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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好客,这可以肯定。如果你在请柬的上注明‘苦啤酒’字样,就像时髦人家要打牌请客就注明‘有牌打’那样,你就会请到奥斯本和罗杰来吃饭,哪一天想请就能请来。辛西娅,你觉得我喜欢的这位年轻人怎么样?我想你从前没见过他吧?’’
“噢!他根本不像他哥哥长得那么帅。也没有那么文雅。同人谈活电不那么随和。他款待我一个多钟头,就没完没了地说这个考试或那个考试。不过他身上倒是有叫人喜欢的地方。”
“好一一莫莉,”吉布森太太说道,她自负是个不偏不倚的继母,总是竭尽努力叫莫莉说得和辛两娅一样多——“你今晚过得怎么样?”
“非常愉快,谢谢你。”她违心地说了这句话。她不喜欢打牌,她喜欢的是能和罗杰说说话。结果她不喜欢的事倒干了,喜欢的事却没干。
“我们也来了位不速之客,”吉布森先生说,“刚吃过正餐,便进来了普雷斯顿先生。我猜想他比过去更多地管开了霍林福德这边的地产。希普尚克斯渐渐上了年纪。要是他果真要多管这边的事,恐怕咱们要常见普雷斯顿了。他这人就像苏格兰人常说的那样‘有点没羞’,今晚他在我家就跟在自己家那样自在。我要是请他再坐一会儿,真是的,或者我要单单没打呵欠,他这会儿还会呆着不走。不过我一旦呵欠发作,我倒要看看淮还敢坐着不走。”
“你喜欢普雷斯顿先生吗,爸爸?”莫莉问道。
“就我的印象而言,我交往的男人中有一半和他一个样。他谈吐不错,见多识广。但我对他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卡姆纳老爷家的管事,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叫人放心。”
“那一天我和哈里特小姐往老宅时,她可是极力说他不好。”
“哈里特小姐总是胡思乱想。她对人今天喜欢,明天又讨厌,”吉布森太太说道。只要莫莉引用哈里特,小蛆说过的话,或者说的话里隐含着她和哈里特小姐有点瞬间交情之意,那就碰到了吉布森太太的痛处。
“你肯定对普雷斯顿先生很了解,亲爱的。你在阿什科姆时老见他吧?”
吉布森太太脸一红,答话前先看看辛西娅。辛两娅脸上主意已定,不管吉布森太太怎么暗示,就是不说活。
“对,那时候我们常见他——我是说有一阵子。我觉得他这人反复无常。不过那时候他老是给我们送野味,有时候还送水果。说他的谣传不少,但我从来不信以为真。”
“都是什么谣传?”吉布森先生迅速发问。
“这个嘛,你知道的,都是些说不明白的事。夫概是诽谤吧。从来也没人相信。他要愿意的话能与人愉快相处。卡姆纳老爷那么挑剔,假如那些谣传属实,是决不肯留他做地产代理人的。我倒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谣传,因为我认为凡是谣传都是嚼舌根,可憎。”
“我真高兴当着他的面打了呵欠,”吉布森先生说,“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暗示。”
“如果是说你咧开嘴巴打一个呵欠的活,爸爸,我要说那绝不止是一个暗示,”莫莉说道,“下次他来时,你如果要搞个呵欠团体表演,我就算一个!你也参加吗,辛西娅?”
“我不知道,”辛西娅简短答道,说着点燃了床头上用的蜡烛。两个姑娘平时总要来些睡前夜谈,不是在这个的卧室里,就是在那个的卧室里。今晚辛西娅却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说她太累了,随后便急匆匆关了门。
就在第二天,罗杰来进行他说好的拜访。莫莉和威廉斯在外面花园里,正在规划整理出些新花坛,全神贯注地忙她的活,往草坪上钉木桩,标出不同的地点.她站起来观看整体效果时,目光突然遇上个年轻人的身影,背朝着亮兆,向前俯着身子,正在兴致勃勃地说——或者是在兴致勃勃地听。莫莉对那个头的形状熟悉极了,便赶快脱下在园中干活时穿的荷兰麻布围裙,一边腾空围裙口袋,一边对威廉斯说话。
“我看你现在能完成了吧,”她说道,“你知道颜色鲜艳的花和水蜡树树篱的对比,新的玫瑰花坛该在哪儿了吧?”
