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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四年十月二十八日 星期四 阴 早晨早读时，我让学生朗读并背诵最近学的《烛之武退秦师》、《邹忌讽齐王纳谏》。 同学们正热火朝天地大声读着背着。突然，我到坐在后排的李运起立走向窗边，朝窗外吐了口痰。我很生气，正想批评他，但冷静一想，他那天好像给我说过他有鼻窦炎，经常要吐痰的。也许是他来不及跑到前排的垃圾桶前吧！是我原谅了他，想等他下了课再提醒他。 可不一会儿，他又起立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正要提醒他，他却〃啪〃一下，又吐了一口痰！ 这下我可真生气了，但我还是忍住，因为我想，他肯定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不然他会如此沉着地在大家面前错误了－－虽然认真背书的同学不一定看到他这样做。
早读课快结束时，我不点名地批评了他：〃我知道这位同学是因为有病，但这样做仍然对的。大家想想，难道我们可以从窗口往外吐痰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当然，我估计这位同学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但现在应该知道了，而且要记住，以后千万别这样做了！〃晚上学校又停电了。六点过，我约汪楠楠、康婕婕、陈若依、朱雅兰等几个女生到我办公室，给他们当面谈这次作文的得失。谈着谈着，天便完全黑了。
这时快到七点钟了，我和几个女生摸索着来到来到教室，黑暗中，同学们正在用震耳欲聋地喊声要求数学吕老师和英语赵老师唱歌。于是，吕老师和赵老师分别为同学们唱了一首歌。完之后，大家看我进来了，便一直把火里对准了我：〃李老师，来一个！李老师，来一个！〃 我说：〃这种场地就想让我唱？笑话！〃 大家都笑了起来，但仍然要我唱。我说：〃你们该先请王老师唱！〃 我这一句话马上把火里引向了王晓丹老师，于是在同学们的呐喊声中，王老师为大家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王老师唱的时候，全班同学都跟着唱，氛为温馨！
王老师唱了，同学们再次把活力对准我：〃李老师，来一个！〃 我不好意思耍赖了，只准备唱。唱什么呢？同学们说：〃一定要唱流行歌！〃 我老实地说：〃我不会唱现在的流行歌，只会唱一些八九十年代的流行歌，比如罗大佑的《恋曲1990》等，齐秦的歌也能唱些。〃 学生们便说：〃那你就唱《大约在冬季》！〃 〃好，我唱－－但我记不住歌词呀！〃 〃不要紧，我们提醒你！〃同学们说。 于是，黑暗中，我开始唱了－－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著风虽然下著雨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 没有你的日子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开始是我一个人唱，渐渐地，同学们的声音加了进来。整个教室里都回荡着我和全班同学的声音－－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著风虽然下著雨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教室里依然一片漆黑，每一个人都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但黑暗中我们的心都连在了！
我唱完了之后，同学们纷纷上台演唱：杨晓梅、张长春、余鑫、戚西川、潘晓虹、张帆、江……一时间，我们教室俨然在举行演唱会！
在杨晓梅唱歌的时候，我隐隐约约感到有人从教室后面朝教师前面走过来，我走到这同前，从轮廓看好像是李运。我拍了拍他，果然是！原来他从后面到前面来，是为了朝垃圾桶里吐痰。 我想到黑暗中他这样很不方便。便把垃圾桶提到后面放到他的座位旁边。 演唱会只开了四十来分钟，学校便要求各班学生回寝室了。我对大家说：〃我们最后再一首歌，为今天演唱会的结束！唱什么歌呢？〃同学们说：〃唱《祝福》！〃
我说：〃好！不过我要先说几句。昨天，王老师的公开课在停电无法用多媒体课件的情仍然获得了成功，我们要向王老师表示祝贺！〃大家热烈鼓掌，我继续说：〃我们把这最后一首歌献给王老师，表达我和同学们对王老师的祝福！〃 于是，歌声再次响起来…… 一曲终了，我和同学们离开了教室，下楼时李运走到我旁边对我说了一句：〃李老师，谢你！〃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谢我干什么？但我马上就明白了，顿时我特别感动，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再次拍拍他的肩膀。 张豪博对我说：〃李老师，到我们寝室玩一会儿吧！〃 其实我很想去和我的小男子汉们玩一玩的，但不行，我对同学们说：〃谢谢你们！但我晚上还准备明天的语文公开课呢！〃
告别了同学们，我离开了学校。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还沉浸在快乐中。 偶然的电，偶然的演唱会，却必然在我和学生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必然会为我们今后－五年、十年、二十年后回首往事时留下温馨的记忆。
二零零四年十月二十九日 星期五 阴
今天早晨还没有来电。早晨七点三十五，我到教室，看到教室里只有两个同学。我估计多数学都还在食堂，因为没有电就无法刷卡，同学们进餐必然非常慢。看来今天学生吃到是必然了。但我会原谅学生的。
