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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有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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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坐怀不乱,乃是真君子。

    “……绾绾?”

    我回过神来,“啊?”

    皇帝看着我,神色难测,他道:“绾绾可是觉得为难?你尽管说,只要你不愿意,沈卿谁也不能娶。这天下间也无人敢嫁给沈卿。我说过,只要是绾绾所想的,我都会替你达成。”

    其实,如今沈轻言娶不娶洪太尉的千金对我而言已是不重要。我开口道:“依承文之意,这婚事该不该指?”

    皇帝“唔”了声,道:“也无该不该之说,这门指婚并不会牵扯到什么。若是成了,便是一段佳话。若是不成,顶多便是洪太尉的女儿损些名声。”

    我垂下了眼帘,低声道:“那……便指了罢。”

    皇帝许久才道:“你可确定了?”

    我起身,走至窗边,外头飘起了小雪,我捧紧了喜鹊绕梅紫铜手炉,暖意紧贴着手心,驱赶了迎面而来的寒风,我幽幽地道:“承文,我想通了。”

    “哦?想通了些什么?”

    我道:“在重光山养病的这些日子里,我想了许多事。承文你设下一局,考验沈轻言对我的情意。我也不防同你说,沈轻言心里已是有了人,只可惜那人早已香消玉殒。他同你说,对我有情意,那情意也不过是小时的两小无猜之情,就如同我和常宁一般。许是在寺庙里听诵经声听多了,我便渐渐觉得强求是无果的,我花了这么多年的倾慕之情在沈轻言身上,如今也该是放下了。更何况,我是大荣的太后,同朝中臣子有染,定会令大荣蒙羞。”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皇帝,“承文,你便下旨让沈轻言娶了洪太尉的女儿罢。待他真的娶亲了,我也能真的放下了。”

    我见皇帝目光深邃,面无表情的,我叹了声,又道:“我收面首一事,估摸朝中也无人不知了,委实令先帝蒙羞了。不若承文你再下一道旨意,让我去寺庙里修行罢,伴一盏青灯,了结我的余生。”

    皇帝的脸色一变。

    我的这一番话,虽说是有些虚伪,但说到最后我却觉得倘若皇帝真的愿意让我去寺庙里修行,这也是件不错的事。沈轻言同平宁皇叔要谋反的这趟浑水,我不愿再继续了,他们谁爱当皇帝便自己争去。只不过,倘若我当真要同她们说出我的想法,他们定不会放过我。

    苏家的灭门,我如今只望能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苏家灭门惨案定有蹊跷,当初我只听了沈轻言一面之词便深信不已,可如今我对他的心思淡了无了,便深觉不妥。

    且不管是不是先帝所为,他都已是驾崩了。且祸不及下一代,皇帝在位五年,这江山统治得如何,我是有眼看的。若是谋反成功了,定也是少不了一番血洗,到时民不聊生,社稷动荡,数不清的冤魂,数不清的妻离子散,数不清的家破人亡。到时我身上也不知会有多少罪孽。

    如今我对报仇之心已是灭得七七八八了,阿父阿娘也同我说他们最希望的便是见到我活得自在开心,人的命数早已定好,不必过于纠结。

    是以,我现在是真心愿去寺庙修行,不再理会这些皇权之争。

    皇帝忽道:“绾绾,你不必自责。有我在朝中无人敢说你。且面首一事,也同你无关。以后莫要再说些修行剃度的胡话了。”

    我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皇帝走近,低声道:“绾绾可记得我登基前一夜同你说过什么?”我不语,皇帝又接着道:“我同你说过,你照顾了我四年,我定要还你一个安稳无忧的下半生。”

    我怔怔地抬头,皇帝此时离我极近,我几乎可以数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恍惚间,我忆起他登基的前一夜,乌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苏姊姊,你照顾了我四年,我定要还你一个安稳无忧的下半生。”

    我笑了笑,“承文,我记得。你这个许诺还给常宁说过。”

    皇帝忽然伸手环住了我的腰,我一愣,他低低地道:“绾绾,我不许你去修行,你若是敢去,我便拆了那家庵。”

    这任性的话,我许久不曾听过了。我一时间竟是觉得像是回到了那时,承文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常常说些任性的话。

    我放松下来,想要像以前那样去拍他的头,可是如今皇帝已是比我高处一个头了,我的手落在他的肩上,我轻声道:“莫要说胡话了,我方才只是同你开玩笑。”

    这样的承文,这样待我的皇帝,我这辈子估计都不能谋反成功了。

    第三十二章

    皇帝依了我的意,翌日便在朝中指了婚。沈轻言同那洪太尉千金的婚期定于腊月十五,如今是初六,还有九天。

    我本以为我会满心酸楚,神色凄惨地度过这几日,不料我却是能平静地在听我那四个贴身宫娥与我说坊间里同沈轻言有关的趣闻。

    如歌道:“沈相的婚期一传出,京城里的姑娘们都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的。更有富家小姐大手笔买断京城里的所有红布,据说那位小姐还扬言,定不让洪太尉千金穿着红色嫁衣成亲。”

    我摸摸下巴,道:“这位小姐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还不够绝。”

    如歌正色道:“娘娘请指教。”

    我笑眯眯地道:“理应把除了白色以外的布料全部买断,让那洪太尉千金穿着白衣成亲。”

    四个宫娥纷纷咋舌。

    雁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果然很绝。”

    我瞥了她们一眼,淡淡地道:“还有其他趣事么?”

