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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替她把头发轻轻拨到耳后时,他的语调是温柔的,他说——再把头发留长一点,会比较好整理。
还有她趴在他身上时,他是温柔的,他的手总温柔的在她背脊滑过,带她进入温柔的梦乡。
“可不是,这些年他们几次一同出生入死,那种感情谁也取代不了。”红衣女人说话,她像—朵艳丽玫瑰,耀眼得让孟纯不自觉低头。
这句话,孟纯无从反对。他们的“以前”她不知道,他们的“以后”让一堆人看好,也许吧!他们的感情真是没有人可以取代,尽管她为他离家出走,尽管她赖在他身边不肯走,尽管她用尽所有努力,仍留不下他的人、他的心。
“听说大哥送他们—座度假小岛,下次我结婚也要逼大哥照样办理。”黑礼服女人说,她的语调飞扬,像受惯宠爱般。
曾经,她也用这样的语调同渊说话,她说未来、说梦幻、说爱情,她说的所有事情中,总有一个叫作拓拔渊的男主角。
度假小岛……好慷慨的礼物,比起她手上这份,丰厚太多。
孟纯的手指抚过礼盒上方的蓝色缎带,她的礼物——里面有渊给她的一千万支票和他的房子钥匙,他说,她可以永远住在里面。
她怎么能够?屋里的回忆会活生生将她逼死呵!她预料不到结局、预料不到未来,至少她可以让自己不活在过去的梦魇当中。
“放心,盟上最疼你这个妹妹,你想要什么,随口交代一声,他会说不吗?”红衣女人说话。
“拜托,我哥现在最疼的人是你好不好,你是他未来老婆,我在他心目中不过是老二。”
哦!原来黑礼服女人是盟主的妹妹、红衣女生是盟主的女友,她们都是渊生活圈里的人物。只有孟纯不是,所以不管多努力,她迟早要被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
音乐声响起,神父就位,新郎就位,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挽着新娘走上红毯,那个男人孟纯在照片中看过,渊说他是美国分堂的堂主青龙。
关虹穿着一套很特殊的白纱礼服,那是裤装,缎面的布料覆盖在她修长的双腿上,衬得她的身材更匀长。有个性的五官、有个性的短发,她的头纱盖在白色礼帽上面。
他说他喜欢长头发的女人,她乐意为他留啊……可是,他却娶了一个短发女子,也不肯多给一点时间,等她为他蓄起一头亮丽长发。
拓拔渊转身迎接他的新娘,孟纯终于看见他了。
拓拔渊和想像中一样好看,他那双灰蓝色的眼中,没有分毫表情,却每每教她看得痴呆;深隽的五官,是鬼斧神工的上等杰作,颀长壮健的身材是女孩梦寐以求的偶像,可惜这样的男人……不属于她……
青龙将关虹交到拓拔渊手上,他们转身面向神父,一堆证词,孟纯连一句都听不进去。直到神父说:“对于这个婚姻行意见的人现在提出,否则请永远缄口。”孟纯不由自主站起身,瞬地,所有眼光部落到孟纯身上。
她一向胆怯,在这么多双眼光的注视下,她习惯转身逃跑:但是,这回她没有,她笃定着自己的脚步,一步步跨向红毯前端,态度自若得仿佛这条路本来就是她该走的。
拓拔渊和关虹同时转过身来。
一捕抓到拓拔渊的眼神,孟纯再也看不见其余人,她知道,自己的脚步像踩在云端,一步步向前、一步步不踏实。
她知道,多少人在窃窃私语,他们也许等着看好戏、也许看不起她,但她不在乎了,只要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她就能直直走到他身边,不慌、不逃。
终于,她在他身前站定;终于,她闻到他的气息;她知道,只要再一步,她就能躺进那个宽阔的胸膛,倾听他稳定的心跳。
四周很安静,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是清晰。
“他们忘记帮我奏乐。”话出口,孟纯才想起,不是乐队忘记帮她奏乐,而是她自己忘记,这不是属于她的婚礼。
“为什么来?灰鹰带你来的?”他的眼珠变得深沉。
“我想当面问你,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她问倒他了,但不管想不想要,它都是他必须完成的结局。
“是的,”他不容许自己或任何人怀疑。
“可不可以……你后悔,我们重新开始?”不要面子、不要里子,她当着几十人面前恳求他施舍爱情。
“我不会后悔。”他的回答安定了关虹的心,悄悄的,关虹伸手揽住他的腰。
“那么……那么……”用力咬住下唇,力气大到在唇上烙下深印。
她想说——那么,我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婚礼,然后把礼物交到他手上,快速离开……可是她的手脚被绑了线圈,在心中预演过千百次的台词场景,忽地消失。
“你应该回家。”拓拔渊看灰鹰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过来带走孟纯。
“怎么办?我好努力了,可是我说不出对不起,爱情不用说对不起的,对不对?”孟纯仰头,楚楚可怜的神情像往昔般牵动他每一根神经,他舍不得,却不能不顾一切抱住她。
“孟纯……”
然后,他不能做的事,她做了,孟纯踮起脚尖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全场一阵倒吸气声,这个女孩的大胆让人替她揑一把冷汗。
她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知道你要结婚了,还是不能停止爱你,怎么办呢?我希望自己多念一点书,也许有足够的知识,就能想出办法叫自己不爱你,可是现在……对不起,我仍然爱你。”
拓拔渊冲动地想回抱住她,关虹注意到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不让他有机会后悔。
话说完,她倏地,退后两步,用手背划过潮湿双颊,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到他面前。
“祝你新婚快乐。”孟纯把小纸盒送给他,他接过,顺手摆入西装口袋。
“孟纯,谢谢你的祝福,我和渊会过得很幸福。”关虹抢在前面朗声说话。
点点头,孟纯看见她眼中的悍然,在爱情上她是强者。
不在乎众人的讶异眼光,她踩着同样速度的步伐向外走去,推开灰鹰递过来的援手,她看到她要的结局,从此……死心?
