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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王楠楠点头说。
这是，正好黄咏走了过来，她给我打了招呼后，走过王楠楠身边时悄悄递给一封信。
虽然天色已经很黑了，但这个细小的动作还是被我发现了。我当时就猜到了肯定是她给王楠楠写的回信。但我还是故意问：〃你给王楠楠什么呀？〃
S说：〃我给她写的信。〃
我故作不解，装作很认真地问：〃怎么天天见面，还要写信呢？〃
〃因为下午王楠喃写了一封信给我，我给她回的信。〃S非常认真地给我解释。
〃哦，〃我表示明白了，〃但是，王楠楠给你写的什么呢？我可以知道吗？〃
S马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给我：〃李老师，你看吧！〃
我认真看了一遍――实际上是重新看一遍，然后说：〃写得真好！S，你看了有什么感受？〃
S说：〃李老师，我真感动！真的，我当时好感动啊，我觉得我们班的同学太好了！〃
我说：〃是呀，我也觉得我们班的同学太好了！这次王楠楠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你温暖，让你感动；你得把这份温暖好好珍藏，以后谁也有了困难，你就把这温暖传递给他，也让他感动，好吗？〃
〃好！〃S说。
我和S说话的时候，王楠楠一直在看信，这是她刚好看完了。我真想知道S是怎样给她回的信，真想看看那封信。于是，我问S：〃我想看看你给王楠楠写的回信，可以吗？〃
S却说：〃哎呀，不嘛！李老师，你别看吧？好吗？〃
我说：〃好吧！我当然要尊重你。〃
信没有看成，但看着S和王楠楠手挽手向教学楼走去的背影，我心里非常愉快。
我为我的学生而愉快，更为自己在这次作弊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教育技巧，以及着教育的成功而愉快。――教师，有时候也需要自己欣赏自己的！
二零零四年十一月十九日 星期五 小雨
早晨，我搭德育处徐主任的车上班。
在路上，我和他聊起最近我班的情况，给他讲了这几天处理作弊事件的经过。他问我GH怎么样，我说很好呀！虽然在这次作弊事件中他也犯了错误，让S看自己的试卷，但其他方面还不错。我问你怎么想起问GH。
他迟疑了一下，说：〃前不久我逮着他吸烟。〃
这倒有点让我感到意外，但他马上又说：〃你别去问他了。因为当时太认错态度特别诚恳，所以我答应过他不给班主任讲的。〃
我说：〃但我还是想知道具体经过。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的，我装做不知道。〃
他说：〃这事有一段时间了，发生在半期考试期间。我上厕所里偶然发现他在里面吸烟，便批评他，他当时非常后悔，态度很诚恳，说自己给班上丢脸了。看得出来，他非常由集体荣誉感。后来他主动给我写了一封信，希望我原谅他。〃
我请徐主任把那封信给我看看，并再次强调，我不会找GH的，一定保密。
看了这封信，我一方面为徐主任细致的工作而感动；另一方面也为GH的真诚自责而欣慰。我不想再找他了，而且不想让他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不〃出卖〃徐主任，而是我觉得GH这封信让我感到，我没有必要再去找他了。
有时候，班主任也需要一点糊涂的，哪怕是装出来的糊涂。
比起我原来在石室中学教的学生，从整体素质上说，这里的学生不知要低多少档次。因此，尽管当着学生我一直说他们是最优秀的，但我心里也明白他们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或坏习惯。未来三年的教育任务是很艰巨的，我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迎接任何意想不到的挑战。
无论怎样，都决不与学生为敌。这是我的原则。
第一节语文课，进行课前演讲的是汪洋同学，她谈的话题是《关于自卑》－－
首先我给大家讲两个故事，有两个男孩，由一个偏僻小镇考到了北京的大学。有一个女孩问他从哪里来，他就很自卑。就因为这个女生这个问题，他不和班上许多同学说话。这种心理曾经很久地笼罩地他的心里。表现在照片的时候，他都会戴上墨镜。还有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孩，长得很胖，而且也不好看。她毕不了业，不是因为他成绩差，而是因为她不愿意参加体育跑步。老师告诉她只要跑了，就可以及格。她只默默地跟着老师，后来老师被她跟烦了，就勉强给了她及格。这个男的现在是中央电视台的著名节目主持人白岩松，他面对全国观众，侃侃而谈。而这个女的也在中央电视台，名字叫张悦。（主持半边天的）我想同学们都曾经自卑过，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尽快地摆脱这种处境。我们不要老看到别人好的地方。我觉得我们应该怀着自信的心情去面对生活。
我接着汪洋的话，做了点补：〃一个人，之所以觉得别人看不起自己，之所以自卑，往往取决于自己的态度。一个人自卑可以找许多理由，比如他刚才说的张悦，胖胖的，但却非常开朗。外貌，成绩，家庭出身，都可以成为我们自卑的理由。李老师当时自卑个子低，不过当时吃不饱饭，个子低的人很多。那时候自卑，但后来想，形体的矮小并不意味着精神上的侏儒。又比如，有同学觉得自己家境不好，很自卑，没有必要。我这儿要特别表扬一个同学，杨晓梅。她从来不忌讳自己是农村来的，她很坦然地说，我的母亲是一个农村妇女。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自卑。其他同学也不能因此而轻视别人。一个人关键在精神，不在外在的。原来在农村的时候，李老师有一个朋友，英俊高大。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没文化。他对别人说话一张口说不了三句，别人就觉得弱智。这样的人，英俊并没有给他带来尊严。白岩松和张悦都很了不起。李老师也是如此，呵呵！我也不英俊。这几年在外讲学，别人听了我的报告，对我说的第一句往往是：别看你其貌不扬，但是怎么怎么。或者说，人不可貌相。我自信靠我的真诚和我的才能能够让别人尊敬我。所以说人不要自卑。〃
