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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妃淡淡“嗯”了声,却不叫起,也不说所谓何事,只让她这么跪着,跪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晏如初冷漠淡然的目光中。
“母后,快让她起来吧,地上多冷啊!”端月瞅了晏如初一眼,拉着余妃又开始撒娇。
“我的儿,你倒是提醒本宫了,起吧!”余妃吃了几口燕窝,优雅的拭着嘴解,像突然想起这回事。
此时离她下跪快有半盏茶的功夫了,膝盖生疼,腿也有些麻木,起身之际,虽然她已经暗自提气稳住身形,却还是止不住轻轻摇晃了几下。
离她最近的晏如初下意识便去扶,健臂一横便揽住了她的纤纤细腰,浑然未觉余妃母女突然僵硬的脸色。
余淑婉悄悄掩袖,扬起抹讽刺的笑。隔岸观火斗,损人又利已!现在她还不能得罪她的好表妹,日后能否共侍一夫,怕是还得倚仗她呢!适才一进门她便发现了那个小狐狸精,想不到几日不见,我见犹怜之姿更甚,便是放在美人堆里,她也不得不承认,一眼便能瞧得出。
这样一来,便更让她嫉妒如狂了!思来想去,看来只有先让端月这丫头去收拾那狐狸精了,待日后,她再来……
余淑婉暗自思量,得意地打着她的如意算盘,满心欢喜。
这厢却是波涛暗涌,夷珞暗道不好,想退出他的怀抱,又不敢放肆挣扎,情急之下只得以指刺其穴道,一待脱身立马诚惶诚恐地下跪,“奴婢该死!”
接着“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众人心头俱是一颤,夷珞却嘴角带笑。
事到如今,她唯有先自轻自贱,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晏如初双眼倏地一黯,掩下眸中深思,右手不着痕迹的轻轻摩挲着左手手腕,移开了视线。
果不其然,余妃因着在众皇子面前,也不好太过狠绝,又见她已自罚,那一巴掌的力道从她现在高肿的脸颊便可知一二,于是便低斥了几句完事。然后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席间又是一派热闹非常。
☆、第三十四章 如朕亲临
皇子们经过这一插曲更是卯足了劲儿说些好段子,只为搏有些闷闷不乐的端月公主大绽欢颜。
谁叫她是南祁唯一的公主,是皇上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呢!
皇宫便是这样,你得势时众人捧你如月,你失势时,便是墙倒众人推!如今余妃母女正是得势之时,盛宠如日中天,谁人不看其脸色行事?
端月公主早已怒火中烧,桌下的手都快把裙子揪出一个洞来,却为留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名声给晏如初,憋屈得五脏六俯都在灼疼。
所以她虽面上带笑,眼中却似要喷出火来。
这样强烈的视线夷珞哪能感觉不到,便是在座的其他人等皆有所感,只是不便挑明,说话声渐小,都各自闷头用膳。
晏飞卿虽心疼她的委屈,却又不便表露,只得一杯接一杯的灌下苦酒。
余妃斥责完她后并没让她离开,而是让她在一旁随侍着。
夷珞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就像踩在一根高高悬空独木桥上,若是行差踏错半步,迎接她的便是粉身碎骨!
