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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场上那支没有番号的连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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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搭理他,这让他的笑容开始尴尬。
  在那场战役存活下来的老兵绝不会再回首从前,那不是对枪炮的厌恶,而是对逝者刻骨铭心的伤痛,佛爷喃喃说:“幸好团长没告诉你咱们连的外号。”
  湛江来把崔智京拽过来,紧了紧他的棉袄领口,说:“把苏联老大哥忘了吧,想想正经事。”
  崔智京有些激动,他说:“你一定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里,只是你不说,你怕他们想家,对吗?”

不论何种肤色,皆是死人(4)
湛江来盯着他的眼睛,感到青春是一种异常可怕的东西,那种扑面而来的气息会让他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永远也答不上来,只是湛江来不会给予他美好的憧憬,他必须让这个青春懵懂且又意志飞扬的学生知道,战争的残酷不是他所能想象的,那是真实的血肉,而湛江来可以肯定,这个留学苏联的朝鲜小伙,绝对没有看到过被勃朗宁轻机枪打成肉沫后的尸体。
  “握住你的枪……”他没说出来,或许看到的远比想象与听闻更加生动直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冰天雪地中,让他时刻握紧自己的家伙。
  临近黄昏的时候,让湛江来心感不安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崔智京竟然也迷了路。
  他指着左边隐隐若现的大山,皱紧双眉欲言又止,张着嘴巴几次都把话咽了下去,老宋捅着湛江来问道:“怎么了?”
  “撞邪了。”
  “别来这一套,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崔智京见湛江来翻开地图,就指着一个地标说:“那座山应该是飞虎山,朝鲜的冬天山雾太大,我们肯定走偏了。”
  老宋愣了,愕然道:“俺的祖宗,那里可是敌人的主力部队呀!”
  湛江来环望四周,他们正处在一道山沟里,虽然较为隐秘,但他可以肯定不久就会遭遇到敌人的侦察部队,甚至是主力。
  “电台不能保持静默了,得想法子联络团部。”老宋转身就去了。湛江来招呼大家打起精神,命令扯火闪带几个兵先去遛遛地形,然后对崔智京说:“别抱怨自己,我也经常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走丢。”
  崔智京当时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后来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刚张了张嘴,就听昏暗的林子里响起一连串枪声,接着是中国士兵熟悉至极的木柄手榴弹的爆炸声。
  湛江来没想到扯火闪这么快就跟敌人对上火了,招呼磨盘占据有利位置准备迎击。各班刚准备好的时候,就见前面林子里跑出三个士兵,一看之下正是扯火闪他们,他们边跑边向身后扔手榴弹。
  湛江来没有下令火力支援,因为他并不清楚遭遇了何种规模的敌兵,大家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林子里密集的子弹不停地喷射而出,就在他们与己方阵地不到百步的时候,其中一个先是大腿被射穿,接着脚踝也被打折了,扯火闪退回去拽着受伤的战友往回拖,另一个战友掩护的同时也被击中倒下了。
  眼看扯火闪也挣脱不出来的时候,大家终于看到林子里冒出的敌兵,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毛茸茸的美国人,他们身上的装备让这些老兵想到了全副武装没有一丝空隙的铁甲。
  “磨盘!往死里揍!”
  湛江来狂喝着,他看到扯火闪在弹雨中拉动笨拙的三八枪栓,心里像是滴出了血。
  四个班的火力齐声倾泻了出去,在林子里徘徊的美国兵显然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攻击,瞬间倒下去一片。
  扯火闪张着嘴在咒骂,他发现自己的三八步枪卡壳了,气急败坏地将它甩了出去后抽出了刺刀,两个在树后的美国兵扑上来紧紧将他压在地上,咆哮着又掐又咬,扯火闪蹬着腿,将手中的刺刀拧着劲刺进身上的敌兵,然后去摸自己的手榴弹。
  他被掐的脖子要断了,枪炮声在逐渐远去,他不知道勾动的是不是手榴弹的拉环,只看到压在他身上的美国兵那双毫无生机的死鱼眼睛,另一个美国兵在掏手枪,扯火闪几乎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呯”的一声,那个美国兵眉心中弹倒了下去,而扯火闪的裤裆俨然挤出了屎尿。他狼狈地哭着,推开那个死鬼后挣扎着想去拽受伤的战友,可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枪嘎子那张娃娃脸。

不论何种肤色,皆是死人(5)
他茫然地扫视四周,除了横陈的美国兵外便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枪嘎子搂着他,说:“没事了!黄道吉日!你的黄道吉日呢!”
