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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其实很明显!
这就是他所谓的“磨练”吧?她的确已深刻的体会到了。
但碍于现状,她不得不低头,离月底还剩几天,她怎么样也必须撑过这些天才行!
其实,并不是她吃不了苦,而是她已经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她最受不了的是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还有和他之间的蜚短流长。
不管她再怎么辛苦,换得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更不堪的奚落、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工作量,逼得她好累,精神和体力上早已支撑不住。
她唯一能追究的原因就是他,杜至野这个名字让她必须无条件地承受欺凌。
虽然她的名字和他纠缠许久,却没有因此而倍受优待,反而遭到严重的排挤,逼不得已,她甚至得配合演出,不得有所怨言。
磨练是他的要求,现在却成了全体员工对她的欺凌,说真的,她累了!
也许他神通广大,但他绝对猜不到,她已经找到工厂的线上工作,虽然是大夜班,但工资很不错。
“你怕了?”他打断她的思绪。
她疲惫的脸色似乎流露出对劳罚的畏惧,这是他当初的要求,可现在却没有成功的喜悦,反而有股深深的罪恶感……
她轻轻地摇头,不让自己的思绪泄露出来。
“总之,杜协理想要罚我什么,我都得照办,不是吗?”
也许她没有其他意思,但他听起来就是语带讽刺!
他忿然地道:“你既然这么想帮忙,那么就把各楼层的客用厕所打扫一遍。”
“什、什么?”她吓得瞪圆了眼,心脏几乎快停了。
整个购物中心光楼层就有六十六层,一层少说也有两间厕所,随便加乘一下,百位数字就在她的脑袋中狂飞,她的眼眶倏地泛红。
“那只银壶原价是三十万元,现在至少涨了双倍,清扫厕所算是便宜你了,还是……你想赔钱?”他无情的神情宛如噬钱的商人。
“你……”
“你想说我为难你?这可都是你自愿的,不是吗?清洁人员一定很高兴有你的帮忙。”他面无表情地说:“再者,你曾说不论我要你做什么,只要不扣钱,你都会去做,难道现在想反悔?”
“没……”
“记住你说过的话。”他不带一丝感情的看著她,“现在,你可以去忙了。”
她好心寒!隐隐的,连骨头都痛了。
她从未否认对他的憧憬,虽仅止于暗恋,但他无情的言词却狠狠地刺伤了她。
他明明很清楚她的处境,她没有钱。
“那……杜协理,我先去忙了。”
她不得不自请退出,否则眼泪就快夺眶而出,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也不想再承担一切的伤害,此刻的她只能低头,只需再撑几天就好……
她要逃了!
她要逃开这里,也要逃开对爱情一时的迷恋,她要找回自己才行。
就算他真的神通广大,也无法阻止她的决心!
第八章
夜里,车灯随著行进的速度缓缓扫过杜宅的草地,车(奇*书*网。整*理*提*供)子随即驶入车库。
杜至野下车从车库内走出来,凝视著今晚的月亮,突然觉得它黯淡许多,而这座庭院,似乎也有所变化。
除了微风轻扫树梢以外,四周静默得可怕。
他不是应该已经习惯了?可他今天好像对“安静”这情形特别留意?于公司里如此,回到家亦然。
“二少爷回来了。”伊格在门口迎接他,“老爷今天来过电话,关于这个星期六的狮子会茶宴,他是赶不回来了。”
“嗯。”杜至野习惯性的走向客厅的沙发,桌上备妥的茶正冒著热气,等著他的饮用。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过,不知怎地,他突然发现茶里的渣滓全都不见了。
“这茶……”
“请问有什么不对吗?”伊格连忙在他身边站定。
“这茶是谁泡的?”他轻轻啜了口,味道似乎也变了。
“二少爷,茶是我泡的。”
“那……之前也是?”
管家微微的颔首道:“我不知道二少爷所谓的之前是什么时候,不过从以前到现在,茶一直是由我来泡,但前阵子是由郁小姐经手。”
原来如此……杜至野恍然大悟,以她粗枝大叶的个性,泡的茶会出现渣滓也变得理所当然。
“二少爷,这是郁小姐要交给您的东西。”管家从茶几上取来一个纸袋。
他狐疑的打开纸袋,内部有一个纸盒,里面装的是一双鞋。
灯光下,那双男鞋黑得发亮,虽然不是名牌,而且款式也很简单,却教他莫名的欣喜。
“郁小姐有留话,说这是还给二少爷的恩情。”伊格接著说。
“恩情?”他皱起眉,想起萧忆婕的童言童语中似乎有提到鞋子的事。
“我没有问,所以不太清楚。”
“她今天在家里没做什么蠢事吧?”他正觉得奇怪,因为今天在公司也异常平静。
伊格迟疑了半响后,恭敬的答道:“她今天没有来。”
杜至野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他紧盯著伊格平静如昔的表情,不解她怎能放任郁苹如此大胆。
“她为什么没有来?”
“我以为二少爷会知道。”伊格皱了下眉头,“她说她今天正式向公司辞职了,所以已经不需要再来这里接受训练。”
“什么?”他十分震惊,她的自作主张令他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气愤。
“是的,二少爷,公司的人事课已批准了。据郁小姐的说法,她按照公司规定,已于一个星期前提出离职申请。”伊格缓缓地解释,也很意外杜至野似乎并不知情。
杜至野一语不发的瞪著那双黑亮的鞋子,体内的熊熊怒火正狂猛的烧蚀著他的理智。
她怎么敢在未经他的许可之下离开?
人事课的批准亦是引燃他怒火的原因之一,这是她和人事课之间协调好的,他却被蒙骗而不自知?
