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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北行,故人南去
作者:沈沧眉
安悦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风萍真的会离开他。
他回想起风萍离开前,他们的最后一次争吵,似乎也并不怎么激烈。起因是那天早晨他起得比较晚,她一径地催促他,照例数落他不该沉迷网游,进卫生间洗漱时又批评他的卫生习惯。他最后一丝的睡意也被唠叨没了,心里头恼火,便回敬了几句。
稍后,两人一起搭乘电梯下楼,风萍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他心里一阵厌烦,便忍不住冷笑说:“你这样子委屈,不如分手算了。”
他原是气话,却不料风萍当即同意:“我也是这个意思。”
他大吃了一惊,瞪着她反倒说不出话来。她却是连看也没有看他。现在想来,她大概是那时就下定决心,决意要离开他了。
随后的几天,她也没有提起分手的事,只是表现得有些冷淡,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他原以为只是一贯的闹情绪,冷她两天,再去哄哄,也就好了。
没想到,她竟然会借着出差外地的机会,一去无影踪,不回来了。
但这还不是最悲哀的。
最悲哀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他们是在网络上认识的,后来同居了一年左右,却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争吵。他觉得她脾气大,怪癖多,有时自卑,有时候又自信过头,总之很不好伺候。当然他也有不少毛病,但是,她也不至于这样一走了之,连声招呼也不打。太恶毒了。
他们同居期间,对彼此的家庭状况及成员也只是偶尔提及。她父母健在,上面有三个哥哥,似乎还有一个姐姐或妹妹,他记得不是很清楚,或者说根本没有用心去记。因为他是没有想过婚姻的,更没有想过和她会有什么未来。
他看过她的身份证,风萍,85年生,武鸣市人。
她说自己大学没有毕业,因为读不下去,便出来工作,只能做普通文职。这些他都相信,丝毫没有怀疑。与他同居之后,他便成了她的全部,她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在本城没有朋友,同事亦从来不曾电话给她。——这也是他们争吵的主要原因。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私人空间,处处滞闷,几乎喘不过气,更兼她的脾气一向难测,他心里便有些后悔,觉得当初太冲动,欠考虑,不该为一时的生理需要而同居。
当然,她的相貌和气质是没得挑的。绝对客观的说,他大学时代深深仰慕的系花根本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同理,她的脾气,系花也是望尘莫及的。至于那方面嘛,漂亮当然是赏心悦目的,但新鲜的刺激过去之后,彼此熟悉下来,也就那样。她的兴致一贯不高,他还得时时陪着小心。人家说,越漂亮的女人越难伺候,这个理论简直适合于任何方面。
带她出去应酬,当然是很能挣到面子的事,一朵鲜花插在牛粪的话也有人半开玩笑的说过,他则将之归结为酸葡萄心理。可惜他只是个部门主管,应酬的机会本来就不是很多,偏偏她还对应酬深恶痛绝,实在推却不过,去了,脸色也绝不会好看。这样一来,她就连原本那一丁点儿的优点也失去了。
她离开之后,他象征性地找过她,去过她的单位,找过她的同事。他们知之甚少。手机打过几次,一直关机。网络发过信息,从来不回。
起先,他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找她,因为怕她真的回来。后来见她果然音讯全无,他又担心起来,解脱自然是好事情,但万一公安部门找上门来呢。他便认真找了她几次,还登了一则寻人启示,这样才仿佛良心安了。
但她一直没有出现。
三年后的某天,他出差去纽约——这时的他已经今非昔比,成了袁氏企业的副总裁。他在《福布斯》商业杂志上,看见她和别人的订婚照。
那个男人赫然竟是北辰集团的二公子,唐迦南。
安悦生捧着杂志看了又看,眼睛几乎贴到纸上,心里直怨那照片太小。相片里的人容貌一如当年,美得近乎庸俗。装扮自然是极精美华贵的,和三年的清寒俭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盯着杂志发呆,与其说感到惊诧,不如说是恍惚,心里头只觉得不可思议。北辰集团,唐迦南,那是多少人搭云梯也够不着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倘若他的记忆不曾出错的话,她身上确有两大突出点,一是相貌,二是脾气。唐迦南这样的公子哥儿,受用得了她的美色,难不成还能连她的脾气也一并受用了?又或者她已脱胎换骨?
这篇报道的主角是唐迦南的父亲唐湛,顺便提了一句唐家二公子订婚的消息,女方的背景只字未提。对此,安悦生倒是非常理解,因为她连大学都没有毕业,这该让撰文者多么为难啊。不是谁曾经说过,女人最好的嫁妆是一张名校文凭吗?
他冷笑着扔下杂志,端起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感觉分外苦涩。
近年来他混的风生水起,心胸自然比三年前大有不同,然而,终究还没有修到衣锦夜行的气度,偶尔在某个志得意满的瞬间,未尝没想过有一天彼此重逢,届时——往日,每当他想到这里,总不由得“嘿嘿”冷笑两声,不再想下去,思维空间里好大一片留白,言有尽而意无穷,是可以无穷想象的,可凭他怎么想象,到底没有想到这一步。
这一步异峰突起,实在出乎意料。他忍不住再次拿起杂志,重读一遍。
唐迦南面皮白净,眉宇间有浮夸之气,气质轻佻,全无乃父的雍容儒雅之风。——他看不上唐迦南,却不敢看不上唐迦南的父亲唐湛。男人看男人,相貌只占了较少一部分,甚至是无足轻重的,最紧要是权势地位,整个亚洲只出了一个唐湛,而唐湛的儿子却有五个。
不过,即便是作为五分之一的唐迦南,也够他奋斗好几辈子的。人生真是不公平,倘若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自己亦未必会输。
他心里忿忿不平,忽然看到杂志上的一句英文,译作中文便是,性格决定命运,不由得嗤之以鼻:狗屁的性格决定命运,假设他和唐迦南拥有同一种性格,他们的命运会相同吗?显然不会。性格或许决定命运,但必须有一定的前提条件。
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有条件的。不知道风萍与唐迦南之间是否也存在不为人知的秘密条件?否则像她这种除了美貌之外一无可取的女人,唐迦南怎么吃得消呢?
