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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撒旦有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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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张俊秀英朗的帅脸,可惜被忿怒遮去几分,他身形壮硕、有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可惜帝国主义早在近百年前被孙中山推翻。因此他想摇摆?没人会“给他信道”,唯他全身散发出的阳刚气息,和莫测高深的神秘气质令她颇感威胁。

他是黑道大哥吧!黑西装、黑皮鞋、黑墨镜再加上一部黑得发亮的黑汽车,让人除了黑道无法做其他假设。

在做这项假设的同时,寻君忘记自己也是…身的黑。如果依此法推论,她的身分应该是“黑道大姐”喽。

可惜了,这等资质拿去混黑道未免太浪费,寻君在心中发出喷喷的叹息声。

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大哥应该都有副令人发指的丑恶尊容。所谓相由心生,混黑道的长不出一副流氓相,起码也得有张瘪三脸才符合职业道德。

“你看过这个男人吗?”他自车后座走出,由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口气中没有求助于人的谦逊。

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吗?是不是被他询问的人还得诚惶诚恐的跪地叩恩?

哼!他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类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头头人物。教育没让他学会人与人之间生而平等,他自以为可以操纵别人的生命,所以他习惯意气风发、习惯操控别人、习惯唯我独尊,也习惯让眼睛长在头顶上。

不管多不乐意,寻君仍然被他的威势所牵制,乖乖地在脑海中搜寻照片里男人的记忆。寻君告诉自己,她的配合是基于不得罪黑道的基础原则。

“我看过这个人,他的左脚有一点跛是吗?”

“你在哪里看过?”他的口吻有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有一回在菜市场里,他对卖虱目鱼的阿婆大吼,所以很引人侧目。另一回则在往公园的|奇+_+书*_*网|路上,离这不远。”她没必要说的这么详细,可是在他咄咄逼人的眼光逼视下,她莫名其妙地将资料全数输出。

他低头对司机位置上的致翔轻言交代:“他在这附近,通知老王全面封锁。”

寻君眼见没事了,便继续刚才的方向为母亲送便当。才踏出几步,后方追随而来的声响,让她停住脚步回头往身后看。

是他!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还有事要我帮忙?”她凝眉剩眼。这回她铁了心,想帮忙可以,口气要谦卑一些。

“谢谢你!”

虽然这三字中冷得听不出谢意,但她的要求向来不高,聊胜于无嘛!别计较大多人生才会快乐。冲着这一点,她不要他赔衣服了。还是那句老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惹上黑社会,多的可不会只有“一事”。

“你要什么报酬?”

报酬?她才不要拿黑钱,谁知道那上面沾了多少血腥?

“你都是用报酬来感激别人的好意吗?”

聪明!把刚刚的行为解释成好意,假装她什么都不知道、假装她没猜透他黑道大哥的身分,才能安全脱身。否则万一他们弄死照片中的人后,又回过头来杀她灭口岂不倒霉透顶,那不是印证了“好心给雷亲”这句俗谚。

死在他手上算不算落实死于非命的诅咒?她的幻想越来越精彩,仿佛他已经掏出枪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我不喜欢亏欠别人。更不喜欢别人挟恩情要求我。”

他怕她挟恩反求于他?啊哈!原来这是他的弱点,不过他也没错,万一她要他去自首,那他不是亏大了?

“你付得起我要的吗?”

“你打算狮子大开口?二十万够吗?”他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却望见寻君满含讥讽的唇角,他纳闷了。大部份的人这时若不是惊喜万分,起码也会露出贪婪的笑容,毕竟碰到这种好事的机率,比彗星撞地球的可能性这小,她的反应让他很难做推论。“你在想什么?不够吗?”

“我在想今天是我的LUCKYDAY,我考虑以后是否该转行,以线民为业?”她瞪大眼睛闪呀闪,心里盘算着整人计划。

“你要多少?”哼!人都是贪婪的,她也不例外。

“就怕你付不起。”

“你敢开口我就敢付。”他豁出去了,现在他愿意用钱来测出这女人的贪心指数。

“你是说现在你是阿拉丁神灯,可以满足我任何愿望?”

“没错!”他摆出一脸傲然。

“那么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说!”

“我要许愿罗。嗯——我要、我要,对了!我要你鼻子上长出一截香肠。等哪天你鼻子长出香肠,请拨这个电话号码给我,然后我们就两不相欠。”她抓起他胸前的笔,在他掌心中央留下几个数字,旋即转身而去。

才跑没几步,她突然想起她的基础原则。天哪!她得罪黑道了,只因为一时管不住的冲动脾气,接丫来呢,会不会被毁尸灭迹?等日月潭的钓客发现她的尸块时,会不会早已经腐烂的难以辨认?想到这里她跑得更快了。

楚天尧若有所思地望着逐渐远离的黑色身影,这个女人若不是太聪明,想用欲擒故纵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就是太笨,笨到不清楚可以从他身上挖掘到多大的一笔财富。如果她的用意是前者,那么她成功了,成功地让他花上数分钟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低下头,看着掌心上的数字,他笑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快速从他唇角隐去,很轻很淡,可是看在致翔眼里却是一大震撼,久违了,这样的熟悉表情已经太久没见,久到让人几乎忘记他曾经是个温和开朗的男人。

致翔是楚天尧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在心心没出事前,他们像所有的死党一样,会玩、会闹、会互相打屁。在事件后天尧恍若换个人似的,冷漠孤僻、愤世嫉俗,以往的热情全然消失。但愿这次能顺利逮住丧心病狂的蔡文华,让他回复以往。

楚天尧捏紧手中的数字,没把它擦拭掉。上车后,看一眼掌心的“110”,他再度撇唇轻笑,难怪她跑得像被鬼追赶,原来她拿他当坏蛋看,吓得她舍弃了狮子大开口的机会,真是个胆小鬼。

可…一她真的胆小吗?若他真是黑道份子,这招弃暗投明的暗示似乎也太大胆了,所以不能用胆小来形容她。

几经思量,天尧决定将她纳入愚笨行列。

秋风飒飒,漫天飞舞的落叶为它眷恋了一季的高校,做最后一场的舞蹈表演,从此它将化为护花春泥,为深爱的树木奉献出它的最后所有。

寻君陪母亲吃过午餐,收拾好饭盒,两人开始天南地北的聊起天来。

“今天帮一位阿婆看相,明明是丰衣足食、子孙满堂的富贵命,可是她偏偏埋怨自己辛苦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歹命了一辈子。”

“你怎样开导她?”

