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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们之间的语言是不通的,不过,却心灵相通。
早按耐不住的小孩儿已经啪嗒扔掉手中的果子,咿咿呀呀的爬到狮鹰的身后,揪着他的羽毛就往他背上爬。
狮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蹲下了身子。
小孩儿兴奋得手舞足蹈,终于爬上了宽阔的背,哦哦的拍着屁股下的狮鹰,然后在兴奋的拉长的啊呀——声中升上了高空。徒留下下面胆战心惊的仰着头望天的小吉。
小吉拿了尾巴握成拳头的样子朝天上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挥动:奶奶的!等哪天我成人了,准给你们俩一顿胖揍!
可是,眼睛终究是一动不动的追随着那个并不曾飞远的身影。
小吉经常去看羲和,把他的天然浴缸毫不客气的当成了自家的,把他也毫不客气的归为了自家所有。
每次去,小吉都会兴高采烈的给他讲自己的两个小家伙今天又干了什么蠢事,或是又打了几次架,每次羲和都会笑盈盈的坐在那雾气弥漫的湖边,长长的金发蜿蜒到水中,仿佛散开的水藻一样丝丝缕缕。
他会笑,笑容清淡而满是安抚人心的能力。
他会伸手抚摸小吉的头,轻柔仿若爱抚,似乎并不介意他手下的是兽是人。
他会在她得意忘形的时候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曲起手指咚的一声弹在她的额头上,然后笑盈盈的看着她朝他挥舞她的尾巴,样子愤怒,眼神却是暖意融融。
他会望着那遥远得仿佛看不到头的夜空轻轻的呢喃:“小吉呵,小吉呵……”却什么都不说,只这么一遍一遍的唤着,眼角噙着若有若无似嗔似喜的笑。于是,小吉也便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默默的听。
很多时候,小吉也分不清自己在心里是怎样看待羲和的。
他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见着的人,那一瞬间的欣喜,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但是,游子远行尚且思乡,她,自然更甚。于是,他便成了她心里的一抹挂念,仿佛胸口的朱砂痣一样抹杀不去,灼灼夺目。
羲和是极美的,美得脱俗,美得转眼没见着他的时候,小吉的脑海里死活无法勾勒出这样一个俊秀清雅的人,仿佛所有的一切到了那人的面前都显得那样的苍白而无力了。所以,对于他,她的春心是不可能不萌动的,何况那人还一直那么纵容她宠溺她。但是,她又深切的明白着他的不凡,也猜想得到这样不凡之物隐没于此背后该有多少的风雨血腥,于是,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渐渐的将他当了亲人来看。
亲情、爱情、相依为命一般的渴切,那些纠缠纷杂,小吉看不清,他也不去看清。
还好,这谷中再无旁人;还好,这谷中唯此一处他才能显出那俊美无双的人形来,平日里那美丽高贵的兽总叫人生不了亵渎之心的。
偶尔,小吉也叹息一般问他:“羲和,你说,这个孩子就这么一直跟着我,真的好么?脱离了人群,脱离了人类的文化,甚至连最基本的语言与礼仪,我都没有办法教导于他。真的好么?我在照顾他还是……害他?我在将一个人生生的养成兽啊……”
羲和却总是笑,然后长叹一声,摸了小吉光溜溜的头道:“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是他在改变你的命运而非你在改变他的。”
小吉一愣,却听了那温润的声音平平淡淡继续道:“何况,若命运一字如此容易便得更改,我又何苦若此……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于是,她便心安理得的无知无畏。
Chapter 10
小狮鹰的第一次出猎让他和小家伙都兴奋了好久,小家伙摇着手学小吉的模样挥着拳头,雄赳赳气昂昂就跟着小狮鹰往外面爬,被小吉一尾巴压在地上。
