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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蓉芝的积极倡导下,大家又喝了一通酒,李丽珍邀刘子翔跳了一曲。之后,刘子翔就再也不肯跳了。两个女人与五个男人的不等式难以分配。张春华被蓝衣女人拒绝后,惭愧不已,回来与奕辉嘀咕,奕辉也不信邪,找个空子,也去邀请她,他过去做了一个电视上的绅士动作,彬彬有礼道:“小姐,我能请你跳一个舞吗?”
蓝衣女人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想跳舞。”
奕辉还想说什么,蓝衣女人把目光投向它处,爱理不理了,他只能讪笑而归。张春华幸灾乐祸地笑了,与奕辉亲切握手。俩人交头接耳,交换被拒绝的心得体会。
接下来是风姿绰约的李丽珍唱《独角戏》,她将许茹芸的韵味模仿得惟妙惟肖。坐在舞池边一张高高的转椅上,一束灯光打在她的侧身,她柔声地唱……
胡蓉芝在一边悄悄向刘子翔将李丽珍的状况作了简单解说:31岁,性情幽雅,离了婚,带着一个5岁的女儿。如果有合适的男朋友,麻烦帮忙介绍一个对象。
“就她这样的天姿国色,还需要有人作媒?”刘子翔笑嘻嘻的,“想亲近她的男人绝对是层出不穷。”
“什么话?”胡蓉芝讨厌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你以为人家是残花败柳,随便糟蹋?”
“我可没这意思。呵呵,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她漂亮,自然有很多人喜欢。”刘子翔道起身去了服务台,买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一曲歌毕,他走到李丽珍跟前,献上花,“好!唱得好!”
“谢谢!”李丽珍接过花,优雅地致谢,颇有舞台风范,全场雷动。
李丽珍捧着花显得既激动又羞涩,坐回在沙发上忸怩,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刘子翔。胡蓉芝看了这情形,心里嘀咕:男人没几个好东西,知道人家离异了,就想趁虚而入。什么玩意?
胡蓉芝又要倒酒,“我来。”李丽珍抢过瓶子替她倒。她倒得比较秀气,女人半杯,男人大半杯,有意无意地给刘子翔倒了这两者之间。
胡蓉芝扬手抢过酒瓶,将刘子翔的杯子添满,道:“一束花就把你给收买了啊?真没出息!”
李丽珍涩笑着轻锤了胡蓉芝一下,灯光朦胧,看不出她脸红了没。
刘子翔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用从前在歌舞厅见过的招数如法炮制,并没有特别的意思,也没觉得不妥。只是没有考虑到寂寞的女人很容易被打动,一个关切的眼神、一个微笑、一把雨天撑在她头顶的雨伞,这些漫不经心的事都可能在她们心底的湖水里激起久久不能平静的涟漪。
不舒服归不舒服,眼前这尊菩萨不能得罪。胡蓉芝按捺住满腔鄙夷,用手肘了肘身边的刘子翔,端杯唤道:“刘站长,来,敬你!”
刘子翔欠身抓过圆几上的酒杯,二话没说一口闷了。加冰的干红滑进喉咙,有点涩、有点酸、有囫囵吞枣的感觉。其实,干红葡萄酒无需冰镇,最好在12…16℃的温度内品尝,酒也不要斟得太满,约红酒怀的3分之1即可。喝的时候,轻摇酒怀让酒接触空气,散发香味,干红除了葡萄酸味还有橡木桶味、果味、淡香草味、甚至皮革味,醇旧与香氛浑然成一体,透出独有的成熟韵味,细嚼其酒果氛香,入喉可感觉酒质芳香而带浓郁,灵透醇和,唇齿流芳。
优雅生活不仅仅需要钱,还需要氛围,需要学识和熏陶。刘子翔寂寞地想。这一堆人喝啤酒一般地大口大口喝着干红,是不是暴殄天物啊?