  扯火闪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他隔着枪嘎子的肩膀,看着被他捅得腹肠外涌的美国兵愣愣地流着眼泪。
  二班的卫生员谢洪宝在他们身边巡视了一遍,然后默默地掩合上那位被打折脚踝的士兵的双眼,他说:“哪有这么巧的,枪枪打中大动脉,腿上一枪,脖子一枪。”
  湛江来望着前去检视的三班身影,从尸体上捡了一把美械冲锋枪丢给扯火闪,说:“你的了。”
  扯火闪抽搐地抹干眼泪摇了摇头,抱着膝盖没再吱声。一旁的崔智京只顾瞪着双眼,看这一切的发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歇斯底里地蹲在地上疯狂地刨坑,然后一股一股地吐着天津麻花。
  老宋皱着眉,在他的蓝皮日记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两个名字和一组战斗信息,随后他将铅笔含在嘴里,对湛江来道:“团里说,要俺们在原地策应,三三五团在今晨占领了飞虎山,顶得很凶,敌人很可能迂回飞虎山侧峰予以打援,你怎么看?”
  湛江来盯着尸体喃喃道:“占势,挖坑……”
  “你怎么了?”
  湛江来哽咽着,指着那两具志愿军尸体说:“在黑山的时候,他俩是顶在最前面的一个连里面,最后也就剩他们两个,妈的在这交代了。”
  老宋拉着他走到偏僻的地方说:“现在不是情绪化的时候,俺事后每每与你交谈你都不愿意说,今天是怎么了?”
  湛江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搓着冰冷的手,望着士兵构建工事语重心长地说道:“飞虎山的前面就是军隅里,那里有联合国军重兵把守。”
  “没错,你我事先都知道,但俺们侦察部队也可以协助固守!这个你放心,俺心里有数,绝不会让你难堪也不会打小报告。”
  湛江来向手心吹着热气,抽了抽鼻子说道:“我记得东北有种打猎的技巧,那是猎野猪的。”
  “这个俺听说过,那畜生祸害田里,都知道怎么打。”
  湛江来淡淡道:“野猪心性凶猛硬来是不行的,只有设下圈套一步步引它才能扒了它的皮。”
  老宋说:“那要看圈套怎么下喽,怎么?你战后要去当猎户?”他顿了顿,哈哈大笑道,“你那脾气可做不来,第一口就得吃个胖子哩!就你那虎劲,俺反而愿意做那个圈套呢。”
  湛江来收回手盯着老宋说:“不幸的是,我们就是那个圈套。”
  他将团里的机要任务最终陈述了一遍,原来他们的侦察连已改了番号,电台静默后秘密进入飞虎山,策应三十八军一一二师狙击南七师,甚至部分美军部队。随后他们要战略转移潜入山区,按这一硬性规定,前期的湛连伤亡率将高达75%。
  老宋听后目瞪口呆,他盯着湛江来木讷地问道:“为什么俺不知道?”接着他暴怒了!
  “为什么俺不知道?为什么!”
  “军委直线下达的作战目的,怕有人想不开。”湛江来低声说。
  老宋还是哭了,他捂着心窝无力地捶着湛江来:“团没了,营没了,连没了,你真要把咱们全打秃了呀!”
  “老宋!这是军委的命令!”
  老宋望着树林里疯狂挖坑的士兵问:“好!几天?”
