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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一一偿还。他与弄玉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在香格里拉饭店举办,宾客千人,名流如云。歌星影星环绕一堂,纵情高歌;画家书匠擎笔磨砚,龙飞凤舞。汪国真做证婚人,雨亭、黄秋水、飞天、银铃、夏君、牧牧一干人在旁赞叹不已。新颖特意送来一个大花篮,上写一幅对联,左联是:弦歌一曲直上云端寻弄玉;右联是:诗篇百首落入花海觅老庆。
婚宴散尽,老庆与弄玉双双进入彩球环绕的奔驰轿车。轿车一路北驰,弄玉吩咐司机往南开,老庆忙问何故。弄玉说:“我想老宅,那是我们相识之地,情爱之源,我们回老宅,重温旧梦。”
老庆也觉不错,于是令司机回东城。
车进胡同,街坊邻居,另眼相看,喜笑颜开。
老庆携弄玉径直上楼,开了锁,进入房内。房内摆设很旧,只是多了一层灰尘,已是许久无人居住。
弄玉在屋内左环右顾,兴奋异常,大声叫道:“涛声依旧。”
弄玉又进入栖身之地,见那被单整齐,窗帘半掩,备感亲切。
弄玉让老庆稍事休息,自己出门买菜,一忽儿提着一篮菜回来,对老庆说:“老公,今晚我要请你吃我亲手做的饭菜。”
老庆也不言语,只是在一旁傻笑。
弄玉进了厨房,一会儿端出腊肉炒萝卜条、水煮鱼、乌鱼汤等放于桌上,又倒了两杯红葡萄酒,招呼老庆就餐。
老庆闻到香味,知道弄玉的手艺,非常欢喜。
弄玉打开音响,播放柴可夫斯基的乐曲,然后坐到老庆对面,举杯相庆。
老庆酒未入腹,人已半醉,他怔怔地问弄玉:“这不是梦里吧?”
弄玉笑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分不清是真是假,谁是谁非,只要你我恩爱一场,就是人生一大幸事,我也不枉来一世。”
老庆感动地说:“弄玉,你真好,我敬你一杯。”
两杯相撞,一饮而尽。
老庆说:“你也别去当时装模特了,太辛苦,不如就呆在家里,有空我们一起出国旅游,去看埃及金字塔、巴黎凯旋门、意大利威尼斯水城……”
弄玉道:“我不能老呆在家里,我要工作,我要独立生活,这样才能显示一个人的价值,我不愿依附于任何人。”
“好,有个性,有思想,来,干杯!”老庆眼前一片蒙眬。
吃过饭,老庆有点摇晃,弄玉扶住他。
老庆一指床上:“夫人,上床。“
弄玉道:“床太俗,不上。”
“那在哪儿?”老庆问。
弄玉一指地上:“以大地为床。”
弄玉把被褥搬于地上,老庆给弄玉解带,弄玉帮老庆宽衣,二人抱如葫芦。
弄玉小声问:“你老实交待,你驾驭了多少女人?”
老庆怔怔地望着她:“其实真正被我驾驭的只有你一个。”
“你这个坏东西。”弄玉狠狠地掐了老庆一把,老庆哎哟一声疼醒了,原来是自己掐了自己大腿上的肉。
老庆终于醒了,这真是南柯一梦。
抬眼一看,稿纸依然堆在桌上电脑旁。
此时天已大亮。
他想着梦境。
他决心实现梦想。
他还要写20多首诗。
他立刻去找雨亭,请雨亭做红娘,帮助他说服崔莺莺,完成《西厢记》。
崔莺莺就是汪国真。
雨亭本来正为老庆举办美女沙龙金蔷薇茶屋被整顿一事所恼,听了老庆要与汪国真合出诗集的建议,断然否决。
雨亭说:“写诗一个人一个风格,人家汪国真的诗比你老庆意境高,已然成名,你要走捷径,岂不被人笑话?我与汪国真是好朋友,但是这种建议如何说得出口?”
老庆听了,有些不悦,说道:“雨亭,我写诗有我的意境,诗的水平并不比汪国真的差,你要是朋友,就跟他说,他不愿意是他的事情,朋友之情也算尽到了,他若不同意算是激励我的动力,我一定要赶过他,将来比他更出名。我还要争取诺贝尔奖金!“
雨亭见他如此坚决,又好气又好笑,于是说:“咱们是多年的朋友,我就当着你的面给汪国真打电话。”
雨亭拨通了汪国真的电话,把老庆的意思说了。
汪国真在电话中说:“诗言志。一个诗人一个风格,我有我的风格,我相信老庆也有老庆的风格;两个人的诗选并为一部,总是有些牵强,老庆还是单独出书吧,请转告老庆,祝他在诗歌领域有更大的贡献。”
雨亭关了手机,对老庆说:“老庆,你听见了吧,汪国真的意思还是各自成书,他希望你有更大的进步。”
老庆嘟囔道:“我也不是沾他的光,我只是觉得我和他的诗风格相近,如同同是山东菜,我是宫爆鸡丁,他是酱爆鸡丁,既然他不同意也就算了。”
第四章一声尖叫
晚上,老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回到家,一头扎到床上,想起昨日的梦,不禁觉得荒唐。忽然,他眼睛一亮,又想到了张宝瑞,那个文革手抄本《一只绣花鞋》的作者,现在《一只绣花鞋》卖得正红火,又在拍电视剧,王府井新华书店和西单图书大厦的畅销书台上都摆着书,如果我老庆写一部《三只绣花鞋》,作为一只绣花鞋的姐妹篇,岂不是一着高棋。我再把和张宝瑞的合影刊登在书中,然后找小报、电视台爆炒一通,我老庆就会和张宝瑞齐名。想到这儿,老庆下了床,直扑街上,要了一辆出租车,去找张宝瑞的《一只绣花鞋》。
在安定门内大街的一个个体书店,老庆如获至宝地见到了一本《一只绣花鞋》。老庆买了一本回到家里如饥似渴地阅读,看到深夜只觉毛骨悚然,总觉得楼道有人,连呼吸声都听得出来。又觉得有人在用指甲抠他的门,还有大口大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老庆吓得不敢动弹,觉得自己在明处,敌特在暗处,对面楼里有人朝他开枪怎么办,或者有人从凉台跳进来,用玻璃刀旋开凉台窗玻璃,扭开门锁……
老庆放下书,塞到枕头底下,关了电灯。
屋里漆黑一团,卫生间里有响动。
老庆赤着双脚,小心翼翼地来到卫生间门口,猛地开了门,扭亮了灯,只见卫生间内空无一人,原来是水管里发出的声音。
老庆关了卫生间的灯,又返回床上。这时,他又感觉墙角立着一个人,背朝着他,穿着一身黑裙子,披头散发,血迹模糊,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穿着一只绣了金色梅花的绣花鞋。
老庆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身冷汗渗了出来,他用手指着墙角,大声喝道:“你是谁?!你是不是梅花党的女特务?我……我是公安部侦察处长龙飞!”
