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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欣一喜,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依旧维持着面上的苦愁:“我们公司目前正转型期,今天网站第一天上线,效果不太好。大家这两天都绷着一根弦,情绪都不高……哎,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影响你心情,快吃饭吧。”
江亦欣给了他一个勉强地笑容,体贴的为他舀了一碗羹:“多吃菜,少喝酒。咱们都是自己人,可以免去‘应酬’那一套。”
博西供职于机关单位,又身在要职,平日里吃饭应酬的次数可想而知。江亦欣是顶顶讨厌这些场面的,将心比心,自然也觉得博西不喜欢。
博西数杯酒下肚,酒气上了脸,白皙的皮肤上映出了些许粉色,在黄白灯光的映射下,显得尤为红润。江亦欣一直都知道博西好看,黑色短发清爽利落,露出完美的侧颜,高耸秀气的鼻梁,甚至清楚得可以看到每一根微微上翘的睫毛。
江亦欣看得有些发痴,不自觉的往前凑了凑,两个人本就离得近,一个恍惚,江亦欣的面孔就已经凑在了离他脸颊不过寸尺的地方,恰巧在此时,博西扭了脸,不过一瞬功夫,她的唇就真真切切的贴在了博西的脸颊上。
唇上的丝丝凉意让她一惊,慌不择路的拉开了距离,不小心带翻了果汁,黄橙橙的液体泼在她米色的T恤胸前,格外醒目。
博西眸中笑意一闪,更是让江亦欣窘得无地自容。匆匆跟大家说了声,就借故躲去了化妆间。
刚才那一幕,在李云和顾蕾看来,那就是小情人的甜蜜恩爱。落在沈晨旭眼里,就让他眸色一黯,心里不是滋味。到了化妆间,打开水龙头,江亦欣不停用冷水敷脸,才感觉稍稍褪去了一丝脸上的温度。
纯棉的衣服吸水性很好,加上颜色与果汁的色泽相近,胸前只留下一块淡淡的黄渍。稳定了心神,深呼一口气,江亦欣才抬步离开。
却在出门的转角碰上了站在那里的沈晨旭。
沈晨旭目光复杂看着她。
江亦欣亦是平静望着她。
气氛诡异的可怕。
良久后,沈晨旭说:“江亦欣,为什么?”
江亦欣笑了笑:“你指得是什么?”
沈晨旭张口,欲言又止。他有很多问题,例如,为什么突然跟博西这样的人成了未婚夫妻?为什么要让博西帮助他们的事业?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江亦欣上前两步,与他对面而立,说:“晨旭,何必要知道那么多为什么,省力一些,不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沈晨旭突然双手捏住江亦欣的双臂,紧紧的,力气大的可怕。“亦欣,这么多年……”
“晨旭,你冷静点。”江亦欣出声喝止他接下来的话,“这么多年,我们配合的很好,你看,我们做的极有默契。晨旭,我不想改变。”
沈晨旭很好,很优秀,待她很真诚。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要让这份关系变质。
沈晨旭望着江亦欣冷酷到近乎无情的眼眸,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力不从心。
江亦欣避开了沈晨旭灼人热烈的眼神,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却见博西正似笑非笑注视着他们,心中一声“咯噔”,挣脱开了沈晨旭的禁锢。
很多年以后,当有人问江亦欣当初为什么会眼光独到选择嫁给博西这匹黑马时,江亦欣的回答是摇头苦笑,因为这时,她没的选择。
她回到江家就已经知道,婚姻无关情爱,但是门不当户不对是绝对行不通的。她能做的,只是尽最大可能找一个合心意又对事业有帮助的男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江亦欣像没事人一样越过了沈晨旭,走向博西,问:“怎么出来了?”
博西答:“见你还没回,就来看看。”说着也不看沈晨旭,揽着江亦欣回了包间。
江亦欣到现在还不能接受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但是这次却异常的顺从。
沈晨旭回来时,脸上恢复了一贯了嬉皮笑脸,与博西两个人推杯置盏,聊股票,聊经济走势,聊NBA,刚才的事好似过眼烟云,他的情绪好似一直是开心着的,从未有过大的波澜。
江亦欣知道沈晨旭能说,倒是第一次见识到博西说话的功夫,说话时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语速不紧不慢。他有一种气场,那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然后仰视的感觉。
一顿饭也算吃得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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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小剧场:
沈晨旭:江亦欣,我恨你,你连话都不让我说完!
江亦欣:与其说出话来叫我闹心,不如直接剥夺了你的话语权。
博西:老婆,做得好!(情敌什么的,就应该当事人主动解决,这样才有利于构建河蟹家庭。)
010挑衅
江亦欣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晚上八点整。
她每天必须按时下班回家,这是她出来工作的前提。
今天的破例,无非是因为博西的介入。
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多少车子,行人更是少。因为那条路普通人不会过去,院区的门口有岗哨,警卫拿着真枪实弹,笔挺的毅力在那里。才八点,就显出了一片寂寥。没有生机,鲜有人气。
一点也不像人住的地方。
这是江亦欣的感触,每每回到这里,总有一股压抑感。
进了门,家里的人已经吃完了饭,集中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闲聊,气氛融洽。江老爷子坐在正中间,左边双人沙发上是江父江母,右边的三人沙发依次坐着江亦林,江亦婉,还有顾明婉。
江亦欣看到顾明婉,就感到额角一阵阵的抽痛。顾明婉有一种能力,理直气壮的挑拨,且还能一派纯真。江亦欣自从前吃过暗亏后,离她能多远就多远,当是避瘟神,免得惹来一身骚。
但是,自她进门,全家人的目光就聚集到了她身上,想装透明,完全不可能。
江亦欣上前,恭敬地跟江老爷子,江父江母问了好。又跟几个兄弟姐妹打了招呼。
江老爷子把她招到身边:“今天跟博西出去吃饭了?”
