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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和惩罚,直至开除司法队伍!”
“咱北斗法院,有多少缺乏正义感的法官?”
郑器顿哑,问题如此尖锐令他愕然!究竟有多少“歪法官”厕身其中呢?他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串影子,脸上却满是尴尬与无奈。
“谈起理论流水滔滔,一说实际就堵‘耧淌’。你的‘正义感’哪里去了?”
郑器再次哑言,但他脸上的尴尬和无奈立时消去,瞬间爬满了思考。
“评最差法官时,你敢不敢在他们的名字上打‘×’号?”
郑器遁去思考,代之以临渊一跃的无畏神色:“敢!就看你们党组的决心了。”他想到了“特号大泥板”高院长。
“好!”单印兴奋了,“你知道为什么派你到马户庭吗?这可是一个落*啊,不光工作差劲,关键是人心涣散啊!”
郑器就突然想起今年除夕夜发生的一件事,马户庭的大门上兀现一副对联——
早走一天天有眼,
再居此地地无皮!
郑器闷叹一声,车已驶近法庭大门,果见门上还遗有半个“皮”字。那银灰色的铁门紧紧关闭,门外围着一堆人。司机不住地鸣笛叫
门,仍不见动静。
“这是院长的车!”突然有人说。
“这个院长是专门管法庭的。”又有人补充。
“听说这人办事爽快……”
那位倚在门垛下的妇人听了议论,一双泪眼突然闪出光来:“老天有眼!”她刚刚打定的主意,不承想就来了机会!刹那间,她“腾”地跃起,喊着“院长大人……”就跪在了车前。
门卫室的明老头见状,急忙抓起内部电话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肖庭长,有人拦‘轿’喊冤了!”
“谁拦轿?见大闺女坐轿他馋了?”
“不是、不是!是那女人。”
“女人?咋?要姊妹易嫁?”
“是元贵媳妇拦下车了!”
“啊?拦下谁的车了?”
“说不好,车头挺圆,腚挺厚,像个大官车……”
“你这老‘瞎驴’!肯定是他们来了,快开门!”肖仁扔下电话就往楼下跑。
单印气得脸色铁青:“关门,就知道关门!属老鼠的,一有动静就钻进窝里不敢露头了。”说着就下车扶那妇人。
郑器早将那女人扶起来:“这是单院长。你有什么事?进去说吧。”
妇人听罢,“扑通”一声又跪下了:“青天院长啊,您得给我做主呀!我要告状,三年了!他们不管……”
未等单印开口,大门“哗啦啦”打开了,牛撼等人一涌而出,不容分说,“哧溜”一下把那妇人拖到一边。肖仁一脸窘态,僵硬地笑
着去握单印的手:“单院长,您来的……真早……”
单印没接他的手,指着那妇人问:“这是怎么回事?”
肖仁忙笑道:“是个缠诉的。单院长,先上楼吧。”对牛撼等人,“把她拖走!”
“不,”单印制止道,“带她到办公室。”
柳添就松了手,牛撼却不肯。肖仁忙递眼色叫他快放开,牛撼坚决不从!肖仁见这憨货眼色教不得,就骂道:“牛撼,快松开爪子!”
“不能放!”牛撼抓得更紧,“肖庭长,你忘了?上回我一放,她把你的裤子都拽下来了!”
“放屁!”肖仁一瞪眼,“谁说的?”
牛撼见肖仁打赖,便抢白道:“谁放屁了?你忘了?你还骂谢亚心:‘狗X的还说鳄鱼皮的!屌皮也不如’!”
“你胡唚什么!”肖仁恼了,“滚!”
牛撼这才慢慢地松开手,见她没再去抱肖仁的腿才放心地走了。
办公室里,肖仁递烟上茶,伺前忙后,单印只接过茶来递给那妇人:“你是哪村的?”
“闫党村的。”
“叫什么名字?”
“姚平莲。”
“你有什么事?”
