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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你说!”郝存道,“郑庭长是‘马锡五式’的好法官。”
“俺不管您是马西屋、马东屋,”她娘抢道,“就是马南楼、马北楼熊俺俺也不干!”
“你真厉害!”郝存揶揄道,“一眨眼工夫,你建了个‘四合院’。”
“大姨,”郑器问道,“你对杨雪离婚是什么意见?”
“啥意见,他要当和尙,俺不能跟着他活守寡。”
“如果他改了呢?”
“他能改?整天半死不活的,像泥胎似的直上神,魂都叫他师傅勾去了。我恨不能一。脚跺粘了他!”
上车后,郑器说:“此案女方不是真心离婚,是让男方练功气的。如调解不成则判决不准离婚。”
“对,对,对,”“络腮胡子”说,“就判不离。一离,俺那表弟可真成和尙了。”
郝存问:“她娘怎么说你还瞎搀和?”
“别提了!”“络腮胡子”说,“我们千劝万劝他死不悔改!我就说现在开放了,出家也可以挣大钱的。你瞧那些寺庙,香客无数!那香又长又粗,像镢柄似的,排着队朝外扛,都压弯了腰,一炷就几百元呢!我表弟若出家,别的不说,光卖香就发了。致富路子千万条,这不是一个好门路吗?”
“是个好主意!”
“好主意?我还没说完,她娘就骂上了,说我没安好心,撮弄他走了,想趁虚而入。你听听,我成西门庆了!”
一路说着,郑器又调查了其它村庄,练功的确实不少,问题十分严重。他马不停蹄,又到镇信访办了解到,由于练功引起纠纷上访的,已高达上百件!
回到法庭,郑器马上撰写《新的离婚原因不容忽视》一文,同时叫郝存拟一则“司法建议”递交镇政府,并叮嘱郝存:“此案要认真对待!”
开庭回来的程道厚把案卷一摔,气呼呼地说:“这被告真耍熊,在庭上一句也不承认。”
“就是不在‘笔录’上签字的那小子?”郝存问。
“可不,你问他,他承认,一记录,他就否认。”
“这小子!随便拉呱什么都承认,一作笔录马上否定。真是欺负人!”
“郑老弟呀,你说咋办?”
郑器思忖片刻,说:“录音。”
“叫原告去录?”
“咱也录。”
“咱咋录?偷着录不太合适吧。”
“不用偷着,咱又不是黑社会。”
“明着录,他又不承认欠钱了。”
“打电话。”
“对,电话录音。”郝存喜道,“我来打!借他亲舅的钱也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十四 “牛魔王”的官价表(4)
还,真可恶!”
“今晚七点开例会,”老程说,“谁迟到就扣奖金。”
“扣钱,扣钱,”郝存怒道,“除去扣钱他还会干什么?”
“小郝,”郑器安排道,“你把咱组这个月的结案数、收费数、存案数、信息报道、司法建议及接访人数汇总一下。”
程道厚说:“咱别多报,人家看了眼生气。”
“嫉妒?他们干出个样来给咱看看呀,”郝存气道,“他能一天调结十二起案子?一晚上抓十七人,且一个不漏?”
“话是这么说,但历史上,像岳飞,能文能武,杀了!杨家将,忠心保国,撇下一群婆娘。”
郝存就踌躇起来:“郑老兄,你说咋办?”
“实事求是。”
“对,照实报,实结六十八件!不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正说着,高洁一步闯进来,急道:“郑庭长,不好了,那个男人又来要老婆!“
“他是什么事?”
“他说柳添糊弄他,一签字,老婆没了!他非问柳添要老婆不行。”
“是离婚案?”
“对,离婚调解书生效了。”
“柳添呢?”
“他躲了,那人就找牛撼。牛撼说:‘你问谁要老婆?我还没有老婆呢!’也走了。”
“肖庭长知道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要老婆,早吓得关了门,牛撼跺都跺不开。”
“把当事人叫下来。”
小高一走,郝存说:“叫下来咱咋办?咱也没老婆给他呀?”
“先弄清案情,稳定情绪,别出意外。”
“这个柳添啊,”老程叹道,“小孩子戳尿窝窝,净搞小动作,连哄加蒙带忽悠,简直就是一个‘法律骗子’!”
“来了,”高洁喊道,“就是他要老婆。”
“您谁说也不行,”来人四十来岁,瞪着红眼,情绪激动,“我就是要老婆!”
“你吆喝什么?”郝存喝道,“字是谁签的?”
“是我签的。”
“你签的还吆喝什么?”
“他糊弄我签的。”
“你是‘小月孩’?不懂事?他叫你杀人你也杀人?!”
“他光叫签字,我没看!”
“你留着眼珠子干什么?喘气!”
“不管您咋说,我就是要老婆!”他又瞪红眼。
“你看你,红眼猫似的!早晨也喝酒?”
“不喝酒咋办?老婆跑了,儿子不理……”
“为啥跑的?”郑器问。
“她跑保险,三跑两跑,把自已跑丢了。”
“怎么丢的?”
“跟人家跑了。”
“跟谁跑了?”
“还能跟谁?叫买保险的连人也一块买走了呗。”
“都跟人跑了,这样的老婆你还要她干什么?”郝存说。
“跑了也是俺老婆,我就要!”
“这事好办,”老程说道,“你不是要老婆吗?别愁!古语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再找一个。”
“再找谁?谁跟我?”
