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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华不是真的想离开，见邵定发如此，正中下怀，就和张开道一左一右分坐两边。邵定发喝了口茶，说起了这次任务，问张开道如何看待青江市这两件事。张开道没有马上回答，微笑着在心里揣摩。高丽华借着剥葡萄机会给张开道使眼色努嘴，让张开道说。可张开道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案情简单，可是内里情况复杂，牵扯的人多，特别是牵扯到市委市政府和相关部门的人，还有省里的人。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无意中得罪了一大片，要是好处理，省纪委不会搁置这多久。邵定发见张开道迟迟不肯开口，以为张开道性格怯懦不敢作为，微笑说：“张秘书要是不好说就不必勉强了，哈哈，我也就是这么一问。”
“有什么不好说的，他是当秘书当木讷了。”高丽华打圆场道，目视张开道让他赶紧说。张开道似乎下定决心，说起了他对这个案件的看法。话里的内容果然没有超出邵定发的猜想，省里希望青江市能够自己解决好，可是青江市党政一把手似乎意见不一致，如此一来就是想自己解决好也不能够了。邵定发听了觉得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难怪张开道这么慎重，在心里赞赏张开道，并问他：“如果我们去处理，你看应该怎么办。”张开道见问，不再谨慎了，这说明邵定发对自己所说的很在意很重视，是好兆头，于是他试探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纪委都调查清楚了，用不着再次深入调查，这一是尊重省纪委，二是避免涉及过广，回避可能的矛盾，三可以留有充分的回旋余地，只需按照正常的程序纠正吃空饷问题，给基层相关人员以党纪政纪处理，搞一两个典型给予降职；对于那个强拆致死人命的，将凶手逮捕，对基层指挥者给予处理，不触动高层。张开道说完问邵定发这样如何。邵定发没有说话，在心里掂量。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允许那些肆无忌惮的现象存在，但是，既然省纪委到现在都没有拿出处理意见，说明里面是暗流汹涌，致使省纪委都不好贸然下手。邵定发感到很无奈，按律行事会得罪很多人，青江市和省纪委，说不定还包括身居省里要职的领导人，那样自己……要不那样办理，老百姓怎么看，其他官员怎么看，那权力不就成了……他不敢想下去，这个案件真的成了自己过不去的火焰山，怎么办自己都是风箱里的老鼠，搞不好自己可能就此……邵定发在心里叹息，后悔自己只为了急于工作急于表现而误入其中了。这些他想不通，他想不通就不想，这是他的习惯。他的思绪转到张开道身上，有点鄙视张开道，认为张开道虽然精明但是缺乏责任感。
时间似乎在这里凝固。高丽华笑道：“邵厅，轻松点。不要为这个费脑筋。开道的话不用信，他能有什么好主意？来，吃颗荔枝。”邵定发无意中接过高丽华递给的剥了皮的荔枝，却没有送进嘴里。忽然问张开道：“要是组成调查处理班子，你认为选择哪些部门的人员稳妥？”张开道早有准备，随口说了他的想法。建议从各相关委部厅抽调一至两人组成联合调查组，人员名单里包括纪委、组织部、财政厅、编制委、规划厅、国土厅、卫生厅和公安厅。邵定发觉这个名单很全面，进一步认识到了张开道的办事能力。他虽然是个小秘书，但是心思缜密，交结甚广，否则名单中的人他不可能随口说出，不然就是他事先有所准备，那也说明他对省委和省政府各部门相当了解，这样的人可以当做臂膀。于是他笑问张开道愿不愿意担任调查组秘书。他这一问是投桃报李，知道高丽华的推荐和张开道的表现是为了什么，张开道这样的秘书在省里多的是，如果不出来办事，是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高丽华先于张开道表态说：“你还不极尽所能为邵厅办事？”张开道恰到好处地微笑，说：“邵厅看得起我，我当极尽全力工作，做好您的助手。”邵定发哈哈大笑说：“好，咱们一言为定。以后，我要仰仗你们夫妻的地方还多着呢。”
第二章 出山 三
“这个没问题，打听个消息那是我们的长项，想必您邵厅感受到了，哈哈哈——”高丽华忙道。
张开道也笑着附和。邵定发让张开道下午拟定名单报送周处长。张开道说：“你只要发个话，具体的事情我办理，要不我这个秘书岂不失职了？”说得三人都笑了起来，室内氤氲着和谐愉快的气氛。邵定发正要向他们打听省城诸事，门被敲响。郭老板的粗豪又小心的声音在门那边响起：“邵厅，能进来吗？”
“进来吧！”高丽华代邵定发道。
郭老板身后跟进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这个人只有嘴角裂开，好让人联想到可能是在笑。邵定发预感到此人必然和青江市有关，要不自己在省城没有这样的熟人。郭老板的介绍验证了邵定发的预感，此人是青江市政府秘书长郭从德，是郭老板本家兄弟。听说了这层关系，邵定发脸上不得不放出和悦，请郭秘书长坐。郭秘书长连声道谢，看到高丽华夫妻在座不好说明来意。郭老板介绍说，这是高经理丈夫张秘书，没事，都是好朋友。邵定发听郭老板将自己和他们扯到一起，还说是好朋友，心里很别扭，也不愿意，但是事已至此自己是不能出声解释的，只能默认。笑笑说：“郭秘书长有话请说！”郭秘书长恭敬地说：“邵厅，我也没什么大事。我现在正在省里办事，听我哥说您在这里，特地赶过来觐见邵厅，哈哈。邵厅，不怪我鲁莽吧？”
