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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均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好像除了他们长大之外,一切都没改变……
“秦书宇,记得我们的教室吗?”她指着东边那栋两层高的大楼。
“嗯……”他随口虚应着,看着她所指的方向。
“时间真是恐怖,九年了,可是现在想来恍如昨日,好像我才从高中毕业一样……”她喃喃地说着,思绪飞回了当年的时空。
同学们之间的笑闹声,考试前的紧张和焦虑,老师们的循循善诱及咆哮怒斥……校园中回荡著书香的气息,和她记忆中的许多片段互相共鸣着。
“是吗?”秦书宇倒没任何感动,他完全站在取景的角度在欣赏这所校园,倒是夏可均比景物还要让他分心。
这样和她走在校园中,这样看着她,他仿彿能体会出书寰十八岁那时的心境,宁静的南部学校,在蝉鸣冲天的初夏季节,恋慕着一个娟秀清朗的少女……
他的心像被什么紧紧揪着,紧得他不能好好呼吸。
“你看起来好冷淡哦!难道你一点都不怀念以前的日子?”她侧着脸看他。
真奇怪,这样信步走着,她对他的感觉和当年的秦书寰一点都不一样,他始终无法让她想起高中时期的秦书寰,在她心中,她一直把他当成另外一个新认识的人,尤其愈与他相处,这种感觉就愈强烈。
“我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了。”像在逃避什么,他匆匆别开头,率先往前走。
她倚着头,不解地跟着他。
为了不打扰还在上课的学生,他们绕过教室,来到东侧花圃,突然,一片湛黄和一整片火红的花树映入眼帘,引起她惊艳的欢呼。
“哇!你看你看,花开了!今年的花开得好灿烂哦!”她奔向那十来棵花树,兴奋地嚷嚷。
他也炫目地眯起了双眼,在灼亮的阳光下,凤凰木有如整株着火的树,丽色逼人;而另一旁那些如成串风铃般的鲜黄花朵,在嫩绿的叶片衬托下也招摇地闪耀着,与凤凰木互相竞艳。
“嘿!秦书宇,你看,好美!”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红花黄花,往上一抛,缤纷的花瓣从空中飞舞而下,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旋转大笑。
他不自觉怔住了。
眼前的夏可均看来是如此天真迷人,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正好呼应着那句--
此花不与群花比……
像夏季的骄阳照进了他阴冷的心底,一抹异样的感觉从胸口向四方漾开……
“我们学校这些花从来没开得这么满过!记得吗?我们毕业那年,这几株凤凰木甚至只开几朵而已,真不赏脸。”夏可均玩开了,转身对他笑嚷着,还不断地跳起来要构上那几枝垂得较低的花朵。
他没有回答,眼光依然盯在她身上,心思恍动飘浮。
“那时你还说,凤凰花不开花,表示不让我们毕业,要我们全班多留一年……呵呵,你知道吗?那时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和大家分开呢!”她笑着继续道:“你啊,高中时看来就很多愁善感,可班上有几个女生就是喜欢你的忧郁气质,疯狂地迷上你呢!听说其中还有一个女同学偷偷跟你回家……”
书寰……
一想到书寰,他的心震了一下,很快收回心神,警惕自己别忘记他真正的目的。
“那你呢?”他吸口气,问道。
“什么?”她兀自想尽办法要摘到花,心不在焉。
“你为什么没迷上我?”他率直得像在开玩笑。
“我?”她暂停摘取花朵的跳跃动作,转身看他,笑着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和别人争什么了,你有一堆爱慕者就已经够了。”
“只是这样?”他听不出她是否只是随口说说。
她没专心听他,瞥见地上一大串黄花,开心地捡起那串花,冲向他,一脸比捡到黄金还要快乐的表情。
“你看!很美吧?”
他花好多力气才能把视线从她明亮的脸庞栘到那风铃般的黄花上。
“这黄花……”
“啧,什么黄花?这叫‘阿勃勒’,是你告诉我的,自己却忘了,没记性!”她嘲弄地将花往他怀中一塞,白了他一眼。
“我……告诉你……”他呆了呆。
“是啊!你懂好多东西,而且早熟,和班上那些只知道玩的男生回然不同……高中时我把你当成大哥……不过呢,现在你却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看了他一眼,转身又要走向凤凰木。
他伸手拉住她,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她吓了一跳,回头盯着他的脸。“就是……个性变了很多,而且,外貌也变了不少……”
他很讶异,她竟分得出书寰和他的不同?
“那么,你对现在的我有什么看法?”他又问。
她困难地想着措辞,半晌才道:“打个比方,以前的你像个哥哥,温和斯文;现在的你却像个弟弟,任性狂傲。”
他脸色乍变,放开了她。
她看着他晦暗的脸色,纳闷地询问:“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没事……”他喘了一大口气,转身避开她的凝视。
“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她不太放心,上前扶住他。
他慢慢转回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股从刚刚就在他心底翻涌的奇异感觉益发汹涌澎湃了。
她被他那闪动着火光的眼瞳灼了一下,怯怯地想后退,但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一摊软泥,脚下一滑,惊呼一声:“啊!”
他连忙出手搂住她的后腰,将她拥向自己。
那熟悉的男性气味再次灌进她的鼻间,她睁大眼睛望着他,不敢喘息。
良久,他才开口,“以前你不喜欢我,那现在呢?”
“呃?”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我不能吸引你,那现在的我,能走进你的心吗?”