老程一指挂历上的艳星:“这个怎么样?”
“我不要!”
“不要?你口味还挺高!人家哪里孬?”
“她做假广告,说锅如何好,我买了个,没使两天就漏了!”
“俊的你烦,那就找个不做广告的。”
“你真给找?”
“你不信?那就算了。”
“我信、我信,啥时候看人?”
“你倒急!‘大跃进’生人?饿成这样?”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这句古语我知道!你再饿也得先回去,一有眉目我马上通知你。”
“真事?你别糊弄我。我真叫柳庭长糊弄煞了。”
“没问题,一有结果就看人。咱找个俊的,叫你前妻看看!”
“俊的?咋个俊法?”
“你听着:杏核眼,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唇,高鼻梁,俏个仗……一看就是娘娘相!”
“那好,我回去等着。”这红眼“酒鬼”满赍着对爱情的憧憬走了。
“你呀,”郑器笑道,“比柳添还能忽悠!”
“老程,”郝存问,“你真给他找媳妇?”
“不这么说,他能走?”
“他再来要老婆你咋办?”
“想办法呗;弄好了咱还挣个猪头吃!”
“挣猪头?我看你要挣拳头!这酒鬼急了眼不和你豁上才怪呢!”
“咱也跟柳添学一手,连哄加蒙带忽悠,推一天算一天。古语说:靠一刹算一刹嘛。”
郝存“哼”笑一声:“你蒙吧,他缠着你要老婆,你不草鸡我改个姓!”
“你别愁,咱有现成的。”
“现成的?谁?”
老程一指窗外的大街:“这个‘野巴香’行不?她没主没窝,这不正好?”
大家“哄”地笑了。郝存说:“你真能想!一个野巴,一个酒鬼,一对疯子;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能要她?”高洁说,“她也不跟他走呀。”
“能走,给她几个包子吃就跟着走。街上的老光棍常拿包子哄她去呢。”
“老程啊老程,”郑器叹道,“你貌似厚道,净出些馊主意。真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亏你想得出!”
“一个一个的来。‘野巴香’不行,城里还有个‘嘲头枝’。”
“这事玩笑不得,”郑器正色道,“小高,你通知柳添整好卷宗,以备核查。”
“高洁,”郝存说,“老程给他做媒,郑庭长给你解围,你说请个啥客吧?”
高洁刚要说话,却突然捂嘴急道:“要老婆的,又回来了!”众人齐朝外看,果见‘红眼酒鬼’走进楼来,他一进门,老程先说:“你这伙计,又回来干什么?我还没对‘杏核眼’说呢。”
“我又想起一个事来,”他一腚坐下,“您刚才不是诓我?”
“哪能!”老程一脸认真,“你又想起了啥事?”
“先别说啥事,您没设套?我虽然干过生产队长,可大字不识一个!柳庭长就把我好套,把老婆一下子套没了。”
“他是咋套你的?”
“他把我叫到一边,叫我先签上字,说老婆还是我的,这就看我的个人魅力了。说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朵花。现在我正处于第二青春期,正是魅力四射的黄金年龄,叫我保持好青春期卫生,显出猛男的雄威来,不但老婆能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群一群的女人像苍蝇一样‘嗡嗡’地追我呢!您听听,他这不是诓我?”
“耳朵长在你头上,”郝存说,“他诓你你就听?”
“咱不懂法,连哄带吓唬的能不入套?”
“你是瞎眼兔子,什么套你也钻?!”
“谁乐意钻?还不是判官熊人!一句话,能叫俺上天,一句话,也能让俺入地!您糊弄老百姓还不是猫玩耗子,手拿把掐!”
“你说的也玄乎!”
“不信?我给你说个案子!古时候,有个大闺女去赶集,半路上被人拖进麦地里奸了,这闺女就告了官。县官因吃了那奸人
十四 ";牛魔王";的官价表(5)
的礼,就问女的:‘你在何处被奸?’女的说:‘在麦地里。’县官一拍惊堂木:‘压倒了多少麦子?’吓得女人直哆嗦,忙说:‘俺没压麦子,是在麦垄上……’就这一句话,成了顺奸,那人没事了,女的腌臜,回家就上了吊!您看看,叫惊堂木一吓,忙改口,正好入了套!您说害人不害人?!”
“那些臭县官能和我们人民法官比?”郝存说,“你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回去吧。”
那人也不走。老程就说:“我们不拍惊堂木,也没设套。你先回去吧,柳庭长说了,你正处于第二青春期,是一朵花,要讲好青春期卫生,保持猛男的威风,不愁没人追你。你回家要关好门,别叫女人挤下门框来,砸坏你这枝花。我也给你找,‘杏核眼’不行,就找‘樱桃唇’!行不行?”
“那我真等了!”他将信将疑地又走了。
“老程,”郝存说,“你看看人家,早晨都喝酒,红眼猫似的,你还差的远呢!”
不等老程回答,郑器劝道:“老兄,你的酒该忌了。远的不说,就咱院有多少喝出事来的?现在嫂子要靠你,小玉还小,更得靠你……”
程道厚就又抽起烟来,良久,才说:“兄弟,我知道。我也真想戒酒啊,可我一发愁,就……小玉也说我:‘我妈这样,你还喝酒……您想撇下我呀……’”
郑器想到自已的身世,就可怜起小玉来,禁不住一股悲怆之情袭上心头……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