就是那美味佳肴也成了洪水猛兽,不近宴席不知,方一凑近,那诱人的香味竟成了催吐的毒药,夷珞一路强忍下来,脸色已是青白交加。
晏如初浅浅皱眉,不解自己为何总会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道在席间穿梭的嫩黄身影。
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受伤的嘴角,还有那青白交加的脸色在在都让他心尖微微抽痛。他突然有些害怕她面上那抹似有若无又飘忽淡然的浅笑,好似那皮肉之痛她浑然未觉。还有她的卑躬屈膝更让他心中燃起一团怒火,一团不名的怒火,不知冲何人发……
今日他突然变得有些不像平常的自己,竟有了那小女儿的多愁善感之心,一念方歇一念又起,她在晏府受的笞挞时隐忍强撑的画面没由来的浮在脑海里,还有连宇琰那句差点让他失控的话,她腹中的胎儿可还……晏如初突然有些不能呼吸了,他蓦地抬手按住那颗正鲜活蹦跃的心,那里再一次狠狠的抽疼着……
终于熬到席散,十来名宫女鱼贯而入,撤走残席,又有十来个宫女从角门而入,手捧香茗奉与各位主子。
夷珞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小心翼翼的奉给端月公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端月公主突然失手,一杯滚汤的茶水毫无预警的悉数洒在她急忙伸出去挽救的手上,疼得她身子狠狠一颤,却不能吱声,也不敢用力甩手,只能若无其事的小步退下,另上新茶。
端月公主笑眯眯的问了句,“不疼么?”
夷珞浅浅一笑,回道,“不疼。”
“唔,母后,这茶真香。”
“来人,赏!”余妃一声令下,凡沏茶奉茶之人皆重重有赏,包括夷珞。
紧紧握着手心里十来粒金瓜子,直磕得手心生疼。
片刻后,余妃率众人移驾御花园。
借酒消愁愁更愁,晏飞卿喝得多了些,出来被那冷风一吹,倒清醒了不少。只是酒意上涌,俊容竟堪比艳桃。虽是大冬天的,他却贪凉,趁大家都在赏那枝头怒放的寒梅,他便拣了个青石块,半倚半靠的依在那儿。
夷珞走在最后,像一缕不属于人间的孤魂,目光微散。晏飞卿半睁半阖着桃花眼,看着那慢慢走近的嫩黄,若有所思。一道迅猛如闪电的念头划过脑际……
很多年后,当他城楼遥立,凝视那抹笑容清浅,玉笛横斜的纤细身影时,却已是隔着千军万马,心字成灰。
“皇上驾到!”一道尖细的嗓声倏地高唱,余妃面上陡然大喜,又暗自镇定,然后优雅转身,率着众人跪迎圣驾。
“都平身吧!”皇上的声音低沉和洵,语调不高不低,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谢皇上!”
萧凌天含笑睇向余妃,“朕听闻晏家兄弟今日进宫,倒是很久没和晏侍郎对羿了。”说罢瞟了眼跟在人群最后与一个嫩黄身影并排而立的桃花公子。
“皇上您就饶了微臣吧,就微臣这棋艺,实不敢献丑了!”晏飞卿面上一汕,有些不自在。随后却眼珠一转,看了看自家兄长道,“皇上若真想找人切磋切磋,不如微臣给您荐一个棋艺了得之人吧?”
“哦?此人现在便在宫内么?”萧凌天何其精明也,一见他那神色便知此人必近在咫尺。
“皇上英明,此人正是微臣的兄长,晏如初。”
“哈哈……”
“皇上何故发笑?”桃花眼儿闪着敛艳之光,故做迷糊,嫣红的嘴比那女人还媚上几分。
“晏侍郎啊晏侍郎,想不到你也有搬救兵的一日!”萧凌天摇头失笑,然后看向一直沉默的晏如初,“晏如初,朕倒不知,你竟连棋艺也了得!”犀利的鹰眼直视过来。
“回皇上话,草民不过略懂而已,‘了得’二字实不敢当。”晏如初抬眸,一片温润之色。
“唔,是么?这么说是晏侍郎有意欺君啰?”萧凌天似笑非笑,看了眼他。
“皇上冤枉,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那欺君之罪啊!”晏飞卿暗暗咬牙,心里已把这个老狐狸骂了个里外通透!就知道拉他下水,不就是想给他那个不喜官场的兄长封官进爵么,犯得着这么用心良苦?
“父皇!你就别逗飞卿哥哥了,你看!他都急出汗来了!”端月公主抱住萧凌天,笑得天真无邪。
“哈哈……女大不中留啊!”在场哪个人不知,她端月公主明里是解救陷入水深火热的晏二公子,实则是为未来夫君求情呢!
