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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明鸾望着这悬空利刃,问道:“敢问真人,此阵如何破解?”
元鼎道:“沧释天以牺牲一个分身为代价,先引地火,再降天雷,环环相扣,吾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这幻云暴雷阵蓄成大势,雷云笼罩百里,要破解……难,实在是难!”
沧释天先以分身潜入金陵埋下聚阴逆阳阵,然后再故意授首,把肉身元气留在金陵,待到时机成熟,便发动连环杀阵——地火乱窜,焚烧金陵;火势激发;元气引雷,雷云笼罩,轰击孤城,若不是元鼎及时发现,地火天雷同时招呼,金陵焉能不亡。
鹭明鸾叹了一声,诚心朝着元鼎行谢礼:“道长替金陵军民瓦解一场灾难,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元鼎瞥了她一眼,似乎还记着当初临夏山败阵之耻,脸上还是爱理不理的表情。
免去了天雷轰顶之灾,又扑灭残余的地火,金陵守军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他们还未来得及喘息,敌军便又有了动作,只见敌军三路调动,各种攻城利器搬运而出,全数对准金陵。
鹭明鸾暗叫不妙,立即命人加强防备,她抬头望了一眼天际,忖道:“雷阵虽然无法自主攻击,但雷云密布不散,天上雷电不绝,傲鸟众无法腾空,唯有在地上迎战了!”
敌军开始拔营攻城,千军万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围上,雄壮的步子踩得大地一阵抖动,就连远在城头的龙麟军将士也感觉到晃动。
鹭明鸾美目凝视,遥遥观望,大约两里外,有数十辆焚油车在阵中驶来,它们每五两做一组,拖拽一口石炮只见那石炮高约九丈,炮身粗三抱,长十二丈,中有钢轴,前方以铁索挂万斤巨石,后有大小齿轮数十个,以焚油机括抓住手柄,借齿轮机栝之力,将燃火巨石绞起。
刹那间,敌军将领一声令下,操控之人开启机关,铁索急收,声若霹雳。
只见三百斤巨石却飞上半空,落向金陵城头。
便在石落的一瞬,龙麟军尽皆看到生平最可怕之事。
巍峨谯楼转眼粉碎,数十名龙麟军被大石砸成肉饼。
一时之间,震响、惨号、惊呼……此起彼伏,在城头响成一片。
白翎羽挥枪卸开一块扑面巨石,但却震得手臂发麻,喉咙一甜,吐了一小口血。
鹭明鸾拂袖扫掉身边残石,暗骂该死。
白翎羽喘了几口气,调和内息,命人检点人数和伤亡,回报得知死伤不下三百,而城墙都遭到不同程度损坏,尤其是北门和西墙都发生了破损。
鹭明鸾脸色一沉,跺足道:“岂有此理,这一定是儒门穷酸制造的东西!”
幸存的士兵目睹了这石炮的威力,皆是胆战心惊,要是再给对方来上几下,金陵城还不塌掉?就在此时,白翎羽道:“今天冰儿送来了十口火炮,咱们也还以颜色!”
鹭明鸾急忙过去查看,她也懂得机械之理,看到这些火炮后不由得大喜:“好,月俊宛这骚狐狸果然有些门道,传令下去,炮手立即就位,给我瞄住了打,把那些破石头给炸掉!”
