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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和宝儿玩什么?”
“娘子,之心在帮宝儿穿裤裤喔,天气凉了喔。奶娘给他穿,宝儿不让,之心给他穿……”
“他也不让?”
“是喔,宝儿好坏喔,娘子……”
臭相公,现在就让宝儿给欺上了,出头之日何在?罗缜一把捉起那个肉团,粉掌在小屁股上拍了一记,“乖乖着别动!”
“哇哈……”宝儿虽仍像条虫儿般扭来扭去,却很识趣地趴住抱着娘亲膝头大啃,任娘亲把小裤裤、小绸衣给自己裹上。
“娘子,宝儿为什么听娘子的话,不听之心的话啊?”
“因为宝儿不听话,我会打这个臭小子。”举起小人儿,罗缜在那张小胖脸上轻咬一口,“宝儿,不听爹爹的话,也会打哦。”
“喔哈!”欺软怕硬的宝儿小少爷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几粒牙尖,拿软胖的小手抚着娘亲滑腻的颊肤,献媚讨好。
“娘子,宝儿好坏,宝儿听娘子的话,不听之心的,之心好可怜……”某人不甘被儿子争去了宠爱,将一张美脸也挤到娘子眼下,“娘子也疼疼之心啦……”
罗缜目注着这一大一小两张纯美容颜,突然想到绮儿怒意下隐忍的惆怅,道:“相公,你当真看不见范颖的模样?范颖在你眼前,当真只是一只狐狸?”
之心挠着脑袋,“范颖哦,之心看见的不是狐狸啊。”
“呃?”罗缜有些意外,“那你如何得知她是狐狸的?”
“她是狐狸没有错啊,她本来就是一只狐狸啊。”
“你是说你看见的不是狐狸,但你知道她是一只狐狸?”
“对喔,娘子好聪明。”
“你既然看见的不是狐狸,你不觉得范颖很美吗?”
“是很美哦。”
所以,相公的双眼并非看不见那独一无二的美色?“既然很美,你不想抱抱她亲亲她吗?”
“不想哦。”之心蹙了漂亮眉峰,鼓起美颊,“她又不是娘子,之心不会亲她啦。而且,她没有之心的娘子美啦,之心的娘子最美哦。”
第二十一章 与君不离9
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罗缜一行在娘家耽搁了近三月时光。
来时盛夏,返时已秋凉。
之行与缎儿的婚事算是订下,只待来年春吉之日完婚。至于绮儿……只得说一句,各有姻缘莫羡人罢。
不过,临行前,尚发生了一桩趣事,可供罗缜旅途中放松心情。
此回返程行走水路,将要登船前,玉千叶忽策马而来。送行的双亲与姐妹见罗缜安之若素,知事情无甚大妨,便先自回府。
玉千叶下马之后,对罗缜身旁的良之心注视良久,而之心,始终以两汪澄澈乌黑安然对之,不瞬不移。
“缜儿。”玉千叶开了尊口,“在本王心里,你永远是那一株傲视群芳的幽兰。错过你,会使本王一生存憾。”
罗缜秀眉淡挑,未置可否。
“得不了你的心,夺不了你的志,无疑曾使本王很是不快。但本王也知道,真若嫁给了本王,你便不再是你,你身上所有吸引本王的特质,必将不复存在,那对我与你,都必将是个折磨。所以,本王宁愿幽兰永远是幽兰,傲菊永远是傲菊。在这江边,你我的箫琴合鸣,亦将永成本王心中的绝响。”
晋王这番话,是云淡风轻后的恍然顿悟?还是喜得美人后的顺水人情?罗缜懒于推想。一个从未在心头驻扎过的人,不必多费心思。
“娘子,那个人之心讨厌他,不喜欢他!”上了船,之心忽道。
“哦?”罗缜失笑,拧一把他绷紧的脸,“为什么?”
“他那样看娘子,让之心很讨厌!”