胡蓉芝也在想,要用怎样的办法才能抓住身边这家伙,为自己今后的木材运输大开方便之门?常规的吃吃喝喝能起作用吗?
李丽珍用牙签在果盘里戳了片梨子递给刘子翔,笑盈盈说,来,吃片梨子。以后,还靠刘站长多关照了!
刘子翔接过梨片吃了,嘿嘿笑了。李丽珍是倚靠着胡蓉芝递来梨片的,停在离胡蓉芝胸前寸把远的地方,刘子翔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那起伏的峰峦,并且停留了几秒。这个细节被胡蓉芝觉察到了,她泄愤似的在李丽珍大腿上狠很捏了一把。李丽珍夸张地尖声叫,以为自己这样凑殷勤惹恼了自己的老板。
“感觉怎样?”胡蓉芝突然在刘子翔耳边问。说完,脸就红了,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酒喝多了。
刘子翔诚实地回答:“十分可观!”
侧耳细听的李丽珍明白了究竟,格格笑成一团软泥。胡蓉芝恼羞成怒,把手在李丽珍的胳肢窝里乱挠,咬牙切齿道:“看你*,看你*。”两人揉在一团。
“老大厉害!”坐在一边的张春华万分景仰。他以前是车站的团支部书记,与当时的团委书记刘子翔经常来往,也算知根知底。别看老大现在这副粗拉拉的样子,想当年,可是哥们学习的榜样。想想啊,没有那么点活力和才气,能吆喝住一帮天地不容的小青年吗?
奕辉没听清他嘀咕什么,凑过来问:“你说上面?”
张春华与奕辉耳语。刘子翔凑过去问:“说什么呢?鬼祟鬼祟的。”
张春华遂将俩人邀舞被拒绝的丑事说了。刘子翔大笑:“拒绝就拒绝了嘛,这也耿耿于怀?”
“没,没。我们是觉得她很高傲,与众不同。”奕辉补充说明。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刘子翔传授经验,“跟女孩子打交道啊,别忸忸怩怩,最好是先入为主。”
“纸上谈兵谁不会,有本事你去试试。”张春华眼珠子一转,“你是站长,各方面都要起模范带头作用。”
“哟,还不肯接受批评?”刘子翔豪兴顿起,“看本站长的。成了,明天你们请我宵夜。”
“不成的话,明天你请我们宵夜!”张春华把话扣死。估计,当初许多人就是这样被逼上梁山的。
刘子翔壮志满怀地过去了,直接在蓝衣女人的对面坐下,也不言语,只是认真地打量她,半晌才凑近,莫名其妙地道:“我对你有意见。”
蓝衣女人见一个男人突然坐在自己的台子里,情知又是无聊之徒,早已严阵以待,冷若冰霜,只待他开口,冷冰冰地打发走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是来投诉自己的。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又不认识!”
“你看啊,我们七、八个人一台,你一个人一台。轮歌是按台子来的,轮一次,你就唱两首,我们要轮七、八次,每人才能唱一首。”刘子翔具体而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钻了资源配置的漏洞,无形中就占了大家的便宜。”
蓝衣女人振振有辞道:“这能怪我吗?”
“你别想推卸责任。要知道,红眼病是对人不对事的。”
蓝衣女人脸上的坚冰慢慢融化,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男人,觉得他漫不经心的随意中隐隐露出一丝霸道。作为一个漂亮女人,她见多了找借口跟自己搭讪的登徒子,但还没遇过如此放肆却又认真的男人。
接过她打量的目光,刘子翔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讲道理、特别有阅历?”