一声令下,妖族炮手迅速就位,填充炮膛,移动炮口,随之一声令下,火舌喷吐,一道道的火光划空而下,那些高大的石炮立即成为了靶子,被炸得稀巴烂,破碎的残骸又落入军中,砸死不少人。
鹭明鸾正要继续发炮,却听手下禀报炮弹已经所剩不多,原来这新式火炮刚刚造出,匹配的炮弹还没来得及搬上城头便发生了地火焚城,鹭明鸾立即命人去搬运炮弹,可是得来的消息竟是火药库因为地火蔓延之故发生爆炸,连累可不少人丧命。
如今的城头已经是无足够的火器可用,无论新旧炮弹都得省着来用,要用在最合适的时机。
然而敌军也摄于新式火炮的威胁,暂停了进军,全部后退十里,也给金陵一个喘息的机会。
鹭明鸾蹙眉道:“城墙破损,敌军一定会借机发难,翎羽,你速领一支精兵出城御敌,拖住敌军进宫步伐,其他人尽快在缺口处布置防御工事,工程兵立即抢修缺口,决不能放一个敌军入城。”
到了第二天,神渊和靳紫衣等人已经被敌军看穿龙麟军火器不多的事实,所以再度发兵强攻,这一次敌军以步兵方阵为基础,使了个玄龟阵,此阵便是以镇邪车挡在最前,相当于铁甲营的防护作用;而后便则是装载着铁甲神雷的焚油车,其作用便如同神火营,后方再有一只重骑兵和铁甲营步兵共同推进,可谓是两重防护,在后面的便是各大步兵营,玄龟阵的两翼再配上轻骑兵迂回掩护,堪称可攻可守。
白翎羽率领的龙麟军精兵在城外三里处便跟对方发生了遭遇战,打得异常惨烈,遇上这新式阵法,龙麟军损兵折将不再少数,幸亏白翎羽悍勇,银枪强挑镇邪车的操控者,破开防御首个阵势,然后再怒碎铁甲神雷,这才堪堪逼退敌军,但付出的代价却是三千将士的性命和白翎羽气脉受创,功体顿减五成。
次日,敌军再度攻来,声威更大,鹭明鸾只得咬牙将剩余的炮弹打出,才勉强守住城池。
夜间,龙麟军众人齐聚一堂,清点伤亡,伤亡减员不在少数,而且火器耗尽,情况极为不容乐观。
就在愁眉不展时,屋外响起一个娇嗲嗲的声音:“师父,师父,你在哪?我饿死了!”
鹭明鸾一听,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这几日都忙着战事,家里那个傻丫头无人照料,如今循着她的气息过来找人了。
鹭明鸾不禁哭笑不得,跟众人告罪一声,先出去将这小祖宗打发走再说,出了帅张,鹭明鸾立即现出原形,只见潇潇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四周寻视,脸上挂着湿痕,显然刚哭过不久。
鹭明鸾急忙过去,潇潇一眼瞥见她,撒开腿便扑到她怀里,呜呜道:“师父,我好饿啊……你这几天去那里了,都不回家。”
鹭明鸾化身龙辉前曾再三交代不许她离开屋子,这丫头也是听话,乖乖地呆在家里,谁知道鹭明鸾一走就是好几天,将潇潇饿得是前胸贴后背,躲在屋里呜呜流泪,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出门寻师。
鹭明鸾望了一眼这傻丫头,见她圆圆的小脸似乎瘦了几分,想来是饿得发慌,不禁暗自愧疚,伸手替她抹去泪水,柔声道:“好了,潇潇,别哭了。”
潇潇伸手揉了揉小肚子,一边眨眼睛一边说道:“师父,我饿,我肚子好饿!”
鹭明鸾立即找来涟漪,让她先照顾潇潇,潇潇不依地道:“师父,我要跟你在一起。”
鹭明鸾哄道:“潇潇乖,别淘气,先跟姐姐一块玩,师父还有正事!”
潇潇顿时哇哇大哭,撒泼起来,好似一个孩子,弄得涟漪和鹭明鸾束手无策。
就在这丫头情绪激动时,她体内妖气开始翻涌,很快便止住哭声,她缓缓抹去泪水,咯咯笑道:“这臭丫头真是麻烦,师父对不起了!”
当她放下皓腕时,脸上天真尽逝,原本乌亮清澈的眸子此刻闪着妖异的光茫。
鹭明鸾暗自苦笑,原来的傻潇潇被饿昏了头,情绪激动使得另一个人格再度取得身体控制权。
潇潇理了理凌乱的秀发,朝涟漪甜甜一笑:“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她虽说的有礼,但涟漪却感到一股莫名寒意。
潇潇走到鹭明鸾身边,说道:“师父,弟子知您为战事困扰,特来助您一臂之力。”
鹭明鸾点了点头,将她带进帅营。
待大致了解战情后,潇潇嘿嘿冷笑道:“既然对方这么想进城,干脆就放他们进来算了。”
鹭明鸾奇道:“潇潇,你有什么想法?”