“我不能说我知道,”他说道,“你还得再说一遍,莫莉小姐。我不像当年那样是年轻人了,我的脑子如今也不那么清楚了。你的规划都定好了,我不愿意干出差错来。”
莫莉立即打消了她的冲动。她看出老花匠的确为难,虽说他极想尽力办好。于是她又走了过去,一边钉木桩,一边解释,直到老花匠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他不停地说:“我明白了,小姐。好的,莫莉小姐。现在我清清楚楚记在脑袋里了,就像打的补丁一样清楚。”
这样她就可以离开他,进家去了。可是她刚走到花园门口跟前,罗杰出来了。果真是善行必有好报,能有机会和他单独谈谈,哪怕多么短,也要比在吉布森太太的监督下和辛西娅住场的情况下谈好得多。
“我是刚刚发现你在那里的,莫莉。吉布森太太说你出去了,却不知道去了哪儿。我一转身过来就见到了你,真是太巧了。”
“我早就看见你了,但我不能离开威廉斯。我觉得他今天反应出奇地慢。我设计了些新花坛,他好像弄不明白我的计划。”
“就是你手中拿的这份设计图吗?让我看看,好吗?噢,我明白了!你是借鉴了我家花园想出这些点子的,对不对?这是紫红天竺葵花坛,小橡树围边,已经钉好木桩r?那是我母亲最爱的式样。”
他俩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莫莉说:
“乡绅老爷怎么样了?我回来后再没见过他。”
“是没见过,他对我说了他多么想见见你。但他下不了决心来拜访。我看现在你在我家小住恐怕不行了,你说呢?如能来的话,会给我父亲带来极大欢乐的。他把你看成个亲生女儿,我保证,我和奥斯本将永远把你当妹妹看待;我的母亲那么疼你,你最后对她也是悉心照料。可是你恐怕再去不成了。”
“去不成了!肯定不行了,”莫莉匆匆说道。
“我想你要是能去,我们的情况就会好一些。你知道,我觉得对你说过奥斯本做的一些事情,我要是他,就不会那样做——不过也不算错,依我看只是不明事理。可是我父亲,我敢说,肯定有了什么想法——没关系。只是这样一来,他嘴里不说,心里却认为奥斯本丢了家里的人,他自己也一直心里很痛苦。奥斯本也伤心痛苦,和父亲有隔阂。这事只有我母亲可以很快调整过来,也许你也能做到这一点——我是说不知不觉地加以调整——一切的根子都是奥斯本把他的事情遮遮掩掩,搞成个见不得人的秘密。现在说也无用。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起。”于是他用力扭转话题,莫莉还在想他刚才对她说的话,他突然叫道:“莫莉,我无法对你说清楚我是多么喜欢柯克帕特里克小姐。你有这么个伴儿,真是一大乐事!”
“是啊,”莫莉微微一笑,说道:“我非常喜欢她,而且我觉得我一天天在了解她,越了解越喜欢。你看出了她的美德,多快呀!”
“我没说‘美德’,是吧?”他问道,脸一红,但却说得很真诚,我倒不信谁会受那张脸的欺骗。吉布森太太看样子也是个很友好的人——她请了奥斯本和我星期五前来吃饭。
莫莉马上想起了“苦啤酒”,但她说的话却是:“你来吗?”
