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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以为你应该会在娶了老婆后就搬离奶奶身边的。”雷明谈吐斯文,面对雷阳的脾气,他仍是一贯的沉稳。
“连你这个乖乖牌都要离开我妈了,我若再搬出去,那么大的房子,岂不是空着养蚊子?除非你搬回来,那我就会结婚娶老婆。”
“你想打光棍一辈子,也不关我的事。”雷明口气很淡,像不把它当一回事。
“是吗?”雷阳眼眸里闪着奇异的光。“以我们的交情,加上你欠我的人情,我想你不会狠心看我孤独一辈子的。”
这真真是掐住了雷明的弱点。表面上他们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认输,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新产品的广告,你打算怎么做?”雷明话锋一转,转到了公事上。“你是念媒体设计的,跟广告商聊概念,督促公关部门进度,应该没问题吧?”雷明打算把新产品的广告全权交给雷阳,让雷阳这个代理总经理有一天能成为真正的总经理。
“如果你不怕你的员工及客户都被我得罪光,我当然没问题。”雷阳嗤笑了声。
“我相信你自有分寸。”雷明算是跟雷阳达成了某种共识。
雷明太了解雷阳的个性,只要不去犯了雷阳的大忌,一切都好谈。
雷阳最讨厌别人巴结他、奉承他、说些言不由衷的恶心话。面对他时最好的态度就是不卑不亢,还可以适时提点他、指正他。
所以,雷明早在之前就已经提醒过了他亲近的下属,相信他们一定能尽本分的协助雷阳,绝对会以雷阳能接受的方式来面对雷阳。
“分寸?那是什么玩意?我雷阳是有分寸的人吗?”雷阳双手环胸,始终不愿意在口头上认输。
雷明笑了,明白雷阳的死个性;越逼雷阳,雷阳就越会唱反调。肯回台湾来,就代表雷阳让步了,那么就让事情顺着雷阳的意思去发展吧。
一大早,天才濛濛亮,方绿尧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她先煮了中式早餐,然后雷奶奶起床来用餐,接着她陪用餐中的雷奶奶聊了几句,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
“绿尧,辛苦你了。”雷奶奶每天都要说上这一句。
“哪里。我应该做的。”她也都笑笑地回应。
“住得还习惯吗?”雷奶奶吃了一口瓜子凉拌青菜。天气越热,方绿尧准备的菜就越清淡。
“习惯呀。我都已经住三个月了。”方绿尧不明白雷奶奶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是说雷阳住进来之后,有没有让你感到不习惯。”雷奶奶的眼神精锐,虽然她很喜欢方绿尧的乖巧,喜欢到破例让佣人住进雷家,但她仍是不会有多余的热络,口气还是有着上对下的威仪,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打破那种上下该有的规矩。
“没有不习惯。我几乎没遇见过雷先生。”她站在一旁,从来不敢大胆到跟雷奶奶平起平坐。
“雷阳跟我差了四十几岁,我们母子之间有很深的代沟……”雷奶奶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不明白自己怎会跟一个佣人说这些。
她太寂寞了,以她的强势个性根本没有贴心好友,有的也仅是点头之交,或者有利益相关的贵妇们。况且,以她的强悍,她也不善于把心事说出来,因为她从不在人前示弱。
方绿尧没感觉到雷奶奶的心情转折,还以为雷奶奶在等她接话,于是她说:“其实年龄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肯不肯说出自己的内心话,你们是母子,只要多关心对方,就应该不成问题。雷奶奶,你别担心啦。”
“最难的就是说不出内心话。”雷奶奶垮了脸。最近她的心境变得很沧桑,大概是年纪大了,外表可以演戏强装无所谓,内心的寂寞却不断啃噬着她长年的霸气。
“不会呀,我看雷先生应该满好相处的。”
雷奶奶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因为知道她不是个会故意说奉承话的人。“是吗?你跟他相处过?”
“也没有啦,只是感觉他应该是个好人。”不知怎么地,她就是没有说出那天和雷阳一同营救小狗的事。
自从那天之后,她已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的人,想起那晚他们夜游到三点才回到雷家,她奇。сom书心里就溢出一股淡淡的暖意。
“他的脾气呀,也不能说不好,只是跟和我很像,所以……”雷奶奶在心里叹了口气,话仍只说了一半。雷阳的脾气像她,长相却像极了她的另一半雷门。
“雷明先生已经搬出去了,雷先生回来刚好跟你作伴,我想,你就不会无聊了。”
今天的话题,对雷奶奶来说可能已经超越了那条上下的界线,于是她不再多说,专心吃着饭,心里还是有无限感慨──连她最疼爱的长孙都可以拂逆她的意思,不愿照着她安排的路走,想来她是越老越没用了。
雷奶奶吃完饭之后,方绿尧回房稍事休息了一个小时,因为雷阳没有那么早起;等到七点,她才又下楼准备雷阳的早餐。
将一份熏鸡生菜三明治和热茶放在餐桌上,她换下围裙,打算回楼上换衣服出门上班。
才上楼,就看见雷阳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往常出门的时候,雷阳都还没下楼用早餐,可是今天……
雷阳的房间位于整层楼的最前面,有个面向庭院的大阳台,房间起码有十坪,而她住的客房位于整层楼最后面的角落,只有约四坪大小。
“雷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她扬起笑容。
“我要去高雄出差。”他没想到自己竟顺口说了出来。
她的笑容让他觉得很刺眼,明明他对她就很冷淡,她却还能这样毫不介意,而且她一点都没有佣人该有的恭敬和拘谨。
他从她那双细长的眼睛中清楚看见那清澈无波的眼神,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别说有任何激情的火花了。
他太明白女人看到他时会出现哪种痴迷目光,那是闪着水漾的迷人氤氲,故意挑动眼尾的风情。
“那你要赶飞机吗?早餐我都帮你弄好了。”她说。
“嗯。”他应了声。
“对了,我还欠你五千元,这几天一直没遇到你,所以没机会还给你,我待会拿到楼下给你。”
他点头,表示听见了。“那只小狗呢?”他没想到自己会问起,下意识地皱了眉头
“我把它带回我公司了。我知道这里并不适合收养小狗。”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担心小狗。
见她谈到小狗时的那种闪亮眼神,比看着他时还要热切十倍,看来他在她眼里是连狗都不如了。
他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那么专注,她心里突然怦怦跳了起来。怪了,她对男人一向免疫,不论是帅哥还是好男人,她已经不会再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怎么现在却好像被他给电到了?
