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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政府通过了新的法律和监管规定,要求董事会和高层经理人对于他们应该监督到的任何腐败事件负责。一般来说,像《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这样的举措是件好事,对于重建经济信心是必要的。
但是法律自身永远不能保证良好的公司治理。
在有的企业的董事会中,财务委员会是由一名财务教授、一名会计师与几位繁忙的CEO组成。他们都来自遥远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每月花上几天的时间去仔细研究一家公司的账本,证明所有的事情都越来越好。设想一下,你如果担任一家跨国银行的董事,就需要面对做各种交易的人,无论是伦敦市场上日元与欧元的掉期交易,还是美国商品期货市场上的卖空行为……即便对于许多小公司而言,要让委员会跟踪的事情也太复杂了,每天都有数百笔交易,到处都是。
尽管董事会并不是警察,但他们还是必须保证公司有公正的审计人员、严格的内部流程、精密的控制和为这些目的服务的企业文化。
董事会还有其他任务,如选择CEO、任命高层经理。事实上,他们需要认识高层管理团队中所有的人,以及自己的同事。董事会还监督着公司的宗旨:它是否现实?人们是否能理解?是否得到了执行?是否取得了成果?
董事会还需要把公司上下团结在一起,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他们必须访问业务现场,与各个层级的员工进行面对面的、有意义的谈话。这是一种微妙而重要的看门人式的角色,而董事会能通过它为公司做出实质性的贡献。
对于某些董事会来说,《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要求他们有真正的行为转变。他们不能再把自己的工作等同为一年8次、10次或12次的闭门会议加丰盛午餐。
对于其他一些人,这个法案不过是强化了他们现行的做法而已。
现在,为了应付丑闻带来的压力,《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的有些部分可能规定得过头了。例如,法案赋予独立董事高于与公司有利害关系的其他董事的权利,其中包括投资人、供应商以及其他形式的商业伙伴。
对于这条新规定,我们需要从常识的角度进行重新审视。
其实,董事在游戏中有自己的利益,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错。从股东的利益来考虑,董事们的确应该关心公司的经营水平。但是,有关独立董事对公司更有利的说法可能导致意料之外的后果,例如,在企业最需要的时候把拥有良好判断和经验的人士排斥在外。
例如萨姆·纳恩—来自佐治亚州的前美国著名参议员,以及罗杰·彭斯科—汽车业的知名企业家,他们都被要求脱离GE董事会中的关键委员会。为什么呢?因为在离开参议院之后,萨姆加入了King & Spalding—一家与GE有着数十年生意往来的律师事务所。而罗杰则在一家小型的做卡车租赁的GE合资公司中有点小股份。此外还有沃伦·巴菲特的例子,激进人士要求他脱离可口可乐公司的审计委员会,因为他占有比较大的股份。
除了这三位人士之外,谁还能够在这些关键的委员会中更好地代表股东的利益呢?一位教授?会计专家?慈善基金会的负责人?股东们真的希望,公司的总裁们对那些拿董事的薪水来弥补自己财务缺口的人负责吗?那种类型的董事通常不会去挑剔什么毛病—他们往往躲避尖锐的问题,只希望自己能够重新获得任命。
我们不能忘记,董事会的存在是为了支持、引导和挑战管理层。假如《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最后会让董事会充满了敌意,那将是不幸的。董事会成员也永远不能忘记,他们的主要职责是让公司更好,他们本来应该帮助那些经理人,而不是卷入你死我活的斗争。
最后要说的是,优秀的董事应该满足四条简单的原则:良好的品质,常识,正确的(特别是对于人的)判断,以及大胆直言的勇气。
法律都是好意的,但是要把法律的精神输入到公司自己的血液里,就需要人、文化、程序、控制和强大的董事会。
在哥本哈根举行的欧洲经理人早餐会上,我与30名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跨国企业的人士会面,有人提出:
我要调到西部非洲的业务部门去,但别人告诉我,在那个地区,有40%的员工或者他们的家人感染了艾滋病。我该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
老实说,我还没有遇到过如此为难的问题。
不仅如此,另一位与会人士、来自某消费品公司的总裁随后直说,“我刚从我们在非洲的业务部门回来,那里的感染率接近60%。”
在这种情况下,公司领导应该怎么做?公司又该怎么做?
