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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几十个来,有时,在漫长的几百内年,则一个也没有,他们即使侥幸出生了,也会被扼杀在生命的某一时期内,我要告诉诸位,在人类世界里,培养他们极不容易,因为他们十分珍稀,是人类的瑰宝。
297
我相信,我今生难以进入前四类人的行列,但我愿把我的书献给前四类人,我希望,如果我的书真的值得他们一读,那么但愿能送达他们手上,他们在世间是死是活,存在,还是不存在,我不知道,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人,他们是我关心的人,即使被他们奚落嘲笑,我也能认同,因为我在悄悄地寻找他们,跟踪他们,追随他们。
如果,在我的读者中,存在若干个我所说的前四类人,那么,无疑,我的工作便是有效的,如果现在世上他们已经绝迹了,那么,我愿以我的文字为土壤,令他们从中破土而出,当然,这也许是我的幻想,但如果我相信自己的幻想,那么,我就认为这幻想具有意义,因为,作为我的幻想之花,也许他们真的会在以后开放,以后――那是多久呢?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当我死后,我愿让我的文字等待他们。
当我的文字死后,我用我文字的后代文字等待他们。
作为一个信念的火炬,我悲哀地燃烧着,我也知道,我会熄灭,就像许多其他在人类中熄灭的火炬一样。
298
很多话,我是不愿讲给我不喜欢的人听的,这是我的一个烦恼,即,我无法把我的话一一送达我喜欢的人手中,我的话以文字的形式传播,在中途,往往会被很多我讨厌的人听到,有时,这令我的自尊心受不了,因为,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讲真话是不明智的,也是屈辱的,但我无法控制一切,首先,我无法控制我说话的欲念,其次,我找不到说话的对象,我感到自己是一个坐在斗室中的无聊的播音员,向着陌生的,虚幻的、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听众发出我的声音,对于我的处境,我只能逆来顺受,而且,多年如此,我也习惯了。
299
我的读者,不管你是哪类人,也不管你是谁,如果你已仔细地看过我的每一行,每一个字,也就是说,你翻跃了我为绊倒那些我不愿对其讲话的人而设置的障碍,那么,就说明你不是马马虎虎的,你是认真的,纤细的,真挚的,有信心的,有教养的,我就允许你往下看,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我请求你,不要往下看了,请把书放到一边去吧,然后忘记这件事,就像你们忘记很多其他事情一样,因为你如往下看,就会对你我都不好,因为你会笑话我,反对我,而我,会蔑视你。
300
约定的时刻再次来临,故事应当开始了。
亲爱的读者,我忽然这样开口叫你。
亲爱的读者,若不是这样叫你,我便无法对你开口讲述。
就如同,如果我不是同一位姑娘上床之后,我便无法对她讲出温柔的情话。
就如同,如果不相信我与你的约定,那么,我便不会赶去。
是的,时候已到,我相信是这样的。
301
什么东西仍拉着我,让我不能开口?
我为何再次沉默?
也许是一种羞耻的感觉。
我相信羞耻,一直相信,在人世间,羞耻对于有些人是有效的,对于我就是有效的。
对于我,我宁可全裸着跑上大街,也不愿向那些我不喜欢的人敞开心扉,讲出真话。
我相信,羞耻是人类的心灵的衣服,而绝不是穿在肉体上的衣服。
很多成天穿着遮盖肉体衣服的人是毫无羞耻感的,他们恬不知耻,令我一想到他们也存在于世间,就有一种混迹于装模作样的禽兽中的感觉。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得讲别的,讲更重要的东西。
302
有时候,即使作为一个缺少信念的市侩,人生的乐趣也不多,市侩之途的坎坷之处在于那左右权衡的深刻痛苦,这种矛盾与痛苦有时竟至如此之深,叫人嗟叹之余,毫无办法避免。
303
像以往一样――从头讲起。
304
还记得我前面说过的三次拒绝吗?
被细腰拒绝三次,是一种不太愉快的经历,真的不愉快么?
事实上,我却另有感触。
在这里,我要说,姑娘们的拒绝令我着迷,非常着迷――拒绝我吧,再次拒绝我,永远不要答应与我谈情说爱,只有这样,我才能永远迷恋你们――因为你们是快乐的形式,是自然的形式,你们毫无内容――欺骗我吧,用你们的形式,用你们的空洞之美!
欺骗外加拒绝,竟在一个时期之内,使我觉得爱情是如此地令人迷恋,如此地值得一试!
305
这就是我。
306
我说过,荣容的拒绝,引发了我的爱情,三个未回的电话,一个冷漠的表情,再不伸出的手――不幸的是,我的爱情竟因此而发!
