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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的死令波斯人感到恐惧。他不能再犹豫了,也不能看着子爵和克里斯蒂娜就这样生死未卜而袖手旁观。最终他想到了法律,他决定将这一切都告诉法院,由法院来审理这件事。
伯爵的案子已经交由福尔法官处理了,因此波斯人亲自登门拜访,向法官陈述自己所怀疑的事情,但这位法官却认为他只是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在这种情况下,波斯人绝望了,他知道身边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听、愿意相信他说的话,无奈,他只好将这些都写了出来。
既然司法部门不愿听取他的证词,那么新闻界或许对他的事情感兴趣。
就在他写完这些事的当天晚上,仆人进来通报说,门外有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陌生人要见他。那人说,如果见不到达洛加,他就不离开。
波斯人瞬间就猜到这个神秘的来客是谁了,于是让仆人立刻将这位客人请进来。
的确,波斯人没有猜错。此人就是剧院幽灵——埃利克!
埃利克虚弱地靠着墙站着,就像担心自己会跌倒一样。帽子摘掉的他『露』出了惨白如纸的额头,但其它部位还是完全被面具遮挡着。
站在他面前的波斯人愤愤地说:“屠杀菲利浦伯爵的刽子手,你究竟将子爵和克里斯蒂娜怎么样了?”
被波斯人这样一问,埃利克不禁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沉默一段时候后,拖着沉重的身子,他向一张躺椅走去,长叹一声倒在椅子里。
埃利克喘着粗气,逐字逐句地说:
“达洛加,不要提伯爵的事情……在我出去时,他就已经死了……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一场令人痛心疾首的意外……就是那么巧……他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你撒谎!”波斯人反驳道。
此时的埃利克只是低下头,沉重地说:
“我并不想在这和你谈伯爵的事情,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快死了……”
“那么你告诉我,拉乌尔?夏尼和克里斯蒂娜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真的快要死了。”
“拉乌尔和克里斯蒂娜在哪?”
“爱情……达洛加……我是为情而死……我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即使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我也依然深深地爱着她!我快死了,告诉你也无所谓了,知道吗?当她允许我亲吻她时,我看到她是如此的美丽!但没想到那竟是永别的吻!当然也是我的初吻。达洛加,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吻一个女人……一个活生生的、我爱着的女人……她太美丽了,但却是冰冷的。”
波斯人激动地站起身,抓住埃利克的双肩使劲摇晃着,急切地问:
“快告诉我,她还活着吗?”
“非要这样使劲地摇我吗?”埃利克费力地说,“我已经强调了,我是个快死的人了……”
“她呢?那么她死了吗?”我大喊道。
“告诉你,我就是这样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当时她并没有拒绝。至于会不会死,我想不会,虽然这种事和我没有关系……是的,不会的!她不会死!任何人都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达洛加,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命就是这位勇敢而坚贞的姑娘救的!如果没有她,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同情!自然不会同情你和拉乌尔,也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了!但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可恶的小伙子一起送命呢?
“刚开始,她一味地苦苦哀求我放过你们,但都被我拒绝了。我告诉她,只要转动蝎子,我和她就会成为夫妻。而对我来说,你们俩早就不存在了。但是,当你们在水中疯狂地大喊救命时,克里斯蒂娜跪倒在我面前,那一双美丽『迷』人的蓝眼睛闪动着点点泪花,她向我发誓,她愿意做我的妻子。那时她的眼神如此诚恳,所以我相信了她,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就达成了。半分钟之后,酒窖里的水就全部退回了湖里。当我将你的舌头拉出来时,我就知道你不会死!……最终,按照约定,我将你送回了家。”
“那么拉乌尔子爵呢?”波斯人迫切地打断了他的话。
“噢!你应该知道……达洛加,我不会轻易将这个人放走的……因为他是人质。但由于克里斯蒂娜的缘故,我又不能将他继续留在我的家里。
“于是,我将他关了起来,当然,我丝毫没有亏待他。他被我关在了公社时期的地窖里,那可是剧院最偏远、僻静的角落。那里比地下五层还低,而且从来没有人去过那儿,即使他大喊救命,也不会有人听到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心地待在克里斯蒂娜身边,因为她正等着我呢……”
说完,这个剧院幽灵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他站起身,波斯人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好像在遵循某种仪式一样——或许波斯人认为在这么庄严的时刻不该独自坐着,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稀少的头顶,而将羔皮小帽摘了下来,以表敬意。
“没错!她在等我!”埃利克恍惚地继续说道,身体像一片枯黄的落叶随风抖动,但却是为真情所动。
“她就站在那儿,十分真实地站在那儿,就像一个未婚妻等待着自己的未婚夫。当我像小孩一样来到她面前时,她也没有躲闪,甚至她的额头有那么一点……哦!不……是的确有一点抬起……然后……我就亲吻了她!而她始终没有逃避,静静地站在我身边。
“啊!达洛加,你能了解吗?吻一个人是多么的美妙!我那可怜的母亲,却从不让我亲吻她……她总是将面具扔到我的手上,然后转身跑开!当然,我从未吻过其他女人!从来没有!因为这种美妙的感觉,我流眼泪了,甘愿跪在她的脚边,亲吻她每一只脚趾头,但当时她哭了……”
说到这里,埃利克突然痛哭起来,而且泣不成声。波斯人看着眼前的这个戴着面具,全身因抽泣而不停颤动,双手紧紧按在胸口,时而痛哭涕零,时而黯然神伤的男人,心头的泪水再也积压不住而发泄出来了。
“哦!达洛加,你不知道,当时我能够感觉到她滴落在我额头上的泪水,那么温暖、轻柔,它静静地滑进我的面具,与我的泪水融合在一起,最后流到我的嘴里,咸咸的……
“我想拥有她全部的泪水,于是我摘掉面具,但她并没有被我的丑陋吓住,仍然留在我身旁,泪眼模糊地扑在我怀里……上帝啊!感谢你将世上一切幸福都赐予了我!……”
说完,埃利克倒在了沙发上,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现在还不能死……让我痛快地大哭一场吧!”他请求道。
沉默了一段时间,他继续对波斯人说:
“在我跪倒在克里斯蒂娜面前时,她对我说:‘可怜、不幸的埃利克!’然后她将我的手牵起……你明白吗?我仅仅是一条甘心为她献出生命的狗,仅此而已!
