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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告诉我,我的母亲是谁;我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死 了,也不知道任何有关她的事情。有一次我问过夫人,但她不准我再问她。 她说,等到该让我知道的时候,她自会告诉我的。
但她从没告诉我。”
现在,这个秘密就在亚历山德罗的嘴唇上打颤。蕾蒙娜从来没像现在 这样亲近,这样信任他。如果他把真情告诉她,会出什么事呢?这突如其来 的消息会不会使她更亲近他,抑或吓退她?
“你有没有再问过她?”他说。
蕾蒙娜惊愕地抬起头来,“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夫人的意志,”她迅速回 答。
“我就要违背!”亚历山德罗叫道。
“你可以这么想,”蕾蒙娜说,“但你做不到。你去试一下就会明自,你 做不到。
我曾问过萨尔别德拉神父一次。”
“他说什么?”亚历山德罗问道,紧张得不敢喘气。
“也是那句话。他说我不能问;我还没到那个年龄。等时间到了,自会 告诉我的,”蕾蒙娜悲伤地答道。“我不懂他们说的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你 以为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我的乡亲们,别人的方式我一概不懂,小姐,”亚历山德罗答道。 “你们做的许多事情,更别说美国人做的事情,我都觉得奇怪,我一点不懂 他们的意思。也许他们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
“我肯定他们知道,”蕾蒙娜咎道,声音很低,仿佛这话硬是被榨出来的。 “不过我们还是说些别的吧,亚历山德罗;不说这些伤心的事,说些让人高 兴的事吧。我们来说说关于你留下来的事。”
“要是我留下来,真能让蕾蒙娜小姐高兴吗?”亚历山德罗说。
“你知道我会的,”蕾蒙娜直率地回答说,但声音却有点儿抖,亚历山德 罗感觉到了。“要是没有了你,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该怎么办。费利佩 说他不让你走。”
亚历山德罗面『露』红光。“这事必须由我父亲说了算,小姐,”他说。“昨 天他派人送信来,我让那人带了个信给他,告诉他费利佩先生让我留下来, 我问父亲我该怎么办。
我父亲上岁数了,小姐,我觉得他身边不能没有我。我是他唯一的孩 子,我母亲在几年前过世了。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住在我们家里,每逢我 外出,他总是非常孤单。但是我知道,他是喜欢我挣钱的,我希望他能觉得 我最好还是留下来。我们要为村子里做许多事情;我们村里大多数人很穷, 每天都只能填饱肚子,我父亲希望在他过世前看到他们富裕起来。现在我们 四周全都是美国人,他一天到晚又怕又急。他想在我们的土地四周筑一道大 栅栏,这样就能看出哪里是我们的土地;但村里人没那么多时间来统栅栏; 他们都把所有的时间用在工作上,养活自己和家人。现在,小姐,印第安人 的日子可难过了。你到过坦墨库拉吗产
“没有,”蕾蒙娜说。“那是座大城市吗?”
亚历山德罗叹口气。“亲爱的小姐,那不是城市;那只是个小村庄,总 共不过二十户人家,有些房子只是用锐簏草盖的。那里有座小教堂,一座墓 地。去年我们在墓地四周砌了一堵土墙。我父亲说如果我们要在村子四周筑 起那道栅栏,先得砌起这堵墙。”
“村里有多少人?”蕾蒙娜问道。
“大约二百人,如果全都在的话;不过大部分时间大多数人不在村里。 他们必须到能找着活儿干的地方去;他们被牧场主雇用,或者挖大水沟,或 者做牧羊人;有些人带着妻儿老小。我看小姐从来没有见过非常贫穷的人。”
“哦,不,我见过,亚历山德罗,在圣巴巴拉。那儿有许多穷人,修女 们每个星期都施舍给他们食物。”
“印第安人?”亚历山德罗说。
蕾蒙娜满脸鲜红。“是的,”她说,“有些是印第安人,不过不像你的那 些人,亚历山德罗。很不相同;看上去挺可怜。他们不能识文断字,他们似 乎没有什么抱负。”
“麻烦就在这里,”亚历山德罗说,“这样的人那么多,他们也是我父亲 的人。他们说,‘识文断字有什么用?’我父亲对他们绝望了,因为他们不 会学好。他给了他们许多东西,可他们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富起来。我们村子 里,小姐,除了我父亲和我之外,别的能识文断字的人只有一个;我父亲总 是求他们到他屋里去,跟他学习。但他们说,他们没有时间;说实在的,这 倒也是大实话,小姐。你青,各人自有各人的难处,小姐。”
蕾蒙娜满脸悲愤地听着。这一切在她听来都那么新鲜。直到今天晚上, 她和亚历山德罗才第一次说起个人生活上的事情。
“噢,不过这些可是真叫难的,”她说。“我觉得我的那些难处根本算不 了什么了。
我希望我能为你的人做点事,亚历山德罗。如果村子就在附近,我可 以教他们,对不?我可以教他们认宇。修女们常说,教那些无知的人和穷人 是最高尚的工作。我希望我能教你的人。除了你父亲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 亲戚?村子里有没有你——爱的人,亚历山德罗?”
亚历山德罗一门心思想着他的村里人,没有注意到蕾蒙娜提这个问题 时迟疑的加重语气。
“有啊,小姐,我爱村里所有的人。我父亲的人都是我的兄弟和姐妹,” 他说;“我始终为他们感到不快活。”
在这整个谈话的过程中,蕾蒙娜始终在暗暗地想着一件心事,这心事 使她不安。亚历山德罗越是提到他父亲,他的乡亲,她越是意识到他跟坦墨 库拉有着牢不可破的联系,她也就越加害怕他的父亲不答应他长期在外。一 想到他要走,她的心都快碎了。她突然朝他跨上一步,唐突地说,“亚历山 德罗,我怕你父亲不会同意你留在这儿。”
“我也这么想,小姐,”他郁郁地答道。
“如果他不同意,你当然就不会留下来了,”她说。
“我怎能留下来呢,小姐?”