他扭亮了台灯,原来墙角是一个衣服架,挂着弄玉的一条黑裙子,昨晚她洗了这条裙子披散在衣服架上晾干。
老庆关了台灯,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这时,楼道里真的响起脚步声。
“咚,咚,咚……”脚步声沉重,就像扛着重型武器,还有男人的喘息声。
脚步声在四楼的单元门前停住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又关上了。
死一般的沉寂。
老庆想:又是四楼那个小白脸,这么晚才回家,八成又是会情人去了。他们小俩口结婚没两年,整天吵得不可开交。
正想着,四楼响起砸东西的声音。
女人的喝斥声。吵闹声。
一忽儿,归于沉寂。
老庆趴在床上不敢动弹,将近三更天时,他有些迷糊,睡意袭了上来。
这时,楼道里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老庆家门前停止了。
老庆睡意全消,吓得坐了起来。他悄悄赤脚蹭到厨房,拿起菜刀……
钥匙开门的声音。
原来还有万能钥匙。
门缓缓开了。
老庆举起了菜刀……
一声尖叫。
原来是弄玉。
菜刀落地。
老庆扑到弄玉怀里。
“救救我吧!这屋里有鬼,都是绣花鞋闹的,这个千刀万剐的张宝瑞哟,编出这故事吓人玩。
弄玉拍打着他的肩膀说:“别怕,别怕,看吓成这样。”
老庆说:“今晚我要和你睡在一起,我什么也不干,我害怕……”
这一宿,老庆睡在地上,弄玉睡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第四章三只绣花鞋
老庆即使看《一只绣花鞋》魂飞胆丧,但他还是决心要完成《三只绣花鞋》,他觉得创作太辛苦,决定找一个枪手,思来想去想到了雨亭的妻子柳缇的妹妹柳岸,柳岸喜欢文学,北师大中文系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又会使用电脑。
老庆找到柳岸,把创作意图告诉她,柳岸一听,满口答应。
老庆买来一个小录音机,跟柳岸约定,老庆口述故事,录音,由柳岸打字整理,先付订金两千元,20万字打字整理完毕,再给三千元。柳岸是个爽快人,觉得这是一个学习写作的好机会,欣然答应。
老庆向弄玉借了两千元交给柳岸,与她签订了合同书,然后开始做准备工作。他先从网上订阅了有关张宝瑞的资料,仔细研究张宝瑞的写作特点,创作背景,知道他原是北京铁合金厂的故事大王,十四岁即开始创作,已出版20多部著作,有的小说已被改编电影和电视剧。他又专门研究我公安人员龙飞、肖克、路明、南云等人的性格特点,研究梅花党五朵梅花白蔷、白薇、白蕾、黄栌、黄妃的相貌特征、性格特点、家庭背景,并到张宝瑞创作手抄本的旧居北京东城喜鹊胡同10号考察。
这天傍晚,老庆来到东单,从西裱褙胡同进去,经过于谦祠堂,拐进土地庙下坡,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正在彷徨,忽见路口一个小院走出一个老太太,急忙问:“老人家,喜鹊胡同在哪儿?”
老太太指着路东,说:“拆了,就剩一小截了。”
老庆一听,心凉了半截,急问:“有个叫张宝瑞的作家住这儿吗?”
老太太道:“二十年前就搬走了,小时候他净在胡同里踢足球,有一次球踢到我身上,连车带人都倒了,贼淘儿!可您别说,他还贼能写,那时候每天趴在葡萄架底下写啊写啊,还真写出来了。”
“妈,您跟谁说话呢?”院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有个同志打听宝瑞呢。”
院内走出一个中年女子,打量着老庆问:“您找他?”
老庆连忙摆手道:“我来采风,来采风。”
中年女子道:“他小时候是我们的头儿,办话剧队,文学社,演节目,举办诗朗诵比赛,可有意思了。现在人家是作家,我下岗……”
老庆连忙道:“革命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什么分工不同,这叫有志者,事竟成。”
“对,对,有志者,事竟成。大嫂,大娘,咱们合个影吧,留个纪念。”老庆说着,摸出照相机。
老太太道:“闺女,你就跟他照一张吧,我已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