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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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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庆吐了一颗枣核儿,说:“我记得他小时候特别淘气,你妈妈很是操心。他喜欢用石块砸邻居的玻璃。有一次,他砸了我家的玻璃,每到这时候,你妈妈总是揪着他的耳朵到我家认错儿,你哥哥也不知疼不疼?”    
    汪霞又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庆呀,老庆,你总是记得这些故事,你换个题目好不好?”    
    这时老庆看到一辆宝马轿车疾驶而来,扬起一片黄尘,在离汪霞几米处戛然而止。轿车的司机下来,对汪霞说:“汪总,我到了。”    
    汪霞招呼老庆上车,轿车沿着长安街向东驶去。    
    汪霞对老庆说:“今晚我请你吃西餐,咱们到星期五西餐厅。”    
    老庆一听汪霞请自己吃西餐,不由心花怒放,这几天他肚子里正有点素,西餐也几个月没有光顾了。    
    老庆问汪霞:“你现在住在哪儿?”    
    汪霞望着飞驰而过的车流人流和周围的景物,她正沉浸在喜悦之中。    
    “我住在碧丽花园,在燕莎那边。北京变化实在太大了,绿化也不错,大楼起了不少,马路也开阔多了。就是人多车多,倒是不寂寞。”    
    汪霞望着国贸大厦,欣赏着背后的蓝天白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惬意。


第九章为什么叫金蔷薇大厦?

    从国贸大厦住北一拐,在星期五西餐厅前停下来。    
    汪霞拉着老庆进入星期五西餐厅,上了二楼。    
    一位服务小姐问:“吸烟吗?”    
    老庆点点头。    
    汪霞说:“今天不吸了吧,我最怕烟味。”    
    老庆点点头。    
    汪霞说:“多喝点啤酒,烟瘾就不犯了。”    
    二人拣了一个僻静处坐下来。    
    老庆闻到一股股牛排的味道,觉得非常亲切。    
    汪霞要了两份美国牛排,一盘沙拉,一个烹大虾,两碗俄罗斯红菜汤,一碗意大利牛肉面,两大扎黑啤。    
    服务小姐依次端上菜肴,汪霞与老庆对饮,十分快乐。    
    汪霞问老庆:“老庆,你说我在中国投资什么才能挣大钱?”    
    老庆想到金蔷薇文化沙龙,于是说:“改造一个金蔷薇大厦,重点发展文化产业,组合人才资源,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利。”    
    “为什么叫金蔷薇大厦?”    
    老庆就把金蔷薇文化沙龙的来龙去脉,雨亭、飞天、黄秋水等人的业绩细细叙说一遍。    
    汪霞在美国就听说过诗人飞天、黄秋水,也听说过黄秋水与伊人传奇般的爱情经历,她对金蔷薇文化沙龙甚感兴趣。    
    汪霞说:“市场的竞争说到底是人才的竞争,毛泽东当年也说过:世界上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这个沙龙办好了,它既能聚集人才,又能为企业穿针引钱,实现人才资源的整合。这个沙龙应当办成中国最大的文化沙龙,把才子佳人都吸收进来的,既有名星、影星、歌星、名作家、名画家,又有名记者名律师、著名企业家,这可是个宝库。”    
    老庆说:“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支支红杏出墙来。”    
    汪霞说:“到时候可以举办一些国际文化交流活动,设坛讲学,互通有无,沟通信息。老庆,你去过巴黎吗?”    