小家伙被压得毫无还击之力,咦咦哦哦的叫唤,手脚活像只王八一样上下划动,小吉理也不理,死活不让这家伙出去送死,眼睛却注视着那个扑腾了两下翅膀就嗖的一声仿若利箭一般窜向天空的银灰色身影。
那些稚嫩的绒毛已经悉数褪去,一身银灰色翎羽仿若军士的铠甲一样闪烁着动人的寒芒。
他是斗士!于是,他终于回到他的天空。
小吉轻叹一声,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欣慰吧,但是,或多或少还有失落的。好比见着孩子长大成人的母亲一样,一方面觉得自己的温柔抚育终于有了回报,一方面又有一种孩子即将离家的忧伤感。小吉始终不曾忘记的,那是一只渴望自由渴望厮杀的天空之王,骄傲的天空之王。
他是如此骄傲,所以,明知道那样磅礴如万钧雷势拔地而起带来的是怎样的震撼和警示,他还是不改,甚至张开翅膀在湛蓝的天空中盘旋几圈,发出锐利刺耳的鸣叫,仿若宣誓。
然后,整个身体若利箭一般,双翼一敛急冲而下——
地面上的众多小兽早已在看到那银灰色的巨大身影时就已经惊慌失措,纷纷逃避,匍匐于地面上的小吉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胸腹下细小的鳞甲上传过来的轻轻颤动,仿佛,大地的呻吟。
那耸动的树丛挡住了狮鹰矫健的身影,小吉只能看到他如炮弹一般射入,收敛在身侧的双翼紧紧的覆住强健的身体,仿佛坚实的铠甲。小吉甚至恍然听到那些树枝在那副翅膀上划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那是……战斗的号角,英雄的凯歌。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个巨大的银灰色身影又拔地而起,鼓动的双翅带动着气流形成巨大的漩涡,身下的树丛哗啦啦一阵响动,托出那个骄傲凌厉的身影——利爪之上,已紧紧扣着一只类似于野猪的成年兽类。
小狮鹰自然是十分欢喜的,身体微微一滞,便已转了方向挟着那野猪朝了小吉飞来。
那野猪想是还没死透,抽搐着身体,被狮鹰从空中扔了下来,激起一地的尘土,然后划动了两下蹄子,白色的泡沫顺着那长长的獠牙流出来,眼中便只剩下一片灰白的死寂了,唯有肚子上的几个利爪口子还在淙淙的流出血来。
刚被小吉的尾巴放开的小家伙立刻哦哦的欢呼着爬向那野猪,两只眼睛在血色中显得十分兴奋,冒出野兽一样的光。回头看了小吉一眼,竟然趴下头就着那汩汩的鲜血饮了起来。
小吉身子一震,竟也没能阻止他,待他抬起头来,那张一贯被小吉坚持打理得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已是一片血腥……
那些妖异的鲜血顺着小家伙的嘴角缓慢的向下流,流到那脆弱细小还在轻轻跳动的脖子里,然后被小家伙纤细的小手一把抹掉。
咧嘴一笑,小家伙朝小吉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却在此情此景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妖异血腥。白生生的牙齿反着光,整个人却仿若池中的修罗一样。
小吉闭上眼,却不能不想起那百年前的转生池。那修罗一道的池也是那样,咕咕的冒着阴森森的鲜血。
修罗,修罗,非善亦非恶,唯以好站,性躁且易怒。
这样的孩子,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
小吉静静的看着他埋头于那温热的血,此刻终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头顶忽然暗了一暗,小狮鹰盘旋了两下收了翅膀落在小吉旁边,闪亮亮的眼睛里满是得意,心情不佳的小吉勉强拍了拍他的头作势夸奖了一通,小狮鹰十分高兴的拿脑袋蹭了小吉两下。
小吉心头暗想,果然每个族群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存方式,都有那些浸进了骨子死活不能相忘的东西。譬如,狮鹰的捕猎技能,譬如……小家伙他……是个人……
旁人或是不懂狮鹰看似简单的捕猎方式里的乾坤,可是,小吉却是明白的,那……很难。
首先是那敛翼。成年狮鹰翅膀上银灰色的羽毛是极其坚硬的,真真是仿若铁质。小吉当初与狮鹰一战,不也因为刻意勒死他而被翅羽割伤了身体么?
