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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这类病,但我伯父对此病不深信,等等”。往下是写给莫莉的一句措词谨慎的深情话——感激她给她帮的忙,话说得比较含蓄,没有明说的言外之意更多些。再没有别的,莫莉走开时心情有点沉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卡姆纳夫人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他们希望几天后就把她带回托尔斯庄园,叫她在新鲜的向下空气中恢复健康。卡姆纳夫人的这种病使吉布森先生极感兴趣,他对这种病的处理意见与伦敦一两位大名鼎鼎的医生相反,结果证明他的意见正确。因此,在她恢复健康的过程中,他们不断地征求他的意见。由于他在霍林福德附近一带就有很多病人要看,而且还得用心地给伦敦的同行写信,所以他很难腾出时间去哈姆利庄看奥斯本,因为去那里一趟得三四个钟头。不过,他给奥斯本写了封信,要他马上回信详细讲一下他的病状。他根据信中所讲情况,认为病情并不紧急。奥斯本自己也不赞成吉布森先生就为了看他而跑一趟哈姆利庄。于是,去哈姆利庄一事便推到“比较方便的季节”,这一推就往往会推得过晚。
这些天来纷纷扬扬地传开了莫莉和普雷斯顿先生的闲话,说他们频频约会,她给他偷偷写信,他们在偏僻地方密谈等等,愈传愈烈,成了不折不扣的丑闻。这位单纯无辜的姑娘在安静的街道上走,决没有想到人们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一时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就成了镇上的黑羊。佣人们在女主人的客厅里听到些头头尾尾,又在他们之间用没受过教育的人惯用的粗鲁言语加以夸大。普雷斯顿先生已经知道他们两人的名字被编在了一起,虽然他还不知道人们由于对刺激及闲话的爱好已经把他俩讲到了什么程度。他对这种误传感到好笑,但却不肯予以澄清。“活该,”他自言自语道,“谁让她干涉别人的事情。”由于她威胁说要把事情搞到哈里特小姐那里去,他这才自甘失败;她那直来直去的嘴巴告诉了他她和辛西娅是怎样在他背后以既不喜欢他又瞧不起他的口吻议论他的,使他感到备受侮辱。现在他觉得报了仇。何况,普雷斯顿先生如出面否认,人们追究其真实情况来,他强迫辛西娅遵守婚约的事情就会暴露,这是他极不希望出现的事。他恨自己仍在爱着辛西娅。但是他是以他自己的某种方式爱着她。他对自己说,有多少比辛西娅身份高而又有钱的女人乐意嫁给他,其中还颇有一些长得漂亮的。他责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这样糊涂,这样傻,丢不下一个一文不名的姑娘,还是个像风一样变化无常的姑娘?得到的答复在逻辑上很蠢,实际上却很有说服力。辛西娅就是辛西娅,维纳斯本人也代替不了她。在这一点上,普雷斯顿先生倒是比许多正人君子更加忠实些。许多正人君子想要结婚时,如果追不上这个,就随便调头追那个,心眼相当活,谁答应就娶谁。他们对哪一个女人都不会像普雷斯顿过去及现在对辛西娅这样看得重,尽管他在怒火中烧时恨不得拿刀子捅了她。因此,莫莉既在他和他所渴望得到的对象之间插了手,就不可能受他赏识,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友好对待。
有一回——离道斯太太家那次晚上聚会不算很久——莫莉感觉出人们在斜眼看她。古迪纳夫太太的孙女在街上和莫莉说话的时候,古迪纳夫太太公然把她拉开;两个姑娘本来约好要走好长一段路的,被古迪纳夫太太以一个半通不通的道理打消了。老太太对她的一些朋友就自己的行为作了如下解释:
“要知道,一个姑娘家和情郎在这里那里,随便什么地方相会,我并不认为有什么要紧。但是一引起人们的议论,那就不好了。引起议论后——莫莉·吉布森的名字现在人人都谈——我想,我得对得起贝西,她把安娜贝拉交给我,我不能让她的女儿和一个个人问题处理得如此不当的姑娘在一起,免得别人见了对她也议论起来。这就是我的原则。请相信,这样做没错。女人们做什么事情都要慎重,千万不可被人引起议论。如果一个女人已经糟人议论,在议论没有平息之前,她的朋友们和她往来越少越好。所以嘛,我这次说什么都不让安娜贝拉和莫莉·吉布森在一起。”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有关莫莉的恶言秽语还没传到两位布朗宁小姐的耳朵里。大家都知道布朗宁小姐脾气不好,凡跟她接触的人,都极力小心对她所喜爱的人,哪怕是最无关紧要的人物力避说出半个不好的字眼,免得惹火她。她喜爱的人她会批评的,而且也真的批评,她曾自夸说她对他们从没轻饶过。但别人休想拿半句听来的闲话指摘他们。菲比小姐却没有令人害怕的怪脾气。她所以没有像别人一样及时听到有关莫莉的闲言碎语,其主要原因是,她虽不是扎手的玫瑰,却生活在那多扎手的玫瑰近旁。再说她性格柔弱,连古迪纳夫太太这样厚脸皮的人也不愿告诉她会使她痛苦的事情。道斯太太新来乍到,对两姊妹的情况一无所知,她对菲比小姐提到镇上传的闲话,原以为菲比小姐必定听说了。菲比小姐听了后,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但她根本不相信得到的每一答复,甚至流着眼泪抗议。她把听到的事情对姐姐萨利一直保密了四五天,这对她来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有一天晚上,布朗宁小姐训她道:
“菲比!瞧你唉声叹气的,到底有没有心事?如果有,就该对我直说。如果没有,你得把这个新出现的坏习惯克服掉。”
“噢,姐姐!你认为我真应该告诉你吗?这会叫我轻松些。可原来我觉得不应该告诉你,你听了会十分伤心的。”
“胡说。我常常想着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所以我相信,我听了什么坏消息都能沉得住气,处之泰然。你昨天吃早饭时就说要花一整天时间整理你的橱柜,我便意识到有什么祸事临头,尽管我判断不出事大祸还是小祸。是不是海彻斯特银行破了产?”