他亦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竟一再地为唐迦南感到担忧。没错,北辰是袁氏的大客户,目前正在合作一个地产方面的项目,唐迦南也确是北辰的负责人,但他为客户担忧到如此地步,委实没有必要,毕竟袁氏只负责该项目的五分之一而已。
双方既有项目上的合作,日后少不得要常打交道,眼下忽然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倒是要小心谨慎一点才好。他心里这样想着,手便不自觉地摸了摸领结,似乎已经紧张起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他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当初主动离开的人是她,紧张担忧的人是自己,她根本没有立场指责他。再则,这件事若是说破了,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样一想,他心里安定不少。
回到圣罂市后才发现,网络报纸电视广播等传媒纷纷报道了唐二公子订婚的消息,内容无一例外地围绕女方展开,各种猜测不胜枚举,向来都是媒体关注焦点的唐迦南这一回坐足了冷板凳。
一时间,风萍成了灰姑娘的代名词。
她自己倒不以为然,对着网络上的新闻看得津津有味。
2
麻雀变凤凰的故事永远受欢迎,它把公众飘渺的幻想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必将鼓舞一代又一代的灰姑娘们前仆后继。但是变成凤凰之后的灰姑娘,她的真实感受则鲜为人知。
一直以来,各式版本的电影和小说全都口径一致的告诉我们:他们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然后黑幕落下,一切到此为止,拒绝任何形式的窥探。你都已经嫁给王子了,怎么可能不幸福呢?怎么可以不幸福呢?倘若你都不幸福,叫我们这些做梦的情何以堪?——对于每天辛苦劳役的灰姑娘们来说,一旦毁了她的梦想,就等于毁了她的人生。
同样,在外人看来,风萍是再风光没有的。实际上,她目前的处境甚为尴尬。因为他们订婚一事并没有得到唐家人的支持。
唐迦南一贯叛逆,做事每每出人意表,自满十八岁以来就一直绯闻不断,突然说要订婚,家人哪里肯信?再一盘问,他连女方的出身家世都语焉不详,更加认定是一出闹剧,正待细细劝说他回心转意,谁知他一转身就把事情高调办了,这效率真是从没有过的雷厉风行。
如此一来就把风萍推到了唐家的对立面。他们虽然也责怪唐迦南的不懂事,鬼迷心窍,但是更可气的还是她这个狐狸精,贪慕虚荣的坏女人。但凡一个地位高的男人爱上一个地位较低的女人,那女人立刻便沦为男方亲友口中的狐狸精。
唐家虽然对此事十分不满,面对媒体总算还能保持风度,出色的外交辞令风萍钦佩不已。
她关掉网页,到客厅里去喝茶。
茶几上放着一份报纸,极醒目的一行字:亚洲黄金单身汉俱乐部昨日已将唐迦南开除出局。看得她噗嗤一笑,手里的茶水倾洒些许在手上,她也不擦拭干净,便拿起报纸,到楼上卧室里去了。
陆管家冷眼旁观,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真是粗俗,不知道迦南少爷着了什么魔,竟然和她订婚?就算曼文和念真小姐的相貌比她略差一点,不是还有金牛奖影后夏瑶嘛,她的美丽可是举国公认的,怎么也不至于轮到她啊,真是粗俗!
一个仆人尚且如此,唐家的主子们就更别提了。风萍想要迈进唐家豪门,将会是何等的困难啊,所幸她这几年终于修得一样心态,便是淡泊宁静,凡事随缘,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她此生唯一主动争取过的东西,便是安悦生的感情,结果一败涂地。那件事令她十分绝望——那时的她还相当年轻,只得十八岁,心灵还没有染上时代的荒芜与病态,还愿意为一场爱情赴汤蹈火,奋不顾身,因为年轻而不设防,于是也就格外容易受伤。
她没想到,离开安悦生之后,还会遇见唐迦南。
唐迦南。
她想起这个名字,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手里的报纸上就有他的相片,漆黑飞扬的眉眼,挺括鼻梁,一双眼睛因为过于灵动,便显得不够稳重,若是十七八岁,是可以称作活泼可爱的,但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刻薄一点的人不免要说他轻浮。但是在风萍看来,唐迦南就像一个大孩子,任性,执拗,偶尔调皮,这固然是因为家境富裕的关系,更主要的还是性格使然。她喜欢他这种性格,俩人可谓是臭味相投。
各家报纸都在猜测她的身份,这家八卦周刊也不例外,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称她曾是一名模特儿,和唐迦南相识于著名设计师易尔阳的服装秀,并迅速擦出爱情火花。
目前为止,这是唯一含有些许实情的报道。
她确实参加过易尔阳的服装秀,但不是作为模特,爱情火花更是无稽之谈,当晚他们只交谈过短短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