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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给了王爷错觉,使王爷认为我爱你?”
“你若不爱我,当年为何……委身于我?”
范颖轻嗤,“我记得你也说过,畜生不知人间廉耻,但要发了情,便会人尽可夫,哪有什么贞节可言……”
“……我不记得!”
“哈,王爷对前世的记忆的选择倒是条理分明。那你记得什么?与我夜夜贪欢,鱼水交融?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你这女人,说话好不知羞耻……”
“你忘了吗?”范颖支颐石案之上,媚生眸内,“我是畜生,本来便不知羞耻。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因为与我贪欢,结果科考失利,一再骂我误你,全忘了我曾如何劝你读书,促你上进。现在想来,人有时比畜生更加不知羞耻喔。”
“你……”她的话令他七窍冒烟,她的神态却令他更是五内俱焚,“不许你摆弄这副姿态!如此轻佻,成何体统?”
“你管我……”
“六六,你这样不行喔。你这样,范颖是不会嫁你啦。”
呃?杭念雁瞪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头,“这关你何事?”
之心得意地扬颈憨声:“当初娘子嫁之心,就是之心求来的。要想娶漂亮的娘子,不能像你这样哦。”
“……你,当真知道?”
“哼,之心当然知道,不然之心怎么会有漂亮的娘子!”
第二十六章 桃花袭君7
发生了什么事?
当罗缜领着珍珠到来时,看到范颖百无聊赖的捧颊,目之所归,是距此丈外的树荫下两个并肩坐于青石上的男子。罗缜也望去,其中一个,眼熟的不得了,正是每晚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但他同另一人以如此友好的姿态并坐,这便由不得她不讶异了。
“本王才不会这样!”窃窃私语多时,杭念雁忽而立起,“堂堂男儿,岂能做如此有失男子骨气的事?本王不像你……”
之心闪着纯黑双眸,好无辜地道:“你若不跟之心学,就娶不到漂亮娘子喔。六六你不想娶娘子吗?”
“本王……”杭念雁面上一僵,“本王可用其它办法!”
“可是你的办法范颖不应啊。”
“……本王还有其它办法!”
“喔。”之心也不在意自己的求妻方式被人鄙弃,好心建议,“那六六要快哦,等范颖伤好了,突然不见了,你追不到了喔。你没有风哥哥帮忙,追不到范颖啦。”
“这……”杭念雁眉角又一阵抽搐,“……你再说一遍罢。”
“什么啊?”之心眨巴着大眼不解。
“把你刚才的办法再说一遍……”
“六六想娶范颖哦?”
“……咳……是!”
“那就不能太吵喔……”
“嘘,小些声……”
两人声音放低,旁观者又是难闻底细。
罗缜虚心向范颖求教,“请问,他们在做什么?”
“恩公在向六王爷传授追妻之道。”
“……我听到之心称六王爷为‘六六’?”
“恩公娘子没有听错。”
“而六王爷也没有反对这个‘爱称’?”
“恩公娘子没有看错。”
“可以告诉我,在我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范颖懒懒地长叹一声,“恩公娘子看到的,便是已经发生的。”
“六哥哥!”挂在罗缜臂上的小黏糕珍珠雀儿般飞出,“六哥哥你来看珍珠是不是?”
杭念雁回过头,瞥见了自己的妹子,还有不远处的罗缜。让这个自己每一见便周身莫名不适的女子睹着自己有几分狼狈的情形,杭念雁面上不免讪讪。他扶住了珍爱的幼妹,“珍珠,过得好不好?”
珍珠高仰着小脑袋瓜,一脸灿烂,“姐姐疼珍珠,珍珠很好!”
“姐姐?”杭念雁眉峰高攒,“姐姐是谁?”
“就是姐姐喔……”珍珠的乌纯眸仁忽然瞥着之心,娇嚷,“六哥哥,之心欺负珍珠!快帮珍珠打他!”
