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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好象有埋伏。
于珉开始减速,准备掉转摩托车头沿着小路退下去。不管是不是埋伏,他还是先躲避一下为好。但是已经晚了。他看到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顺着坡道上急速飞驰而下,迎面朝他直冲而来。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摩托车在他前面100米处减速,然后停稳。现在两辆摩托车之间只相距50米了。一个穿雨披戴雨帽的骑手跳下车来,大喊一声:“举起双手,下车。”
是个女警察。她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山坡上格外清脆响亮。于珉看见她动作麻利地蹲伏在她的摩托车后面,以此作掩护,防止他可能动用武器反抗。这是标准的警察动作,以前他在惊险电影里见多了,今天总算亲眼目睹了一次,可惜被逮捕的人是他自己。
于珉刹住已经横亘在小路上的摩托车。他高举起两手,用着地的双脚支撑着摩托车的平衡。他同时用背部不断地撞击着仍在酣睡的罗文丽。
“出了什么事?”罗文丽迷迷糊糊地醒来。
“我们被捕了。”他大声地说。
“后面那个,举起双手,赶快下车!”吴艳继续高声喊道。
罗文丽吃力地瞪着困倦红肿的眼睛直发愣,她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一时还难以判断自己的处境。
“快下车,你们逃不了。”吴艳高声命令。
“你快下去,举起手,她说不定会开枪的。”于珉侧过头命令着罗文丽。
罗文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会事。她看清了那辆突如其来的摩托车,还有躲在后面的人。她爬下车,慢慢地举起手,站在摩托车旁。于珉用高举在半空中的手朝下指了指,示意他要先用手扶住车把,腾出脚,把撑脚支起来架住摩托车,他才能下车。
“别动!”吴艳大叫一声,然后站起身来。
于珉看见那个女警察以惊险电影里的警官双手握枪的英姿,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们。
他凝视着直直地瞄准着他胸膛的黑洞洞的枪口,浑身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震颤。他想象着枪口突然喷出了火光和烟雾的画面,子弹无声而重重地打进他胸膛,冲击波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然后他猛然倒在地上。
于珉微微一笑,他迅速中止了想象,发现自己高举着双手滑稽地注视着迎面走过来的女警察。他逐渐看清了她:她没有戴摩托车头盔,脸蛋还算得上清秀。她双手平握着一把短小的64式手枪,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枪口始终准确无误地瞄准着他的胸口。喔!于珉差点叫出声来,他认出了她,原来就是在温荷市新客站对他横眉竖眼大耍蛮横态度的那位女警官!于珉说不清楚为什么对她印象如此深刻,反正她看上去就象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他又一次栽在她手里了。
突然,于珉听到身边响起了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他侧头一看,罗文丽弓着腰正往小路旁的缓坡上疾速狂奔。与此同时,于珉也看到女警官转身追出了几步,举枪瞄准了奔跑中的罗文丽。
“不要!”他高声急叫着,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的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耳边骤然发出2声清脆的枪响,刺破他周围的空气。他闭上眼睛,悲愤交集,诅咒着自己的无能。
“回来!”女警官怒吼着,发出严厉的命令。
于珉睁开眼睛,转头望去,罗文丽已站立在缓坡上一处烂泥地里一动不动。女警官的手枪仍然瞄准着她的后背。他明白她这一次是朝天鸣枪警告罗文丽的。
“罗文丽,你快回来!”于珉焦急地喊起来,“别傻了,你再跑,她真的会开枪打死你的,她是个没心没肝的冷血动物,我不骗你!”