这几天还有一件事在我心里一直蒙着阴影。大概是星期三的晚上，我走进教室，学生们告诉我，原来只教我们班的数学吕老师要教四班，他们都不同意，好多女同学还哭了。他们要求我不要安排吕老师教四班。当时我很忙，还有其他事情要给学生们说，因此便没有多久缠这件事，只是说：〃我不仅是你们的班主任，而且还是学校的副校长。〃但这事让我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今天第三节语文课前，我给学生说了一番话。
我说：〃我今天想讲一个我早就想给你们讲的话题。昨天李老师讲论语的时候讲过'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为什么我要特别讲这句，因为最近以来，好多同学沉浸在'悲痛'之中，他们听说了吕老师要教四班便很不高兴。我现在要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吕老师教四班？我不是给你们说过多次吗？我们要有一种胸襟，不要怕吕老师教了四班，四班的数学就超过我们了。'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嘛！〃
我说到这里，好几个同学马上把手起来，他们的表情表示他们非常不同意我的说法。于是我抽把手举得高高的金薇。金薇说：〃李老师，你理解错了！我们不希望吕老师教四班，并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他教我们一个班，都是晚上两点才睡觉，如果再教四班，恐怕四点才可以睡觉。我们都关心吕老师的身体！〃
李文思还把手举着，我便请她说，她说：〃昨天晚上我们看他的眼睛里面都是血丝，我觉得好感动，他太辛苦了。不能再给吕老师增加工作量了！〃
我说：〃哦，原来是这样！我理解多数同学真正是为吕老师身体着想，吕老师也说，我为我的学生这样关心我而感动。同学们体谅吕老师是对的，但有没有这样一些同学呢？生怕四班的数学超过我们，如果这样想，那就是不对的。关于吕老师的工作安排我们也有一些想法，比如加强教导处人手，减轻他的工作量，这是另一个话题。昨天吕老师也说，有些同学因为心疼吕老师，还流下了闪光的泪水。呵呵！我都很感动。其实，只要我们努力，一个老师教两班我们也可以保持优势。你们体谅吕老师是对的，但是我们要为对手喝彩，因为只有对手强大了，我们才会更加强大。这次布什和克里竞选总统，布什获胜后对克里说'你我值得尊敬的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我希望我们班的同学真正大度真正胸襟宽广！〃
上了第三节语文课；我就要去机场了；今天得赶到连云港去。但今天学生一上课便缠着我唱歌，说是昨天我上课拖了堂，得发我。我说：〃好，我唱。正好我要走了，这样，等下课时我唱，就算我的告别演唱好不好？〃因此，快下课时，我决定给学生唱歌。我问唱什么歌，王楠楠说说：〃唱'咚咚咚'那首！〃
同学们便说：〃对，就唱'咚咚咚'！〃
我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咚咚咚'？我不会唱。〃
何思静提醒我：〃就是《敢问路在何方》！〃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过去我给学生唱过这首歌，当时为了搞笑，我自己哼前奏：〃当……当……当，咚咚咚咚咚咚～～～～〃当时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所以，今天他们要我唱〃咚咚咚〃。
〃好，'咚咚咚'就'咚咚咚'，我唱！〃我爽快地答应了。
稍微回忆了一下歌词，我刚准备唱，突然停下来故意问大家：〃要不要我哼前奏呀？〃
〃要！〃声音几乎把房顶冲破！
〃当……当……当，咚咚咚咚咚咚～～～～〃我开始哼了，模拟前奏，俨然带了一支乐队。学生们哈哈大笑。
〃你～～意……意挑着担安～～，我饿牵着马啊～～迎来爱日～～出，送走晚安安～～霞～～〃我运足气唱着，高亢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一直唱到最后：〃敢问路五～～在何厄方～～路五在脚嗷嗷～～下，敢问路五在何厄方，路五～～在～～〃我憋红了脸，突然停下说：〃唱不上去了，怎么办？〃
〃唱！！！！〃全班大喊。
〃脚嗷嗷嗷嗷～～～～～～〃我豁出去了，拼命唱，但中途故意又停下，说：〃是在唱不上去了。〃
〃唱！！！！！〃全班继续大喊。
同学们的呐喊刚落，我的声音从喉咙冲了出来：〃下啊啊啊啊～～～～～～～〃足足拉了十几秒钟！
〃啪啪啪啪啪啪……〃同学们的掌声似乎比我的歌声还响。
然后我又给同学们唱了一首苏联歌曲《共青团员之歌》，我把歌单发给大家，说以后我要叫大家唱，现在只是听李老师唱――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共青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国家。！
我们再见了亲爱的妈妈，请你告别你的儿子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歌唱完了，李文思学着我的腔调唱〃再见了，亲爱的李老师……〃我说〃我又不是你妈妈〃，同学们都笑了。
在机场，我一个人在候机室打开电脑看我本期写的班主任日记，呵呵，一看字数统计，居然有二十六万多！心里很是有一种成功感。在想着本周围绕作弊所进行的一系列成功的教育，再次感到，教育真是很有乐趣的一件事。
我不由得又反思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