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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者题记
故事全然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闲来拈笔信写,供君把玩戏谑。
——作者特别声明
在人类全部计量工具中;最精确的只有一种,那就是:心秤!
————作者感言
社会呼唤公正,
公正方保太平。
——作者题记
第二章 楔子
二十世纪末叶的一年孟春。
在北斗县马户镇发生了一起说来简单、审来复杂的“要命”案……
此案历经几载,其中滋味却令人喟叹!
这是一起掠财案?劫色案?还是谋杀案?
揭开法律的神秘面纱,透视法官的内心世界,洞晓世间的善恶美丑,那形形色色的人物,那千奇百怪的故事令人骇然……
第三章 少妇的遭遇
马户法庭的大院里一片混乱。
一位少妇披头散发、涕泗满面,正被几个身穿制服、臂戴“法警”徽章的人狠力扯拖着、厉声喷唾地训斥着……她拼死挣脱,迅即又被抓住,再次挣脱,便重重地闪跌在冰硬的地上……她散乱的青丝沾满脸颈,把张白净的面庞弄得支离破碎;她“啪啪”地捶打着冰冷的大地:“你们为什么不管?为什么不管!……你们和那流氓穿一条裤子呀……”她仿佛要击碎这沉默的大地,唤醒这无言的茫茫乾坤!她已喉音嘶哑,却仍声嘶力竭地呼天抢地……
“这泼妇,把她扔出去!”只见楼前墀台上有人挥拳跳喝着。此人平头短发,方脸酡面,双手掐腰,气势凌人。在这场吵打撕斗中,他已将这道命令威风凛凛地下达过多次。
“这人凶神似的!是干啥的?”有人窃问。
“敢在这里咋呼的还能是谁?庭长呗!”有人回道。
这庭长的命令果真好使,又上去几位肩扛天平的法官,帮着法警,捆牲绑畜般地把少妇拖向大门……“谁掉帽子了!”有人喊着,有只手去拾,脚步杂遝,差点踩着,就“嗖”地缩回。少妇竭力挣扎,两脚拼命地踢腾,后又死命地蹬地……“谁掉肩章了!”这回无人去拾,那面红艳的肩章便被踩脏了……
这妇人虽拚死反抗,但终因力薄势单,第N次被扔出了大门!她的努力只在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灰印,像是急刹车留下的痕迹。
“我要告状!我要进京!我要告倒你们!告倒……”她吵叫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几乎成了无奈的哀吟。她衣扣没了,胸衣敞裂,胸肤袒裼……
“苍天啊!”她猛地尖叫一声;便气息奄奄地倚躺在了门垛下……
看大门的明老头本想把大门关上,庭长有令:一见这泼妇,快把大门闭!但见她静卧如死,没有动的力气,也就打消了关门的念头。“都两三年了,你还不明白吗?”明老头自语似地安慰她,“就咽了这口气吧。”
“老明,怎么和你说的?!”二楼上突然吼道,“把大门关上!”
明老头没有瞧二楼,他一听音就知道是庭长肖仁。他只好“吱吱呦呦”地关上了铁门。
院子里平静下来。明老头准备打扫“战场”。他巡视着院落,唯见在冷硬光洁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片脏污不堪的肩章;他不想捡拾,又觉得刺眼,这么扔着,就成了垃圾。这院子的卫生可是由他负责的!他只好过去拾起肩章,抖抖土垢,装进兜里:“拿回家,给小孙子玩吧。”他觉得这“玩具”也蛮新鲜。
大门外那妇人恢复了点气力,她正用这点力气在啜泣。她周围渐渐麇集了不少人,正七嘴八舌地劝着、叹着、怨着——
“打官司可真难呀!”
“自古衙门口难进啊!”
“咱该想个法子了!”
“对,我想啥法呢?”这妇人突然停止了咽泣;她忽然想到一个古老而又直接的办法,并决定付诸实施!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 三人会议(1)
怒气未消的肖仁,一腚坐进老板椅里,就接到院里的电话通知:副庭长郑器今天去报到,并由副院长单印陪送。
肖仁放下电话心情糟透了!一大早,这刁妇就来疯闹,死赖着不走;单又来个郑器!他就懑叹一声:“今年咋这么不顺!”就想起去年“元旦”旅游,在“莫愁寺”抽的那个熊签来:“早也愁,晚也愁,一直愁到……”
“愁你娘个头!”肖仁骂声未落,门被轻轻推开了,又是一个女人!今天怎么了?犯阴?遂愠声问道:“你找谁?”
“我找庭长。”
“什么事?”
“我要告俺汉子……”
“要离婚?”
“不是,我要‘空床费’!”
“啥费?”肖仁甚奇。
“‘空床费’;他不回家睡。”她就坐下来。
“你叫他回家呀。”
“找不着。”
“找不着?狠上找!”
“俺能找着还来找你?”
“法庭还管着给你找汉子?”
“你们不管谁管?给俺‘空床费’也行。”
“你去找他要!”
“俺能要着还来找你?”
“法院不管‘空床费’。”
“那你们管啥费?”
“什么费也管,就不管‘空床费’。”
“那我要‘守寡费’;还是守活寡!”
“你守死寡该谁事的?法院不管!”
“你还当庭长!你说的是人话?”
“我不说人话,你去找说人话的!”
“俺就找你,你是庭长。”
“我这个庭长还欠你的?你洞房花烛夜怎么不找我?”
“你……你简直是流……”
“我‘流’,你去找不‘流’的。”
“你给俺找不找吧。”女人欲站。
“法院不管找汉子。”
“哪里管?”
“你自己出去问。”
“俺问了,就你们法庭管。”
“你没了汉子赖谁?法院还得赔你个汉子!”