潇潇道:“反正现在不是正在修补缺口吗,那干脆就在缺口后边的地上取材,挖出来的泥土砖石用来补缺,而地上的坑又能又来做陷阱,直接放他们进来踩陷阱岂不省事许多。”
白翎羽蹙眉道:“区区陷阱还不足以剿灭入城敌军,若不能尽快解决这些入瓮之鳖,那等同于让金陵内外受敌。”
潇潇道:“掉进坑里,直接浇火油,来个红烧肉不是省事多了!”
白翎羽苦笑道:“那场大火几乎烧尽了火药库,根本无法火攻。”
潇潇咯咯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和毒辣,说道:“据我所知,要制造火器必须使用大量浓酸,没了火器,那么就用浓酸,一桶一桶地浇下去,就算他们能爬出来也残了半条命!”
鹭明鸾不由拍手叫好:“妙哉,潇潇,你可来的真是时候。”
涟漪也是眉开眼笑,说道:“潇潇,姐姐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潇潇摇头道:“暂时不要吃东西,肚子一饱,那傻丫头又会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不解莞尔哄笑。
翌日大战再起,西域军层层推进,白翎羽率军抵御了一阵,然后虚晃一枪假装败退,敌军见状稳步进逼,待到了城墙缺口,镇邪车和铁甲神雷无法进去,唯有以重骑兵开路,步兵随后而行。
当他们入城的瞬间四周飘来浓雾,正是林碧柔和玉无痕联手施展的雾隐术,以浓浓迷雾剥夺视线,令得他们无法看清路径,踏入陷阱之内,当他们掉进坑里,士兵便将浓酸灌进去,惨叫响绝四野,西域军士兵不断地挣扎要逃出坑去,但却被守在上边的龙麟军射杀。
坑内涌起一股股酸臭的腐烂气息,闻之欲呕,便是见惯生死的老兵也不忍多看一眼。
一轮激战下来,龙麟军剿杀敌军一万余人,沧释海不得不收兵固守,休整军容。
休整半日后,于下午再度攻城,这回沧释海以铁甲神雷和火炮轮番轰击,失去火炮防御的金陵城又被炸开了三道缺口,这三个缺口分别是北墙,南门还有东墙,再加上原本破损北门和西墙,金陵的缺口足足有五个。
沧释海见时机成熟,短短两日内便再调来十万大军,驻扎在金陵外围,尤其是在楚江、赤水河流域附近筑起土墙和寨子,挡住龙麟军的水师支援,也同时孤立金陵,其他各城的援军便与西域军在河畔边上展开激战,由于金陵已经被雷云笼罩,傲鸟族不能再以飞行方式传递军情,使得援救金陵的各路大军焦急万分,再加上敌人传出金陵被破的消息,令得援兵躁狂不已,若非王栋和梁明这两个龙麟军元老坚持奋战,恐怕多路援兵先自己乱起来。
金陵遭遇地火焚烧后的第五日,沧释海立即吹响冲锋号角,各路大军就逮住这五个缺口狂攻,危机关头,鸿钧率领道门弟子挺身而出,守住北墙缺口;南门则由百战、狼嚎天、袁飞子率军镇守;西门便是由袁齐天、明雪镇守;北门便由白翎羽、林碧柔和玉无痕携手御敌;东墙便是以豸冠、赤狮、皇奎守护。
五方激战,打的是血肉横飞,杀声震天,中午时分,西域军改变战术,先用炮火轰击一轮,再派重骑兵碾压过去,之后再派出封闭灵识的猛兽骑兵冲击,令得白翎羽无从以麒麟血威慑对方,龙麟军越战越是吃力。
轰隆一声,北墙防线再也支撑不住,率先破开缺口,重骑兵猛地冲过来,鸿钧祭起绵绵道罡,以身为墙,护住防线,力挡重骑碾压,挡住了一骑,再挡一骑……但对方重骑兵接二连三地冲击过来,血肉之躯终是难撼这铁甲洪流,鸿钧哗啦吐了一口鲜血,受创而退。
重骑兵长驱直入,纷纷涌入城内,虽然龙麟军率先在城墙后挖好了陷阱,但对方已经有了准备,重骑兵阵中又冲出一支轻装步兵,他们以木板泥土填补陷阱,给重骑铺平道路,再加上浓酸以及耗尽,重骑再也难受威胁,就这么肆无忌惮地闯入城中。
城墙后便是沟渠街,这条街乃是军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