“我叫她到大医院逛一圈,体会连求生存都算奢望的心清。”

“你该当心理治疗师,做巫婆太小材大用了。”

“又说我是巫婆!”蓝企若佯怒。

“除了学不会煮巫婆汤、少了根飞天扫把外,巫婆会做的事你哪样不会?”

“我不会下蛊!”

“你太谦虚了,上回我不是被你的‘蛊毒’弄进医院洗肠了?”她指的是上次感冒时,母亲下厨错把沙拉脱当沙拉油使用的粮事。

“沙拉脱和沙拉油只差一个字,谁会注意?”

“杀人和杀鸡也只差一个字,我可没看过法官上菜市场捉拿鸡贩。”

“死女儿,你书读到脚底去啦?‘孝道’没学过吗?”

“‘肖道’?起肖也有道理可遵循?这我倒没学过!”

“坏女孩!”她笑骂后续言:“人类的痛苦来源不就是要求太多了。”

“谁能做到无欲无求?”寻君反问。

“大概没人吧!因此焦虑、烦恼永远在人类情绪网上霸占首席地位。”

“这就是人性罗!既然人性如此,何必逆天行事?就由那阿婆去不满、自怨自艾。”

“女儿,你真寡情!”

“应该说我顺应自然,我将世事都视为理所当然,不去强求。”

“你又……”她急迫的追问。

她怕死了寻君那套顺天应命论,万一她又来个一死了之、了无牵挂,这些日子的努力不都成了空话。

“你是例外,你可别忘记我们的条件交换。”寻君调皮地对她眨眼。“好了!我回家煮一锅麻油鸡,今天早一点收摊,我帮你补一补!

待女儿走远,她重新坐回位置。冬天快到了,生意每况愈下,早点收摊也好。

低下头,收拾她的生财工具,突然发现女儿忘记带走家门的钥匙。

这糊涂虫又要为了多跑一趟,大骂自己了!她不加思索地拿起钥匙,快步往公园外飞奔而去。

蓦的,一阵急促尖锐的煞车声回荡在宁静的午后空间,伴随着人体呼叫倒地声,引得附近居民纷纷出门探究。

五部黑色BMW轿车一字排开,同时停下。从车内下来几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为首的楚天尧面色凝重地蹲下身查看伤者的情况。

蓝长若口角的血缓缓流下,无助的表情在目光与楚天尧接触的同时,绽放出希望的喜悦光芒。

是他!就是他,他是寻君的命定人,她有强烈的感应,就是他!

她伸出染血双手,紧紧捉住他。“答应我,照顾我唯一的女儿,求你!”

“放心!我会做到。”他不加考虑的郑重承诺。

当寻君发现钥匙忘记带而公园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颤巍巍地举步向前,不敢也不愿相信所见事实,每一步移动都牵肝动肺、令她痛心疾首。

“你答应我要改变宿命,怎么可以食言?”她狂吼出声。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寻君,仔细听我说,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他就是你的本命人。”蓝在若将楚天尧的手交到她手中。“为自己努力,也为我努力好吗?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摆脱诅咒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别让我含恨九泉……”

越到后来她的声音越微弱,几无听闻。

“不要、不要,不是这样子的,你答应我的事不做到,我就不听话。你起来呀!

我立刻送你去医院,医好你我马上结婚,哪个都行,你起来、你起来!“她扶住她的肩膀猛烈摇晃。

天尧拉住她的手低声喝斥:“别动她!你要她死得更快吗?”

“是你?为什么杀死我妈妈?为什么?”她挥舞双臂想挣脱他的籍制。

“安静!听她要说什么。”天尧制伏她激动的身躯。

“寻君!求你别……别让我走……走……走的遗憾,好……好不……好?”

“好、好、都好,你说什么都好……”她在天尧的怀中哭出心碎。

“谢……谢谢……”她转头面向楚天尧。“照……照顾她,请……请你……”

赢弱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像轻烟、像尘埃,被大地吞噬得无影无踪。

“妈妈!”寻君仰大哭喊,她一声声的哀啼、悲痛着。

她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问着:“我做错什么?我负过谁、欺凌过谁?为什么把厄运全给了我?告诉我,谁给我答案?”嗓子喊哑了,苍天依旧不言不语。

她的心在滴血,难道这就是妈妈说上苍怜惜、眷顾她的方式吗?用一个母亲换一个丈夫、一段生命,就是上天给的公平?

她是子然一生了,从此以后她的悲、她的喜、她的恐惧和哀伤再也没有人理会。

人的生命居然脆弱到承受不住命运的考验,那么她还要争取什么?就此随命运轮盘沉沦吧!

她的悲励他看见了。失去亲人的痛他尝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悲哀任谁都安慰不来。天尧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将她娇弱的身子揽在胸前,哭吧!把你的悲愤全部哭出来……

抱紧母亲的骨灰坛,跟随在道士身后,一步步缓慢地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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