罗文丽转过身来。她仍然戴着头盔,看上去就象一个在山区里迷路的外星人。她僵持了片刻,浑身就象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一步一趔趄缓缓往回走来。于珉知道,她之所以在枪口下做出如此疯狂而愚蠢的举动,是惊吓过度的一种过激反应,她刚刚睡醒,还没有完全接受被警察逮住的现实呢。
吴艳在听到于珉叫出罗文丽的名字的一刹那总算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他们都戴着头盔,她一时还难以辨认出他们。当她在摩托车后面命令他们举起手来的时候,她真的非常害怕他们只是一对赶早去湖芜镇的小夫妻。尤其是在她端枪走近于珉的十几秒钟里,她突然怀疑自己可能又抓住了携送毒品的运输者。但于珉一见面就骂她是没心没肝的冷血动物让她很生气。她也知道,他是故意惹她生气的,所以就先咽下了这口气。
“于珉,脱下头盔。我们又见面了。”吴艳嫣然一笑,枪口又转向于珉。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你赢了。”于珉脱下头盔,尽量以宽宏的风度笑着说,仿佛他们刚结束了一场摩托车拉力赛,两个已分出胜负的骑手再度见面,互致敬意。
在吴艳的严密监视下,于珉下了车,摩托车已被撑脚支起停稳。罗文丽也走回到摩托车旁,一脸万念俱灰的颓然表情。
“交出张广富的笔记本电脑,”吴艳对于珉说,“还有你们的证件,现金和地图。”
“全在背包里。”于珉回答道,他环顾四周,见没有其他警察的踪影,感到很奇怪。
“你的望远镜,”吴艳指着他鼓鼓囊囊的胸口,“还有你身上的地图。”
吴艳首先查看了张广富那部浅灰色东芝笔记本电脑,温荷市警察对它搜寻已久了。现在它终于完好无损地被她缴获了。吴艳不禁得意得连心情也飘飘然舒畅了起来。她一一清点了罗文丽和于珉交出的证件、手机、钱物、地图、指北针和望远镜等,统统装进于珉的登山背包里。于珉注意到她没有发现他藏在背包底部暗袋里的那把军用匕首。
不过,于珉非常纳闷:他至今也没有看见女警官打电话请求增援人员到来,也始终不见有其他警察出现,在这条位于荒山野岭的偏僻小路上,她要单枪匹马对付他们两个人显然并不容易,她压服他们顺从的全部权威都来自她手里那把小巧玲珑的64式手枪。
可于珉清楚,这种外型仿造德国沃尔特PPK手枪的中国警用制式手枪,虽然号称其使用的64式7。62mm手枪弹要比PPK使用的勃朗宁7。65mm手枪弹动能大,但它射击50米处目标的威力仍然偏小,他曾在枪械杂志上读过一些退役中国警官抱怨64式手枪“近距离也打不死穿皮茄克的歹徒”的文章,印象极为深刻。当然于珉并不想莽撞地以身试枪,况且他也没有穿皮茄克上装,但64式手枪威力小的故事,确实让他这个资深军事迷冒出了乘机逃跑的念头,并且越想就越有诱惑力。
“我们走,”吴艳对于珉命令道,她把装有东芝笔记本电脑的黑色背袋背到身上,于珉的那只登山背包也被结结实实绑在她摩托车后座上了,“你开摩托车带着罗文丽走前面,记住,只能开20码,你一加速我就开枪。”
“我们去哪里?”于珉问,他搂着罗文丽的肩膀,企图安抚她低落的情绪。
“沿着这条路,去湖芜镇。”吴艳没好气地回答,“快上车,不许搂搂抱抱的。”
湖芜镇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区小镇,位于北雁荡山东麓的连绵群山之中。吴艳原打算把罗文丽和于珉交给湖芜镇派出所的警察处理,她携带张广富的东芝笔记本电脑离去,单独行动。可他们2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缓缓驶上一个山冈上,可以鸟瞰湖芜镇时,吴艳开始犹豫起来。
