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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维继续推辞,副局长接着劝:“你们不是想了解情况吗?到桌上咱们再细谈,再者大老板说了,他明天早晨就赶回来,一定要我把你们两个留住,你们就给个面子吧……”然后不顾程维推辞,吩咐等在一旁的办公室主任说:“告诉在家的领导,下班一律不准回家,陪两位记者领导吃饭!”
程维便给杨建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装作万般无奈的样子,随副局长下了楼。
坐着副局长的轿车,一行人来到了一家豪华酒店门前,进了包房,不一会,又进来三个人,副局长一一介绍:“这位是主管纪检的林书记,这位是主管经营的方局长……”
进洗手间时,程维告诉杨建明,吃饭很重要,能不能弄到钱,基本上吃完饭就能知道了,因此酒既要喝得矜持,又要到位,到时候我唱黑脸,你唱红脸,一打一拉,事就成了,杨建明小声说:“我是生手,就怕掌握不好火候,配合不好,话说得不到位。”程维哈哈一笑说:“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水到渠成嘛!不成就当演习了,反正我们也没搭什么!”
菜很丰盛,酒是五粮液,副局长先起杯:“两位记者领导,这是县里最好的酒店了,在家的领导也都到场了,我们是按最高规格来接待你们的,不过县城比不得省城,两位就将就些吧!”说完喝了一大口。
吃了几口菜,副局长又起杯:“好事成双,我再提一杯,感谢两位记者老弟,也是领导,对我们的工作批评指导……”
领导们一一提过酒之后,程维举杯:“感谢领导们的盛情款待,以后诸位到省城时别忘了给我打电话,让我们也尽一下地主之宜。”说完很江湖地喝了一大口。
接着,程维又举杯:“但吃饭归吃饭,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稿子还是要写的,不然我们回去没法交待……”
领导们又是劝酒,又是说好话,但程维始终不松口。
三两的杯子喝了一个,副局长又倒酒,程维和杨建明推辞着让倒了一半,程维给杨建明使个眼色,杨建明知道火候到了,程维已经把弓拉满了,现在该他红脸上场,往回拉了。
杨建明端起酒杯:“各位领导,我们也有难处,比如说你们让手下去办一件事,他得给你结果啊,我们也一样,报社领导派我们来了,我们两手空空地回去,怎么向领导交待啊?我们程主任很重感情,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这事实在不好办,我们也很为难,各位领导就理解吧。”
见杨建明口头有所松动,副局长急忙举杯:“两位老弟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办,钱没返还到老百姓手里的村镇,明天一上班我就安排马上返还,到时候你们就说反映的情况不属实,你们来一趟不容易,我们给你们报销点费用……”
程维连说不行,杨建明继续说些和稀泥的话,把副局长拿得骨头不疼肉疼。
饭吃完了,副局长又和办公室主任一起,带程维和杨建明来到一家洗浴中心,洗了澡,按了摩,开了两个房间,临走时说第二天早晨过来陪他们吃早餐。
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刚走,就有人敲门,杨建明开门一看,是两个穿着很暴露的小姐,高个的说是老板让她们来的,刚才出去的客人和她们老板很熟,老板一再叮嘱要我俩陪好你们,然后就一起靠了过来。
杨建明不知所措,程维坚决拒绝了她们。
小姐走后,程维悄悄告诉杨建明,事情还没有结果,钱还没有到手,千万不能干别的事情,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然后又叮嘱,咱们说话要小心,没准屋里有窃听器什么的。
“能成吗?”杨建明有些担心。
程维胸有成竹:“放心吧,百分之百。”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钟,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两个人来了,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说了几句话,杨建明便从程维的房间出来,说是上厕所,办公室主任见状也跟了出来,说是去安排早餐,只留下程维和副局长两人在屋里。
杨建明在自己的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程维过来招呼他吃饭,小声说:“成了!”
早餐是宾馆的自助餐,很丰盛,吃饭间隙,副局长问程维:“老弟,到底是谁向你们报社反映的情况啊?能不能告诉我?放心,决不会打击报复。”
杨建明暗自着急,心想根本没有举报者,线索是他们自己找的,怎么回答人家呀?
程维却胸有成竹:“局长大哥,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们报社有纪律,不准把反映问题的人告诉别人,因为害怕出现不好的事情,另外,你也别往我跟你说的村镇猜,我们是随机采访,说实话,具体是谁向我们报社反映的问题,我们也不知道,领导只说你们这里存在这方面的问题,让我们下来采访一下。”
副局长暧昧地笑笑,明显不相信,程维不再理他,自顾自吃饭。
吃完饭,副局长又把自己的车叫来,吩咐司机把程维和杨建明送回省城,告别时,程维对副局长说:“局长大哥,你一定要尽快把钱返还给农民,他们能向我们报社反映情况,也能向别的媒体反映,到时候别的记者来了,你们还是不好办。”副局长连声称是,然后说:“两位老弟,有时间再到天长县来,一定找大哥,我带你们好好玩玩!”