“哪里，如此说来，我们还真是朋友了，哈哈哈。”邵定发索性顺着郭老板的意说。见邵定发如此，郭秘书长笑了，说：“邵厅，我们市也没有什么好的特产，正好有几样东西准备在省里组织的商品展销会上展销，请邵厅看看怎么样？还请提提意见，有机会的话请给做个宣传，也好让我们的产品早日打入市场，哈哈哈——”邵定发知道事情来了，但是还想从郭从德这里做个初步了解。他相信，郭秘书长绝不像他所说的偶然和自己相见，在这以前一定和市长或者市委书记报告过。随即笑道：“哈哈哈，我正想见识咱们青江市的宝贝呢。”邵定发想就是他要送礼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送。郭秘书长连说：“哪里是什么宝贝啊，要是宝贝还得邵厅认可了才行。”大家都露出会心的微笑。郭秘书长向门外说：“小唐，进来吧。”随着招呼，进来一个三十几岁的漂亮女子，嘴角恰到好处地含着笑容，眼睛快速瞟着沙发里的客人，眼光立即定格在邵定发脸上，笑容无限地输送给邵定发。郭秘书长呵呵笑，说：“邵厅，这是我们青江市驻省办事处主任唐静茹。以后，凡是和青江有关的事都可以交给她办，还有您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交给她办，服务好邵厅也是我们的心愿。”郭秘书长的话邵定发懂，但是怪郭秘书长将话说得太直白了，场合也不对。于是他说：“我没有什么要你们办的。”唐静茹轻启朱唇，声音似黄鹂婉转，在座的都暗暗赞叹青江怎么会出这样的人才。唐静茹掏出一张名片说：“邵厅，这是我的名片，有事请打这上面的电话，我们会竭诚办理。”邵定发不得不礼貌地接过名片，随手放到茶几上，说：“唐主任，你也请坐吧。”唐静茹笑了，说：“那好，谢谢邵厅。”然后她对着门外喊道：“小黄，你们把东西搬进来吧，请邵厅过目。”
门外答应一个是，随即进来几个年轻男女，搬进来大小五六样包装盒，放下后也没有停留，快速离开了。邵定发看着包装盒傻眼了，他还没有见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送礼的，他断定那些盒子里装的都是礼品。这送礼的实在送得有气势，送得轰轰烈烈。他要是知道了其中的关系可能就不做如此之想了。郭老板的锦园春实际就是办事处控股的，郭老板和郭秘书长还是宗亲关系，而高丽华和郭老板不仅是同行，还是这里暗中的股东，和郭秘书长、唐静茹关系很铁，只是在邵定发面前表现陌生。他们现在可不算送礼，他们打着让邵定发看看帮着宣传的幌子。唐静茹笑盈盈将盒子搬到邵定发面前的茶几上，打开一个。里面是一双鳄鱼皮鞋。唐静茹笑着解蔬码大小可以调整。邵定发明白这双皮鞋起码上万，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穿的，那样太招摇了。笑笑说，：“这个还是给郭总和高总他们穿的好，他们穿了就是最好的广告。”
“这个不合适，小唐你是怎么搞的？”郭秘书长连忙道。
“是是，我疏忽了。”她忙把皮鞋收起来，打开另一个盒子，取出一根鳄鱼皮带。邵定发在不经意间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唐静茹把皮带忙放回盒子里，又打开一只大盒子。里面是一套银灰色西服，正是邵定发喜欢的，邵定发没有说话，嘴角溢出微笑。高丽华笑着让邵定发替青江市试穿一下，也好给他们做个宣传。郭老板忙附和说：“那效果一定不错，邵厅你就关心一下青江市的服装工业，试试看如何？”邵定发微笑道：“我不是模特，没有那个资格，呵呵呵。”郭秘书长示意唐静茹，唐静茹忙打开一只长方形盒子，很细心地从里面捧出一条红底湖蓝色条纹真丝领带。高丽华很夸张地称赞这条领带配那套西服简直是绝配，说：“想不到唐主任眼光这样独特，我要是男人一定千方百计地娶回你，哈哈哈。”她笑得十分放肆。郭秘书长说：“高总，我们唐大小姐可是出身名门，到现在可还是待字闺中，不可以亵渎哦。”
“哦，我鲁莽了，呵呵呵，唐主任莫见怪啊。”
“高总，看你说的，我有那么不通情理吗？”
“好好，都是绝世精灵。”郭秘书长笑道。大家舵着欢乐，笑在这里被滥用了。最后一盒是青江市特产青春口服液。郭秘书长眉飞色舞地介绍说：“这是我们当地用流传上千年的秘方配制而成的，在世界上躲是独一家，口服效果奇佳，不但服用者容光焕发，而且精力特别充沛，连带着其他的毛病都没有了，还有壮阳固本的奇效，服用它的人多了去了，一度供不应求呢。它的正名叫青春液，俗名叫老婆液。”郭老板问：“为什么要叫老婆液，难道是给女人服用的，那你拿来给邵厅干什么？”郭秘书长摇摇头说：“你真是可以啊，老婆液就是给老婆喝的？现在不是讲究谁为谁服务吗，老婆要舒服，老公没有能力怎么办？”郭老板好像茅塞顿开，哦了一声，哈哈哈地笑起来。高丽华埋怨郭秘书长口无遮拦，说唐主任还是处女呢。郭秘书长笑着说，：“唐主任是很大方的通情达理的，不会计较小节，要计较也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所谓淑女和装腔作势的贵妇人了。唐主任真要是那样小家子气还怎么能担任这个要职？”大家兜有道理，又都跟着笑，笑里充满暧昧。唐静茹的脸微现潮红，像是在显示处女的羞涩，但还是微笑居多。邵定发不笑，他不能笑，还很有点担心。郭秘书长看出了邵定发的担心，挥挥手让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