她想,如果林楠把她的情况电话通知湖芜镇派出所的话,她此去就等于自投罗网。虽说她并没有查出林楠和张广富之间有什么直接干系,但魏天戈和张广富两人形同把兄弟的亲密关系在温荷市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而林楠是魏天戈的亲信,这部笔记本电脑落入到林楠手里的结局吴艳不愿再想下去。但她没有汽车,要她押着罗文丽和于珉一起行动,非但目标大,而且她单人单枪很难控制住他们:象现在这样分乘2辆摩托车,他们随时都有机会逃跑,而她也不忍心真的开枪打伤他们。
吴艳暗暗决定:宁可放走他们两个走,也决不能轻易交出现在背在她胸前的这部笔记本电脑,她决不因为畏惧权势而放弃调查张广富,不管他的后台多深多硬,她都要查到水落石出。她要审问一次罗文丽和于珉,看看他们对笔记本电脑里的内容倒底知道多少。
“停车。”吴艳喊了一声。
于珉刹住车,很听话地停在原地不动,等候着吴艳进一步的指令。他不想再让罗文丽经历第3次枪击的惊吓了,再说要逃跑就得先麻痹对方。
吴艳指指小路旁边一片茂密的树林,“我们进去。”
2辆摩托车离开小路,缓慢地开进了幽暗的树林里。树林里密密匝匝的青翠树叶间仍然不时滴下雨后的水滴。他们在树林中间的一个空地上停下车。
“你是不是在这里想把我们杀掉灭口?”罗文丽突然开口问走近他们身旁的吴艳。
吴艳困惑不解地望着罗文丽,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冷眼静观的于珉。
“你们认为我是来杀你们的?为什么?”她的职业好奇锁定住了这个误会。
“你最多也是个小警官了,要杀我们现在就开枪吧,别罗嗦!”于珉插话了。
“你闭嘴!我没有请你说话!”吴艳板着脸对于珉说,她转向罗文丽,“你为什么要雇人去偷张广富的笔记本电脑?”
于珉和罗文丽现在都侧坐在摩托车座位上,而吴艳的右手始终插在放手枪的裤袋里。
“告诉了你,你会放我们走吗?”于珉仍然抢先回答,他用轻蔑的眼光扫视着吴艳。他早就对这个女警官奇怪的安排疑虑重重了。
“你就别做梦了,”吴艳怒视着于珉,“你自己也知道,你们两个都是重点通缉的嫌疑犯,整个温荷市的警察都在追捕你们。”
“我当然知道,张广富早就说过了,整个温荷市的警察都是他的手下,我们落到你手里,就等于落到了张广富手里,反正一样,都难逃一死。”于珉讥讽道。
“有这么严重吗?”吴艳望着于珉。
“我怕说出来把你也害死!”罗文丽突然冷冷地说。
吴艳感到身体渐渐开始疲软无力,头胀痛欲裂,她决定不再兜圈子了。
“好吧,”她说,“信不信由你们,我是S省公安厅重案支队的警官,正在温荷市实地调查张广富巨额财产不明的问题,我叫吴艳。”
“你没有呼叫温荷的大批警察来支援你,你也信不过他们?”于珉问道,不管真假,吴艳的表白带来了一线生机。
“请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偷张广富的这部笔记本电脑?”吴艳强打起精神说。
罗文丽先是简述了她为父亲向张广富复仇的经过,接着告诉吴艳,她已经把笔记本电脑里张广富骗取数十家银行巨额贷款的帐目,以及他贿赂温荷市大小官员的“备忘录”,全数在几家网站的BBS上公布了。她仍然没有透露她的黑客身份,包括对于珉。
“但这可能一点都没有用,张广富在S省有靠山,而且是非常硬的靠山,说出来你都会难以置信。”罗文丽满脸冷漠的表情。
“为什么?”吴艳的心脏明显加快了跳动,她催促罗文丽:“是谁?你快说!”
“你们省公安厅的刘副厅长是他的靠山,还有鲁副书记,你自己去看吧!电脑不是就背在你身上吗?”
罗文丽不屑一顾地转过脸去,她心里在想:这个嘴硬的小警官一会儿就该吓成一副可怜巴巴的熊样了。
尽管吴艳有了不畏惧S省最高权势的心理准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