而且,她又为什么要走?她怎么敢忽视他的威胁而出走?她的胆大包天,让他非常震怒。
此时,对讲机的呼叫声急促的响起,打破沉闷的空气。
“什么事?”伊格睇著萤幕里的警卫,他的神情有些慌张。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警卫畏畏缩缩地说著,萤幕里的左后方,似乎还有人影晃动。
“请说!”
(是这样的,有个小女孩说要找杜至野先生。)
突地,画面里出现了一双含著泪水的大眼睛。
(叔叔……)
“忆婕?”循声而来的杜至野有些意外她的出现。
(叔叔,你可不可以帮帮我?)萧忆婕半低著头,身旁多了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正好奇的盯著对讲机,对这么先进的科技仪器虽然瞧不出个所以然,但仍专心的解释著:(不好意思啊!她的小妈咪出事了,她说你可以帮忙,所以我才带她来。)
“出事?”他紧皱著眉,心也跟著被揪住。
(唉!今天她小妈咪在上班的途中出了车祸,现下在医院里吵著要出院,什么药都不吃,坚持自己没事。)老妇人语重心长地说:(她就是怕花钱,忆婕说你的话她小妈咪应该会听,所以要我带她来,请你帮个忙。)
一听到郁苹出车祸的消息,之后老妇人说了些什么,杜至野全都没听进去了。
“严重吗?”他非常关心这件事。
(小妈咪……全身是血,好可怕……)萧忆婕才说完,又抽抽噎噎的哭了。
杜至野整颗心全纠在一起,旋身抓起车钥匙,二话不说就冲出门。
难怪他会觉得今天公司里特别安静,而家中的气氛又恢复沉寂,原来全都是因为她不在!
她想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吗?为什么?是他逼人太甚?
不过,拒绝靠近她的人是他,可是现在不习惯的人反而也是他?她正慢慢地改变他的习惯,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他的生活里,没有了她,他反而浑身不对劲。
他不喜欢她离开的决定,可先前的怒气全被她发生车祸这件事一扫而空。
即使他再怎么逼她,也绝对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因为他会比她更难受……
※※※※
急诊室里从小夜班开始就一直不得安宁,郁苹的吵闹声著实令所有的医护人员相当头疼。
“我说了,我不要上药、不要打针,不要靠近我啦!”郁苹拒绝任何治疗,嚷著要出去,“我说话还可以这么大声,就证明我没事嘛,干嘛送我来医院?”
她开始抱怨救护车的司机,若要到医院花钱,她宁可回家让伤口自然好。
“郁小姐,你肩膀上的伤口很深,一定得缝合……”医生被她的大吵大闹惹得头疼,更疑惑她为什么不肯就医。
他从没见过病患受此重伤依然精力旺盛,她肩膀上被玻璃狠狠的划了一刀,皮开肉绽的样子相当可怕。
“不用啦!”
郁苹急急的想跳下床,身边的护上们却比她更固执,坚持要为她止血。
这样的戏码不知重复了几回,搞得大家人仰马翻、精疲力尽。
抱著哭泣的萧忆婕,杜至野从急诊室门口就可以看到郁苹拿著点滴瓶乱挥的景象,望著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的衣服,他的神情相当凝重。
“不要碰我!”郁苹胡乱的嚷著。
一道逼近的颀长身影突然笼罩下来,迎上的凛然目光令她倒抽了口气,而萧忆婕惊慌的模样也令她心虚不已。
“你来做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来看你怎么无理取闹。”杜至野将萧忆婕放在空床位上,转身冷冷的责备她,“你知不知道你把忆婕吓坏了?”
“我知道。”从小女儿的眼神里,她可以清楚的解读到她忆起自个儿父母双亡的可怕创伤。
“那么,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他教训的口吻丝毫不留情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第一次感到羞惭。
可是,她不能就医啊!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楣,才第一天上班就出车祸,光想到那些医药费,她就恨不得杀了那个逃逸的肇事者。
她微微地移动了一下,他的眉心又是一蹙。
“你想死是不?”
“我要回家啦……”郁苹低声道。
闻言,他厉声怒喝:“你是痛昏头了是不是?你这副模样怎么回家?”
“要你管!”她也许真是痛昏头了,但她的苦衷他怎么会懂?“我要回家啦!”
她的脚还未接触地面,他便怒气腾腾的将她抓回床上,她的固执实在令他非常生气。
“你知不知道自己伤得很严重?你为什么不冷静的听一次劝告?”
“我够冷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暗暗的看了萧忆婕一眼,悄声解释:“我就是不想让她担心,何况我也没有钱看病,你少多管闲事!”
“你已经够让人担心了,不过,你不可能连基本的医药费也付不起吧?”他冷声问道。
“我不想付,我不想将钱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
他恍然大悟的颔首,体内的怒火却更狂炽。
“你白痴啊!”他勃然大怒的吼:“省钱不是用这种方式,你听好!现在给我乖乖的躺好,马上进手术室做缝合,其余的我会帮你。”
“我就是不要你帮忙嘛!”她好不容易才回赠他礼物,她不想再欠他任何恩情。
她想要断绝对他的情愫,他为什么还要出现?
“我只是帮这些医护人员的忙,你的个性我难道不了解?”他想起她离职的决定,一股怨气油然而生。“还有,你为什么擅离职守?”
“我没有擅离职守,应该有人告诉你吧?我是按照规定的程序离职的……”一阵刺痛突然侵蚀著身体,她眯起眼睛,强忍著痛楚,缓了一口气才再度开口:“你说错话了。”
“我没有说错!”他的心因她苍白的脸色而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