姚平莲便滔滔地说起魏元贵是如何遭谢亚心谋害,如何倾家荡产;法庭又如何不管……就禁不住掉起泪来,又要给单印下跪。单印连忙制止;让她明天一早来法庭立案处理;那妇人才千谢万揖地走了。
妇人走后, 单印脸色愠怒,茶不饮,烟不抽,一言不发。肖仁坐立不安,不时望着窗外,暗恨牛撼买水果怎么还不回来!
“肖庭长,”单印忽问,“这个案子,怎么三年多了还没立案?”
“牛撼负责立案;我再问问他!”
“那你干什么了?牛撼的情况谁不清楚,能让他干这么重要的工作?”
肖仁欲语却见牛撼端着草莓进来了,忙笑道:“单院长,先尝尝,这是马户的特产。”
牛撼也说:“吃吧,吃吧,刚摘的!是原告的老婆在卖,白给咱的……”
单印瞪了牛撼一眼。肖仁又递烟。牛撼忙掏出打火机“嚓”地一声给单印点着,说:“单院长,你看这火机,进口货,防风的!给你吧。我还有,被告给了我一盒子……”单印把烟一掐,“腾”地站了起来:“不像话!这还像个法庭吗?马上整顿,向党组写出整顿报告!”走到门口,又踅回身来,“姚平莲一案,马上立案审理!”说毕,愤然离去。
第七章 接风酒变成“鸿门宴”(2)
把单印送走,肖仁扭回头来,冲明老头开了大腔:“老明,你这头瞎驴!你看不见是院长的车吗?!你眼珠子是驴屎蛋子?滴溜溜光知道瞅娘们?见了臊毛就挪不动步了!这回整顿,先把你这老杂种整回去,回家吃您老婆做的!”
满院的当事人哄地笑了,说:“你听听这庭长骂的!又是‘瞎驴’,又是‘杂种’,又是‘臊毛’,又是‘驴屎蛋子’……”
“都走,都走!”柳添见他们嘀嘀咕咕就轰道,“今天不办案了,搞整顿!”
有人问:“您叫来的,又撵俺?法院说话也不算数?再叫俺来俺可不来了!”
柳添小眼睛一瞪:“你敢不来,不来去铐你!皇帝老子见了传票也得来,不用说你这小样的!”
“你们法庭就这么办事?说了不算,算了不说,放屁还有个响呢!”
“你不服?你想听响,老子还不放呢!老子一放你就得来!就是放个哧溜子屁,你也得乖乖地来!”柳添拇指一指鼻子,“这就叫权力!不服?就掰点给你尝尝。明白了吧?赶快走,别自找麻烦。”
这时,怒气未弭的肖仁见牛撼从厕所里出来,又开口骂道:“牛撼!你那叫嘴?连腚也不如,瞎刺刺!”
牛撼正在系前开门;就说:“俺叔来,我说也没事。他们不都是副院长吗?”
“你叔?”肖仁冷笑一声,“牛院长是您爹,单院长也是您爹吗?”
众人“轰”地笑了。牛撼一时懵懂茫然,哑言无语。这牛撼的身世说来有趣。他父亲幼时,因邻居之犬来净其秽物,下嘴太急,连其“丸儿“一并吞噬。牛天算见状,料知要断香火,四代单传了啊!立时凄然欲绝。牛撼奶奶却说:“我摸着还有一个呢。别怕,独根苗,更壮!”牛天算也知独头蒜更辣,因而略稍释然。这“独头蒜”艳福不浅,后娶了个俏姑娘,叫红杏。但一晃几年;总不见动静,红杏就觉如芒刺在背。恨这“独头蒜”,不辣呀!她正心焦间,曙光兀现!
念法律大学的远房小叔子牛壮体恤嫂心,灵犀心通&;shy;——
“小嫂,地还……荒着?”牛壮戏问。
“他……干耩地……没种。”
“唉,净做些无用功!”