“皇上!”余妃掩唇一笑,“你就别逗这些小辈们了,瞧他们都被吓得怪可怜见儿的!呵呵……”
“他们这些人啊,都人精似的,哪是朕三言两语就能吓得着的!”萧凌天笑斥,看着晏如初半晌似在思量什么,众人也被这气氛感染着,压抑着,又莫名欺待着什么。
似是考虑足够了,萧凌天突然沉声吩咐:“高公公!”
“老奴在!”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步出行列,上前听命。
“宣朕旨意!”
“是!”高公公徐徐展开手中早已拟好多时的圣旨,大声宣读:“晏如初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国之西南频有流党犯乱,致民不安生,朕朝中忧思。特封晏如初为钦差大臣,三月为期,代朕巡狩,以平乱党!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臣,晏如初,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晏如初淡然却又不失躬敬的接过圣旨,高公公又把一枚金铸令牌放入他手。
“晏如初,此乃龙腾令,如朕亲临!”萧凌天在旁正色道。
“谢皇上!”晏如初敛眸,掩去抹异色。
萧凌天眯眼,看向余妃轻勾薄唇。余妃会意,含笑点头。
“子澹哥哥!”端月公主早已按捺不住高兴之色,这道圣旨无非是她父皇给她未来的附马一个立功的机会,只待三月期满,功成之时,便可加官进爵,然后……她就是他的新娘子了!
然,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此时的端月公主又何曾料到,前一刻还是天之骄女的她,不过转瞬,却已是落难凤凰不如鸡……
命运的洪流谁也无法阻挡,有缘无缘,端看月老那根细细的红线可是系在那人指间……
☆、第三十五章 定不相负
“啊!唔……”笑穴被人点了下,她倏地捂住唇,却还是泄露了一丝笑声,惊骇抬眸,不欺然闯进一双深沉似海的犀利鹰眼中。
“放肆!”高公公怒眼圆睁,兰花指气势凌人的指过来。夷珞突生暗恨,侧睇过去,那人一双桃花眼笑得分外灿烂。
为何要陷害她?!便连那点从小长大的情谊也不顾了么?难道真到恨不得她身首异处的地步了么?
说不清心中的悲哀因何而起,夷珞突然很想哭,可是高公公的喝声又由不得她陷入悲观情绪中。
“皇……”晏如初薄唇一抿,话未出口却被萧凌天打断。
“抬起头来……”虽年届四十,萧凌天却依然英挺迷人,一双鹰眼精光暗敛,军人的体格伟岸却又不失翩翩儒雅之风。
夷珞不敢违抗,轻咬下唇缓缓抬起头来,微染郁色的水眸有着微不可察的惧意,更多的却是抹不甘认命的无奈。
“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萧凌天努力克制自己有些微颤的声音,在静了半晌后方才淡淡询问。
正拈花微笑的余妃面色倏地一僵,那玉雪晶莹的寒梅顿时花瓣零落,无力轻坠。
“回皇上,奴婢夷珞,乃晏府家奴。”尚未行纳妾之礼,她还算不得他的妾,家奴身份也算不得欺君。
晏如初凤眸陡然冷咧,淡淡的睨了眼那跪在地上的人,眼中再也看不出情绪。
余妃心思百转,悔不当初。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夷珞,眼中闪过焦色和妒意。
难怪晏如初会着了这小妖精的道,果真有幅好皮囊!余妃嫉妒的差点咬碎满口银牙。
先前她并没把她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大家公子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所以并未正眼瞧她。现在,她却是悔之晚矣!
她与萧凌天自幼相识,算来整整三十载有余。她十三岁入宫,十五岁生下皇子煜,十七岁生下端月,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便是眉眼的一次不经意的挑动,她大抵也能猜得出他是何想法。所以,至今,她仍是他最宠的女人,除却母凭女贵,更重要的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