,她在放学路上被一个男人*,回到家不敢告诉父亲,她怕说了又会遭到一顿毒打,独自默默流了一晚上的泪。
何娜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她的身体在我怀里瑟瑟地抖着,像一只弓着背的兔子。而我的心在如此燥热的傍晚渐渐凉下去,眼里所见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真实,我感到自己像在一条船上,开始摇晃起来。记得那晚大雨滂沱,我就是从身后积满雨水的大路上踩着单车呼啸而过,那时悲壮却充满了力气,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很疲惫。我抹了一把眼睛,将何娜从怀里扶起来。何娜说,我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些。我说我相信,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坚强。。。。本来打算说说自己的事情,好开导开导她,现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想起来我那叫什么破事呀?
我现在知道何娜为什么总是神情恍惚了,为什么总是忧郁着脸眼神迷离,为什么说话总是耸动着肩膀小心翼翼了,我现在也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好一点,她就把我看成最亲密的人。这就是因果,或者说这就是命运,一点一点浮现出来,准确无误。
苦痛就像胃病,在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着,只是有的人独自忍受,有的人却将它无限放大。生活充满了悖论,而我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答案。何为罪恶?何为正义?何为痛苦?何为幸福?把自己看成世界的一切,忽略别人的感受,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人,放眼别人,其实这点事情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男人女人,穷人富人,或者好人坏人,没有最快乐和最痛苦,可笑而悲哀的是自己一直为自己的身份计较,并为之折腾不休。
在东莞长安镇长青路上,有许多残疾儿童当街拉住过往的行人要钱,后来看新闻知道这些儿童多是被人贩子卖给别人,生生弄残疾后出来为他们讨钱的;在许多低矮恶臭的出租房里,蚊蝇漫天,快乐贫贱的夫妻依然可以嘻哈着过日子,每天定时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在富丽堂皇的别墅里,却有妇人唉声叹气,夜夜独守空房,对镜落泪;那天公司过户一套房子,老公刚在合同上签完字,一个女人从外面冲进就给了他一耳光,恨恨地用四川话骂道:“日你妈哟!背到老子把房子卖了,你那个野女人哪门没来呢?”说完两个人就在公司里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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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一首歌
119。
OK厅里的灯光很昏暗,一群人在里面共度良宵,有人拿着话筒张牙舞爪,也有人坐在边角一言不发。林总唱了一首“梦驼铃”,依依啊啊的像黄牛叫,唱完一段大家就拼命鼓掌,仿佛刘德华到了现场。
有一段时间我很迷恋摇滚,和厂里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