    如画连忙点头,“有有有,前几日有位姑娘当众拦下了沈相的轿子,说是愿意为妾,伺候那洪太尉的千金。据说那位姑娘生得天香国色,沈相拒绝后,竟是一头撞墙去了。幸好被沈相的随从拦住,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在短短两日之内,却是同那随从看对了眼。”

    如画话音未落,如诗又接着道:“还有还有……”

    我瞅着她们四人,各个皆是小心翼翼的,说一句便看看我的脸色。我颇是感慨,估摸我对沈轻言的那点小心思是全朝皆知了,如今沈轻言娶亲,新娘却不是我……

    如歌她们虽是不曾同我说,但我却是略有所闻,坊间里说得最多的还是我这个太后,就连我去重光山养病也被说成了去养情伤。我这四个宫娥不敢同我说,也是怕我伤心罢了。

    我现在当真是对沈轻言没了那个心思,是以坊间如何说也伤不到我,顶多我心里头有丁点感慨而已。只不过这几日我的神色委实有些惨淡,不为沈轻言只为宁恒。

    皇帝同他秉烛夜谈也罢了,第二夜继续秉烛夜谈我也忍了,第三夜皇帝总算放过宁恒了,我眼巴巴地在福宫里亮着灯等他,结果等待的却是宁大将军陪平国王君夜游京城。

    我气得一夜睡不着,半夜摸去北阁里坐了一刻钟,而后把宁恒的衣物通通扔到了地上。待气消过后,我又捡起衣物放了回去。第四夜,宁恒依旧不见踪影,我灭了灯,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许久,腾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我这个几日都在念着宁恒,压根儿没心思去想沈轻言的婚事。我说试着喜欢宁恒,经这几日看来,我的表现根本就像是深闺怨妇。

    这啃嘴啃出来的情意委实厉害。

    我忆起那日同宁恒互啃的场景,脸不由得开始发烫,我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唇,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披上了湖蓝绣凤斗篷,趿了青缎弓鞋,走至窗边。我推开了窗,夹着雪花的寒风迎面吹来,这几日小雪不断,下了停,停了下,如今已是积了层薄薄的细雪。

    两颊被寒风吹得不再发烫,我正欲关窗时,不远处却是出现了一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不需确认我便知那是宁恒。只有他才会半夜出现在我的宫殿里。

    顿时,我心中狂喜,可是小女儿姿态却按捺住了我的冲动,我面色平静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宁恒。他轻轻地喊了一声:“绾绾。”

    我板着脸不说话。

    他看了看我,小声地道:“绾绾可是生气了?”

    我皮笑肉不笑,“你真有眼力。”

    宁恒脸色顿时一变,他眼巴巴地看着我,道:“绾绾在生什么气?”

    “生你的气。”

    宁恒脸色又是一变,此时我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估摸是半夜去如厕的宫人,我担心宁恒被人瞧见了,便道:“你先进来,跳窗进。”

    宁恒照做了,跳进,转身,关窗,再转身,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煞是好看。我眯着眼问:“你常常跳姑娘家的窗?”

    宁恒道:“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这三字,听得我甚是舒服。我果真真是好哄的人,如此一来,我这几日的怨气立即化作了外头的雪花,落地即融。我踮起脚,伸手拍了拍他鬓上的雪花,缩回手时,宁恒两眼亮晶晶地瞧着我。

    “绾绾,你不生气了?”

    我不由失笑,“你很想我生气?”

    宁恒摇头。

    我拉过宁恒在桌边坐下,我倒了杯君山银针给他,道:“暖暖身子。”他喝了一口,握住了我搭在桌上的手,“绾绾不生气了?”

    我道:“你说呢?”

    宁恒忽地凑了上来,吻住我的唇,我一愣,宁恒的舌头已是伸了进来,浅尝了一番,他方放开了我,我怔怔地道:“你怎么突然亲我……”

    宁恒嘿笑一声,“我一亲你,你就不生气了。”

    这木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瞪着他,“谁说的!”

    宁恒握紧了我的手,“昨夜那平国君王便是如此说的。”

    他不提平国君王还好,一提我就真的来气了。我甩开了他的手,怒气腾腾地道:“你莫要听她胡说。你同她在一起待了一夜,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我生的就是你和她在一起待了一夜的气!你这根木头!朽木不可雕也!”

    宁恒沉默了一会,我见沉默心里更是来气,板着张脸也不说话。

    须臾,宁恒从衣襟里摸出一根木簪,小心翼翼地递到我眼前,他道:“我没有和平国君王待了一夜,我带她出了宫,同她在集市里走了一小会,还不到一刻钟,她便不让我陪着了。而后我想起我从未送过绾绾东西,便去了琳琅阁。”

    琳琅阁,这木头太不会挑,即便我在宫中也对这家首饰铺子有所听闻,首饰一般,价钱倒是贵得离谱。我瞥了眼眼前的木簪,我道:“你花了多少银子?”

    他道:“两个月的俸禄。”

    我咋舌,看来这木头被人当水鱼砍了,不过肯为我花银子的心思倒是让我喜滋滋的,我摸了摸这根木簪,是红檀木的质地,簪首雕成荷花的形状,工艺还算精细。

    宁恒此时又低声道:“我在簪尾刻了……字。”

    我拿起木簪凑近宫灯,瞧了瞧簪尾,果真有个字,一笔一画的,是个“绾”字。我瞬间就感动得想抱住他再啃多一回,宁恒耳尖有些发红,他道:“如果绾绾不喜欢,我再去刻多一回。”

    “你刻了多少回?”

    宁恒道:“……几回。”

    我眯眯眼,“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他依言伸出手,十根手指头红通通的,其中不乏新伤。依这根木头的灵活程度,估摸这几回就是一整夜的意思了,怪不得昨夜他没有来北阁。他那两个月的俸禄,定是刻坏了不少琳琅阁的木簪了。

    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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