孟纯回头,渊仍然在看她,她装出他最喜欢的微笑,做出她最可爱的表情,两个酒窝在嘴边闪烁,伸出右手,在身前挥挥。
再见了,渊;再见了,爱情;再见了,她不肯死心的心。
继续往外,她盼望起一场重大意外,让她的生命隔绝于爱情悲剧之外,可惜,没有意外,没有!
金蛇、赤狼、青龙和灰鹰看着孟纯的悲泣,久久不发一语。
“灰鹰,我错了,她不是软趴趴的女人,如果现在我把一票投给她,还来得及吗?”金蛇说。
“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只能希望她走出这里还能过得很好,至于银豹和关虹也别辜负我们的期望,幸幸福福过一辈子。”
人生,是很难讲定的习题,没走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胜负结局在哪里。
第8章
二○○三年夏天
舞厅里,一个穿着清凉的钢管女郎,随着震耳乐声狂野舞着,鼓掌声、尖叫声,一波波热烈涌向台前。
她是姬百合,大台北最红的钢管女郎。
—个勾腿回旋,引出此起彼落的口哨声,她的节奏拿捏得非常准确,彷佛她的身体便是音乐的一部分。
鼓声落,音乐结束,安可声不断,姬百合一个优雅敬礼,对DJ一点头,当音乐开始,曼妙的舞步在众人惊呼声中再度启幕……
姬百合不特定在哪个舞厅表演,只要出得起价钱,一个晚上她能跑八到十个场。
听说,不少有钱老板每个月愿意花上百万包下姬百合,她拒绝了;也有人说,好几个经纪人找上门,要她拍写真集、当明星,都被她婉拒。
她拚命赚钱,仿佛钱永远不够用,身上因跳舞造成的瘀青没有消退过。
有人问过她,有更简单的方法赚得更多的金钱,她为什么不愿选择?
她说她不想成名、不想卖身,她说对于赚钱,她有她自己的执着;总之,同行的、不同行的,没有人了解她。
“姬百合,这是你的钟点。”
张老板把钱交到她手上,所有人都知道她一下台就要把工资拿到手,她不签合约、不给证件,之前,有老板担心这样的她,没打算在这一行做长久。
但事实上是,只要价钱谈拢,不管如何,隔天你一定会看见她出现在舞台后面。七年了,做了整整七年,她没缺过一天班,即使是过年或假期。
“明天,还是一样的价钱好吗?”张老板问。
姬百合摇摇头,她笑着对张老板说:“对不起,从明天起我不来了。”
“你觉得价钱不满意?没关系,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不要突然间跟我说不来,会吓到我。你等一下没场子了吧?我让小K帮你送杯饮料过来,我们谈谈好吗?”他晓得,在这群熟客当中,有多少人是专程为了姬百合的舞艺而来。
“不,你误会我,我钱赚够了,打算退出。”
她淡淡笑着,甜甜的酒窝镶在嘴角边边,没有人猜得出她的实际年龄,她和七年前一样可爱。
“退出?不会吧!是不是有男朋友,男朋友不答应你出来跳舞?”
“不是。”
她晓得,张老板是个好人,他的舞厅是她第一个表演场,当年她还不会跳钢管舞时,是他找来老师指导她,只听说她有困难,便连身分证都不要,直接聘请她,后来也是张老板知道她缺钱,陆续介绍其他场子,让她的收人增加。
“有任何困难,尽管告诉我,我能帮的,绝不会皱眉。”张老板说得阿莎力。
“我没有闲难,只是钱赚够了,我想好好休息一阵子,您放心,我不是跳槽,如果我继续跳舞的话,你这里会是我的第—个选择。”
“是这样?好吧!我不勉强你,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知不知道?”
“张老板,谢谢你,我明天就会搬离开你那里。”
“找到房子了吗?如果还没找到的话,不用急着搬,反正我那间房子空也是空着。”
“已经找到了,等我安置好,再写信给您。”
“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个忘恩的女孩,别忘记我这个老爸爸,有空记得来看看我。”
“我一定会!”
“要去哪里,我送你—程。”拍拍姬百合的肩膀,他不知道她的真正名字,更正确地说,他从未真正认识过她,不过,她是个得人心疼的好女孩,所以,即使她冷漠、即使她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但在龙蛇杂处的环境里,没有人嫉妒过她,或者想过要伤害她。
“好啊!我想回家,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要以果汁代酒,感谢你这些年来,为我做的一切。”
这句话带着浓浓的离愁,张老板揉揉她的长发,说:“换下舞衣,我到外面等你,今大我要你带着祝福离去。”
张老板离开了,他到前面舞台向所有人宣布,今夜的表演是姬百合告别演出,当她来到舞台前面时,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几百个舞客、工作人员纷纷举起杯,祝福!
孟纯鼻头微酸,但终究没真正哭出来,她说过,除了“他”,她再不会为任何人流泪。
士女士
刻意化了妆,不浓,却成功地掩住了她的苍白憔悴,她穿着一身名牌,这是张老板送给她的行头,几年下来没穿过,今晚特地拿来撑场面。
院子里好热闹,似乎正在办晚宴,是喜事吗?余邦哥哥终于结婚了,还是别人,爸爸妈妈搬离开这里了吗?
“请问你要找谁?”
穿着新娘礼服的伊伊走向前,问着举步不定的盂纯。
“请问,孟余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