    老庆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连朝鲜、越南、蒙古也没去过。当年到了海拉尔,想到俄罗斯边贸城市看看,结果身份证丢了,也没去成;就是到呼伦贝尔大草原转了一圈,我想那儿离蒙古近,就等于到蒙古了。”    
    汪霞把半截大虾塞进嘴里,‘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黑啤。    
    “巴黎是世界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巴黎圣母院、塞纳河、凯旋门、旺多姆圆柱,这些名胜古迹,应有尽有,你应该去看一看,到时候我请你看一看。”    
    老庆停住了叉子,为难地说:“我口袋里可没有那么多钱,旅游一趟需要一二万。”    
    汪霞说:“我请你去,让法国总统接见你,接见一个中国民间文化领袖,多高的规格。”    
    老庆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老庆其实不怎么刷牙,每早一次,也是对付,用个烂牙刷,往嘴里,左掏掏,右掏掏,就算完事。他是天生的牙白,牙齿长得整齐。    
    “老庆,我喜欢你的牙齿,白得像象牙。”    
    老庆笑笑,“象牙?那是经过加工的,原始的象牙不一定那么白。”    
    汪霞两只眼睛笑成一条缝儿,“老庆,你真可爱,什么事都认真。”    
    老庆仔细端详着汪霞,说:“汪霞,我觉得你跟小时候就像是两个人,我记得你小时候,十分瘦小,又黑又瘦,两只眼睛又黑又亮。说话时挺神气,一对小刷子高高地翘着,像要翘到天上去,胸脯平平的,就像小搓板。”    
    汪霞说:“现在都是吃那些乌龟王八蛋吃的,身体吃胖了,被大西洋的风一吹吹白了,乳房是垫起来的。”    
    老庆说:“美国人也讲究美容?”    
    汪霞点点头:“当然,爱美之心,人人有之。”    
    老庆又喝了口酒,指着汪霞说:“汪霞,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是双胞胎吗?”    
    汪霞说:“老庆,你喝高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喝了三大扎。”    
    老庆摆摆手说:“没高,没高,远亲不如近邻,二十多年的发小儿,见面高兴,高兴!服务员,服务员!”    
    一个女服务员应声而来。    
    “再来两扎!”老庆高声叫道。    
    “没关系,汪……霞,今晚这钱我来付,别看我兜里就有200多张大毛票,可我有存折,到银行的取款机里取,这小卡一插进去,这钱就来了!”老庆从钱包里掏出一个储蓄卡,摇晃着。    
    老庆摇晃着站起来,用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动作。“汪霞,你老实坦白,你是不是那边过来的?”    
    汪霞说:“老庆,你喝多了,坐下来。”    
    “我没多,没多心,你就是那边派过来的梅花党,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是布什总统,你是多面间谍。二十多年不见,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你冒充美国的富婆……”老庆继续摇晃着。手里托起大扎“咕咚咚”又喝了半扎。    
    汪霞有些不悦,但是忍住了。她望了望四周人们都在各自就餐,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旁边一对情侣,正沉浸在对视的幸福之中。    
    汪霞叫过一个服务员,问:“你们这儿有醒酒药吗?”    
    服务员摇摇头。    
    汪霞走到老庆旁边,掏出手绢擦拭着老庆下巴的酒渍。    
    老庆一把推开她,哈哈笑道:“汪霞,你这个梅花党的联络员,想用美人计来勾引我,你的接头信物,那只绣花鞋呢?我不怕,我是谁,我就是苍蝇,一只可爱的苍蝇,专门叮梅花党的花魁,哈哈哈……”    
    汪霞哄老庆道:“老庆,咱们还是不做苍蝇,还是做梅花吧。”    