醋相公。罗缜点了点他的颊,挑帘进了船舱。再推一道门,内舱有美人恭候。
“那位自诩情圣的王爷走了?”
“家里有娇艳美妾相候,自是迫不及待。”
“恩公娘子不是吃醋罢?”
“你不说倒也罢了,说了,似乎真有那么一点了。”
美人掩袖一笑,顿时艳光四射,“早知如此,范颖应该手下留情,不让他陷溺太深。恩公娘子,莫见怪喔。”
美人谁人?范颖是也。但范大美人在此,晋王府内的美妾又是哪个?
“你以纸剪成的那个人形当真能替你恁久?”
范颖胸有成竹,“恩公娘子,这把戏我在几百年里玩过无数次,从未失手呢。范颖这么长的岁月中,除了潜心修炼,到世间赏玩亦是常事。每看见那人间薄幸男子,范颖便想出手教训,又不想拿自己便宜了那些男人,便有了此法。一滴血,两日鲜活,待血尽,美人猝亡,百试不爽。”
“你先以真人秀色诱其心动,再以纸身滴血使其溺欢,然后纸身日渐娇弱,终至香消玉殒,在那男人用情最深时溘然而逝,这是你对世间薄幸男人的惩罚?”
“若是薄幸男人,便没有用情最深之时。只不过在美人正美尚未生厌时突然失去,就像被夺了一件珍宝,心生不舍而已。这不舍,对一个薄幸男子来说,只不过是薄惩,相比被他们所伤女子的肝肠寸断,算不得什么。”范颖吹了吹中指上已不存在的小小伤口,“而且,每一次,都需浪费本姑娘的几滴血,算起来,我也有付出啊。”
“你对世间男人皆无情如斯,唯独对六王爷,难以真正绝情,是不是?”
范颖猝愣,“恩人娘子,我对那个男人,早已无情了。不然上一世也不可能偷食了他的丹药,看着他老去死去。我当真已经不爱那人了!”
她说得恁急,不知要急于说服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罗缜莞尔,“范颖,你看得破别人的情关,却参不透自己的情事,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你的劫……”
“娘子,快来啦,不要陪范颖,陪之心啦。”门外,有人扯嗓抗议。
罗缜起身,摇头叹道:“想来,不管是人是神,皆是如此。说得了别人,说不了自己。若有一日,那个冤家负我,我定然也会几世伤心。”
“恩公不会。”
“别只为别人看姻缘,有时间,也多为自己结缘。记住,缘与孽,一线之隔。”
第二十二章 为君伤神1
“六王兄,你自玉夏国回来,便整日心事重重,似有所思,难不成当真被那场瘟疫给吓住了?”
“说得就是啊。六王兄平日是秀才不出门不晓天下事,出门便遇上那等事,难免会心有余悸嘛,可以体谅。”
两位兄弟在耳旁聒噪,杭念雁听若罔闻,心中一团乱麻,始终为那日所听到的,及梦里所出现的,纠葛难安。那些话,属真属假?那些事,是耶非耶?那个女人,当真是自己前世里未算清的一笔孽账?所以,他才会对她有着莫名的熟悉?她是……妖?是狐?
“几位皇子,国君宣几位皇子谒见。”小太监推门,行礼禀道。
几位皇子起身,瞥见几位兄弟自门前行过,“咦,那不是九皇弟和三王兄吗,连他们这些最喜清静的人都来了。公公,可是有什么大事?是边关叛乱还是有权臣图逆?”
小太监惶恐垂首,“哎呀,皇子爷,奴才哪知道,您别折煞奴才了。国君和国师正等着几位爷呢,慢了怕是奴才要吃板子了。”
七皇子讶呼:“连国师也来了?”
“国师不是闭关三年,为杭夏国祈福吗?怎提前半年就出来了?想来,定然是有什么大事罢?七皇兄,猜猜什么事?”
“六皇兄最博学,不如问六皇兄罢。六皇兄,六皇兄?”