“噢,不是的,姐姐,”菲比小姐说着挪到姐姐坐的沙发旁的一个座位上,“你真的这样想吗?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一开始就该把听到的事情告诉你。”
“记住我的话,菲比,要学会对我什么事情都不隐瞒。吃正餐的时候,你连肉的不吃一口,而且还不断地唉声叹气,看你那样子,我的确以为我们要破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萨利。我真不知道。”
菲比小姐哭了起来。布朗宁小姐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了摇。
“先对我说,完了后你爱怎么哭就怎么哭。不要在我急着知道的时候只顾哭。”
“莫莉·吉布森变坏了,姐姐。就是这件事情。”
“莫莉·吉布森决不会变坏的,”布朗宁小姐愤怒地说,“你怎么敢重复别人对可怜的玛丽的孩子编派的坏话呢?这种话再不要往我耳朵里传。”
“我没有办法。道斯太太对我说的,说全镇都知道了。我对她说我一句也不信。我一直不打算对你说。我想,我要是再不对你说,我真的会大病一场的。啊,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区?”
原来布朗宁小姐这时已一声不响地站了起来,神态严肃,坚定不移地往外走。
“我去穿戴一下,然后去找道斯太太,质问她为什么造谣。”
“噢,可别说她是造谣,这两个字太难听。就说是传闲话好了。我想她说的时候并不是存心使坏。何况——何况——要是最后证明情况属实怎么办?的确,姐姐,这件事已成了我心上的疙瘩。好几种情况叫人听了都好像真的一般。”
“哪几样情况?”布朗宁小姐问。她依然在地板中央法官似的笔直站着。
“哦——有一样是说莫莉交给他一封信。”
“他是谁?讲话这样糊涂叫我怎么听得懂?”布朗宁小姐坐到就近的一把椅子上,决心尽可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是普雷斯顿先生。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绸布店里的那个年轻伙计说在烛光下蓝色会变成绿色,我问莫莉是不是这样,却发现她已经不再我身边,跑到街对面去了。古迪纳夫太太当时刚刚走进街对面的书店。这和她说的相符。”
布朗尼小姐的不安压过了火气,于是她只说道:“菲比,我想你要把我急疯了。你从道斯太太那里都听说些什么,有条有理、清清楚楚地说给我听,不要像平时那样语无伦次。”
“我保证竭尽全力把样样事情如实告诉你。”
“你从道斯太太那里听到了什么?”
“哦,莫莉和普雷斯顿先生就像女仆和花匠相会那样,在各种各样不合适的时间和不合适的地点幽会,她昏倒在他怀里,两人夜里一块儿出去,互相写信,偷偷地把信塞到对方手里,这就是我要讲的,姐姐。我在街对面就看见他们这样干过一次。我亲眼看见她跑到街对面格林斯特德书店里,我们刚从书店里出来,知道他就在那里。她跑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回来时满脸通红,手里的信也没有了。我当时当时并没有当回事,可现在满镇都在议论,骂他们不像话,说他们早该结婚了。”菲比小姐又哭了起来,但是突然一个狠狠地耳光把她打醒了。布朗宁小姐站在她面前,气得几乎发抖。
“菲比,我要是再听见你讲这类话,我就立即把你赶出这个家。”
“我只不过说了道斯太太说过的话,而且还是你叫我说的,”菲比小姐低声下次地说,“萨利,你不应该打我。”
“我该不该打你不必计较,那不是眼前急需考虑的问题。我需要决定的是怎样把这些谣言统统煞住。”
“萨利,你说是谣言,可并不都是谣言。有些情况恐怕是真的。尽管道斯太太告诉我的时候,我坚持说全是瞎编的。”
“我要是找到道斯太太那里,她还重复这些说法的话,我想我就会搧她的脸,打她的耳光。我不能容忍对可怜的玛丽的女儿乱传闲话,好像传詹姆斯·霍洛克的猪长了两个脑袋一样热闹,”布朗宁小姐沉思着说,“这样不但没有好处,而且会带来不良后果。菲比,我刚才打了你的耳光,真是对不起。但你再说出那些话来,我还要打。”菲比坐到姐姐身旁,抓住姐姐一只枯萎的手,抚摸起来,这是表示她接受了姐姐的道歉。“如果我去问莫莉,这孩子要是像闲话传的一半那样坏,就不会承认;要是并未坏到那个程度,那就会愁死。不行,不能去问她。去找古迪纳夫太太?可她是头笨驴,即使我把她说服了,她也不会说服别的人。不行。是道斯太太告诉你的,我叫她再对我说一遍。我把自己的两只手叉在皮手筒里绑在一起,强制自己不发作。我听了要听的情况之后,就把这件事交到吉布森先生手里。我要这样干。你反对也没用,菲比,我不会听你的。”
布朗宁小姐来到了道斯太太家,开始相当和气地打听霍林福德镇上有关莫莉和普雷斯顿先生的传闻。道斯太太上了圈套,把传说的事情,真的或演义的,统统说了出来。她一点也不知道一说完就会有一场风暴降临。不过,她还没有养成长期以来尊重布朗宁小姐的习惯。霍林福德的许多女士们都有这种习惯,遇到布朗宁小姐来找错,从来不加辩解。道斯太太挺身自我捍卫,捍卫自己所讲的正确性。她又说出一些新的丑闻。她说她本人不相信这些丑闻,但是很多人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