“壮兄弟,你看我………”
“咳,井里没水四下里淘。”
“我……一个女人家……到哪里淘……”
“对呀,远水……可不解近渴……”
有了“近水”,红杏很快得“月”!转过年,就生了个胖小子,足足八斤半!牛天算高兴了,其妻笑道:“这回你信了?独根苗,就是壮!”牛天算文兴大发,就想起揄美楚霸王的一句古诗:“力拔山兮气盖世!”想这孩子体壮又姓牛,定能成为撼山拔树之人,便取名曰:牛撼。
牛撼晬岁那日,红杏抱着牛撼冲牛壮:“叫叔叔。”牛撼的奶奶就笑道:“你瞧瞧,没结婚的小青年,乍叫他叔叔还脸红呢。撼他娘,以后撼儿要有出息,还指望你这壮兄弟哩。”红杏听了,脸色苹果般红艳,瞟着牛壮,亲着牛撼说:“可不!俺想叫撼儿,认壮兄弟当干爹。以后,俺就指望壮兄弟了。”
牛撼从此,得了一绰号:老干!
这“老干”被骂,气得走了。柳添就冲明老头:“老明,关大门,快关上!”明老头哭丧着脸,叹道:“还关什么门?掌柜的撵我走!叫走也罢了,还叫回去看‘臊毛’!我回去看不看该他啥事的。”柳添驳道:“你还有情绪?你应该高兴才对!你懂不懂?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编外,真打狠骂才实在!明白了吧?快关门!”老明就嘟哝:“打是亲?骂是爱?这么个‘爱’法,还不把人‘爱’死。”就撵看热闹的人,“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叫他“爱”上,可不得了!”
“老明,你咕哝啥?”柳添质问,“再胡说,马上滚蛋!”
老明见郑器走过来,口气不觉就硬了:“叫我走?咱得说说道道!法院不许骂人,不准打人,我挨了多少打骂?烟灰缸摔碎了几个?茶壶砸了几把?看我腿上这疤!我比窦娥还冤,比白毛女还苦。我要告您虐待罪!”
“哎哟哈&;shy;——”柳添的口吻充满了揶揄,“你这老杂毛,吃‘伟哥’了?头发都直了,想耍横?”
“你们是逼着哑巴说话!张口‘瞎驴’,闭口‘杂种’,还叫回家看‘臊毛’。您这是侮辱人!剥削我的*!”
“哎哟哟哟哟……”柳添点着明老头,“*?你看了几天大门;还学会讲‘人犬’了?我告诉你,撵了你这个‘人’,换上只‘犬’也比你强!”就瞟了眼郑器,“你认为有人给你撑腰了?我告诉你,这马户法庭还姓肖!”
“明老伯,”郑器一指大门,“别关。有状告状,有冤伸冤,挡住了人,堵不住嘴,关门没用。”
“老明,”柳添恨声道,“这可是庭长的指示!”扭头疾去。
肖仁回办公室刚坐下,牛撼就跟进来问:“我去安排饭?”
“安排什么饭?”
“安排个‘场’呀,不给郑器接风了?”
“接风?接大麻风!不是他来,能惹出这一堆乱子?!”
牛撼踟蹰多时,终于说:“柳添来,咱是‘王八’席;郝存来,也吃了个全羊。郑器来就不接风了?”
肖仁闷头不吭,他气恼极了!一大早“泼妇”来闹,又来个郑器报道,还惹出个整顿通报!怎一个愁字了得?这时,柳添进来,见气氛不对,就悄没声息地坐下。牛撼瞧了瞧闭眼装死熊的肖仁就沮丧地走了。
这时,进来一男子,柳添一瞧,比自己还丑!天下有丑女嫫母,马户镇竟有这等丑男!便冷冷地问:“你进来咋?”
“我要告状。”
“你告谁?”
“告俺娘。”
“告您娘?您娘欠你钱?”
“不欠。”
“她打你了?”
“没打。”
“她多要赡养费了?”
“不多。”
“那你告她什么?”
“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