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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咧唇尴尬地无声而笑,我这点小手段,他要识破还真是容易。
第四十一章 流魂的命
我安静但却僵硬地坐在他怀里,暗自思量,他强行压我于怀,琢磨探究,我们就以着这样暧昧的姿势鸣鼓对招,谈论着关乎生死、有无自由的话题,画面滑稽且诡异。。
明知他已戳破我的计策,我依旧继续激将挖苦,因为这一招对他奏效,即使他心知肚明我的用意,表面上虽然嚣张无谓,但在他心里定是激起了波澜。他从开始的驳斥变成了后来的含着讽笑聆听,我说完自己想说的,便住了口等他言语。
沉默片刻,他伸手取回契约,在手中揉碎,片片白色的纸屑散落在我白色的裙上,白色与白色相接,仿似消融于无。我心口一块大石“咚”的就沉入了湖底。
“契约不签,可以!”他忽然松开双手,给了我自由,“但是你要为我做三件事。”
一得空隙,我马上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站在离他五步远的距离惶惶的问:“什么事?”
他站起身,抖了抖衣襟,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什么事到时自会通知你!”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得他要我做的事绝不会简单,或许会与我曾经的身份地位有关,可是这种情况下,我又别无选择,犹豫再三只好点头应允。
他挑唇一笑,笑得邪恶又猖狂,好像一切都逃不了他的掌控般,好像我只是换了个方式签了生死契一样,看我一眼,他背负过双手向门口行去。
在他经过我的身边时,我急忙道:“等等!”我不能只顾自己,幽漓教每一个人的自由我都有责任要去争取,“其他人呢?其他人的生死契可不可以毁掉?感”
“不要得寸进尺!”他的肩擦在我的肩侧,我的面上隐隐拂上了些他说话时吞吐的气息,那气息里似有厌恶之意。
我扬起头,注视着前方墙壁上的一副泼墨山水,坚定地道:“你说过,没有生死契他们一样会为你轩辕国卖命,这不会是假话吧!”
“哈哈!又在激将!我是说过,我也说过不在乎这区区的百千人。好,你若想要他们的生死契,便给你机会,你每替我做成一件事我便给你一百人的生死契——”
他话未说完,我心中一喜,转过身面对他急忙答应,“好!”
“别急!”他低眼沉声道:“月流魂的不可以!”
什么?流魂的不可以?看来月流魂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也可能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他不肯放他吠!
我凝眉思索一番,豁然就明白了,幽漓教的人都听命于月流魂,他只要有月流魂一人在手,掌握的就是幽漓教的一千人,好狡猾的轩辕珏!但虽然明知如此,我还是愿意换回那一页一页的白纸,因为我想起了流魂在说“幽漓教的所有人都没有自由”时的表情,他一定是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却又不想如此。
“口说无凭,你要立个字据才成!”拿定主意,我走向桌案取来纸笔,寥寥写好一页的凭据,拿给他签字,轩辕珏不甚在意地挥毫而书,之后踏出了我的房门。
耳听得他的脚步声由近到远,直至消失,我忽感颓然的倒向床上。我不知自己是不是踏入了什么龙潭虎穴,也不知轩辕珏给我安排了什么陷阱,我像一个被人拴了线牵在手里的纸鸢,风来随风,线收随线。
我将字据叠好放入怀中,扭头再次瞥向墙上的泼墨山水画,君莫舞的无尘白衣就跳进了我眼底,我记得他在我面前十分的渴望着自由。或许我们都是这个世上的尘埃,随风来去,没有自己的主张,没有自己的力量去沉浮,尘世上,我们是那么渺小,无法决定自己的方向。可是,我们还要活着,还想从这份无能为力中挣扎出一分自我,君莫舞做到了,他放怀写意、潇洒浮沉,我缺少的就是他可以随时随地的那么随性。既然我现今无力去窥探出什么,那么就静观其变,以不变而应万变,唯是如此方为上策。
晚膳陪同轩辕珏和池汐月一起用过,宫里来人请走了轩辕珏,不知是何要事,池汐月却怎么也不肯跟着他离开,轩辕珏急着回宫,就只好由着她留在这里。
轩辕珏走了,池汐月哪里还肯正眼瞧我,只顾着对月流魂左缠右绊。这个池汐月,很明显的是喜欢月流魂,至于月流魂对她作何想法,我就不得而知了。看着她对月流魂撒娇耍赖,而月流魂无奈地躲躲闪闪,我摇头一笑,未做告别回了自己的房。
二更,我房内烛火通亮。窗外的黑色身影站了有半个时辰,最终是我耐不住性子,起身开了门。
“有事进来说吧!”我闪向门边,给他让出路来。
月流魂从窗口移到门边,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见你在作画,不忍打扰。”我低头轻笑,回眼看了看桌案上的宣纸,偏了偏头,示意他进去说。
月流魂唇角略动,想说什么又没说,但也没顺着我的意思进得门去,我了然的薄叹一口,“想问我是不是签了生死契?”