谁知就在过后的五分钟之内，学生们非常密集地涌进了教室。到了七点四十，教室里已经整齐齐坐满了！
我非常感动。我问了问一些同学吃早饭没有，他们说没有。其实不问我也知道不少同学为了证不迟到，宁远不迟早饭也要准时感到教室。
我表扬了同学们这种高度的纪律性，但同时说：〃没吃早饭的现在就去吃，饿着肚子怎么上？〃但同学们都不愿意去，而是纷纷拿出了书。我想肯定不止我班才有没吃饭的学生，肯定其他班也有的。于是，我给政教处建议，今天不做课间操，通知食堂做好准备，让学生们在课间时间去吃点东西。政教处马上同意了。
王卓终于回到班上了，但她的身体没有康复，因为她的病因一直差不出来。她怕耽误学习，此坚持要回学校。于是，她的家长便决定让他半天到学校，晚上再接她回去。一边上课，边治疗。
今天的语文课是评讲作文《源于细节的思考》，朱雅兰的作文写道王卓平是帮助同学的一些，我趁势很自然地说：〃平时王卓在班上并不显赫，是一个非常普通非常默默无闻的同学，但一旦生病离开了集体，我们就想起了她的善良和做过的一些好事。于是同学们想念她，她写纸条安慰她。今天，王卓终于回到了我们中间，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她！〃
掌声响了起来……有时候，对学生的引导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进行空洞的说教，而是只需几句轻轻的提醒，就会唤醒学生内心深处的爱心。我的作文评讲课是板块式的，最后一个版块叫做〃老李献丑〃，就是给学生读我写的文章。因为这次给学生布置的作文题目是《源于细的思考》，所以专门在我的新书《教有所思》面选择了一篇我写细节的随笔《〃老师，用我的笔吧！〃》，这篇文章全文如下――
〃老师，用我的笔吧！〃
课间休息，一女生来到办公室：〃李老师，我想借个杯子喝水服感冒药。〃我坐在椅子上，用手指了指角落的书柜：〃喏，第二格抽屉里有，自己拿吧！〃学生找到杯子，自己倒开水服，说：〃谢谢李老师！〃然后走了。上课了，是作文课。学生在下面写作文，我在讲台上批改作业。这时，手中的红色圆珠笔没油了。于是，我轻声地问前排学生：〃谁有红色圆珠笔，借用用？〃虽然是轻声，但许多生都听见了。于是，坐在前几排的学生都争先恐后地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盒，然后以最快速度打开，找出圆珠笔，他们纷纷把握着笔的手伸向我：〃李老师，我的笔吧！〃〃李老师，用的！用我的！〃每一双眼睛都充满了真诚的渴望。还是那位课间向我借杯子的女生反应敏捷，坐在第三排的她几乎是小跑着上前，把笔递到我的手中――在递我手中之前，她还细心地笔芯旋转了一下，把原来的蓝色旋转成红色。
这是许多年前的一幕，当然是很普通的事，但至今历历在目。
尽管不一定每一个学生都向老师借过杯子，但我相信几乎所有老师都曾向学生借过笔，并享过学生争先恐后递笔的热情。
我由这件小事往深处思考的是：为什么学生向我借杯子，我想都没有想过亲自把杯子递给她？而我向学生借笔时，为什么学生没有对我说：〃喏，文具盒里有，自己拿吧！〃
而且这样的〃为什么〃还可以问许多：为什么校园里师生相逢，往往是学生先招呼老师，而是老师先招呼学生（而且有时学生招呼老师，老师还爱理不理的）？为什么上课前学生毕毕敬地向老师鞠躬：〃老师好！〃而老师往往只是敷衍地说声〃同学们好〃甚至只是〃嗯〃一声？什么学生到医院看望老师不过是〃应有礼貌〃，而如果老师到医院看望病中的学生就了难能可贵的〃事迹？为什么老师去家访时，学生总会为老师搬来椅子，而学生来到办公室很少享〃请坐〃的〃待遇〃？为什么学生违反了校纪被处分是〃理所当然〃，而老师犯了误接受班规惩罚就成了〃品德高尚〃？……
一切都源于根深蒂固的潜意识：师生是不平等的。人们谈到教师不尊重学生时，往往想到的是打骂学生，其实，真正打骂学生的老师是极个别。而更多的时候，是我们以非平等的态度待学生，尽管我们也没有打骂学生，但很难说我们正是尊重学生。这种师生不平等的〃集体无意识〃多年来弥漫于校园，浸透在师生关系之中。这当然是有文化背景的。完全可以这样对地说，中国传统教育没有平等，只有等级。众所知，出于封建权贵集团的整体利益，历代统治者一向十分强调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的封建等级秩序，倡导〃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封建伦理道德。封建社会等级森严，一切俸禄、、教，甚至服饰都有严格等级标志。这反映在教育上，必然是培养学生的等级秩序意识。对学而言，首先体验到的〃等级〃，便是师生系。不可否认，传统教育文化中的〃师道尊严〃至今都有其积极因素，但同样应该正视的是，〃师道尊严〃确实包含了一些封建糟粕，受此想影响，教师与学生之间总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师生之间等级森严，泾渭分明，不可越雷池一步。在专制教育体制下，教师的地位被神化和权威化。从〃天地君亲师〃的神龛牌位们便可以看出：教师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表面上看，强调的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而实质上，强调的是学生绝对服从的臣民意识和教师至高无上的家权威，以及学生对教师的绝对服从。平等不等于民主，但没有平等绝对没有民主。每一个人的出生背景、智力水平、学历程度、经济状况、社分工等等都不可能完全一样，但在人格上绝对平等的。国家主席刘少奇曾握掏粪工人时传祥的手说：〃你当清洁工是人民的勤务员，我当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