“我……我不知道……”她摇摇头,感到迷惑。
她一直以为,她的心里被江明彦的影子塞得满满,再也没空隙容下其他人;可是,现在她却感觉得出内心正在骚动,而引起这股骚动的人,正是秦书宇!
他忽冷忽热,似冷漠又多情,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地左右着她的情绪,先是将她气得半死,后又坦白表示暗恋了她十年,他以令人难以捉摸的方式一步步走向她,害得她不知该往哪里闪躲,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不知道,表示我还有希望。”他浮出一抹微笑,然后,在她毫无心理准备之时,低下头啄了一下她的双唇,然后很快放开她,走到阿勃勒树下,仰头赏花。
她错愕地捣住嘴巴,瞠目呆立。
他他他……竟然偷袭她!
他以眼尾偷觑着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她一颗心像在洗三温暖,被他搞得胡里胡wωw奇書网涂,呆了几秒,才狐疑地蹙着层,问道:“喂,秦书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耍我?”
“什么?”他回头。
“我长得这么……普通,你真的会喜欢我?”
“你不信?”他笑了笑。
“是不太信。”她认真地道。“我实在不知道你喜欢我哪一点……”
“这就得问我老哥了……”他伸个懒腰,在嘴里咕哝。
“什么?”她没听清楚。
“你又喜欢江明彦哪一点?”他以问题避开问题。
“你又来了!”她佯装生气地拉下脸。
“算了,不问了,我相信你会忘了他的,走,我们去看其他的场景。”他笑着朝她走来,也不管她会不会拒绝,一把就握住她的手往前定。
“喂……”她一惊,本想挣开,但他反而握得更紧。
“走吧!”他在心里窃笑,装皮,不理会她的抗议,牵着她便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她就这么被占了个小便宜,而且毫无反抗的余地。
可是,怎么说呢?这样被他握着手的感觉还……满好的!
真的……满好的……
※
从台南回来,夏可均手中的洛德广告拍摄就进入紧锣密鼓阶段,洛德无异议就通过了她的企画案,因此行程很快就排定,一行人订于今天一早就开拔南下。
可是,忙归忙,她还是感到说不出的烦闷,临行前站在茶水间里啜着咖啡,不时盯着空着的总监办公室。
秦书宇已有三天不见人影,空荡荡的总监办公室,就像她空荡荡的心一样,让人连想生气都使不上力。
听说他到香港洽公去了,没说几时回来……
她从来不知道他在或不在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意他,而
都是回台南的那一天害的,那天的秦书宇,轻易就能掳获人心,一个轻吻,她的魂就被牵着走了……
可是,她还是弄不清他的想法,他给她的感觉总是带点玩世不恭,虽然告白,却又没有承诺什么,说喜欢她,但又显得若即若离,因此,她不敢确定他的心意,就像她不敢去确定自己的感情,深藏了九年的初恋情怀,如果能如此容易就被抹去,那么,她以后还能相信自己的真心吗?
噢……真可恶!
为什么她得在这里发神经想这种事,而秦书宇就可以跑到香港去逍遥?
“可均姊,可均姊,你在发什么呆啊?”小钤的呼叫声把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哦,小铃啊……”她爬梳了一下刘海,调整表情。
“在想总监啊?怎么,从南部回来你就不太一样啰!”小铃掩嘴偷笑。
“哪有,你别胡说!”她皱起脸,急急否认。
“哎,喜欢就说喜欢,干嘛怕人知道?”小铃盯着她撒不了谎的脸皮。
“拜托,他只是我高中同学……”她解释着。
“是吗?你老是说他是你高中同学,可是我从人事资料上可看不出他曾在台湾读过高中,他啊,从小到大都在美国读书,好像这次才第一次回到台湾,这样怎么会和你读同一所高中呢……”小铃哼了哼。
“你说什么?”她愣住了。秦书宇没在台湾读过高中?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打听过了,他还是我们魔法广告顶头集团的少东耶!集团好像是他母亲那边的事业,将来会由他继承哦……”
“真……的?”她脸色一变。秦书宇……居然如此大有来头?怎么可能?
“我说啊……”小铃还想饶舌,办公室就传来赵柏鸿呼喊夏可均的大嗓门。
“可均,该出发了!洛德的人到了!”
“哦!知道了!”她没时间再问下去,只得匆匆走出茶水间。
正在和赵柏鸿聊天的江明彦一见到她,尴尬地走向她,“上次……真的很抱歉……”
她一怔,淡淡地道:“那件事我已经忘记了。”
这是那夜邱绮华带记者来闹事之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由于秦书宇出面自称是她男友,整件乌龙事件才告平息,但她听说邱绮华并没有放松警戒,反而整天对江明彦采紧迫盯人,为此,江明彦索性将广告的细节交由属下去处理,不再出面。
“忘记就好。”他摇头叹气。“绮华就是太任性了,真受不了她。”
“你还好吧?”她看得出他有些憔悴疲惫,不禁问道。
“不好……”他皱了皱眉。
“怎么了?”
“我快被绮华烦死了,整天盯着我不放,像这次南下拍摄广告,非要我陪她去不可。”他抱怨地看向总监办公室。
“她是太爱你才会这样吧!”她笑着也跟着抬头,但笑容很快就僵在嘴角。
秦书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而且正和邱绮华有说有笑地在聊着天,邱绮华甚至还不时用手拍着他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
而秦书宇……他也在笑,笑得很刺眼……
她的心像压了一块铅,沉甸甸的。
“绮华不知从哪里听来秦书宇是‘寰宇集团’的少东,一来就去找他聊天去了。”江明彦冷眼看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