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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朋友和你们一样,也在省城的一家记者站做记者,我们处得很好,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办,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刘继业也一语双关:“我听你的,咱们是一家人,以后还得长处。”饭后分手时,谭科长塞给刘继业一个信封,刘继业数了数,拿出一沓塞给谭科长,谭科长丝毫没有推辞,熟练且心安理得地从容收下后,用力握着杨建明刘继业的手说:“这次咱们合作得很愉快,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希望以后多多合作。”
杨建明望着谭科长的背影目瞪口呆,心想,这新闻科长居然也有这样当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刘继业拍拍他的肩说:“怎么啦?理解不了?宣传部按理说应该替地方说话,为地方排忧解难,但有时候对他们个人并没什么好处。比如这次,谭科长如果讲情,咱们就得给面子,但他本人是不会得到太大好处的,顶多领导会表扬几句,以后到城建局能混口饭吃,办点小事,得到好处的是他们的领导,或者是他们整个部,比如城建局给他们搞点福利什么的,因此他干脆不如自己来点实惠的,帮咱们运作,咱们得到钱,自然不会白了他,他也就得到了钱。既平了事,又捞到了实惠,比单纯给部里和局里卖命不强多了?”“他要是只讲情、不提钱的话咱们怎么办?”杨建明问。刘继业答:“一般不会只讲情,宣传部的人几乎都知道咱们是怎么回事,来干什么来了,因此多半会配合咱们,图个息事宁人,又得了好处,如果只讲情,不动真家伙,那咱们到底发不发稿子,他们也没把握,一旦稿子真发出来,他们是要挨领导批评的。但反过来说,他们如果讲情,咱们也得给面子,否则他可能会算计咱们,给咱们使绊子,以后再到这个地方来就不好办事,就得加倍小心。再说钱弄不到,人就交下了,他就欠咱们一个人情,以后咱们再来这里,事情不好办时就可以找他,他就会帮咱们的忙,不过这种情况很少。”“那不警匪一家了嘛!”杨建明调侃道。“这算什么?你还没见到更厉害的呢!下周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刘继业一副阅尽世事沧桑的样子。
两人继续北上,来到口字县时,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了,问了几个出租车司机,都说还在收运管费,有两个还拿出了收费票据,刘继业便不再问,看看表,说:“走,到宣传部混饭吃去!”说完打车直奔宣传部。宣传部在县委五楼,最高一层,刘继业轻车熟路,来到一扇挂着副部长牌子的门旁停下,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答应,就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把那只硕大无朋的脑袋挤了进去,见除了副部长没别人,就说:“哎呀领导,还在为全市人民操劳哪!怎么,中午不吃饭啦?废寝忘食噢,要不要我给你们市委写封表扬信?”“老刘啊,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事先不打个招呼?”副部长很热情。“先打招呼?说不定到时候你又躲到哪去了?我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抓你个现行,想跑都跑不了,哈哈!”刘继业调侃道,然后介绍说,“这是小杨,北京一大媒体驻咱们省记者站的记者,这是口字县的新闻主官,主管新闻的王宝文部长!”杨建明赶紧递过去名片。
王宝文叫了新闻科王科长一道出去吃饭,王科长很机灵,见王部长和刘继业很熟,来饭店的路上不时低声说些什么,就知道自己只是来买单的,便匆匆敬杯酒,吃口饭,先签字走了。酒过三旬,王部长说:“老刘啊,你们这次来又不是有什么好事吧?怎么想起来先到我这了?”“宣传部是记者的家嘛!您是家长嘛,我们不先看看您老人家怎么说得过去呀?”刘继业调笑道。王部长一脸正经:“别扯淡了!是不是心里没把握才想起我们宣传部啊?这次来到哪?”刘继业也正色说:“到交通局,问题是上边已经不让对出租车收运管费了,但他们还在收。”“什么时候开始不让收的?有文件吗?”王部长有点不太相信。“大概两个月前吧。”刘继业边说边拿出一份文件。王部长接过去看了看,说:“老刘啊,我是真服了你了,真不知道这文件你是从哪儿弄出来的?说吧,让我怎么帮你们?”刘继业说:“说实话,到你们这来我挺打怵的,你们这的事真是不好办,有的局领导脑袋不是像榆木疙瘩不开窍,就是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让人头疼。对了,交通局的头儿咋样?”王部长说:“不清楚,我只和他见过几回面,没有深接触过,这样吧,你们下午先去,需要我去时再想办法给我打电话。”刘继业笑了笑说:“好事怎么能忘了领导呢?好不好办到时候我都会让你去。”王部长看了杨建明一眼说:“你们下回来,不要先到部里找我,有事电话沟通,到时候我直接去,省得让别人看见了麻烦。比如这次,如果咱们碰上交通局的人,下午我就去不了了。”刘继业连连称是。