    “梅花,梅花有什么了不起?它不敢在春天开,怕跟百花斗妍;不敢在夏天开,不敢跟莲花比美;不敢在秋天开,不敢跟菊花比清洁;它偏偏躲到冬天开。冬天,冬天,百花都凋零了,白茫茫一片,它只有躲在冬天哭泣。哭泣,哭泣,哭泣!啊,汪霞,你不是梅花,你是一片早霞,升起来给人间光明,给人间温暖,你升起来是一片火焰,落下时是一摊鲜血,啊,一大摊鲜血!红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红得让百花羞怯,红得让老庆心跳!老庆已经不是从前的老庆了,他长大了,他长出了胡须,……”    
    汪霞生怕老庆醉后出丑,连忙付了钱,把他推进车里。    
    老庆倚在汪霞的肩头,轿车向北驰去。    
    汪霞心绪有些凌乱,只觉老庆头一歪,一股秽物喷洒在汪霞身上。    
    汪霞慌忙推开老庆,让他斜倚在玻璃上,然后掏出手绢拼命地擦着,并拿出一瓶法国香水悄悄洒在车厢内。    
    “汪总,去哪儿?”司机问道。    
    “碧丽花园。”汪霞头也没抬,小声地说道。    
    碧丽花园是北京东北一座华丽的公寓,天已大黑,轿车在碧丽花园前停下来,汪霞费力地扶出老庆。    
    “汪总,我来帮你。”司机走过来。    
    “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等我的电话。”汪霞说完扶老庆进了电梯。    
    老庆醉得不醒人事,汪霞扶着他出了电梯走进自己的房间,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拿过一个热毛巾擦去他身上的秽物,又在屋里喷了些法国香水。    
    香水漫漫散开,屋内弥漫着温馨的香气。    
    老庆静静地躺在宽大的床上,均匀地呼吸着。    
    汪霞脱去他的一双皮鞋,只觉一股异味扑鼻而来。汪霞闻到这种异味,不仅没讨厌,反而“噗哧”一声笑了。    
    她想起少时的一幕情景:    
    那是汪霞9岁时,赤日炎炎的中午,老庆到汪霞的窗前唤她。    
    “汪霞。”    
    “老庆,做什么?”汪霞一骨碌从床上跃起来。    
    老庆隔着窗户笑道:“汪霞,我看见你的小奶子了,平平的。”    
    汪霞一低头,原来天太热,她仅穿着一个大花裤衩。    
    汪霞叫了一声:“讨厌!”慌忙穿上背心和短衬衣,一溜烟出了门。    
    老庆牵着汪霞的手来到后院,蹿上了房。    
    老庆摘枣,汪霞装枣,一会儿装了一霸气书库。    
    尖尖的枣,泛着光亮;红红的圆枣,红得耀眼。    
    “差不多了,老庆,够吃的了。”汪霞招呼着老庆。    
    老庆一屁股坐在房顶上。    
    汪霞道:“这里太热,找个树阴。”    
    汪霞牵着老庆的手来到一片枣林下面,正好有个墙垛。    
    两个人坐下来。    
    “汪霞,靠着我。”老庆眯着双眼,美美地打了一个哈欠。    
    “美得你!”汪霞靠在他身边,掏出霸气书库里的枣吃起来。    
    “谁在房上呢?!”房里传出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老庆爬起身,从房顶凸起的一角玻璃往外一望,只见北屋的胖刘婶正撅着一个大白屁股蹲在那里。    
    老庆小声对汪霞说:“坏了,这是咱院的茅房,胖婶正在那儿蹲坑呢!看你找的这个地方,我说怎么这么大的味呢!”    
    汪霞平时最怕胖刘婶,她说话大嗓门,放屁如雷,夜里打呼噜,左邻右舍都听得见。    
    汪霞拉着老庆接连越过两个屋顶,来到一个平台上。    
    两个人相倚着坐下来。对面是一株桑树,旁边有一株古槐,知了不停地鸣叫。    
    汪霞指着一个个由细丝牵着的小绿虫叫道:“吊死鬼,老庆,你怕吗?”    
    老庆瞟了它们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怕呢!它们都是小动物。”    
    汪霞说:“老庆……”    
    老庆说:“我还没老呢,等我七老八十时你再叫我老庆行不行!?我才八岁。”    
    汪霞说:“就叫小庆,小小庆。”    
    汪霞痴迷地望着无云的天空,说:“人不老有多好,我妈妈年轻时可漂亮啦,大粗辫子又黑又亮,能够着屁股,我见过她那时照片,可是现在她发胖了。”    
    老庆把一个枣核吐出来,说:“你妈还不算老,我奶奶才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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