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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点点头。“我听见了,”她说;悄悄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她 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像个被追捕的动物似的溜下走廊台阶,穿过花园, 轻声叫道,“费利佩!
费利佩!你在哪里,费利佩?”
第1卷 第十二章
小羊栏,或者说小畜栏,在洋蓟地过去的南坡那儿,那里阳光灿烂, 吸引了玛加丽塔去晾圣坛罩布,但结果证明这是一种灾难『性』的诱『惑』。长长的 南坡几乎像一块平台;羊栏地处南坡脚下,从屋子里根本看不见。所以费利 佩才选了这儿跟亚历山德罗谈话,他认为这儿最安全。
蕾蒙娜走到上面有葡萄架的花园小径尽头,停下脚步,左右打量。一 个人影儿也不见。一个小时前,她走进夫人房间时,瞥见过一个人影,她几 乎肯定那是费利佩,从这条小径上往左拐弯,朝小羊栏走去。她站在那儿迟 疑片刻,认真地凝视着小径前面。
“但愿圣徒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她说出了声音。她站在那里直打哆嗦, 就怕听见夫人的声音叫她。但幸运之神这一回却偏袒了蕾蒙娜;她的话儿刚 出口,就看见费利佩慢慢地爬上坡来,她飞奔着迎了上去。“哦,费利佩, 费利佩!”她叫道。
“嗳,亲爱的,我全知道了,”费利佩打断了她;“亚历山德罗已经告诉 我了。”
“她不准我跟你说话,费利佩,”蕾蒙娜说,“但我不能忍受。我们该怎 么办?亚历山德罗在哪里?”
“我母亲不准你跟我说话!”费利佩惶恐地叫了起来。“哦,蕾蒙娜,你 为什么要违背呢?要是她看见我们在说话,更要不高兴呢。快回你的房间去。 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我会尽力而为的。”
“但是,费利佩,”蕾蒙娜悲伤地绞着双手说。
“我知道!我知道!”费利佩说;“但你千万不能再让我母亲生气。我得 跟她说过后才能知道她打算怎么办。日你的房间去!她没叫你待在那里?”
“叫的,”蕾蒙娜抽泣起来,“但我办不到。哦,费利佩,我怕极了!帮 帮我们吧!
你觉得你能帮助我们吗?你不会让她把我关进修女院里,是吗,费利 佩?亚历山德罗在哪里?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跟他走?他在哪里?亲爱的费 利佩,让我现在就走吧。”
费利佩大惊失『色』。“把你关进修女院!”他吼道。“是她说的吗?蕾蒙 娜,亲爱的,快回你的房间里去。让我跟她谈谈。快去吧,我求你了。要是 她现在看见我在跟你说话,那我就怎么也没法帮你了;”他转身迅速走下平 台。
蕾蒙娜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了。她怎么能回那个 屋子去呢!她慢慢地又踏上花园小径,在思考着一百个不切实际的出逃计划。 亚历山德罗在哪里,哪里?他为什么不来救她?她心神交瘁了;她走进房间, 突然发出绝望的哭泣声,瘫坐在地上。要是她知道亚历山德罗早在半个小时 前就已骑马踏上口坦墨库拉去的路程,离她越来越远,那她就真的绝望了。
这是费利佩在听说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之后,为亚历山德罗出的主意。 亚历山德罗绘声绘『色』地向费利佩讲述了夫人命令他滚开时的脸『色』和语气,费 利佩大为震惊。他从没见他母亲生过那么大的气。他想不出他母亲哪来那么 大的火气。亚历山德罗越说,费利佩越觉得他最好先离开,等夫人的第一阵 火气过去后再说。“我可以说是我派你去的,”费利佩说,“这样她就不会认 为你是畏罪潜逃了。四天内回来,到那时你想做的一切都安排妥。”
亚历山德罗不见蕾蒙娜一面就走,够难受的;但是不用费利佩惊呼, 他相信他要是试图这么做可是傻到家了;他自己的判断告诉他这事是不切实 际的。
“但你会把事情全都告诉她吗,费利佩?你会不会告诉她我是为了她才 走的?”亚历山德罗可怜巴巴地说,直盯着费利佩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他的 心灵。
“我会的,你放心,亚历山德罗;我会的,”费利佩答道;他向亚历山德 罗伸出手去,就像对一个平起平坐的朋友一样。“你相信,为了蕾蒙娜和你, 我会尽力而为的。”
“上帝保佑你,费利佩先生,”亚历山德罗沉着地咎道,只是那微微颤抖 的声音表明他感动之极。
“他是个高尚的人,”费利佩自言自语,看着亚历山德罗跃上马,那匹马 整个晚上都拴在小畜栏附近——“高尚的人!在这件事上,我所有的朋友中 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仗义、更坦『荡』。难怪蕾蒙娜会爱上他。他是个高尚的人! 但是这事儿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费利佩茫然不知所措。他和母亲之间从没发生过严重冲突,但他感到 一场冲突近在眼前。他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影响有多大。他怀疑自己是否能深 深地打动她。母亲威胁要把蕾蒙娜关进修女院,使他害怕到自己都不愿承认 的程度。她有权利这么做吗?费利佩不知道。她肯定相信她有这个权利,否 则她就不会这么来威胁了。费利佩的整个身心都对这个残忍的、不公正的念 头表示抗议。
“好像这个可怜的姑娘爱上亚历山德罗是个罪孽似的!”他说,“万一到 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要帮助她跟亚历山德罗逃走。我母亲怎么会有这种感 觉的呢!”费利佩来回踱步,直到日上三竿,烈焰炙人,他才想起该找个遮 荫的地方;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了柳树下。他害怕走进屋子。想到这件棘手的 事,他下意识地感到畏缩,他有意把这事在后拖拖再说,于是便一个小时又 一个小时地磨蹭。他越是考虑事态,越不知道该怎样向他母亲提起这事;对 于自己向母亲提出这事到底是否明智更没把握。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是玛加丽塔,叫他吃饭。“天哪!已经吃午饭了!”他叫道,跳了起来。
