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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俄国所有在中国这一地区的特权,全都转移给日本了。”
第七章 四
唐子义睁大了眼睛。
“原来归俄国人的从宽城子到旅顺口的铁路,包括一些支线,都给了日本。这还不算,还有一些附属的权利——像财产、煤矿,也都转让给日本了。俄国沙皇说了,不割一寸土地,不赔一个卢布。他们损失的只是原来抢到手的在中国的地盘和利益。”
唐子义站起来骂道:“胡子!马贼!土匪!”
“从旅顺口往北,直至柳条边墙里里外外,凡是俄、日两国军队经过的地方,高粱苞米都让他们割了作马料了。盖州、海城一带受灾最重,有三百多个村子,八千四百多家五万多人遭了兵祸,只辽阳一带逃到奉天避难的就不下三万人。两国交兵所过之处,村舍变成了废墟,死在炮火之下的中国百姓就有几万人,家破人亡的,流离失所的,亲人离散的比比皆是。而战败者俄国,却要中国去接受战胜者的宰割!我这个当兵的,负有守土之责的,只能眼看着日俄两国在我守卫的地盘上打来打去,祸害百姓,却不能放一枪,发一言!”
佟永功这次是来剿匪的。最近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叫鬼见愁的胡子头,把辽西一带闹得天翻地覆,各府州县不断有人报案。奉天知府衙门,别看对日本人俄国人毕恭毕敬,可打起绺子来还是挺起劲的。他问唐子义听说过鬼见愁没有。
“听说过,来我这儿治骡子治马的外乡人说过,是有这么个鬼见愁。不过,河湾镇他倒是没有来过。”唐子义不能说不知道。
辽南巨匪杜三枪还有个老窝步云山呢,这个鬼见愁,佟永功出来这么久了,就没找到他的绺子扎根在什么地方。佟把总有些莫名其妙,站起来要走了。
“再坐一会儿吧,听您说话就是长见识。”唐子义真心挽留。
佟把总又坐了下来,“想长见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句话,你记住了——日本人的胃口大得很。你以为他把俄国人在关外的地盘抓到手就心满意足了?不会的!他是想把整个东北一口吞掉!”
这话唐子义听索老先生说过,他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他说日本的明治天皇早就扬言,“要开拓万里之波涛,宣布国威于四方”。日本早晚要入侵中国。
“易子堂,谷仁义,你们不是河湾镇的保险队么?借这个机会好好练兵习武吧!也许你能赶得上抵御日本人的入侵,负起守土之责的那一天!”
唐子义、谷仁义庄重地点点头。
佟把总走后,唐子义和谷仁义商量了一下,最近就不活动了,免得和佟把总发生冲突,得给他这个面子。
按规定,又到了给杜三枪进贡的时候,谷仁义带着唐子义的想法来到茶馆和二当家的见面。谷仁义告诉二当家的,下次交货的时间怕是得推迟了,奉天府派了一个把总领兵来辽西一带点名要捉拿鬼见愁了,我们不得不收敛一点。谷仁义把几个铜板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走了,故意把自己的褡裢留在了桌上,里面便是给杜三枪的进贡钱。二当家的把褡裢往自己身边放了放。很快,也离开了茶馆。
谷仁义心里一直对二当家的不放心,怕他在那些进贡的钱财上做手脚,这次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果然,二当家出了茶馆,走到镇子边上的一处宅子,见没有人注意便敲门走了进去。
谷仁义从街角转出来,看了看二当家进去的门皱了一下眉。
这里住着二当家养的一个姘头,名叫鸾子。这会儿二人亲热完了,二当家光着膀子,从褡裢里摸出一个金戒指和一锭元宝,抓过女子的手,放在她手上。鸾子穿着兜肚趴在炕上高兴地看着戒指和元宝,又伸手去抓褡裢,二当家按住褡裢,“不行不行。你呀,拣几个芝麻粒就不错了,还想吃烧饼?这要是让杜三枪知道了,连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鸾子不做声了。
二当家的回到了步云山,把唐子义进贡的金银财宝拿给了杜三枪。杜三枪伸手抓起几个金元宝看了看,这个鬼见愁天生就是个当绺子的材料,才多少日子,弄的东西还真不少。
“也许他留下的更多。大当家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二当家的为自己日后打马虎眼。
杜三枪根本没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信得过鬼见愁自己去外头闯天下,就不能怀疑他有猫腻。
“那要不要把鬼见愁送来的东西上上账,等以后有机会再核对核对。它是从我的手里过的,我怕到时出了什么差错,弄不清楚到底是鬼见愁、还是我出了问题。”二当家的知道杜三枪也不会这么做,但还是这么说。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装进褡裢交去柜上,“对了,大当家的,辽西去了一个姓佟的把总,是专门去抓鬼见愁的,谷仁义说,这一阵子他们想消停消停。躲躲风头。”
“行啊,种庄家还有个农忙农闲呢。歇歇就歇歇。”杜三枪对唐子义已经很满意了。
二当家背着褡裢向账房走去。他看看前后左右没人,手伸进褡裢,摸出一个金元宝。忽然他觉得不对,一抬头,看见小武子从墙角处拐出来,二当家忙把元宝放进嘴里咬了咬,“我看看这元宝的成色。”
小武子心有疑惑地回头看了看二当家的。
事情还真出了。
大虎山有一伙人,也带着鬼脸,大喊三声鬼见愁,打劫了一个庄园。之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杜三枪没见到唐子义进贡,觉得很奇怪,二当家的就在杜三枪耳边吹风:“大当家的,鬼见愁不是说最近要消停消停么?这怎么又做买卖了?我是说,他告诉您他不做了,是不是想被窝里放屁,玩独的?把斩获独吞了?人心隔肚皮,这可不好说。我看还是派个人去问问?”