坐在车里,看着路两边飞速倒退的大树,杨建明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回到单位,站长郑长征大大夸奖了程维和杨建明一番,杨建明得了200元奖金,程维对郑长征说杨建明很聪明,一点就透,再下去两次就能挑大梁了。
郑长征又开始夸夸其谈:“你们想想,咱们省十多个地级市,五十多个县市区,就农电系统而言,不用多了,二十个地方存在问题,一个地方给二千,加起来就是四万,何况有的地方给的还不止二千!拣钱也没这么容易吧,哈哈!”然后又开始安排工作:“程维,你就和杨建明再跑一周农电吧,记住,这十多个地级市所辖的县市区,一定要穿插开跑,一个地级市所辖的县市区,一周只能跑一个,再跑一定要换别的地级市所辖的县市区,以免出说道。”
看杨建明不解的样子,程维说:“你想啊,同一个地级市所辖的县市区的同一个部门,领导见面的机会多,咱们跑一个地方,拿了钱,再跑另一个地方,如果恰巧这两个地方的领导见了面,说起咱们,就会产生怀疑,他们可能会想,咱们这两个地方,同一时间被举报,而且都被举报到了同一个报社,可能吗?是不是记者在整事?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他们有问题呢?但话又说回来,毕竟没有人向咱们举报,而且咱们是去弄钱的,能小心还是小心一点好。”
回到家里,杨建明还在想天长县农电局到底给了程维多少钱,应该不太少,最起码也得有二三千,不然领导怎么会给他200元奖金呢?这到底算不算敲诈勒索呢?表面看应该不算,因为他们没有管人家要钱,没有说你不给钱我就发稿子,但实际和敲诈勒索又有什么区别呢?到底会不会触犯法律?这样的钱挣得干净吗?杨建明突然有些后怕,有些不想继续做下去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不干这个干什么去啊,再说来钱快,挣得也容易,而且也的确给老百姓办了实事啊?
你农电局有问题,你就应该付出代价,这没什么可说的,就像站长说的,我们给老百姓办了实事,得点报酬也是应该的,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们没有开口管人家要钱,是他们自愿给的,就当润笔费了,这在记者行业里是很普遍的。这应该算是一种法律边缘,或者说是空白的地带吧?这样想着,杨建明的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第二章:最牛的记者
虽然记者号称“无冕之王”,事实上也没有什么特权,比如,记者驾车经过收费站,即使有新闻采访任务,也应等同于普通的司机,没有哪条规定记者就可以免交过路费。然而,当下,一些地方往往把记者当成官员贵宾,毕恭毕敬,不敢慢待。有些记者也被宠晕了头,似乎自己就是有冕之王了。有的自认为掌握着舆论监督大权,就颐指气使,威风十足,说话、做事,全然是一副官场作派。
杨建明到这家央级媒体驻省城记者站来工作,纯属机缘巧合。
两年前,杨建明原本在省里一家都市报做记者,郑长征在另一家都市报做记者,因为都是社会新闻部的,所以在采访省内一些突发事件时,他们往往就会碰到一起,一回生两回熟,渐渐地就有了联系。
省里一共有五家都市报,竞争相当激烈,都说自己发行量最大,新闻做得最好,都以老大自居。这就苦了报社里的一线记者。你要想报纸有人看,在读者中产生反响,新闻一定要做得好,最好要有独家报道,否则发行量上不来,广告就上不来,广告上不来,钱就上不来,钱上不来,那你还办报纸干什么?因此对于不同报社的记者而言,对于同一个新闻事件,如果你报道的内容没有人家全面,甚至*,那你是要挨批评的,长此以往你就得走人了,所以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悖论:一方面,对于同一个新闻事件,虽说哪个报社的记者都想写得比别的报社的记者好,都想挖出点独家新闻来,因此对于不同报社的记者,他们在内心里是相互排斥的,但同时,为了稿子内容全面,不*,他们又要“合作”,要“相互帮助”,在采访同一个新闻事件时,往往互通有无,这样彼此的稿子就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强,谁也不比谁差,也就相互保全了对方。
杨建明和郑长征就是这种关系,时间长了,两人就成了好朋友。郑长征比杨建明早三年进入报社,脑子活,交友广泛,早看透了记者圈子内的一些事情,一年前,郑长征突然从报社辞职,到一家央级媒体驻省城的记者站做记者,之后两人的联系就渐渐少了,而在这一年中,杨建明在报社的日子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杨建明到这家都市报来,虽说和其他记者一样,是正式通过笔试、面试被聘用的,但其实他是来投奔主管新闻的副主编的,因为这位副主编是他父亲的一位好朋友,副主编曾对杨建明许诺,只要他好好干,将来社会新闻部主任的位置就是他的。有了副主编撑腰,再加上杨建明恃才傲物,就不怎么把主管他的社会新闻部主任放在眼里,因为稿子的事两人时有争吵,主任碍于副主编的情面,不好拉下脸来,但心里对他很不满意,并时时充满了危机感,他知道,在这个报社,在这个阶段,杨建明就是他最大的敌人,是要取他而代之的,如果他不能把杨建明弄走,他就要被这小子夺权,正当杨建明野心勃勃地向社会新闻部主任的位置冲刺的时候,主任看一些起常规做法既赶不走杨建明,也无法撼动副主编的位置,就走了一步险招,炮制了一个类似于“把纸壳剁碎了做包子馅”的假新闻,事情败露后,省委宣传部非常生气,对报社进行了严肃处理,首当其冲的就是主管新闻的副主编,被撤销了职务,降格到国际新闻部做主任,那个被社会新闻部主任操纵的记者被报社开除,当了替罪羊,而一手炮制假新闻的社会新闻部主任只被停职了一个月,就又继续做他的主任了。这下,杨建明厄运临头,不是自己报的选题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