“是的,爷爷。”江亦欣在他老人家身边坐下,毕恭毕敬的回答。
江老爷子慈爱的望着江亦欣:“博西是个好的,你们能处得来,我也就放心了。”随即,江老爷子又对江母说:“玫宜,你有时间,不如给亦欣多添些衣服,都是要谈婚论嫁的人了,你做母亲的也该关心关心。”
江亦欣低头看了看自己体恤衫前胸上的一块渍迹,始终面无表情。
衣柜里不是没有衣服,只是那些衣服终究是母亲按照江亦婉的风格买的。看起来名贵,穿着别扭。
江亦欣喜欢的舒适随性的衣服,在江老爷子眼中,却是给江家丢脸。
姓江,代表什么呢?江亦欣的父亲江为华是B军区支队的政委,母亲是文工团的一级表演艺术家,江老爷子曾经也是领军打仗的人物,这样人家的女儿,毫无疑问,怎么可以穿洗白的牛仔裤配T恤?
江老爷子是绝不容许自家人走出去有半分的不体面,所以,才要求江母给她“把关”。
“我知道了。”江母的目光投向江亦欣,不带一丝情绪。
江亦欣在短暂的与江母视线交集后,又挪向了另一边。正好瞧见顾明婉鄙夷地盯着她,怜悯的嘲弄毫不掩饰。
顾明婉是江母娘家亲弟弟的独苗。这个姑娘端着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字,可人确实十足十的娇气,家里的宝贝疙瘩,彻彻底底被娇惯过了头。
江家也是有万千宠爱的女儿的,可惜那个人从来都是江亦婉的,与她江亦欣无关。
而顾家和江家的两个宝,“双婉”姐妹,就连性情都相去不远。
“停在外面的是辉腾吧?姑姑,你们给亦欣配了车了?”顾明婉问江母。
江家人,譬如江老爷子、江母等,偏好明面上的东西,一台配有专职司机的林肯已经需要花费许多,哪有闲钱再去置办一台豪车。江为华的坐骑奥迪A6则是部队给配的。
江家的内在可不如外表那般光鲜亮丽。
顾明婉的明知故问,让江家的男人们多少有些生气,觉得面上无光。
江亦欣主动向江老爷子解释:“博西喝了酒,不好开车,我便开回来了。”
江老爷子还是有些微不满:“以后还是注意些,虽然在一起了,但是名分还没定下,这样贸贸然的开回了人家的车子,总归不好。”
在江老爷子看来,车子是极其私有的东西,就跟财产一样。江亦欣和博西甚至连婚都没订,又怎能“财产共有”呢!
江亦欣诚挚的表示以后一定注意,江老爷子才点头表示满意。
顾明婉又说:“博西就是新派下来镀金的那个部长?我记得亦婉还跟人家吃过饭,是吧?”
一句话说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也只有顾明婉有这个本事。
江亦婉尴尬的说:“博部长的欢迎会,市里的领导班子都去了,我们这些小小的科员只是作陪。人家哪里会记得住我。”
“那可不一定,我记得你还调去做过人家一段时间的秘书呢。”顾明婉暧昧的冲着她眨眨眼。
江亦婉脸色绯红,伸手不轻不重拍了一下顾明婉的胳膊:“你这丫头,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
“哟,羞个什么劲儿啊。这年头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江父的脸色陡然而变:“明婉,博西将来是你们的姐夫,玩笑话还是要注意分寸。”公然的怂恿养女去抢姐妹的未婚夫,像什么样子。江为华恨恨地瞪了眼妻子。
江母倾身把果盘点心往顾明婉前面推了推,根本不理会丈夫的怒气,笑骂道:“这么多吃食都堵不上你的嘴。”
明摆的偏袒!
江父气结,又不能真的冲顾明婉发火,只能铁青这脸色,一口怒气吞回肚子里。
顾明婉好似没事儿人一样,眉开眼笑的谢了江母,端着盘子先是讨好地递向江老爷子,见他摆手,又转而与江亦林、江亦婉兄妹分享,只当江亦欣是空气,存心忽略。
那些孩子气的举止看在江亦欣眼里只觉得好笑,对于不在乎的人,不管她做再多的戏,江亦欣都永远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江亦婉曾经还做过博西的秘书?这倒有趣了。
她还记得,博西在得知要和江家的女儿相亲时提出的要求:不要公职人员。那不是摆明指出不要江亦婉?
江亦欣忍俊不禁,想象着博西的性格,江亦婉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反弹?
江老爷子自然不乐见这样的场景。活到他这把年纪,最乐见的是家庭和和美美,奈何家里这些不让人省心的,什么事儿都能拿出来挑一挑,闹得人心不快。
当下就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明天都还要工作。亦林,你送你表妹回去。”说完也不看顾明婉一眼,又吩咐江母,“明天博西来家里,交代张嫂多找几个帮手,好好准备,家里该打扫的,该准备的都在早上弄妥帖了,别临时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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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小剧场:
江亦婉(假惺惺):明婉,博西和欣欣马上要订婚了,你不要说这些,会影响感情的。
顾明婉(冷笑):江亦婉,别说你没这种想法。莫要装无辜,小心天雷劈。
江亦婉(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