按理说,狮鹰这样的捕猎方式应该是在平原上才最是奏效,可是,偏偏这谷中此处都是树海,所以,这身羽毛是他们最强大的防御。待升到高空时,借着气旋嗽然下落,两翼敛于身侧,整个身体呈流线型,这是绝对有利于加快下落的速度的。然而,这样却会把双翼下的嫩肉暴露出来,因此,在即将靠近地面的时候,需要将双翼急速收拢,把整个身体密实的包裹起来,阻挡那些尖利的树枝——要知道,在这样极高的速度下,那些树枝的杀伤力是相当大的。好比飞行中的飞机禁不起一只鸟儿的撞击一样,道理是一样的。
但是,整个收拢以后的身体在坠入树海的那一刻却又带来了新的危险。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姿势,使其一旦无法正常落地,扑猎猎物,便有可能折断颈椎或是其他地方。
说到底,这是一只双刃剑。目标命中,便是百分百的肠穿肚烂,若是不中,便有可能导致自己的受伤。
而且,抓住那样重的猎物,在树丛中起飞也是个技术活儿。非得靠那双翅膀的扇动带来气流生生拨开云雾见青天不可。
所以,见着小狮鹰第一次自己捕猎便能一击即中,小吉无疑是欣喜的安慰的,另外一方面也相信了本性的存在,也促使了她下了那个坚决的决定——不能让小家伙违背自己的本性,他需得做回人去!因为……他无法成为一只成功的兽,所以,便更加不能让他人不人,兽不兽。
由于小狮鹰对于捕猎的极大兴趣,小吉过上了被儿孙放在家里养着的日子。
常常的趴在洞口,看着那银灰色的身影直插云霄带回丰盛的食物,只是,她的眼光从来没有放弃过去追随那个骄傲的身影罢了。
小狮鹰没有离开她,没有像所有的狮鹰应该的那样,长大以后便离家,去开拓自己的领空,去建立自己的王国。
小吉庆幸着,疑惑着,于是对自己解释说,也许那些离家的狮鹰是被父亲撵走的呢?我不撵他,他自然是不走了。
小吉原以为可以这样一直安静的、平凡的过下去,几年以后小孩儿长大,离开她,去那人类的世界,娶自己的的妻,生自己的子,其乐融融。偶尔的午后,调出那泛黄的记忆,梦到自己被一条青色斑纹的大蛇养大,一时间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淡淡一笑,付之清风朗月。
只是,这些所有的猜想都被那一日的血腥斑斓打破。
那一日,小孩儿才八岁。狮鹰也八岁。小吉一百多岁,具体年龄早已湮没,记不清了。
大概是环境原因,小孩儿走路走得早,不到一岁便能挥着两只胖乎乎的爪子摇摇晃晃却又走得忒镇定。只是,他更热衷于爬就是了,稍长大一点后,便能双手撑地,四肢并用,那速度能赶上一般的马匹。甚至,小小年纪便力大如牛,徒手能掐死许多小动物。
只是,这谷中,牛算什么?不过是最低层的食物链罢了。所以,小吉才说,即使刻意培养他以兽的方式存活下来,也是没有指望的。他人类的血脉决定了他人类的生活方式。
小吉一直怀疑是这谷中的食物里,指不定有什么灵芝仙草,才培养了这么一个体格健硕的“半兽人”。
小吉这麽多年,长了这么大,蜕了许多次皮。每一次蜕皮都是一次疼痛的血腥的成长。几乎每隔个几年便要蜕一次的。
蜕皮的时候,她浑身又痛又痒,脱力一般难受,因此,每次蜕皮她都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静静的等那种痛苦过去,过去之后,她又是那个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