“是,”她说,“不能那么做,”但她说着这些话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亚历山德罗看见了。这世界刹那间就变了样。“小姐!蕾蒙娜小姐!” 他叫道,“你眼睛里有眼泪了!哦,小姐,现在我说我爱你,你不会生气了 吧!”亚历山德罗说出了这句话,又是害怕又是高兴,打起了哆嗦。紧随着 而来的是急促、坚定,尽管只是小声的回答,“我知道你爱我,亚历山德罗, 我很高兴!”他简直不敢相信他那颤抖的神经会告诉他,这是千真万确的。 是的,这是蕾蒙娜小姐的话!他结结巴巴地说,“但你,小姐,你不——你 不能——”“不,亚历山德罗,我爱——我爱你!”依然是那清晰、坚定的耳 语;接着亚历山德罗搂住了蕾蒙娜,他吻了她,哽噎着说,“哦,小姐,你 是说你愿意跟我走?你是我的?哦,不,亲爱的小姐,你不会是那个意思!” 但他在吻她。他知道她正是那个意思;蕾蒙娜喃喃地说,“亚历山德罗,我 正是那个意思;我愿跟你走,”她双手搂定了他,吻他,重复道,“我愿跟你 走,我爱你。”接着,就在这当儿,传来了夫人的脚步声,尖锐的惊叫声, 她站在那里,离他俩不过一臂之遥,那双愤怒、可怕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亚 历山德罗蜷缩在黑暗之中,凝神注视着,这个时刻对他来说是多么难熬啊! 他像森林里蹑手蹑脚的鹿,倾听着房子里的动静。那房子里似乎静得出奇。 随着夜『色』加深,更叫人奇怪的是,房里竟没有点灯。夫人和小姐的房间里都 是一团漆黑,餐室里有一线微弱的光亮,但转眼间就熄灭了——显然晚饭没 有在那里开。只有费利佩的房门下面『露』出一丝光线;亚历山德罗悄悄凑近走 廊,听见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是夫人和费利佩的声音,蕾蒙娜不在。他怪 可怜地注视着她的窗子,窗子敞开着,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动静,没 有声响。她在哪里?他们把他亲爱的人怎么样了?要不是因为印第安人特有 的难得的谨慎和无限的耐心,他真想到她窗前去。但是他不能自作主张冒险 行事。他愿意等下去,哪怕等到天亮,等他心爱的人发出信号。自然,要不 了多久费利佩先生就会到走廊里来,上床睡觉,到那时他就能大胆地跟他说 话。
但是快到午夜时费利佩的房门才打开,他和他母亲走了出来,依然小 声说着话。费利佩躺在了床上;他母亲俯身吻了他,跟他道了晚安,走进了 自己的房间。
好多天前亚历山德罗已不再陪费利佩睡在走廊地上了。现在费利佩已 大有好转,不用他陪夜了。但费利佩相信今晚他会来,夫人的房门关上后不 过几分钟,他听见葡萄树后面传来低低的呼声,“费利佩先生?”他丝毫没 有感到惊奇。
“嘘,亚历山德罗,”费利佩轻声道。“别出声。明天早晨我会来看你, 在小羊栏后面。在这儿说话不保险。”
“小姐在哪里?”亚历山德罗喘不过气来。
“在她房间里,”费利佩答道。
“她好吗?”亚历山德罗说。
“是的,”费利佩说,真希望自己不是说谎;亚历山德罗守候了一夜之后, 只好拿过来安慰自己。不,压根儿不,还有一件事安慰了他——他时而听到 的两只野鸽子彼此咕咕呼叫的声音;只有两个声音,一叫一答,“亲亲?” “嗳,”“亲亲?”“嗳,”——在这一叫一答之间是长长的沉寂。它们的意思 犹如写在纸上一样明了。
“我的蕾蒙娜正是那样,”他想,“温柔的野鸽子。要是她嫁给了我,我 的乡亲们会叫她麦琪儿,野鸽子。”
第1卷 第十一章
夫人踉费利佩道了晚安后,并没有上床。她关上房门,坐了下来,思 考着该怎样处置蕾蒙娜。刚才她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跟费利佩谈了一晚上 的话,居然一个字也没提到她心里最想说的话题。但费利佩依然不安、急躁。 她想,她不能说些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他晚上的休息。更何况,她自己还没 打定主意,怎样处置亚历山德罗。要是把蕾蒙娜送到修女院去——这是夫人 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处置蕾蒙娜的办法——可没有理由解雇亚历山德罗呀。 夫人也决不准备打发走他,尽管当时在气头上她恨不得当场解雇他。
她冷静思考片刻,便胸有成竹;一切都那么轻而易举地有了眉目,完 全符合她的谋划和安排,她是一个专横的人,我行我素,容不得任何她所无 法控制的人。
丢脸的蕾蒙娜得送进修女学校,下半辈子就让她在那儿做佣人。夫人 从此再也不管她了。即使萨尔别德拉神父也不能期望她再把一个丢人现眼的 人收养在自己家里。夫人姐姐的书面嘱托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意外。夫人走 到像真人一样大小的圣徒凯瑟琳塑像后面,从一个嵌在墙里的暗柜里『摸』出一 只铁盒子,把它放在床上,由于年代久远,那盘子已经破旧、生锈,好不容 易才用钥匙把锁打开。夫人已有好多年没打开这盒子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有这么个盒子。莫雷诺家史上有好多次可以靠这盒子里东西的价值来避免破 产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