杜三枪经不住二当家的老这么说,想想让小武子去亮甲镇见了唐子义。
听了唐子义的讲述后,小武子笑得前仰后合,“还有这种事儿?太有意思了!他这不是替你创牌子么?”
唐子义生气地说:“别提了,我听说这小子他糟蹋了人家的大闺女!我正在查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然后报告给佟把总。”
“好主意,让他们掐去吧!我们坐山观虎斗!”
很快的,唐子义想给自己正名的机会来了。
盛京将军要派人把他的小妾从京城里接到奉天来,这小妾叫如夫人。那女人,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是盛京将军的心肝宝贝。诰命夫人不带,专门派人把她从北京城接来奉天。现在那个如夫人已经过了锦州了,唐子义和谷仁义准备安排人在黑山城外把她给抢了,然后二人再以保险队的身份把她救下来……想想啊,盛京将军可比奉天知府大多了,到那时还怕不心想事成?
一辆带篷的马车行走在两山中间的黄土大道上,两边有十个护卫,车后边是骑在马上的索智义,因是朝廷指派到日本军官学校留学归来的人才,盛京将军特派他接如夫人来奉天。
第七章 完
走着走着,忽然,从路旁的草丛里站起来二十几个脸戴魔鬼面具的人端枪朝着护卫冲了过来,枪口顶着护卫的胸口,口中大声吼道:“鬼见愁!鬼见愁!鬼见愁!”索智义一惊掏出手枪想抵抗,一个土匪从车里拉出如夫人:“谁敢动,我一枪打死她!”
索智义忙喊:“好汉,这是盛京将军的如夫人,你要考虑这样做的后果。只要你放过如夫人,其余的事好商量!”
“你先把枪扔过来,我们再商量!”
索智义只好把枪扔了。那个土匪放开如夫人,走到索智义马前,一把将他拉下来,然后招呼手下把索智义捆了起来,护卫们也都被缴了械。
“鬼见愁!你放了如夫人!你敢动如夫人一根毫毛,盛京将军会倾全省兵力抓捕你,把你一刀刀地零剐了!”索智义大声叫道。
“快别让他嚎了,我这儿有块裹脚布,把他的嘴堵上!”那土匪说着拿出裹脚布,扔给部下,部下走过去把裹脚布往索智义的嘴里塞,索智义不住地唔唔拉拉挣扎着,眼睛里直冒火。“你瞪着我干什么?来呀,把他的眼睛也给我蒙上。”又上来两个人用黑布把索智义的眼睛蒙上了。
索智义被抬到了马上,那土匪对护卫们说:“你们可以回盛京报告你们的狗屁将军,就说他的如夫人,现在是我鬼见愁的压寨夫人了!”他朝地上打了一枪,“滚!”
护卫们飞快地跑开了。
站在一边的如夫人直求好汉放过她,这时扮土匪的谷仁义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听话,把手伸过来。”
如夫人伸出了双手,谷仁义把她的手绑上,又掏出一块黑布条蒙如夫人的眼睛,“来,把眼睛蒙上,哥带你藏猫猫玩儿。哎,好了好了。别害怕我的心肝宝贝!你的那个盛京将军五六十岁的老糟糠,有什么意思嘛!还是跟我这个山大王吧,我保证你比当那老鳖犊子的老婆快活多了!”
如夫人吓哭了。
“别哭!你再哭我把你扔到车底下轧成两截!”
如夫人吓得把哭声咽了回去。谷仁义甩了一个响鞭,赶车就走。众人边走边叫:“鬼见愁!鬼见愁!鬼见愁!”谷仁义吼起了二人转,众人跟着唱着,走进两边是树林的土路。他大声喊:“弟兄们,人生有四大喜事,知道是什么吗?”
“喝烧酒、吃饺子!”“秋后粮食丰收,盖房子。”大家七嘴八舌。
“不对。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晚上我要跟这个子孙窑入洞房了,大家除了火山管够一醉方休之外,都有犒赏!”
众人又大声欢呼:“鬼见愁!鬼见愁!鬼见愁!”
突然树林里一声枪响。
谷仁义大喊一声:“撞墙了!”
树林里的刘素雅点着了鞭炮。
“哟,是他妈海冷!扯呼……”谷仁义带着人向另一面林子里逃走,走了半圈儿又转了回来,和唐子义的人马汇在一起了。
唐子义、谷仁义、刘素雅领着众人冲了出来。刘素雅奔向如夫人,松开了绳索。“别怕,我们是河湾镇保险队的。”她解下蒙在夫人眼睛上的黑布。
谷仁义来到索智义前面,“长官,你安全了!那帮土匪,猖獗得很。你们怎么遇上他们了?他们杀人不眨眼,这也太危险了!”
索智义手上的绳子被谷仁义解开了。他自己摘掉蒙着眼睛的黑布,适应了一下光亮,愣住了:眼前站着的竟是谷仁义!谷仁义也认出了索智义,他兴奋地叫了一声大哥,又让他回头看。唐子义正愣愣地看着他。
兄弟三人竟在这样的场合相会了。
一行人住在了河湾镇邹老板的大车店。
一间上好的房间里,刘素雅在侍候如夫人吃饭。
“我们河湾镇地方小,也没什么好吃的,委屈夫人了!要不是您被土匪劫了,我们请也请不来您呢,我姓刘,他姓邹,这是从饭馆专门为您点的菜。”素雅热情地介绍着。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敬你们一杯。”受惊的如夫人刚缓过神,受到款待已经感激不尽了。
“哟,夫人言重了。我们也不知道救的是夫人您,这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邹老板刚说完又自知失言。
“啊,我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