这爱情因为没有支撑,无所依附,便四处漫延,一时间,我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抓住了,我无法挣脱,每天醒来,倍感寂寞与爱的冲动,除了与姑娘谈情说爱之外,不再想别的,至于细腰,让细腰见鬼去吧!我只要一个姑娘,一个可以使我满腔的柔情蜜意得以依靠的姑娘,我相信,无论她如何不尽如人意,凭借我的爱情,也可以让她变得一无瑕疵,我相信,我爱爱情本身,更胜于这爱情的对象,我对自己有信心,我比唐璜更有信心,我深信,我会把下一次见到的所有姑娘都爱上,我充满甜蜜的豪情,再次出动,我的幻想为我的情感插上膀翅,去奔向一个又一个姑娘,我相信,此刻,就是最好的情圣,也说不出我的甜言蜜语,什么情话也无法与我的柔情相提并论,我要爱,我必须去爱,我心中回响着所有有关爱情的四重奏,我的心因为对爱的渴望而变得柔软如油,不可触摸,我的眼光也变得重未有过的柔和,我还很聪明,随口就能说出一万个令人捧腹的笑话,我的身体因爱而敏感,无论什么样的触摸都会使我的心跳停止,浑身战栗,我就这么出动了,就在今夜,无论如何,我也要带回一个爱上的姑娘,是的,只在今夜,就在今夜!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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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对荣容的回忆使我对爱情的渴望平添一种激愤,一种紧迫感,一种锐利地、恨恨而行的欲望――
她的形象:从侧面看很薄,薄得像张照片,那种薄法令她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她管睡觉叫怒睡,我想如果睡得不好,还得愤而起床,总之,从她的话里,我听出她竟能把觉睡得很愤怒,真是了不起。
她用牙齿咬住下唇的一瞬,我感到她的激情与我的激情平空相撞,她知道了,并为此痛苦,我感到通过我们相握的手传出电流,令我爱欲徒增,情不自禁!
我几乎抓住,只差一点,但她竟从我的指尖骤然滑脱,这简直荒谬绝伦!
308
夜色已经降临,遥远的电子音乐已经响起,细腰们正在进场――行动吧,开始行动,让我的心狂跳,让我的热血沸腾,让我的爱情起程吧!我洗了澡,刮净胡须,我一件件挑选令我看起来不讨厌的上衣、仔裤,直到找到令我满意的搭配,我穿上袜子,系紧鞋带,擦净皮鞋,我使用古龙水,我还把香水点入耳朵背后及脚踝处,我带好钱包,在里面装满纸币,我卷好大麻,把它们像一颗颗子弹一样排列在我的烟盒里,我从我的垃圾箱里,把扔掉的最后两片兴奋剂找出来,一口服下,我锁好门,冲到楼下,我发动汽车,我就要出发,我已出发,我必须立刻甩开那些不上道儿的爱情,我没有时间在一团乱麻中纠缠,我要机警地转身,迅速地搜索,我要冲向未知,不管多么盲目,我也要奋力一冲,哪里有爱,我就应冲向那里,哪里有爱的希望,我就应顽强地咬住那种希望,好啦,一切完毕,我要――
全力冲刺!时不我待!只此一回!
309
我冲向迪厅,一个人,我一个人我冲向所有迪厅,那里是会扭动的细腰的聚集之所,那里有已经燃着的能吞噬我的甜蜜火焰,那里是北京白天的废墟以及夜晚的巅峰,那里是――我的希望。
310
必须说明,我是在迪厅里杀死自己对于今后的理想的。
我是指,所有的理想。
在所有的迪厅里,我曾一个一个仔细逛过的巨大的垃圾堆似的迪厅。
我杀死我的理想,他们杀死他们的。
我与他们一起,不管不顾,只为高兴。
如同每个人都不相信明天一样。
在迪厅里,事实上,每个人都没有明天。
311
黑暗中的灯光。
从耳际疾速掠过的电子音乐。
人的波浪。
我喜欢小姑娘们灵活晃动的胯部,和伸起的手臂,我为此而心醉神迷。
甩动的头发也让我心醉神迷。
还有她们表现出的高兴也让我心醉神迷。
我为她们能拥有高兴而高兴。
我为我能拥有高兴而高兴。
我冲向高兴,无论是以会心一笑表现出来的高兴,还是狂欢般的高兴,我都喜欢,高兴是那么自然,就如同神迹。
什么也拦不住我高兴,那是一种长时间的快感,发自内心,真神奇!
312
我希望我自己腹部扁平,那令我感到在我身上依然残存着青春的痕迹,我愿意冲回我的青春,我带着我的中年跌跌撞撞杀到那里,在那里舞蹈真来劲,在那里高兴真来劲,我的身体带领我冲到青春的内心,就像可怕的洪水冲过岁月修筑的堤坝,在那里,在关于过去的时间里,我知道得很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无知而快乐,我杀进高兴的内部,并在里面自由地舞蹈。
313
我在迪厅里看到了很多新新人类,他们是那么特别,他们漂亮而不知害怕,他们令我羡慕,他们的高兴劲儿叫我由衷地感到轻松,他们的肉体就像能够飞舞,他们就像被风吹起的一片自然的草浪,人们应当为他们那翩翩而舞的快乐血肉干杯,我想,在我以后,他们仍会存在下去,并生下他们的儿女,与他们一样会飞舞的儿女,这令我感到欣慰,我为这种存在而欣慰,我为他们与我不同而欣慰。
314
我一直不知道我是谁,但一张地摊劣质小报告诉我,说我是新新人类的代表,好吧,我就是,尽管这名不符实,事实上,我的年龄完全可以当新新人类的父亲――但我冲向迪厅时,我不愿当他们的父亲,我不愿管教他们,我不愿对他们说三道四,我根本不了解他们,但我知道,他们有权如此,当我冲向迪厅,当我见到迪厅,当我冲进迪厅,一如街头小报所称,我就成了新新人类的总瓢把子,我为他们唱颂歌,我根本不管新新人类带不带我玩,但我冲了进去,我就硬挤也要挤进去,我要在他们中间跳舞,我要依靠兴奋剂分享他们的青春,我夹在他们中间,感到自己有所改变,不管多么荒唐我也要这样做,因为那样叫我感到高兴。
315
很少有人能认出我是谁,我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我藏在北京的土地上,我是这块土地的蛔虫,以这块土地为养料,我寄居于此,在这块土地上游荡,我把看到的想到的告诉别人,我就这样写作,我曾在一个小饭馆里听到有人谈论我的写作,我感到他们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