  湛江来铁青着脸喃喃道:“没有时限,要看飞虎山的三三五团。”
  老宋没有继续问,林子里越来越暗,只有徘徊侦察的脚步声与挖坑声,当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不论何种肤色,皆是死人(6)
老宋为他套上雨衣,湛江来有些感动,说:“团里当初说构建工事以接敌为准,军隅里是大方向,我合计这一脚怎么也迈不过飞虎山,没想到真在这里卡住了。”他顿了顿说,“老宋,我对不起你们。”
  “算了。”老宋憨憨地笑着说,“既然来了,有几个敢说拎脑袋回家的,咱打实在了,子孙也能睡个安稳觉不是。”
  “你想得真远。”
  “真的,解放后俺就常想,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俺本家那小子现在学开车,他跟俺吹,说国家机械那块他包啦。”
  湛江来笑了笑,裹着雨衣望着炮火映红的飞虎山,问:“你说,这一切都值得?”
  “值得!”老宋很肯定,他与湛江来一同望着红彤彤的夜空低声说,“俺们这一代赶上了,没法子,咱都是带把的爷们,不能把国家的责任推开。”
  “那你咋不写首诗,我看你感觉不错。”
  老宋的脸有点发红,他抽着鼻涕说:“俺那些烂词陈调应该见鬼去,其实俺憧憬的未来就在心里,只是说不出来,就算说出来也不愿意说,幸福这两个字应该就是现在,虽然在打仗,但俺知道后方的人们信赖着什么,这是俺感到的幸福和来到这里的原因。”
  “是信仰?”
  老宋还是憨憨笑着,点着头说:“对,是信仰。”
  湛江来说:“那我们就为这信仰吧。”
  那个雨夜,湛连打退了四次进攻。
  因为是在山地低洼地区,敌人先进的俯式火力一度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湛江来只好拼出去一个班的火力加强在顶峰,那是老宋的二班。
  在临近清晨的时候,这个不知名的小型防区内,一个不算是海拔高地,也不算是平原区域的小圈子内,他们整整顶下去两个连的美械步兵。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个高地难守的地方就是交通要道平满公路的中段,自从公路被封锁后,美军一天二十架次的轰炸机在这里盘旋,不仅炸断了公路,敌步兵还由树林渗透进入飞虎山东侧,那正是湛连的扼守要地。
  所幸轰炸机对于这个阵地、甚至不能称为阵地的狭小地域不屑一顾,因为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这个小小的地方。可是却在这个不为人知的死亡地带,湛连仅以四个加强班的火力打退了东援飞虎山的美精锐陆战部队。
  四天后,全连仅存战斗兵员二十余人,且将弹尽粮绝。
  盘旋在飞虎山的黑雾仍未散去,这表明三三五团仍旧钉在原地,而湛连所在的山沟之处,树林早已被炮弹削去,一根根树干光秃秃地立在原地,在残雪泥湿的阵地上,两个身躯在缓缓挪动。
  很远望去,蒸腾的雪雾随寒风穿涌山谷,那两个挪动的身影蜷缩在一处散兵坑中。短短的十米,两人却用尽了一个小时才爬了进去。
  极度低温之下,两人相互搂做一团,四只眼睛木然地盯着坑里几具烧焦的尸体,那些尸体扭曲着纠缠在一起,老油醋绵长的呼吸开始变得剧烈,他不敢哭,哽噎着捏住书里乖的手。
  “分不出来了……”书里乖干哑着嗓子低声说。
  老油醋有些不甘心,他挪动身子往尸体堆里爬,默默地掏了半天才气馁地将脸埋进泥雪之中。
  他唔唔地哭,被荒寒的冷风捎去,没了一丝生息。
  许久,书里乖才在恍惚中听见老油醋的哭泣,他断断续续地说:“一掰就断了……分也分不出个数……你跟连长说……我回不去了。”
  书里乖盯着冻得结结实实的尸体,像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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