下午两点半,杨建明和刘继业来到交通局,局长去外地一个著名风景区开系统内部的工作会议,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一个姓刘的书记接待了他们。刘继业把问题说了一下,书记马上给运管所所长打电话,不一会,所长气喘吁吁地进了屋,书记把刘继业说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问所长有没有这回事,所长支支唔唔,书记严厉地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照实说!”所长终于开口说:“是这么回事,不让收运管费这个文件,我们收到还不足两个月,你们知道,我们运管所的经费主要靠收运管费,因此就想钻钻空子,再多收几个月。”“上面不说这部分损失给你们补贴吗?”刘继业得理不饶人。所长一下来了底气,大声说:“文件上是这么说,但到现在为止,补贴连影都没见着,我们所里好几十号人,日子总得过吧?”“这就是你们不执行文件规定,违规收费的理由吗?”刘继业步步紧逼。所长还要说什么,书记一摆手,没让他说出口,而是当着他们的面,打通了局长电话,放下电话,书记对杨建明和刘继业说:“我们局长说了,你们不管是为什么事来的,远来的都是客,都是朋友,让我一定把二位招待好,今晚就别走了,在这吃顿便饭。”说完就让所长去安排饭,然后陪刘继业和杨建明不咸不淡地闲聊,就是不提钱的事。
聊着聊着,刘继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刘书记,咱们宣传部有一个姓王的部长吧?两年前我来咱们这儿采访时见过他。”书记想了想说:“对,有一个王部长,可能是主管新闻的。你们挺熟?”“也不是熟,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有过接触。”刘继业波澜不惊。书记看起来挺高兴,马上打电话叫办公室主任来,叫他给王部长打个电话,想了想又说:“把电话号码给我,我给他打。”王部长来后,装作和杨建明他们刚见面的样子寒喧了一会,又了解了一遍情况,然后开始讲情,请求刘继业和杨建明把稿子压下来,刘继业又开始说些套话,表示稿子一定要发,否则回去没办法交待,运管所所长安排完饭店回来,进屋听了一会说:“也不是只有我们市收,据我所知,全省不少地方也还在收。”书记也连连点头。刘继业接过话碴说:“既然这样,那这篇稿子发了对你们也不会有多大影响,法不责众嘛!”王部长连忙说:“这件事情,即使是全省通病,但也不能在我们这给捅出去啊!你们要是真把稿子发了,那我们口字县交通局不就成了交通系统的罪人了吗?”书记和所长也连连点头,但就是不说拿钱的话,连一点暗示都没有。
晚饭虽然很丰盛,但也吃得不咸不淡,都是些套话,书记虽然一再提不要发稿子,但就是不说诸如“你们来一趟不容易,我给你们报销点费用”等让人放心的话,刘继业和杨建明也就没松口,结果是菜吃得稀里糊涂,酒也喝得稀里糊涂,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书记又给安排了宾馆,说明天早上再过来陪他们吃早餐,并邀请王部长一同过来。在宾馆,杨建明问:“刘哥,你说这交通局到底是啥意思啊?说不在乎咱们吧,还给安排了饭店宾馆,说害怕咱们吧,又一点不提钱的事,我真被他们搞糊涂了。”刘继业说:“我看他们是只想安排吃住,不想拿钱,这交通局净熊别人了,飞扬跋扈惯了,让他们往外掏钱还真费劲。”“是不是没戏了?”杨建明有些丧气地问。“也说不准,王部长已经帮我们运作了,估计差不多。”刘继业底气不足地说。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王部长先来了,一见面就对刘继业和杨建明说:“我工作是做了,不过你们不能松口,松口就没戏了。”顿了顿又说,“你们手头有没有石油公司和人事局的问题?帮我弄弄,这两个局,他妈的牛得很,部里订点报纸都不给面子。”刘继业说现在手头没有,等有了机会一定帮忙。不一会,刘书记和运管所所长也来了,聊了几句,书记看了所长一眼,所长说下去安排一下早餐,王部长见状忙说上洗手间,屋里只剩下书记和杨建明刘继业三个人,书记拿出两个信封,分别塞给杨建明和刘继业,然后说先到楼下餐厅看看就走出了房门。老刘和杨建明数了数,都是两千元,刘继业拿出五百元说:“你也拿五百,人家王部长不能白忙活,待会给他。”杨建明忙拿出五百元钱交给刘继业。
这次交通局没有派车送,只是把他们领到通往省城的大巴上,安排了两个靠前的座位。路上,杨建明说:“这王部长挺有意思啊,一个大部长,居然也这么干。”刘继业不屑一笑:“宣传部也就一把部长有实权,虽然宣传部比不得组织部、县委办什么的,但宣传部长是常委,县里各部门领导换届时,虽然不直接说了算,但也是要举手的,副部长就不行了,要权没权要钱没钱,也就是叫着好听,实际上连一个好局的科长都比不上。”顿了顿又说,“这个王部长老有意思了,不光平事挣钱,没事的时候还能自己整事,有一回我在他办公桌上看到一篇稿子,是写卫生局的问题的,署名是省里一个记者站的记者,我恰好和这个记者认识,就问他到没到口字县卫生局采访过,那个记者说没有。”见杨建明一脸糊涂,刘继业越发神采飞扬:“其实稿子是王部长自己写的,然后和卫生局的人通气,说你们的某某问题,被人举报到报社了,记者都来过了,不过没到你们那里,你看,现在稿子都写完了,我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缓发,你们看怎么办?我可以作为中间人,帮你们说说情,但人家记者也不容易,领导也需要打点等等,有害怕的单位就会给他钱,让他把钱给省里的记者,实际上这钱就归他了。”杨建明恍然大悟,心想部长还有这么当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又问:“他说让咱们弄石油公司和人事局,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啊?”刘继业说:“你想啊,这两个单位现在肯定是不搭理宣传部,咱们找到他们毛病了,就去采访,说要发稿子,想办法让他们找王部长,王部长就会去讲情,咱们就会给面子,咱们给了面子,王部长就有了面子,那两个单位就会欠王部长的情,以后无论是部里还是王部长自己有事,找到那两个单位,都会给他面子的。不过这样的白活,咱们一般是不干的,有机会再说吧。”
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