对,那是触电的感觉,就像生平第一次暗恋时的情怀。她连忙挥开那种异样的感觉,见他不说话,她只好继续说:
“小狗恢复得很好,是只母狗哦,她结了扎、打了预防针,只是还没办法走路。”以为他关心的是小狗的事,于是她又补充说明。
“你老板人还不错嘛,愿意让你把小狗养在公司里。”他明显的嘲讽。
只不过,方绿尧并没有听出他揶揄的口气。“是啊,我公司里有一群女人可以帮忙照顾小狗,所以你放心,小狗过得很好,要是你想看小狗,随时可以到我公司来。”
他一愣,这才惊觉自己的话变多了,于是转身就往楼下走。他该是讨厌她的,尤其她有一张令他时时会生气的脸。
看着他走下楼的身影,方绿尧用右手抚着自己的心窝。怪了,她会不会是心脏有毛病啊?不然心跳怎么那么快?
她用力摇头,快速走回房间,看见忄子里的自己,嫩白的颊上意外有了热气和红晕。
她不是个容易脸红的人,而且由于感觉太迟钝,以至于常常反应过慢,除非是明显的情绪表现,像大笑大哭大闹大吵,或把话讲得清清楚楚,否则她无法单从谈话的声调或眼神的波动及细微表情,就能察觉对方的喜怒哀乐。
只是雷阳呀……
雷阳对她,好像真的很不错呢。
她拿不动行李,他主动帮忙;从来也没挑剔过她煮的早餐,还见义勇为跟她一起营救小狗,甚至还借她五千块。
啊……她的眼神有着痴醉,心窝有股暖流。
像他这种高人一等的雷家小少爷,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来作早餐的家事服务员,也就是俗称的佣人,但他却对她这么好,真的会让她想入非非耶。
不过,她可千万不要会错意,人家雷阳是大人大量,她不该痴心妄想。
做了一场短短的白日梦之后,方绿尧立刻回到现实。她还得赶着去上班,努力赚钱比较实在啦。于是,拿了自己的背包,然后小跑步地下楼。
“喂……我是呀……美淑吗?……什么……你在医院……要两万块……哦……直接帮你汇过去吗?……可是……好吧,我想想办法……你等等……”她走到餐桌边,先将手机搁在餐桌上,再从皮包里捞出了一本小笔记本和一支笔,接着再拿起手机。“帐号几号?”她在小笔记本上记下一连串数字。“好,我待会就去ATM转帐给你……不客气啦,我会想办法的。”
挂断电话之后,她尴尬的看着雷阳。“雷先生,很抱歉,我朋友出了一点事,恐怕没办法还你五千元了,你可不可以让我缓一缓?”
雷阳的眼底有着不以为然。天底下最笨的女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了。
“你确定打电话来的,真的是你朋友?”虽然他离开台湾两年了,但他从来没有与台湾的新闻脱离,这么简单的诈卝伎俩,媒体上还时常耳提面命,为什么她还是会上当呢?
“是啊,她说她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里,急需要用钱。”她一脸的着急。
“她有说她叫美淑吗?还是你自己认出声音的?”虽然她躲到角落说话,但在这么清冷的厨房里,字字句句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方绿尧回想刚刚的谈话内容。“她一开口就问是绿尧吗,我就说我是。她又说你猜猜我是谁,我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美淑呀。”
雷阳用力闭了一下眼,现出很无奈又很生气的表情。“那是卝人的!你不知道有诈卝集团这种东西吗!”
“美淑不会卝我的。”方绿尧说得很用力,像是要他不要怀疑。
雷阳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花力气来阻止这个女人做蠢事。“美淑当然不会卝你,会卝你的是诡计多端的诈卝集团!”他重重搁下手中的三明治。果真没说几句话,这女人又惹得他生气。
“可是,声音很像呀……”她还是不相信。
“刚刚有来电显示吗?”
“没有。”
他哼了声,简直是从鼻子喷出气息。“你不会打个电话给那个叫美淑的吗?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医院里!”口气是不耐加上闷气。
虽然她觉得这么做多此一举,她相信自己还没有笨到听不出美淑的声音,但她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她掏出手机,从手机里找出美淑的电话,按下拨号键,在响了很多声之后,终于被接起。
“绿尧,你搞什么鬼?七早八早打电话给我。你自己要早起也不要叫我起床呀。”电话那头传来浓重的困音。
方绿尧皱起了五官。这下真的糗大了!没想到她在经历了被倒会、被朋友弃保之后,现在又差点被诈卝集团给卝了。
这下她真的是白痴加三级,无脸见江东父老了。
左手家事管理公司里,四个女人中只剩邱水恩和方绿尧在窃窃私语。
吴佳珊带领一组员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