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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吴卫坐回到大班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吴总，除了销售部的李总不在公司，其他几个总监我都通知到了。还有，赖总的机票也订好了，明晚的航班，头等舱。”进来的是郭霞，她很诧异地看了一眼眼睛红肿的赖华，不知道这两口子今儿是唱的哪一出儿。
“李儒鸿干嘛去了？你没打他手机？”
“我问销售部的人了，他们也不知道李总干嘛去了。他的手机我打了，可一直都是无法接通，您看……”郭霞嗫嚅着，她没告诉吴卫，李儒鸿的手机其实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李儒鸿应该是去和外商谈判了，他前天和我说过的。”一旁的赖华说话了。
“哦？”吴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郭霞，你先去通知其他几位总监，上午的会改到下午一点半。然后尽快联系上李儒鸿，让他务必中午前赶回公司。”
“好的，那我先去忙了。”郭霞转身走了出去，心里暗自得意：这回要狠狠地宰李儒鸿一顿。
“李儒鸿和什么外商谈判？”郭霞刚出去，吴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段时间业绩下滑，他那天和我说，有家外资连锁超市的采购和他接触过，希望能和咱们合作。我觉得挺好，既能拓展一条新的销售渠道，又能对现有的销售有些促进，就答应了。”
“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吴卫懊恼地剜了赖华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急什么啊？那时候是我主管销售，他也是刚和那家企业接触，还没最后确定，我和你说什么？”赖华奇怪地看着吴卫。
“我的意思是，你这不是要离职了吗，怎么也得和我做个简单的交接吧？在没确定由谁接替你之前，我肯定是要兼任一段时间的，到时候他和我汇报工作，我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很被动？”吴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解释着，同时也把想对赖华说起的那件事情又咽了回去。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在整理了，下午就能给你。明天你去机场送我么？我还打算和你过个周末再走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机票订好了。好了，我和大夫越好了上午去检查，下午的会我也参加，你不介意吧？”赖华又有点儿酸溜溜了。
“你别多想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会儿我让郭霞陪你去医院，这个时候你和孩子是第一位的，等我把公司的事儿处理好了，就去澳洲看你。”吴卫走到赖华的身边，温言抚慰着。
“那你要说话算数儿。”赖华这才满意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哄走了赖华，吴卫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李儒鸿什么时候又跟外商勾搭上了？
第六章 点儿背的人
国贸大厦一层的大堂吧里，李儒鸿独自坐在角落里，心情就像面前的这杯咖啡，有点儿凉，有点儿苦。和外商的谈判很不顺利，对方的强硬更是让他始料未及。
李儒鸿吸了一口烟，想着刚才谈判的情景。这次谈判的关键是双方的合作条件，虽然事前想到了对方会狮子大开口，但当听到对方说出年度返点不得低于15％时，李儒鸿还是吃了一惊：这个数字，意味着毛利中的三分之一要拱手相让了。而这还只是最基本的合作条件，其他的还有有条件返利5％，进店费、上架费、促销员管理费、广告支持费。李儒鸿粗算了一下，把这些费用累计起来，在价格不变的前提下，他的经营成本要比正常的代理商渠道高出三成。
在这种条件下，李儒鸿自然不会答应，并且他想当然的认为，谈判就是一个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过程，一切都是可以谈的。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在合作条件上，对方咬的死死的，一点儿都不松口儿。并且，还以他们公司最近销售下降作为压价的筹码，令他颇为被动。最后，对方丢给他一份儿协议，那态度再明确不过了：条件不可更改，签不签随你。
“真是雪中送炭无人来，落井下石有人在啊。”李儒鸿没想到对方的消息如此灵敏，及时地掌握了他们最近销售不佳的信息，心里暗怪自己大意了。可事到如今，不和对方合作，又有什么好的方法来达到快速提升业绩呢？李儒鸿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把你的脏手拿开！”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李儒鸿的思路，他闻声抬头看去，见一个男人正紧紧抓住一个女人的手不放，女人的脸涨得通红，竭力想摆脱那个男人。李儒鸿觉得男人的背影很熟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接下发生的事，让他着实开了眼。
“混蛋，放手！”那个女人见挣脱不了，抄起桌上的咖啡朝男人泼了过去。
“啪”，男人一甩手抽了女人一个耳光：“方若眉，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儒鸿皱了皱眉，虽然他不知道两人吵架的原因，但男人的行为让他很反感。于是，当那个男人再次抬起手的时候，他走了过去。
石宇曾经喝过无数次咖啡，不是在风景宜人的海边，就是在环境优雅的室内品味着蓝山或是拿铁，可是这杯泼到他脸上的咖啡，让他出离的愤怒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挥起了手，向那张他曾亲吻过无数次的脸打了过去。可他还觉得不解气，当再一次扬起手时，却发现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了。
“石宇，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起手了？”走近了，李儒鸿才发现这个男人自己竟然认识。
“你他妈谁啊？”石宇恼怒地转过头：“李哥？”一时间，石宇的脸色很尴尬，扬起的手就那么僵硬地举着，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遇到一个熟人。
