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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虽体型较小,毕竟也是一头猛兽,此时即便敛起狂态,众人还是不敢上前去捉。李岫无奈,只得亲自出马。他执着铁链靠近,破镜停下动作,默默看他……一人一兽就这样对峙了好一阵儿,破镜忽然俯首,李岫卯准时机,立刻箭步上前将它死死按住!众人见状也一拥而上,这才制伏了破镜!
事毕,衙役们均赞叹李岫神勇,李岫只是苦笑,他有自知之明,与其说自己“神勇”,倒不如说最后还是那破镜自投罗网的。
回到衙门,已近寅时。李岫做好案录,一抬首东方泛白。
李岫累极,刚想伏在案上歇息一会儿,忽然听得有人唤“李大人”,李岫强打精神,可一回头,并无旁人,正以为自己听错了,“李大人”一声紧似一声,而声源正是从那关着破镜的笼中传来的!
此时衙门之中众人早已散去,惟有他一人留守,李岫只觉得背脊生寒,顿时睡意全消,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仗剑去看。
剑尖慢慢挑开罩在兽笼上的黑布,里面的光景显露出来,教李岫吃惊的是——此时笼里不见什么洪水猛兽,取而代之的是个赤身**的男子,他被铁链紧紧缠住,匍匐于地下!而察觉李岫靠近,男子仰起头来,李岫瞧地分明:此人二旬年纪,虬须碧眼,似是个胡人,而左眸也和那被俘的破镜一般,是瞎的。
李岫望着这异象惊疑不定,少顷才回过神来,喝问:“你是何人!”
“我名唤安镜,月氏人士。”男子回道,他身上负伤,说话时牵动伤处,低低呻吟起来。
李岫认得这声音,方才安镜一开口,他便想起那夜自己遇袭时听过的男音,此时更是疑心男子乃妖怪所化,于是继续追问:“你是如何被困这牢笼之中的?”
“大人忘记了吗?是您亲手将我擒获的呀。”安镜苦笑道,印证了李岫心中所想,忆起方才破镜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本能地就要退却,安镜却道:“大人且慢,容我说一句。”
“妖魔邪道,有什么可说的!”
“我尝听来往的人们说起,万年府的李大人有断狱之能,在下非人,您就不愿理会我的冤屈吗?”
李岫原本就觉得事情进行地太过顺利,听安镜如是说,暗忖这桩盗婴案中定有什么曲折,这般收了佩剑,命安镜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
安镜原是一只离群的破镜,得道之后便化形成人独自居住在长白山上,专以行猎为生。他原本无心害人,只是为寻爱女才远涉至长安。
“安娃与我相依为命,一日却忽然不见了踪影,我进城卖薪,听闻万年县最近有婴孩被盗,年岁皆与安娃相若,于是便潜进城中打探,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不料却阴差阳错为大人所擒。”
照安镜这般说,盗婴之贼另有其人,他非但是无辜的,而且业已知道谁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李岫听罢,将信将疑,追问犯人的身份,安镜却在这时缄口不说了。
“你要如何才肯说?”李岫蹙着眉问道。
安镜答:“还请李大人还我自由,另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短篇再一个章节就完结了,下一个故事考虑写狐狸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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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狐嫁外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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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罗瑾的番外故事;改编自《聊斋志异》之狐嫁女。)
一
天宝元年,仲春。
上巳节将至,长安游人络绎不绝。或水边饮宴,或郊外游春;好一派热闹景象。
这日李岫同罗瑾照例在平康里吃酒,席间,罗瑾又滔滔不绝起来:
“云生啊,你可知宁王之死另有蹊跷?”