他点头,我摇头,我看到他紧绷的面部表情松了松,而后又带上了狐疑的看着我,我抬眸对上他漆黑的双瞳,歉意地道:“我无法换回你的那一页纸,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这次换做他摇头,“那一页纸,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有没有它的存在,我都是同一个命运,这是上天注定的。”
我虽然不甚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但也没有去细细追问,只是将我与轩辕珏的部分对话与他重复了一遍,我如此一番口舌,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他能助我!我一人力小甚微,轩辕珏安排的刀山火海,我怕无法独自闯过,而今,这世上能令我暂且信任的,唯他一人。
他安静的听我说完,不发一言,半晌沉默的离去。我倚在门框上,怅然望明月,忽感凄凉无比。
五十步开外,他低沉的嗓音稳稳的传来,一字一字,如长钉被敲打入实木般的坚定牢固,“为你做事,我义不容辞!”
我抿唇一笑,流魂,谢谢!
第四十二章 默舞来寻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昨夜不知何时落的雨,清晨醒来,只见地面一片氤湿,一脚一脚踩上去,不管多小心,还是沾了些许的泥水感。
青石小径,细雨霏霏,我手执一柄碎花油纸伞,闲散淡看池中芙蓉,这微雨的天气着实令我喜欢,尽管伞外轻寒漫漫,伞内却是我无限的柔情。
我稍倾着身子,伸手撩了撩池水,正想做一首咏荷赋,忽而一个教徒来报,“禀教主、掌事,在幽漓峰下,发现一小路人马,疑似君国军队。”
我撩水的手一收,攥成了拳,冰凉的池水浸得我手心也开始凉寒,连带着一颗刚刚有了暖意的心,也泛起了冷意。
让我顿住手的原因是月流魂何时在的,我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他一定是看着我在这小径上踱来踱去,无病呻吟,而令我心微凉的,是“君国”二字。
君国兵将没事来轩辕做什么?若是被轩辕亡澈发现,岂不又要引发战事?不行,不能让幽漓教的探子向轩辕珏汇报!不知是否我的私心,总之在我心底还是偏袒君国一方。
“流魂,汐月郡主走了没有?”虽然内心有些急躁,但在下属面前我仍旧装作平静非常,不紧不慢的抽出丝绢将手擦拭干净吠。
刚刚那教徒的禀报好似并没有影响到月流魂,他目光都不曾移动过,沉声道:“一早就被送回了池王府。”
闻言,我暗松一口气,如果被池汐月知晓此事,是如何也瞒不过轩辕珏的。教徒听不出我话中含义,月流魂却已了然,他上前一步,吩咐道:“这件事暂且不要去通知轩辕先生。”
我略带感谢的看他一眼,慢声附和,“嗯,待我和掌事亲自去看看再说。”教徒略作迟疑,点头称是,我知他心有疑问,以往若是有这等事,必是会一边查看一边赶往禀告,这幽漓教的人对我心中不服,但对月流魂所言却是百般听从,所以他也只是偷眼看了看我而后便离开了。
“啪”的一声,我快速收了油伞,“流魂,备马!”
换了一身黑色轻装劲衫,头上罩了黑纱斗笠,我与月流魂带着两百名手下下了幽漓峰。老远的,看到一队人马在走走停停,看样子不像是来闹事,反倒像在搜索找寻着什么。
靠得越近,看得越清,那坐于白马之上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人,竟是君默舞!
月流魂勒马停住,忽然叹了一声,“他翻山越岭的在找你,没想到,还是没放弃,居然找到了幽漓峰,不得不让我佩服!”
闻言,我骤地睁大眼睛,喉咙一哽,猛地转过头去,我忘记了我是带着黑纱斗笠,泪在眼眶我却拼命地眨,其实没有人可以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那个人,真的是君默舞?那个满面尘垢不再风采的人,真的是君默舞?那个瘦了一大圈目光无神的人,真的是君默舞?
我,是不是看错了?
转过头来,重新望去,或许我对君默舞印象不深刻,或许我不愿去忆起君默舞的模样,可是跟在他身后的,这个队伍里唯一的一个女子,我怎也不会忘,她是瑶荷!
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再也忍不住的噼啪滴落,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哀!
若不是君默舞的队伍里有人大喝“什么人”,我怕是仍然沉浸在悲欢交加的情感里,抬头见那一干人等手持刀枪均向这边瞧来,已做好了防范的准备,我急忙收回心神,低声对月流魂道:“将他们赶出轩辕境内!”
月流魂眸底一惊,似是不明白我的做法,我隔着黑纱纠眉朝他看去,难道他认为我会与君默舞相认么?好聪明的君默舞,他定是寻不到我的尸身,知我没死,所以带了瑶荷来寻我,可是就算瑶荷在此,我也断不会露出身份。
我将视线从瑶荷身上移到君默舞那里,他的目光在我和月流魂之间来回穿梭,凝了他一眼,我夹紧马腹,调转马头向回路奔去。
身后的月流魂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我听到他与君默舞交谈,听到他说这里是轩辕边界的幽漓峰,请他们速速离开,再然后就是兵刃相接的叮当响动。月流魂明白我的意思,定会将他们赶走,君默舞就算再怎样想找到我,也不会不顾及属下人的生死。
只是我有一点不明,君默舞他冒着这样的危险来找我,目的何在?是我父皇不依不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是他觉得我为君国而亡,心中有愧?听月流魂所言,他必是早就知道君默舞在寻我,不告诉我也好,我不是说过与君国再无瓜葛么,依月流魂的性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