蓝衣女人几乎要晕倒。有这么自恋的男人吗?把老气横秋也当优点来炫耀。她乐了,不客气道:“还特无赖。”
刘子翔点头道:“嗯,你这个补充评价我基本没意见。虽然不是一针见血,但也算是比较专业的补漏拾遗了,因为我是一本厚道的书,老道皮厚。”
蓝衣女人要崩溃了。简直厚颜无耻!不要脸的见多了,但鲜有如此才华出众的无赖了。她回敬道:“但绝对不是我需要读的书。”
“当然。你一个人独坐,不是想阅读别人,而是在翻阅自己。”刘子翔早些年经常出没舞厅、酒吧,吹萨克斯挣钱,早已练就一副油嘴滑舌,就着话势,胡搅蛮缠最拿手的。不怕女人冷若冰霜,就怕守口如瓶,蓝衣女人一开口就着了他的道,接下来就是一环扣一环,顺理成章了。
彩色的灯光把蓝衣女人沐浴在温柔的氛围里,分外强调了她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一张冷傲的面容,眉若远山,明眸皓齿,雪颈玉一般无暇,仿佛轻触一下就会碰出水来。翩鸿徐步间如一朵乍然开放的荷花,娇艳之中又带着一股恬静的气质,荡人心魄。与这样的女人跳舞绝对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刘子翔搂着蓝衣女人的细腰,暗自赞叹。
那一边几个人悄悄注视这一切,看见俩人翩翩起舞,大为惊奇。这样也行?瞠目结舌之下,张春华感慨老大的神勇不减当年,思量着明晚该如何拣便宜的菜点。
胡蓉芝略略知道蓝衣女人是县检察院的检察官,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奔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小姑独处,平常人很难接近。怎么这么容易被这家伙勾上了?目睹这一切,她鄙夷地暗念:这家伙很邪!
自以为是
春运油然而至。每年这个时候是交通运输最繁忙的时候。中国铁路五大干线之一、纵贯南北的京广线更是繁不胜繁。
铁路是计划经济最后的堡垒,依然维持着政企合一体制下的独家垄断,至今还具有集中调度指挥、按图行车、运输进款清算、承担社会公益性等浓厚的计划经济色彩。从1980年代的“全路大包干”、90年代的“建线达标”运动、2003年宣告失败的“三分改革”,到最近的“站段合并”和“撤销分局”,铁路的改革从未消停。一年又一年,铁路员工们的待遇与其他行业的差距也越来越大,而工作量却大幅度提高,特别是春运时节。
随着铁路运输布局的发展和调整,客车基本停止了四等以下小站停靠。就此,小站的春运工作已不像从前那般剑拔弩张,主要是确保客车正点和“防跳”了。所谓“防跳”,就是因春运客车流量大,客站受站场设施所限,一时接纳不了陡增的客车流量,需要运输调整错开进站停靠时间,把一些客车临时停在中途小站。于是,就有不明就里的旅客擅自从车窗跳出来,发生意外,或者耽误行程。因此,防止旅客从临时停靠的车上跳下而发生意外,就成了沿线小站春运工作的重要内容。
为落实春运工作,刘子翔布置召开站务会,通知九点钟开会,过了二十几分钟,除了会议主持人雷宇贵,还有奕辉和张春华外,再没见谁来。
“人怎么还没到齐?”刘子翔问雷宇贵,“都通知到了吗?”
“通知到了。”雷宇贵闷声道。
“那这是为什么?”刘子翔百思不得其解。
雷宇贵低头不语。再等了会,依然不见有人来,“算了,不开了!”刘子翔郁闷地回站长室。
看刘子翔在办公桌前呆坐,张春华欲语还休,犹豫了很久,等雷宇贵有事出去了,才悄悄提示说:“这个会,是不是没跟任支书商量啊?”
刘子翔愕然。这种站长职权范围内的事务,也要任支书点头,足见他的手腕。一个站务会都组织召开不了,自己这个站长顶个屁用。左思右想,刘子翔去了隔壁任杰候的办公室,跟他商量。
任杰候一直窝在办公室读《三国演义》,他最爱看这本书,而且活学活用。他有意布置大家不来开会,就是要给刘子翔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这个车站还由不着你刘子翔发号施令。任杰候在樟树湾车站主政七年之久,岂能甘心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人。权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