“是的,先生,”玛加丽塔答道,注意地打量着他。她看见他跟亚历山德 罗说话,看见亚历山德罗骑马顺河边小路而去。早饭刚过,夫人和蕾蒙娜从 餐室经过,她还从夫人和蕾蒙娜西人的脸『色』上猜出了许多。过去的二十四小 时里,莫雷诺家里突然演出了这样一出悲剧,玛加丽塔可以满有条理地说出 发生在几个主要演员身上的一切事情。不能说她知道任何事情,但她几乎全 都知道了;她的每一根神经都激烈地跳动着,兴奋地推测、猜想接下来会出 什么事。
餐室里鸦雀无声、气氛压抑——蕾蒙娜没有来,佣人们都还以为她病 了;费利佩显得窘迫、不自在;夫人默不作声,怒气冲冲而又困『惑』的样子。 她第一眼看见费利佩的脸『色』,便自忖道,“蕾蒙娜跟他说过话了。什么时候、 怎么跟他说的?”因为蕾蒙娜刚从她身边离开一会儿,她就跟上了她,看见 那姑娘待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里,便像先前一样锁住房门,这个上午的其余时 间里她就一直待在走廊里,离蕾蒙娜的窗子仅一臂之遥。
蕾蒙娜是怎样,何时,何地找到费利佩的?她越想这事,越觉得上火、 困『惑』;欺骗她比不服从她更使她不能容忍。现在青来,显然在她眼皮底下出 了什么事,不仅违背她的意愿,而且她不明白是什么事。她甚至把火发到了 费利佩头上,尤其是想到蕾蒙娜那句不聪明的回嘴,“费利佩不会让你那么 于!”费利佩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些什么,竟使这姑娘这么肯定他会站在 她和亚历山德罗一边?难道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她,莫雷诺夫人,在自己 的家里竟要受到孩子和佣人的公然反抗!
她从餐桌边站起来,很不高兴地对费利佩说,“孩子,要是你闲着,我 想在我房间里跟你谈谈。”
“当然,母亲,”青见母亲这么主动跟他说话——他就没这个勇气——他 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快步跑到她跟前,试图用手去搂住她的腰,他动起 感情来常常这样。她温和地推开了他,但略加思索后,把手从他臂弯里抽出 来,身子紧靠着他,边走边说,“这样最好,孩子。现在我是一年更比一年 地需要紧靠着你走路了。我老得真快。这一年你不觉得我变了很多吗?”
“没有,母亲,”费利佩咎道,“我真的没这个感觉。这十年来我看你没 什么变化。”他说的是老实话。他的眼睛注意不到在别人看来那么明显的变 化,理由是很充足的,他看见的那张脸别人谁也看不见;每当这张脸转向他 时,总是被感情照亮,被爱美化。
夫人回答时深深叹气:“这一定是因为你太爱我,费利佩。我自己甚至 每天都看出我的变化。我年轻时从来不曾有过的种种麻烦现在都光顾了。甚 至就在刚过去的二十四小时中我都觉得我似乎又老了许多,简直可怕;”她 坐在了几个小时前蕾蒙娜昏倒在那上面的扶手椅里,凝视着费利佩。费利佩 依然站在她面前,表情温存地注视着她,但一声不吭。
“我看蕾蒙娜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她继续说,口气变硬了。她的话措辞 多得你啊!
“没有,母亲,今天一早,是亚历山德罗告诉我的,不是蕾蒙娜,”费利 佩赶紧回答,他急急忙忙往下说,尽可能不把话题扯到蕾蒙娜身上。“昨天 晚上我上床之后他来跟我说话;但我让他等到第二天早晨,到时候他说什么 我都愿听。”
“噢!”夫人松了口气。接下来,费利佩依然保持沉默,她问道,“他说 了些什么?”
“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一切!”夫人不无讽意地说。“你以为他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他说你不准他再让你喜见,”费利佩说,“他认为他一定得走。所以我 让他马上就走。我想你宁愿不再见到他。”
“噢!”夫人又说了一句,显得很惊讶,既为费利佩这么快就支持她的行 动而感激,又为亚历山德罗已经离去而遗憾。“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认为 最好马上就解雇他;我告诉他,一定得听你的。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让 他留下来。”
费利佩愣愣地注视着。他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吗?他原以为会听到毫不 留情的发火的声音,这可不像呀。蕾蒙娜会不会是做梦?他在惊讶之中,不 及细细品味母亲的话中之意;他没有作足够的估量;他没有停下来想想明白, 让亚历山德罗留下来,必然对蕾蒙娜不是好兆头;他带着像往常一样鲁莽的 热情、乐观,看见第一线希望,便以为万事大吉,惊喜地叫道:“哦,亲爱 的母亲,只要真能做到这点,一切都好了;”紧跟着,他既丝毫没有注意到 他母亲脸上的表情,也没喘口气,便把他对这件事的想法和感受和盘托了出 来。
“当我一发现他和蕾蒙娜彼此产生感情之后,就希望能这样。他是个了 不起的人,是我们牧场上从没有过的一把好手。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他可以 做一个得力的监工;如果我们把整个牧场交给他管理,那他跟蕾蒙娜结婚就 不会有任何障碍了。这样他们就能和我们一起愉快地生活。”
“够了:“夫人叫道,声音直冲费利佩的耳朵,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那么瓮塞、那么奇怪。他住了口,惊讶地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