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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引驾,正行之间,前面一个仙童,指化一条大涧,横担独木高桥一根,请高祖先行。高祖恐怕木滚,不敢行过。张良拂抽而过此桥,『吟』诗一首:
〃桥上横担松一根,不知那是造桥人?
独木怎过龙驹马,深水难行伴侣人。
百条龙尾空中挂,千根大蟒涧边存。
虽然不是神仙法,吓得人心不敢行。〃
这涧中碧沉沉水,波浪千层阻隔,高祖龙车不能前进。张良见了,呵呵大笑,『吟』诗一首:
〃范蠡归湖脱紫褴,子房修道不回还。
心猿牢锁无根树,意马牢拴不放闲。
辞文官来别武将,功名二字两分单。
不是微臣归山去,免被云阳剑下丹。〃
高祖苦劝张良不回,心中忧闷,眼泪牺惶,张良就于涧边拜辞高祖,『吟』诗二首:
〃张良交印与高皇,范蠡归湖别越王。
二人不嫌官职小,只怕江山不久长。
向后莫听吕后语,君王失政损忠良。
万丈火坑抛撒了,一身跳出是非场。〃
张良收心归山,普劝世人,作诗一首:
〃普劝阎浮贤大良,世间莫要把名扬。
无常那怕公侯子,不怕文官武将强。
不惧男女收心早,大限来时手脚忙。
学得子房归山去,免向阎王论短长。〃
清平山堂话本 卷三
阴骘积善入话:
燕门壮士吴门豪,竹中注铅鱼隐刀。
感君恩重与君死,太山一击若鸿『毛』。
唐德宗朝有秀才,南剑州人,姓林名积,字善甫。为人聪俊,广览诗书,九经三史无不通晓,更兼为事梗直。在京师大学读书,给假在家,侍奉母亲之病。母病愈,不免再往学中,离不得暂别母亲,相辞亲戚邻里,教当直王吉挑着行李,迤逦前进。在路,但见:
或过山林,听樵歌于云岭;又经别浦,闻渔唱于烟波。或抵乡村,却遇市井。才见绿杨垂柳,影『迷』已处之楼台;那堪啼鸟落花,知是谁家之院宇。行处有无穷之景致,奈何说不尽之驱驰。
饥餐渴饮,夜住晓行,无路登舟。不只一日,至蔡州,到个去处。天『色』晚,但见:
十『色』饿分黑雾,九天云里星移。八方商旅,归店解卸行李;北斗七星,隐隐遮归天外。六海钓空,系船在红蓼滩头;五户山边,尽总牵牛羊入圈。四边明月,照耀三清。边廷两塞动寒更,万里长天如一『色』。
天『色』晚,两个投宿于旅邸。小二哥接引,拣了一间宽洁房,当直的安顿了担杖。林善甫稍歇,讨了汤,洗了脚,随分吃了些个晚食。无事闲坐则个,不觉早点灯,交当直安排宿歇,来日早行。当直王吉下了宿,在床前打铺自睡。
且说林善甫脱了衣裳也去睡,但觉物瘾其背,不能睡着。壁上有灯,尚犹未灭,遂起身,揭起荐席看时,见一布囊。囊中有一锦囊,其中有大珠百颗,遂收于箱箧中。当夜不在话下。到来朝,天『色』晓,但见:
晓雾装成野外,残霞染就荒郊。耕夫陇上,朦胧月『色』时沉;织女机边,晃『荡』金乌欲出。牧牛儿尚睡,养蚕女犹眠。樵舍外犬吠,岭边山寺犹未起。
天『色』晓,起来洗漱罢,系裹毕,交当直一面安排了行李,林善甫出房中来,问店主人:〃前夕甚人在此房内宿?〃店主人说道:〃昨夕乃是一臣商。〃林善甫见说:〃此乃吾之故友也,出俟失期。〃看着那店主人道:〃此人若回来寻时,可使他来京师上痒贯道斋,寻问林上舍,名积,字善甫。千万!千万!不可误事!〃说罢,还了房钱,相揖作别了去。当直的前面挑着行李什物,林善甫后面行,迤逦前进。林上舍善甫不放心,恐店主人忘了,遂于沿路上,令当直王吉于墙壁粘贴手榜,云:
〃某年、某月、某日,有剑浦林积假馆上痒,有故人元珠,可相访于贯通斋。〃
不只一日,到于学中,参了假,仍旧归斋读书。
且说张客到于市中,取珠欲货,不知去向。唬得魂不附体,道:〃苦也!苦也!我生受数年,只选得这包珠子。今已失了,归家,妻子孩儿如何肯信!〃再三思量,不知于何处丢失,只得再回,沿路店中寻讨。直寻到林上舍所歇之处,问店小二时,店小二道:〃我却不知你失去物事。〃张客道:〃我歇之后,有甚人在此房中歇?〃店主人道:〃我便忘了!从你去后,有个官人来歇一夜了,绝早便去,临行时分付道:'有人来寻时,可千万使他来京师上痒贯道斋,问林上舍,名积。'〃
张客见说言语跷蹊,口中不道,心下思量:〃莫是此人收得我之物?〃当日,只得离了店中,迤逦再取京师路来。见沿路贴着手榜,数中有〃元珠〃之句,略略放心。不只一日,直到上痒,未去歇泊,便来寻问。学府对门,有个茶坊,但见:
花瓶高缚,吊挂低垂。壁间名画,皆则唐朝吴道子丹青;瓯内新茶,尽点山居玉川子佳茗。风流上灶,盏中点出百般花;结棹佳人,柜上挑茶千钟韵。
张客人茶访坐,吃茶了罢,问茶博士道:〃那个是林上舍?〃茶博士见问,便道:〃姓林的甚多,不知那个林上舍?〃张客说:〃贯道斋,名积,字善甫。〃茶博士见说:〃这个便是贯道斋的官人。〃
张客见说道好人,心下又放下二三分。小二说:〃上舍多年个远亲,不相见,怕忘了。若来时,相指引则个。〃正说不了,茶博士道:〃兀的出斋来的官人便是。他在我家寄衫帽。〃张客见了,不敢造次。林善甫入茶坊,脱了衫帽。张客方才向前,看着林上舍,唱个喏,便拜。林上舍见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拜人?〃那时林上舍不识他,道:〃有甚事?但说。〃张客簌簌地泪下,哽咽了,说不得;歇定,便把这上件事一一细说一遍。林善甫见说,便道:〃不要慌!物事在我处。我且问你则个,里面有甚么?〃张客道:〃布囊中有锦囊,内有大珠百颗。〃林上舍道:〃都说得是。〃带他去安歇处,取物交张客。看见了道:〃这个便是。不愿都得,但只觅得一半归家,养膳老小,感戴恩德不浅!〃林善甫道:〃岂有此说!我若要你一半时,须不沿路粘贴手榜,交你来寻。只是此物非是小可事,官凭文引,私凭要约。若便还你,恐后无以为凭。你可亲书写一幅领状,来领去。〃
张客再三不肯都领,情愿只领一半。林善甫坚执不受。如此数次相推,张客见林上舍再三再四不受,免不得去写一张领状来与林上舍。上舍看毕,收了领状,双手付那珠子还那张客,交张客:〃你自看仔细,我不曾动你些个。〃张客感戴洪恩不已,拜谢而去。
张客将珠子一半于市货卖,卖得那钱,舍在有名佛寺斋僧,就与林上舍建立生祠供养,报达还珠之恩。
不说张客自主。林善甫后来一举及第。怎见得?诗曰:
林积还珠古未闻,利心不动道心存。
暗施阴德天神助,一举登科耀贵名。
上舍名及第,位至三公。养子长成,历任显官。正是:积善有善报,作恶有恶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正是:
祸福无门人自招,须知乐极有悲来。
夜静玉琴三五弄,金风动处月光寒。
除非是个知音听,不是知音莫与弹。
黑白分明造化机,谁人会解劫中危?
分明相与长生路,争奈人心着处『迷』!