这话说的有些响了,引得众人侧目,李岫见状忙低叱道:“休要胡言乱语,宁王是笀终正寝!”数月前年迈的宁王李宪病故;因他生前恭谨自守,不妄交结;不预朝政,圣人追谥其为“让皇帝”。
罗瑾一脸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得了吧,听说去年年尾的时候他还新纳了一员美妾,坊间俱传这是招惹了狐狸精,才会一命呜呼。”
宁王好色,众人皆知,而他虽然年逾古稀,却一向精神矍铄,忽然薨逝,却是有些古怪。
罗瑾这么说,教李岫忆起自己曾混入兴庆宫的那段故事——当时韩湛曾说看见有什么东西自那镇妖之壶中冒出,从宁王身前穿胸而过,而宁王安然无恙,李岫也没有放在心上……莫非,宁王就是因此身死?
再听这边罗瑾讲的有板有眼,好像自己亲眼所见狐精索命,李岫一笑了之,旋即将方才脑中冒出的那丝念想抛到脑后去了。
衙鼓声起,罗瑾还自顾自说的起劲,李岫见天色不早,站起来就要告辞,罗瑾却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袖子,道:“再陪我多喝两杯吧。”
李岫推辞:“晓谷一人在家,我得早些回去。”
罗瑾嗤道:“你同他天天睡在一道,难道还差这一时半会吗?你怕他寂寞,怎么就不怕我寂寞呢?”
好友口无遮拦,臊得李岫立刻红了脸,愠道:“你整日宿柳眠花,想起我时才来寻我,如今怎么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说罢,将酒钱丢在案上,匆匆离开,望着李岫的背影,罗瑾大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没有人等我回去呢?”
最近同他相好的夜来从教坊脱籍,也没有别的女伶能瞧的入眼,温柔乡里正愁无人相伴,眼下李岫一走,罗瑾百无聊赖,只得拖着脚步悻悻而归。
罗瑾独自一人回到玄都观,甫进门就看到一个黄冠在桃花树下负手而立,罗瑾瞧得眼熟,走近一看喜出望外:“成雪,你几时来的?”
来人正是罗瑾在蜀中结识的好友段珂,段珂虽是道人,性子却狡黠有趣,这点同李岫迥异,罗瑾同他臭味相投,两人遂成莫逆。只是这段柯如闲云野鹤,行踪一向飘忽不定,罗瑾鲜有机会与他共游。
段柯道:“与君阔别多日,十分思念,贸然前来是否打扰了?”
罗瑾拉着他的手,道:“何来打扰之说?你来我只觉得欢喜,住下便是!”说罢亲亲热热地又要拉人喝酒,段珂也不推却,遂在观中的庭院里摆了一席,两人相对而饮,谈笑风生起来。
酒过三巡,罗瑾问:“成雪今次何故来到长安?”
段珂道:“受人相邀,参加一场盛会。”
罗瑾自诩消息灵通,长安大小事宜皆逃不过他的耳目,却从未听闻最近有什么盛会的。于是便问:“什么盛会?”
段珂只是笑笑,一脸讳莫如深,惹得罗瑾愈发好奇,再三追问之下,段珂终拗不过他,口上应允道:“到时候子良与我同往便知了。”
这般二人又闲话一阵,罗瑾喝的多了,伏在案上昏昏欲睡,段珂便将他扶进内室休息。
夜半,罗瑾被尿意憋醒,正欲起身小解,却听到外间传来开门的响动。罗瑾在榻上摸索一阵,发觉段珂并没有躺在那儿,心中古怪,也跟着推门出去。
夜色正浓,三月天里还有些凉意。
玄都观里千树桃花开得正盛,罗瑾却无心观赏。
他醉眼迷离,看到一个身影朝着道观后门的方向走去,以为是段珂,心中道:这厮想必是要反悔带我同去,所以趁夜偷偷溜走,我且跟在他的后头,看看他究竟要去哪里!
