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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胖子翻着白眼,咽下一口口水:“他妈的!老子折腾了一晚上,就是找不准地方!”
后来那个女学生估计是恼羞成怒,给周飞写了最后一封信:“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你们当兵的会这么坏!”
周飞拿着信边读边把程胖子按在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个银样蜡枪头,败坏老子的名声,我要是去了,那天晚上保准不会让她失望!”
程胖子和周飞之间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多得很,两个人算是真正地臭味相投。虽然如此,但周飞在程胖子的心目中却是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的人,他知道周飞志不在此,所以,这几天肯定很痛苦。
那天,程胖子把周飞从床上拖到地上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周飞,你狗日的不要装孙子,事情都摆平了,你要是退出,兄弟们肯定会看不起你!”
周飞爬起来抱着程胖子哽咽:“兄弟,我好害怕!”
程胖子拍了拍周飞的后背轻声说:“兄弟,我知道你不是自己怕死,出了这个事,我也怕得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兄弟们也只有抱在一起混下去了!”
周飞平息了一下情绪坐在床上说:“我不想这样混,做点正经事苦点累点都没关系,不想家里人以后整天为我提心吊胆,更不想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程胖子轻蔑地哼了一声:“什么他妈的叫作正经事?那个姓单的是在做正经事吗?我们杀杀他的气焰就是为民除害,兄弟们只要抱在一起,他敢把我们怎么地?而且兄弟们肯定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周飞说:“你我可以保证现在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可以保证以后不做吗?你可以保证其他的兄弟都跟我们的想法一样?”
程胖子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周飞的对面:“我知道你的想法,赵卫和周大虎我也是看不惯,跟他们混久了,肯定要出事。这样吧,这个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先跟着他们干,搞到一点钱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周飞还想说点什么,可他看到老朋友那期待的眼神,欲言又止,末了,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周飞再一次被说服了,因为有程胖子在,他心里踏实很多。
钱守国和赵卫第二天下午就在镇里那个最高档的酒店的KTV包房里找到了躺在沙发上烂醉如泥地单老板的妹夫潘大嘴。这家伙刚刚正陪着县里来李家村调查事故的几个小科员喝酒唱歌,赵卫和钱守国是瞅准了那四个喝得酩酊大醉地狗官钻进了对面的小宾馆才过来的。
赵卫关上包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上,然后一脚把潘大嘴从沙发上踹了下来。这头猪睡得正香,直到猪头重重地撞在茶几上才试图张开眼睛,他看到的是快要塌下来的天花板,然后放了个响亮地臭屁又翻了个身。钱守国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蹲在他身边,撒尿一样地浇在他头上,两个人费了好大劲都没弄醒潘大嘴。赵卫实在忍不住了,一脚跺在潘大嘴的裆部,这个家伙才“嗷”的一声,双手捂着裤裆坐了起来。
赵卫揪住他头发狠狠地说:“妈X的!给我起来!”
潘大嘴的脸痛得扭曲成一堆破棉絮,睁开血红的眼睛恐惧地看了看赵卫和站在赵卫身后的钱守国,酒已经吓醒了一大半,赶紧老老实实地弯着腰坐到了沙发上。
潘大嘴认识赵卫和钱守国,而且经常在钱守国的小饭店里吃饭,算是很熟的人了。他昨天晚上就接到单老板的电话说有五个人来找过他,其中就有钱守国。潘大嘴猜到从小打架不要命的赵卫也肯定在,他知道钱守国他们肯定会来找自己谈具体的操作事宜,他更自以为是地认为凭着与钱守国这么熟的关系,搞不好说几句话就能帮大哥摆平了这个事情,所以,昨天晚上,潘大嘴一个劲地拍着胸脯向单老板承诺,自己却压根没听清单老板交待的那些细节的问题。没想到平常外表忠厚,笑嘻嘻地钱守国会翻脸不认人,走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钱守国和赵卫把潘大嘴当作一个傻X。其实,单老板的这个妹夫确实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粗人,他们是不会跟一个傻X罗嗦太多的,反正脸已经撕破了,大老板也签了字,还怕他潘大嘴把天给反了?
钱守国点了一根烟塞在了潘大嘴的嘴里,然后掏出那份“购销合约”向他挥了挥说道:“潘大嘴,这个你大哥已经签了字了,我们今天找你就是要跟你说清楚了,今天是五月十七号,给你们三天时间了结,五月二十号我们就要带着车子上你们几个煤窑去拉煤!”
吓蒙了的潘大嘴不置可否地看着钱守国死劲点了点头,什么屁也没敢放。
赵卫更是懒得跟潘大嘴罗嗦,拉开房门叫服务员送来了三个干净的杯子。钱守国开了一瓶啤酒满上,递给潘大嘴一杯,然后与赵卫一人端了一个杯子对潘大嘴说:“来,兄弟,让你受惊了!干了这一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周飞跟着程胖子回到钱守国家小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十八号的下午了。钱守国和周大虎出去联系拉煤的车子,只有赵卫一个人躺在竹床上流着口水在睡觉,醒来看到周飞,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然后讥讽道:“老五裤子洗干净了吧?”