“嗯?”杭念雁瞄瞄小妹义愤举指之向,“他欺负你?”
“嗯嗯,六哥哥替珍珠出气喔,他欺负珍珠!”
“怎么可能?”杭念雁屈指在小妹额心一弹,“小孩子别乱说,说他好、非他不要的是你,现怎又说他欺负你?让他欺负人,比天上下红雨还难。”
“六哥哥,是真的啦……”
“好了小丫头,既然出了宫,就好好去玩!” 杭念雁打发小狗般拍了拍幼妹后脑,“良之心,本王请你到府外酒楼喝一杯如何?”
“噫,喝酒?”之心眼瞳大亮。
罗缜眉梢略动。
“对,喝酒。”杭念雁极豪气地甩手,“去不去?”
“……喝酒喔?”之心目光投向娘子,“喝酒喔?”
罗缜欲笑又忍,还没待理会这呆子眼里的热切渴望,杭念雁已道:“男人们的事,问女人做什么?走,咱们男人去喝酒!”
“喔,男人们去喝酒!”
“恩公,这人曾经害过你,和他去喝酒,小心他再害你……”
杭念雁狠瞪一眼这个总嫌对自己拆台太慢的女人,“男人们的事,女人少插嘴!”
六王爷这一句话,霎时使之心豪情万丈,挥拳道:“对,男人们的事,女人少插嘴!”
罗缜秀眉一挑。
“走!”
“走!”
之心与人勾肩搭背行出了十几步远,始终未听见娘子声响,热情骤落,忐忑止步,小心回头,“娘子,之心去喝酒哦。”
“男人们的事,女人少插嘴不是吗?”罗缜笑靥如花。
之心噘起薄唇,“娘子……”
臭呆子!罗缜迈步上前,素手替他理了理衣襟,“去罢,酒多伤身,不许过量哦。”
“喔,娘子!娘子好好。”
杭念雁见人家夫妻之间如此甜蜜温馨,禁不住将眼芒转向某个在他看来没心没肺的女人。后者樱唇张阖,给了他无声两字——
做梦!
第二十六章 桃花袭君8
罗缜忘了一件事。她的确叮嘱了自家相公喝酒不许过量,她家相公也的确唯娘子之命是从。但对于从未喝过酒的之心,有何量可鉴?
于是晚间返回时,酩酊大醉的之心,在范程扶持下又唱又叫,向着大树喊“之行“,对着矮桩叫“宝儿”,唯一没有认错的,是他家娘子。
“娘子,我告诉你哦,酒不好喝呢,之心不喜欢!”
被他的酒气熏得晕头转向,又被他两只长臂抱得喘息都难的罗缜,气道:“不喜欢还喝恁多?再让你喝一次酒,我便不是你娘子!”
“娘子是之心的娘子,娘子只是之心的娘子!”之心叫得直达天听,“珍儿只是之心的!”
“纨素,范程,将这呆子扔到床上去!”
范程、纨素合力,将醉了的之心扔至榻上。范程为之心去靴,纨素则打来了水,让罗缜为醉者净脸。
“娘子,你是之心的喔,你不是那个范畴的……”
呃?罗缜只疑自己幻听,范程却陡然一顿。
“相公,醉了便好好睡,少说胡话。”罗缜解了他发,拭过他面,柔声在他耳畔道。
“喔。”之心扁扁嘴儿,闭眸安静下来。
“小姐,姑爷头一回醉酒,不会吐得满床都是罢?”