心随意动,罗瑾打定主意便跟了上去,可是前面的“段柯”走的很急,罗瑾只得加快了步伐——忽然一个转角过后,却是一条死路,“段珂”踪迹陡然不见,墙上徒留一个大洞。
罗瑾十分诧异,可并未多加思索,一猫身子便钻进了这洞里。
洞内藏着一条甬道,内里漆黑一片,仅容一人通过,罗瑾久居观中却从不知晓,他心中疑窦更深,却还是不愿折返。
行将一阵,瞧见尽头有火光,又隐隐听得人语,罗瑾急忙冲那奔了过去。
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甬道之外蔓草丛生,只有几幢形制古旧的宇厦矗立于此,长莎蔽径,蒿艾如麻,看起来荒寂已久,十分阴森。
罗瑾也不惧怕,径直走向那荒宅。此时正值朔日,月弦如钩,依稀可辨门户,罗瑾叩门,不见人应,便自己长驱直入,
屋内蛛网密布,肮脏粗陋,似乎也无人照料,罗瑾在里面闲逛了一阵,也不见段珂和旁人,此时也走的乏了,想着天亮之后再回转观中,于是席地枕石,再度昏昏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又听得人语响动,他睁开眼帘,瞧见一个青衣小娥立在身前,她手中挑着一盏莲灯,一脸好奇地望他。
罗瑾坐起身来正欲说话,那小娥道:“先生怎么睡在这里?快快随我去迎新人吧!”
罗瑾听得如堕五里雾中,问:“哪家的新人?”
小娥掩嘴笑道:“先生真是睡糊涂啦,今夜是我家小姐同表少爷的成亲之日,您难道不是列座的傧相吗?”
听罢,罗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娥是把自己当做了受邀来此的客人,自己不如将错就错,充当一回傧相也无伤大雅吧。
这么想,罗瑾便随小娥来到前厅,眼前陈设不复初时光景,灯火辉映,十分气派。罗瑾虽然腹内狐疑,却未宣之于口。
俄顷,新郎到了,前来同人招呼,乃是个丰采韶秀的少年。罗瑾装作与他熟稔。少年虽不识罗瑾,但席间亲眷众多,唯恐行错了礼数,待他也颇为恭敬,这般便无人疑心罗瑾是个不速之客了。
待一切礼成,新妇才由婢子迎来,众人齐齐道贺。只可惜她相貌平平,罗瑾瞧得索然无趣,自斟了一杯饮尽——不想酒水十分香醇,饮后唇颊留香,就连长安最上品的三勒浆都及不上它。罗瑾最是贪杯,连喝了几盅之后便不胜酒力,坐在席上东倒西歪,有人上去扶他,罗瑾刚想致谢,却蓦然瞧见对方项上顶看一个面目可憎的狐狸头!罗瑾骇了一跳,刹那酒醒了大半,再定神去瞧,非但扶他的是这般,所有列座之人皆是如此,有甚者还从衣摆下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大尾巴!
尝有人见识过狐嫁之事,罗瑾过去还不相信,今次亲身经历,兴奋地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回去广而告之。可转念一想,空口白话,旁人未必肯信,不如留存个什么物件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罗瑾抱定主意,就在酒案上物色起来——
玉碗金瓯,光映几案。其中有一套金色的酒盏,模样精致,罗瑾趁众狐无人留心自己,便偷偷藏了一只在袖中。
之后罗瑾借故尿遁溜出前厅,欲循着来时之路回到道观,只是他才刚踏出屋外,两脚就像踩在棉絮之中!
耳畔依稀能听到觥筹交错的声响,罗瑾昏昏沉沉,四周的景致也跟着扭曲起来,整个身子好似腾云驾雾一般浮在云端……
待罗瑾再度睁开双眼,发觉自己仍就躺在榻上,他坐起身,段珂就坐在旁边。
“子良做了什么好梦?适才一直笑个不停呢。”
罗瑾遂将所历之事和盘托出,只是隐去了一些旁枝末节。言毕,段珂却道:“你的鼾声如雷吵得我无法入梦,睡得那么熟,几曾能有这番奇遇?”
罗瑾见段柯不信,想起自己在宴会之中偷藏的那只金盏,忙解开衣带里外翻找起来……可惜找得满头大汗都没有寻着。
段柯奇道:“你在找什么?”
罗瑾刚想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