“俺没叫你赔,叫你给俺找!”
“找、找、找!你离了汉子不能过?”
“俺害怕……”
“你不会养条狗?”
“俺有狗。”
“那你还怕啥?”
“俺自己睡不着……”
“叫狗陪着!”
“你……侮辱人!”这女人“呼”地站了起来。
门被突然推开!却缓缓地露出审判员柳添的笑脸来。他俅俅然侧身徐进——他总是侧着——以示虔恭!其实,他那肥躯再加个“啤酒肚”,宛如怀胎十月的孕妇,远不如正面进门来得窄些!他坚持如此进法,是因为这样做领导脸上的笑纹要多几条!他朝肖仁莞儿一笑,一扭头,愀然作色!冲这妇人说:“你吆喝什么?你还要‘空床费’?”
“对。”女人底气很足。
“谁空床了?”
“是他空床!”
“你有证据吗?谁看见他空床了?”
“——俺孩子。”
“你孩子一晚上不睡觉?”
“睡……”
“孩子一睡,他空不空床谁知道?”
“我是他老婆……”
“你是他老娘也得讲证据!”
“你们刁难人!”
“是你刁难法院!”
“反正他不回来我就要钱!”
“你要啥钱?你不就是嫌床空着吗?”
“他就是空着。”
“你不会想想办法。”
“俺有啥办法?”
“办法现成!”
“啥法?”
“你是大闺女要饭死心眼。你叫谁去谁不去?别把床压塌了……”
“你这是人话?!”
“说人话你听?叫狗陪,你不干,叫人陪,你还不行!给你克隆一个?咱又办不了。”
“你们得找他!”
“找他干啥?他都不要你了,你稀要他?”
“我不能叫他在外头寻欢……”
“他在外头寻欢,你就不会在家里作乐!他找一个,你找两个!他找一个连,你就找一个团!”
“你……我去告你们!”她甩门而去。
“小样的,还对付不了你!”柳添得意地“哼”一声,就憫地坐下来,见肖仁仰在椅背上养神,就缄默以待。他是来享受领导褒赏的。因他刚才在院子里的“战斗”中拼得上喘,大盖帽都掉了!进门又“说”走了这娘们!哈哈,这工作干的,光等着挨“奖”吧!他喜欢生活在领导的揄扬声中,一刹听不到就沮丧,一天听不到就掉魂,一周听不到就崩溃!昨晚又替庭长连喝三“泡”,且是个个一口饮罄,真是大头娃娃摘口罩——露了大脸!
令他更欢喜的是,在刚才的撕斗中,那妇人的戒指就落到了他的手里!“骚娘们,叫你撒泼!再来闹,连耳环也没了!想赖人?谁见了?拿证据来,诬告是要判刑的!哈哈,就是神明的獬豸也断不开这无头案!”他美滋滋地想着,几乎陶醉了,再瞅瞅领导,仍锁眉皱目,一脸愁容。咳,净愁事呀!上访多,收费少;积案多,结案少;重审多,调解少;挨熊多,表扬少……更要命的是来了个郑器!其实来个副庭长也不咋的,但他是法院系统挂了号的“优秀审判长”,连年被评为“马锡五式”的好法官。他一来,不但堵了自己的仕进之路,就连“肖头”的位子也岌岌可危。正月初八“叫套会”上签“责任书”时,连特号“大泥板”高院长都当众警告他:“再当‘尾巴’就自动下来!”难呀,就干个小中层,虱子翅大的乌纱帽,虱子腿大的官儿,你看难的!愁眉苦脸,一筹莫展,如丧考妣,少有笑颜!真应了“元旦”旅游时那个“卜辞”:“早也愁,晚也愁,一气愁到白了头……”当时都还笑,这不应验了!
第五章 三人会议 (2)
然而,这无声的“交流”对柳添来说是一种折磨,因他擅长猴子嗑瓜籽似的灵巧而爽脆的谈话,毕竟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不如推心置腹的交谈更能表情达意,更不用说是这种心照不宣、同病相怜的密谈了。他几次张嘴想呼“肖庭长”,但一看他那猪肝脸,就知道是乙醇仍在兴风作浪。其实昨晚他也没喝多少酒,且喝的是“龙虎斗”,自己还替了他三“泡”,怎么就醉如死猪?对了,这肯定是谢亚心暗中捣鬼使然。这该杀的谢亚心!
他又“瞻仰”了一会肖仁的愁相,无意中从壁镜里发现了自己的尊容:脸盘圆圆的,鼻子扁扁的,眼睛眯眯的,嘴巴阔阔的。这一圆一扁一眯一阔扎堆组合起来,就酷似一个动画形象——忍者神龟!若手中再擎个意大利馅饼那就更形肖神似了。他自我欣赏着,很得意,扮了个鬼脸,愈发觉得自己灵气充溢,相当可爱……
“把牛撼叫上来。”肖仁突然命令道。
柳添为之一振,领导在闭目思计啊!但他那闷哑的声音像是从阴森的坟窟里发出来似的。柳添清楚,这是喝“龙虎斗”的结果,若是喝“龙凤斗”——黄酒里掺啤酒——情况就好多了!
他仍侧棱着身子挪出门去,小心带上,心下窃喜:“哈,叫上‘牛老干’来,又有好戏看喽!”
闭目养神的肖仁终于眼睁眉展,他似乎从“早也愁,晚也愁,一直愁到白了头”的谶语中解脱出来,在烦恼的煎熬中筹划出了对策。
是的,他还是有底气的。年前为了争夺党组成员的虛位,经高人指点,他才从楼西头搬到东头来。
这高人就是牛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