周飞还没反应过来,程胖子赶紧站起来岔开话题问起另外两个人的去向。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心照不宣地没有问周飞太多,兄弟们商量着到底要找多少台车,然后又担心单老板他们跟原来的客户打了招呼不收煤,到时该如何应对?这天晚上又是个通宵,第二天他们商量好要兵分两路去那些水泥厂和电厂打招呼。
潘大嘴挨了揍后,用手机给单老板打了个电话,单老板像训儿子一样把潘大嘴的祖宗八代给操了个底朝天,然后要潘大嘴联系在五山镇开赌场的刘豁子和县城里的江小白,晚上务必到市里的一个茶楼喝茶。
第五节:暗流
单老板挨了打后,气得抓狂,当天晚上就让那几个保镖走人了。下半夜扎到姘头家像只发情的疯狗,狠狠地发泄了一顿,然后坐在床上对着散了架的女人发狠道:“老子要不劈了这几个小杂种,就不是人养的!”
单老板二十年前从部队退伍后就随着舅舅走南闯北,直到来到这个产煤的小镇。凭借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和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还有历史赋予的绝佳机会,很快就站住了脚,短短几年功夫成了富甲一方的财神。他到底有多少钱没人知道,反正镇里集资修路,他一个人就拿出了两百万,就凭着这两百万和私下里不知道送出的几个两百万,单老板混上了县政协常委和地区人大代表,要不是后来被要债的民工给砍了,闹得满城风雨,这家伙搞不好就成了全国人大代表。赵卫曾经跟兄弟们算了一笔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单老板是亿万富翁!
这十多年来,单老板在这个小镇甚至整个县城,可谓只手遮天,黑白两道通吃,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让着他的!前几年被人砍,完全是一个意外,那个外地的矿工因为等着工资回家过年,是豁出命来的,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没想到事过三年又碰到了不要命的人,而且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一次财大气粗的单老板是决计不会善罢干休的,否则,他会感觉再无颜面在道上呼风唤雨了!
“天上瑶池”坐落在市政府的正对面,是这个市里档次最高的茶楼。单老板下午五点多钟就独自一人坐在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里,让服务员泡好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听着李玲玉的甜歌小调,闭目养神。
六点刚过,一辆“仪征”皮卡车停在了“天上瑶池”的楼下,潘大嘴带着两个兄弟呼啸着上了二楼。单老板看到自己的妹夫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潘大嘴的后脑勺上:“吃屎的东西!”
潘大嘴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敢作声,闷闷地坐在沙发的角上。七点钟刚到,刘豁子和江小白像约好了似的,一前一后地进了包间。单老板被打的事,刘豁子和江小白在潘大嘴的电话里已经得知了,江小白还没坐下来就骂出了声:“操!这几个小杂种胆子还不小,敢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
刘豁子站在那里咋咋呼呼地问单老板:“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小白和刘豁子都是黑道上的狠人,单老板有恩与他们。刘豁子原来是单老板一个马仔,是个打架不要命的角色,开赌场由单老板罩着,基本上没出过事。江小白原来在县城的农批市场里开了个水货批发店,后来欺行霸市,在严打的时候被逮起来判了七年有期徒刑,他就托人找了在道上混得很开的单老板,单老板花钱帮这小子搞了个保外就医,后来又给了他一点股份,算是又收罗了一个兄弟。江小白现在在县城混得不错,号称“浪里白条”,明里开了个桌球城和一个烟酒批发店,暗地里却充当单老板的眼线,还养了一帮马仔专门收些保护费和为单老板打理外围的一些麻烦。
听完单老板的描述,刘豁子和江小白同时站起来就要回去组织人马砍五兄弟,单老板这时却异常地冷静,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依他现在的身份,是不适合如此大张旗鼓地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昨天晚上加今天一个白天,他想了很多方法,既要保护自己的利益和人生安全不受到威胁,还要干干净净地处理掉这帮危险的特警兵。单老板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这三个单老板的干将,差点就没有佩服得跪下来舔他的脚丫子!事情后来差点坏在了头大无脑的潘大嘴手上……
周飞和程胖子被分到了一组,他们要去的是仙山水泥厂,这个仙山水泥厂是国营企业,全县的纳税大户。负责采购和供销的副厂长姓秦,五十多岁,是省劳模,一个很正直善良的老头,在这家水泥厂干了三十多年,副厂长干了十多年,他原来的下属很多都当上了县局级领导,只有他趴在窝里不动。
定点采购单老板煤窑里的煤是地区和县里多位领导打招呼的,老秦很不屑单老板这种奸商。单老板在老秦身上花了不少心思,可他就像铜浇铁铸的一样,根本不为所动,所以,单老板交给仙山水泥厂的煤都是最好的,从来不敢以次充好。仙山水泥厂也是单老板他们大客户之一,那时候原煤的价格疯了一样,最高的时候要卖到近三百元一吨,仙山水泥厂一个月的用量至少是二千吨。
钱守国说一吨煤至少可以赚十五元钱,光仙山每个月就能赚到三万块!周飞在听到钱守国要他去仙山水泥厂找那个姓秦的副厂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这个秦厂长的女儿秦芳跟周飞和程胖子都是职高时的同校同学,而且最要命的是:秦芳原来是周飞一直不愿承认的女朋友。
秦芳一双媚眼儿,条子也好,两个人在学校若即若离的扯了好几年,周飞当兵之前还去过秦芳的家里见过老秦,直到周飞当兵的第三年听说秦芳去县法院当了书记官,然后时常听到一些鸡鸣狗盗的小道消息,才痛下心来主动与她断了联系。这个秦芳是个不甘寂寞的角色,进了法院后把那里的一群老少爷们惹得是整天心猿意马,她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周飞对秦芳还是有感情的,想起她心里就隐隐作痛。
周飞担心的是碰到秦芳,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