正是在面临社会问题的时候,公司的盈利及其良好的文化能够联合起来,真正发挥自己的作用。在本书开篇,我就讲过,赢是伟大的,因为它能给人们带来快乐、创造力和慷慨大方。
那只是泛泛而谈,现在的问题才是现实的。
这位提问题的经理人是为一家非常赚钱的石油公司工作,我也能感受到,他其实是想做些事情的。他也有这个能力去做,因为他的公司在盈利。他可以给员工开办有关艾滋病知识的培训,提供医疗设备,为病人补贴昂贵的药费。他能够改善数百人的生活,我也敢打赌,他的确这么做了。
赢的公司总是在回馈社会。
在GE的全部员工中,有5万多名积极的社会志愿服务者,他们每年要参加4 000个项目,给世界各地的学校当辅导员,为穷人提供义务服务。由于GE志愿者的努力,匈牙利的某些小镇、雅加达的贫民区与辛辛那提的市区学校都出现了喜人的社区服务项目。这些事情不但对那些受到帮助的人有重大意义,对那些做好事的人也同样有益。在街区参与志愿者服务以后,他们感觉自己在办公室里的工作变得更有动力和意义。
在斯洛伐克,美国钢铁公司收购了一家位于科希策,有1。6万名员工的企业。2002年,克里斯·纳维塔接手管理工作。那个城市位于该国的贫穷地区,失业率高达23%。克里斯及其团队所继承的是一家严重亏损的国有企业。然而,在输入了6亿美元新投资和艰苦的努力之后,他们把那家工厂变成了高度盈利的企业。同时,他们还把自己的时间和金钱献给了科希策,参与了许多的捐助项目,包括在当地的儿童医院建立肿瘤治疗部门、改造小学教室、给学生们提供计算机、援助几家孤儿院以及为盲人提供便利设备等。
2004年年底,亚洲国家发生海啸之后,世界各国的企业界提供了大量帮助。几天时间里,许多优秀的企业及其员工捐助了数十亿美元的现金和物资,帮助受灾地区的人民重建家园。那是最伟大的慷慨。
我不是在这里宣讲母爱或仁慈,或者朗读公司的年度报告。这只是那些优秀企业实际上正在做的事情—他们回报社会,让每个人都能被惠及。
下面的问题是在伦敦举行的3 000名经理人大会上,主持会议的记者先生给我提出来的:
你打算参与政治吗?
简单地说—永远不会。
这倒不是说我不感激政府。我们都应该感谢那些公务人员,他们保卫了国家的安全,以自己毕生的力量抗击着恐怖主义。此外,政府还提供了一个健康社会所必需的各种服务—学校、医院、警察等。
但是,政府尽管有这样多的优点,却也同商业界一样被许多问题所困扰,而且似乎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处理。
例如,政府总是纠缠在官僚主义、浪费和低效率当中。在公司里,你比较容易解决这些问题,而且必须解决。然而在政府里,问题可能永远存在。
为什么呢?原因之一可能是缺乏良好的评价传统和体系。绝大多数政府机构都没有像样的业绩考核制度,你可以连续工作40年,从来没有做出特别的成绩,却依然可以年年涨工资。另外一个原因是,在政府里,你无法真正坦率地说话和做事,否则就会遭到仇视—那个世界里充满了妥协、庇护和交易。
是的,这些举动在商业界也是存在的。不过优秀的经理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反抗它们,或者另外加入一家有理想的公司。
最后,政府之所以能继续保持官僚作风,因为他们没有竞争的压力。在上次选举中,印第安纳州的州长曾大肆宣传,他打算撤回一个已经准备外包给印度的服务项目。许多人把他的言辞看成是爱国主义的典范,实际上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因为对于州长来说,放弃印度的外包项目是非常容易的—在公共部门里,你并不需要提供最有价值的产品,或者寻找最低廉的成本渠道,以保证利润的增加。你只需要提高税率,就可以为政府的服务买单了。
所以,尽管政府是非常重要的,但它却不适合我。本书所强调的一个主题是,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才是最好的。
我也正是这样做的。
如下一个问题也是我到处遇到的:
你还打高尔夫球吗?
哦,人们这么喜欢高尔夫吗?也许是因为我在上一本书的一章里讲到了高尔夫,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总是有人关心我的身体,问在我退休之后是否有所改善。
答案是:我已经不再打球了。
而且,大家也许不信,我并不是那么想去打。
我对高尔夫运动的迷恋持续了将近60年,从我10岁左右开始当球童和打球开始,直到2002年我第一次接受背部手术为止。在那以后,我还接受了两次背部手术。感谢上帝,现在我的脊背好多了。不过我还不想通过打高尔夫球来检验疗效。假如你也得过背部疾病,也许就能理解我的处境。
而且在离开高尔夫之后,一些新的兴趣爱好又萌发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不再打球之后,自己的时间变得多么充裕。我在给几家公司和他们的CEO做顾问,这很有意思。我发现自己对现代艺术着了迷,而且,除了有生以来就形成的对波士顿红袜棒球队的热爱以外,我还开始尽可能多地参加各种家庭游戏。我开始与妻子和四个继子一起去环游世界,学会了欣赏会场和工厂以外的风景。我还能够与许许多多有趣的人物会面,并把他们的问题收录到这本书里。
我非常热爱自己的新生活。向前看、学习、成长,对我来说总是很好的。打高尔夫是很不错的运动,它给我带来了多年以来保持交往的朋友,以及与他们竞赛的快乐。
但是当你不能再打球后—很奇怪,世界末日并未到来。
最后这个问题是我在法兰克福遇到的,那是一次有2 500人参加的经理人会议,一位听众问我说:
你认为自己能上天堂吗?
在几秒钟瞠目结舌的沉默之后,我脱口而出:“啊,我希望那是个远期规划!”
但当听众们停止哄笑之后(他们与我一样,对那个问题完全没有准备),提问题的那个人澄清,他是想问,我认为自己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遗产。
不过,我首先不喜欢“遗产”这个词,因为这听起来很傲慢。总统与首相们或许有自己的遗产,而我不过是经营了一家公司,写了两本书而已。
但是本书已经接近尾声。既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