“行啊小子，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李儒鸿看着出言不逊的石宇，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对不起李哥，我不知道是你，改天我请你喝酒。”对于突然出现的李儒鸿，石宇有点儿懵了，自己的老板见了这个人还要礼让三分，何况自己呢。
“喝酒就算了，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也不看看场合儿。”李儒鸿没理会石宇递过来的烟，冷冷地扔下几句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石宇身边儿的女孩儿。
方若眉懵了，她的思维、她的理智以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那个响亮的耳光击碎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石宇，这个曾对他说过无数美好誓言的男人，竟然打了她。
直到李儒鸿的出现，她的感觉才渐渐恢复，一时间脸上的火辣和周围人好奇的目光，让她感到无比的羞愤。方若眉恨恨地盯着石宇，从牙根儿里挤出一句：“石宇，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滚。”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小眉，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我……”石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他一路小跑跟在方若眉身后解释着，可方若眉压根儿就不给他机会，径直走进了化妆间。石宇一跺脚，悻悻地走了。
方若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儿的脸已经有些红了。长这么大，还从未这样的被打过，也从没这样地丢过脸。她打开龙头，掬了把凉水敷在脸上，一直忍着的泪水伴着凉水从她的指缝里流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方若眉才停止了抽泣，简单地补了补妆，走了出去。
李儒鸿回到座位上，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结账的功夫儿他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难怪一个上午手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赶紧换上电池，刚一开机，就蹦出好几条儿短信。李儒鸿看了几眼，便起身匆匆起身离开了。
回到大堂吧，方若眉四处张望着，她想谢谢刚才那个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的男人，可看遍大堂，也没发现那个人的影子，正准备离开，却被服务生拦住了：“小姐，您还有账单没结呢。”
“哦，多少钱？”方若眉拿出钱包，心里恨恨地想：这是最后一次为石宇买单了。可是，需要自己买单的，仅仅是这杯咖啡么？
第七章 错综复杂
来到停车场，李儒鸿才发现天色已经阴了下来，他坐上车，熟练地倒出然后快速向东三环驶去。一路上，天色越来越阴沉，不时地有闪电不甘心地撕裂厚厚的乌云，随后就是炸裂般的巨响。
等着红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喂，哪位？”李儒鸿按下免提。
“一上午你跑哪儿去了？手机还关机，你不知道上班时候关机要被罚钱的？”刚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郭霞气急败坏的声音。
“哦，我在谈事儿，正好儿手机没电了。看到你给我的短信了，正往公司赶呢。”
“嗯，我等你一块儿吃饭，有事儿找你。”
“成，一会儿见。”
吃过饭，郭霞跟着李儒鸿来到他的办公室，刚一门儿便拿起李儒鸿的茶喝了几口，抱怨着：“食堂的饭现在越来越没法儿吃了，今儿的菜跟打死了卖盐的似的，齁儿死我了。”
“你还抱怨？这还不是你们行政主抓的事儿？”李儒鸿从郭霞手里拿过茶杯，也咕咚咕咚地喝着。
“哎，别一棍子打死啊，我只是具体干事儿的，食堂承包给谁还不是赖华做主，反正她也不去吃，好坏和她无关。”郭霞又拿过杯子喝了几口，看来真是渴了。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儿吗？”李儒鸿打开窗，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还不时地响起沉闷的雷声。
“嗯，正要和你说呢。”郭霞坐到李儒鸿的跟前，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李儒鸿静静地听着，看来赖华离职是铁定的了，而且也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得以让赖华如此不甘地离职？
“你想什么呢？上午的谈判顺利吗？”郭霞用手戳了一下发愣的李儒鸿。
“哦，没想什么。赖华这次走，你怎么看？”李儒鸿答非所问地说。
“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些事儿。我只要干好我自己的本职就算对得起这份儿工资了。你猜今儿赖华跟我说什么？”郭霞确实不太关心这些，甚至是讨厌这种耗费精力的勾心斗角。
“说什么？”李儒鸿点点头，他很欣赏郭霞的这种态度，如果不是身不由己，他也不希望每天花上大把的精力去琢磨别人的心思。可是，身在职场之中，又有多少的事情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就像现在，业绩下滑，谈判受挫，人事动荡，还有那条神秘的短信，这一切都如同这场雨，是自己必须要去面对的。
“她居然说，让我以后多协助吴卫的工作，照顾好他什么的。其实还不是担心吴卫拈花惹草？她可真够逗的，她做老婆的都看不住，我能看得住？有那功夫儿我还看看我的股票呢，最近烦死了，股票跌得一塌糊涂。早知道这样儿，我倒不如当初把钱放在银行，踏踏实实的，还能生点儿利息。”
“哈哈。”李儒鸿笑了起来，忽然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郭霞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我说让我看着吴卫，还不如看看股票呢。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小农？”郭霞奇怪地看着李儒鸿。
“不是这句，你刚才说还不如把钱放到银行生点儿利息？”李儒鸿重复了一遍。
“对呀，虽然不像股票赚的多，可也能积少成多啊。”郭霞没注意到李儒鸿的神情，依然自顾自地说：“你是不知道，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