“当然来,除非我父亲要我陪他。我也替奥斯本答应了吉布森太太,他能来就来。所以说我很快就会又见上你们大家了。但我现在必须走了。半个小时后我得赶到七英里之外去赴个约会。祝你在花园交好运,莫莉。”
第二十二章 老乡绅的麻烦
哈姆利庄上的事比罗杰说的还要糟。而且很多不愉快都是像大家说的那样“纯属举止方法问题”,而这种问题历来都是说不明白的胡涂帐。哈姆利太太在世时,虽然说话不多,活动也不多,却是全家的精神主宰。给仆从下的指示,连最小的细节都是从她的起居室里发出,要不就是从她躺着的沙发上发出。她的孩子知道在哪里找她,找到她,便是找到了疼爱和同情。她丈夫总是烦躁不安,火气也大,不是这原因就是那原因,一烦就去她跟前寻求平静,恢复正常。他明白她对他能产生好影响,只要有她在,他就能心平气和。这就像小孩子的情形一样,和一个既坚定又亲切的人在一起就会放宽心。可是,如今家里的顶梁柱不在了,筑起这个家的砖石便开始分崩离析。这样的不幸似乎会损害活着的伤心人的性格,也许这种损害只是暂时的,或者只是表面现象。失去了深深疼爱的亲人,就会觉得蒙受了重大损失,人的判断力便老是受悲痛的影响,会显得与常人常态不一样,变得比较不通情理,也容易遭人误解。比如,在局外人粗粗看来,老乡绅似乎是因为丧妻之痛而变得情绪无常,待人苛刻,举止激动,独断专行。其实实际情况是老乡绅丧妻之痛恰恰发生在他家多事之时,那会儿让他心烦的事不少,让他心灰意冷的事也有。而从前那颗跳动猛烈的心只要受到强烈的痛苦和煎熬时,他便会带着它去承受她温柔话语的宜人芬芳,如今再没有这个人了。他看见他的粗暴行为对别人大有影响,便恨不得大声呼吁叫他们别生气,别怨恨,可怜可怜他:“可怜可怜我吧,我太苦了。”深受遭人误解之苦的人往往都是如此,从内心里默默升起求人同情的愿望,就像祈求免罪一般。老乡绅眼见他的仆从渐渐怕起他来,他的长子也躲着他,心里却没有责怪他们。他明白他正变成个家庭暴君;好像事事都在同他作对,好像他太软弱,无力和同他作对的事情抗衡。不然的话怎么里里外外的事都这么不顺。假如里外各事顺顺当当,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即忍受失妻之痛:这一件事他都不一定有耐性做好,更何况事事不顺利了。就在他需要现钱以应付奥斯本的债主们时,庄稼却来了个令人惊奇的大丰收,谷物的价格一下子跌到了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低水准。老乡绅结婚时曾办了一大笔钱的人寿保险,这份保险按规定是他死后用来供养妻子和孩子以下的孩于们的。现在罗杰便成了享受这份保险的种种权益的唯一代表,但老乡绅还是不愿意中止支付每年应付的钱款而失去这份保险。假如有法子的话,他也不会卖掉任何一部分他从父亲手单继承下来的地产,再说这份家业已经定好了继承人。有时候他又想,当初如果能把地产的一部分卖掉,用卖地得求的钱对剩下的地进行排水和改造,那该是多么明智的措施啊。可是那时候又从某位近邻那里得知,政府要垫钱搞土地排水,利息很低,条件是在一定的时间内把工程搞完并付清钱款,他妻子便劝他何不利用这送上门的贷款。如今她不在了,没人再鼓励他再搞下去,没人再对这项工程感兴趣,他自己也就渐渐觉得无所谓。他不愿意像过去那样骑上他的杂色小矮马,好端端坐在马鞍上,出去巡视,看工人们在长满灯心草的湿地里搞排水工程,还时不时用乡土气息很浓的方言同他们交谈。可是政府的货款利息照样得付,不管排水工程进展得是好是坏。还有正宅的屋顶今冬漏进了雪水,一检查,原来更换新屋顶已势在必行。那些向奥斯本催债的伦敦债主的代表们对哈姆利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