“我会看着,你们歇着去罢。”
“是,奴婢明早给姑爷熬醒酒汤,您……”
“范畴,珍儿现在是之心的娘子,你若敢抢,之心会打你,会狠狠打你喔!”之心翻个身,咕咕哝哝,又一句酒后之言冒出来。
范程脸色丕变。
罗缜秀眉拧紧,“相公,胡话越说越离谱了,快点睡。”
“……可是,娘子只能是之心的,娘子只能要之心哦。”
“我当然只要你。”
“……范畴很讨厌,娘子不要理他喔。”
罗缜浅吻在他额心,“在我心里,谁也比不过相公,睡罢。”
她并未多思其他,仅仅以为这呆子或是见着面貌与他可一较高低的范畴,又感着此人对女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是以才有危机感念。但一旁的范程却不作如此猜想。
非常人者,自有非常角度。范程虽修为浅薄,但仍非凡人。他有所感,异能天赋的恩人,这番醉言绝非空穴来风。自己的父亲,与恩人娘子,必有着某种关联……
第二十七章 受困别君1
“国师,您堂堂国师,沦落到今日田地,您甘心吗?”
“你此话何意?”
“国师,您可知害您至斯的是哪一个吗?”
“你此来有何目的,直谈就好。”
“良家的那个妇人,难道您就不恨?”
“本国师是何等人?岂会同一介凡妇一般见识?”
“国师您是得道高人,您胸怀宽广,慈悲为怀,实乃神体……”
“巧言令色,油嘴滑舌,俗不可耐!”
“是,是,是,老奴知错!国师您如此慈悲,不与凡夫俗子计较,但老奴替国师气不过呀。”
“……你待如何?”
“那凡妇太过嚣张,实在需教训。您将您旗下弟子借给老奴两三个,老奴自有办法为国师您出这口气!”
“咄!本国师岂会与你这个俗庸妇人同流合污!”
“是,是,是……”
“但良家妇人生性狠毒,如斯卑劣,留其存世,必将为祸人间,为祸苍生。”
“是啊是啊,国师您为着天下苍生,为着杭夏平安,为着降妖除魔,必然不会坐视那个凡妇逍遥天道惩罚之外……”
“本国师不会将弟子借你,但本国师念你锄恶心切,可点拨你一二……”
杭念雁与良之心竟成了好友,这在之前,绝对不可想象。罗缜对此,虽不乐见,倒也没有出力阻拦。
“娘子,你要到铺子里去吗?”
“是。你昨天缂丝到很晚,今日好好歇息……”
“之心要与六六去喝酒喔。”
这呆子是食髓知味了是不是?正为他梳发的罗缜轻捏了他耳朵一把,“再敢喝醉,我陪纨素去睡。”
“不醉啦,之心不醉!”之心嘻开薄唇,回身抱住娘子纤腰,大头在娘子香馥软躯上蹭蹭磨磨,“娘子,六六是之心的朋友,朋友可以喝酒,男人可以喝酒哦。”
罗缜当然知这呆子心思。之行爱之心,但他是之心的兄弟,对待之心时,更似一个大哥;范程敬之心,但之心是他的恩人,对待之心时,便多了几分恭谨。于是,杭念雁这个唯一一个拿之心当“朋友”的人,使之心极为欣喜。何况,这份交往,满足了之心心底渴盼——被人当作男人对待。
正因罗缜太了解之心,所以,为他快乐,虽对杭念雁那个迂腐之厮甚不喜欢,也未阻止他们来往。
“男人的确可以喝酒,但珍儿不喜欢醉酒的男人。”
“那之心不喝醉,珍儿就喜欢罢?”
这呆子,近日净纠缠这些问题,她何止喜欢他,是太爱他好不好?“我不喜欢你,还会喜欢谁?倒是你,你确定你那个六六朋友对你没有他心?”
“他想娶范颖啦。他说娘子好难缠,之心能娶到娘子,他要向之心好好讨教,怎样才能娶着美丽娘子!”
那厮……罗缜狠捏呆子耳垂,“你也认为你家娘子难缠?”
“痛啦。”之心喊得委屈,表情却甚是喜乐,“娘子疼之心,就不难缠喔。”
待给他梳完发,整完衣放人离去,罗缜方倏尔想到:臭呆子言外之意,她若不疼他,便当真难缠了?……这臭呆子!
第二十七章 受困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