陈巡检梅岭失妻记入话:
独坐书斋阅史篇,三真九烈古来传。
历观天下崄岖峤,大庚梅岭不堪言。
君骑白马连云栈,我驾孤舟『乱』石滩。
扬鞭举棹休相笑,烟波名利大家难。
话说大宋徽宗宣和三年上春间,黄榜招贤,大开选场。云这东京汴梁城内,虎异营中,一秀才姓陈,名辛,字从善,年二十岁。故父是殿前太尉。这官人不幸父母早亡,只单身独自,自小好学,学得文武双全,正是:文欺孔孟,武赛孙吴;五经三史,六韬三略,无有不晓。新娶得一个浑家,乃东京金梁桥下张待诏之女,小字如春,年方二八,生得如花似玉,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夫妻二人,如鱼似水,且是说得着,不愿同日生,只愿同日死。这陈辛一心向善,常好斋供僧道,一日,与妻言说:〃今黄榜招贤,我欲赴选,求得一官半职,改换门闾,多少是好。〃如春答曰:〃只恐你命运不通,不得中举。〃陈辛曰:〃我正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不数日,去赴选场,偕众伺候挂榜。旬日之间,金榜题名,已登三甲进士。上赐琼林宴,宴罢谢恩,御笔除授广东南雄沙角镇巡检司巡检。回家说与妻如春道:〃今我蒙圣恩,除做南雄巡检之职,就要走马上任。我闻广东一路,千层峻岭,万叠高山,路途难行,盗贼烟瘴极多;如今便要收拾前去,如之奈何?〃如春曰:〃奴一身嫁与官人,只得同受甘苦;如今去做官,便是路途险难,只得前去,何必忧心!〃陈辛见妻如此说,心下稍宽。正是:
青龙与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
天高寂没声,苍苍无处寻;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当日,陈巡检唤当直王吉,分付曰:〃我今得授广东南雄巡检之职,争奈路途险峻,好生艰难。你与我寻一个使唤的,一同前去。〃王吉领命往街市寻觅,不在话下。
却说陈巡检分付厨下使唤的:〃明日是四月初三日,设斋,多备斋供,不问云游全真道人,都要斋他,不得有缺。〃
不说这里斋主备办。且说大罗仙界有一真人,号曰紫阳真人,于仙界观见陈辛奉真斋道,好生志诚,今投南雄巡检,争奈他妻有千日之灾,叫一真人化作道童:〃听吾法旨,权与陈辛做伴当,护送夫妻二人。他妻若遇妖精,你可护送。〃道童听旨,同真君到陈辛宅中,与陈巡检相见。礼毕,斋罢,真君问陈辛曰:〃何故往日设斋欢喜,今日如何烦恼?〃陈辛叉手告曰:〃听小生诉禀。今蒙圣恩除南雄巡检,争奈路远,实难行程,又无兄弟,心怀千里,因此忧闷也。〃真人曰:〃我有这个道童,唤作罗童,年纪虽小,有些能处。今日权借与斋官,送到南雄沙角镇,便着他回来。〃夫妻二人拜谢曰:〃感蒙尊师降临,又赐道童相伴,此恩难报。〃真君曰:〃贫道物外之人,不思荣辱,岂图报答!〃拂袖而去了。
陈辛曰:〃且喜添得罗童做伴。〃收拾琴剑书箱,辞了亲戚邻里,封锁门户,离了东京,十里长亭,五里短亭,迤逦在路道:
村前茅舍,在后竹篱。村醪香透磁缸,浊酒满盛瓦瓮。架上麻衣,昨日芒郎留下当;酒市大字,乡中学究醉时书。李白闻言休驻马,刘伶知味且停舟。小桥曲涧野梅芳,茅舍竹篱村犬吠。
陈巡检骑着马,如春乘着轿,王吉、罗童挑担书箱行李,在路少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罗童心中自忖:〃我是大罗仙中大慧真人,今奉紫阳真君法旨,交我跟陈巡检去南雄沙角镇去。吾故意装疯做痴,交他不识咱真相。〃随乃行不动,上前退后。如春见罗童如此嫌迟,好生心恼,再三要赶回去。陈巡检不肯,恐误背了真人重恩。
罗童正行在路,打火造饭,哭哭啼啼不吃。陈巡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