被唤者一迳听而不闻。
但两个时辰自御书房退出之后,六王爷却噤若寒蝉,手足成冰。
“臣闭关期内,夜观天象,察悉有妖气盘踞万苑城上空,必然有妖物居我杭夏皇都。为吾君与杭夏社稷安危,微臣自是不敢轻怠,宁违师训提前出关,亦要助吾君除妖伏魔,保我杭夏平安。”
“你们听到国师之言了?国师是得道高僧,所言必然不虚。万苑城内极可能有妖物伏居,你们出行皆要小心。而且,国师为除妖,必定会动用一些兵力,届时,你们务必全力协助,不得轻怠。”
皇兄和国师的话,非但未使诸皇子生惧,反大多兴奋莫名,为着国师嘴里的那只妖孽高谈阔笑。唯独六皇子,一股恐惧由心而生:国师嘴里的妖物,可是范颖?
第二十二章 为君伤神2
与主子久别重逢,一连几天,纨素围着她嘟囔抱怨,来来去去的,便是一句:“小姐,您还好回来了,再不回来,奴婢就打算携款私逃了!”
罗缜一笑,手里翻着近来的绣品,轻巧问道:“携了款,好与范范私奔过你们的日子去?”
纨素小脸顿时红如晚霞,娇嗔道:“小姐,您又戏耍奴婢!”
“不是?”罗缜讶然,“那婆婆为何跟我说,找个吉日将范程的喜事给办了?敢情范程另有所爱?”
纨素满脸羞色顿即一扫而光,双手叉腰,凶如恶煞,“他敢!”接到了主子投来的促狭眼神,又鼓了小嘴,“小姐……”
“告诉我,我离开这段时日,你与范程发生了何事,以致婆婆如此着急为你们张落?”
“哪有什么事啦……”小丫头扭身。
“没有什么事吗?”罗缜颔首,“好罢,我去问范范,那孩子眼里从来没有什么礼节规矩,嘴皮子比我家相公还要百无禁忌口无遮拦……”
“小姐,好小姐,你别问那个粗野家伙,让他一说,您当真会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纨素抱住主子,扭扭捏捏道,“就是……有一日下雨打雷的时候,我正在陪夫人说话,他忽然冲进来,抱住我不放,夫人便误会啦……”
似乎……很有趣?罗缜不由有几分遗憾没有亲眼目睹那场面。
“哎呀,小姐,您别笑嘛。”纨素又恼又羞,“那个粗野家伙什么都不懂,一打雷,他谁都不找,专找人家……不管人家打也好骂也她,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他就是不放……”
范范……真是可爱呢。虽然不及相公和宝儿。
罗缜决定给自家丫头吃个定心丸,“纨素,找个时机,我给你说一些事情。若听了那些事后,你仍认为范程是你今生认定的人,我定会成全你们。”
“好……小姐,人家没有认定他啦……”
哎,和绮儿、缎儿一样,都喜硬撑,矫情!不可爱!还是她的相公好,将一堆情话说得动人又甜蜜——
“娘子娘子,宝儿又尿了之心,宝儿好坏,娘子快来打他!”
第二十二章 为君伤神3
“臭小子,我让你炼丹,你倒炼了些什么?”范颖坐在椅上,一脚踩着地上的受气包,“不炼丹,倒是恋上了一个小丫头是不是?”
范程四肢匍地,才想扭头辩驳,又被狠拍下去,“……你先放开我!”
“不放又如何?”
“很难看耶!”
范颖得意一笑,“要的就是你难看!”
“就因为我没有听你话炼丹,你一回来便欺负我?你讲不讲理,放开我啦!”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不欺负你你长不大,不欺负你我很不快活!”
“喂,你……”
“臭小子,把头乖乖低着!”范颖又利落地甩了一巴掌,“你还说我处处留情,想不到你也有春心泛滥的时候。你不是总说女人刁钻又麻烦,恶毒又无聊,绝不近女人一尺之内吗?对你亲姐姐我恶声恶气,从来没有好脸色,倒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