“当时,我手里握着一枚戒指,是要送给她的,后来她把它弄丢了,但我又将那枚戒指找了回来。它可是一枚结婚戒指啊!所以我将戒指塞到她的手里,说:‘这是送给你的,而且也是送给他的……算作你们的结婚礼物吧。可怜而不幸的埃利克送给你们的一份结婚礼物!我知道,你爱的人是他。不要哭了,亲爱的克里斯蒂娜!’
“她温柔地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则向她倾诉了自己的全部心思。对她来说,我只是她随意摆布的狗。但只要她愿意,她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与自己所爱的人结婚。然而,她曾经真的为我哭过,这倒是一种安慰……
“你不知道我在说这些话时,我的心犹如刀割。她不仅为我哭过!而且她还说:可怜而不幸的埃利克!这就足够了……”
此时,埃利克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让波斯人不要再看着他的脸,因为他就要窒息了。
波斯人说,当他一听到埃利克的这种请求,他便立刻走到窗前。虽然他为埃利克难过,并且很同情他,可他还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图勒里花园的树丛,尽量不看埃利克的脸。
“现在,我已经将地窖里的小伙子放了,”埃利克继续说道,“并带他去见克里斯蒂娜。在路易?菲利浦式的房间里,他们当着我的面,深情相拥,当时克里斯蒂娜手上还戴着我送给她的戒指。我让她发誓,等我死了,她一定要从斯克里布街的入口处回来,将那枚戒指和我一起埋葬。而且我已经告诉她如何能找到我的尸体,以及怎样处理剩下的事情……
“于是,克里斯蒂娜第一次主动地亲吻了我的额头,就在这儿……但是你最好不要看。后来,他们便手挽着手离开了。克里斯蒂娜停止了流泪。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孤独中悲泣。如果克里斯蒂娜能够遵守我们之间的诺言,那么很快,她就会回来……”
说完,埃利克就紧闭嘴巴不再讲话了。波斯人也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因为听到他这么说,波斯人也对克里斯蒂娜和拉乌尔放心了。任何人都会相信埃利克那段如泣如诉的话语。
他重新戴上面具,困难地与波斯人告别。最后,他说,为了感谢波斯人的救命之恩,他一定要在死前,将他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寄给达洛加,包括克里斯蒂娜在被劫持后写给拉乌尔,后来却在埃利克手上的所有信件,以及克里斯蒂娜的几件贴身物品:三条手帕、一双手套和鞋上系的蝴蝶结。埃利克为了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彻底放心,他还解释道,那对年轻的情侣在获得自由的一瞬间就决定要到一个最偏远的地方,然后在一位乡村神父的主持下,将他们的幸福永远珍藏起来。他想,依照那两个人的计划,此刻他们已经踏上了北去的征途。
最后,埃利克将自己的临终的请求托付给了波斯人,他希望波斯人在收到自己寄来的信件和物品时,能够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死讯告诉那两位年轻人,同时还要劳烦他在《时代新闻》上刊登一则讣告。
就此,谈话结束了。
波斯人将埃利克送到公寓门口,他的仆人达尔普斯一路搀扶着他,一辆轻便的马车早在路口等着他们了。波斯人回到屋里,站在窗边,他听到埃利克对车夫说:
“到歌剧院去!”
随后,埃利克所乘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这也是波斯人最后一次见到埃利克。
三个星期后,《时代新闻》上果真刊登出一则讣告:
“埃利克去世了。”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落幕
到这里,歌剧幽灵的故事基本上就讲完了。就像我在这本书的开头提到过的,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怀疑埃利克是否真实存在。他的故事流传得太多了,那些传闻曾经轰动了整个巴黎,女歌唱家被劫,菲利浦伯爵的突然身亡,拉乌尔子爵的神秘失踪,以及剧院中三名无故昏『迷』的灯光师……种种悬念萦绕在人们的心中!从此,红极一时的神秘女歌唱家也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的命运最后会怎样……
对于这个女人,她始终被外人看作是兄弟俩争风吃醋的牺牲品,但没有人能够想象出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有人了解,伯爵的突然死亡,使克里斯蒂娜和拉乌尔不愿再去面对凡尘俗世,所以他们选择了消失,隐居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就这样,他们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