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顿感暮夏染的身体冷了下去,猛地仰起头向段瑞龙求救,“段瑞龙……救救暮夏染好么?算我求你!……”谁都不肯帮她,所有人都是那么冷血。
救敌国王爷?!段瑞龙必然是左右为难,但是她的表情极度悲伤,他唯有勉为其难地跳下马,蹲在暮夏染身旁,快速封锁他的任督二脉,暂时阻截血脉的顺畅,随后正色道:“他的时间不多了,要说什么赶紧说。”语毕,他甩动披风转身离去。
战马见主人离开,不急不缓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没有回头,径直前行,起初一切都是平静又过于诡异的,可当段瑞龙走出百尺开外之时,他不知发了什么疯,猛地挥起偃月刀,一刀劈在马脖子上,马儿连啼鸣声都未发出,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应声倒地。
此举引起一片哗然,培养一匹卓越的战马并不容易,段瑞龙驯养这匹马至少两三年,怎么说宰就宰了?!
外人不明白的,耿一鸣却很能理解。他段瑞龙的女人在众目目睽睽之下护着敌国主将不让杀,他就是心里有火无处散。
乔晓佳也明白,但是他自己不是说了……暮夏染没救了,不止她看出他是故意在较量中放水,段瑞龙更清楚这一点,暮夏染就没打算过着离开。
她注视暮夏染苍白如纸的脸孔,昔日的画面历历在目,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就像午后的阳光,温暖,温柔。她撇开头忍了忍,泪水依旧不自觉地垂落眼底……
悠悠地,一只血淋漓的手臂,吃力地伸向天际,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乔晓佳不假思索地握过来,轻声啜泣。
“莫哭了……”暮夏染勉强扯起嘴角,恬然一笑,笑的解脱。
他从来不知道墨紫雨对他的感情属于哪种,可他却又确定,他的死可以唤醒她的记忆。
这代表什么呢?
他从未深究过,只知晓他可以,用他对墨紫雨倾尽所有的感情,赌上性命,换回那个曾经吵闹着要嫁给他以及如今对他视如仇敌的墨紫雨。
他说过的,不止说过十次,让她别去,别去冒险。她不听,偏要去,是为了躲开他吗?他一直受到这问题的困扰。
“我都快死了……告诉我……你不恨我……”
虽然视线模糊不清,他的眸子却犹如玛瑙般黝黑明亮,他试图抚摸她的脸颊,但摸不到,是天黑了吗?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怎会这么傻?……”
乔晓佳垂下眸,眼泪如雨帘般洒下,他永远不懂,墨紫雨是爱他的,只是那份爱不被世人所接受,纵然不是,他依旧是高不可攀的王爷,他器宇不凡,高贵优雅,墨紫雨只怕低贱的身份玷污了他的声誉,所以与他做出同样的抉择,为了达成对方的心愿,死又何惜?
墨紫雨从未恨过他,只气他不分青红皂白便害死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毕竟怀胎十月,其中苦楚唯有自己知晓,何况孩子又有什么错呢,她为了他本就决定终身不嫁,只想留个伴儿陪陪她这孤独寂寞的女人都不行吗?
暮夏染更不知道,墨紫雨长久以来只活在自己卑微抑郁的世界里,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她迟迟不交出证明孩子身份的证据,根本不是为了刁难他,而是怕他不在需要她,嫌弃她,再也不想见到她。
这阴差阳错的两个人呐……该说什么好呢?
“不恨你,怎会恨你,师父是这世间对墨紫雨最好的男人……”她握紧暮夏染的手指,贴在脸颊上,这是她该做的,必须替墨紫雨说出来的真心话。
暮夏染已没有多余的力气表达情绪,只是疲惫地笑了下,听到这答案,可以安心的走了。
“正与邪,如今就你摆在眼前……去帮汝南王……”他轻动着唇,断断续续的,很不想浪费时间,可是这又是他身为一个男子必须承担的责任。
乔晓佳不知该怎样回答,因为她的记忆还不够完整,但是为了让他安心,她重重地点下头。
“这一别,来世再见……”
泪水再一次悄然地滑出她的眼眶,带着无声的叹息。
“来世,我们还会记得彼此么?”
暮夏染笃定地点点头,笑的有些天真:“我会去找你……千山万水……咳咳……你站在原地等我就好……”
乔晓佳感到他的体温骤然下降,她捂住双唇,努力压住眼泪,笑着又问:“这辈子我把你害的还不够惨么?还找我作甚呢,下辈子……你会娶到一位贤惠漂亮的娘子,你们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伴随她的描述,暮夏染的眼前出现了那一副他梦寐以求的情景,徒然地,他粲然一笑:“嗯!娘子姓墨名紫雨,同音不同字都不娶。”
“笨蛋……”她嗤地一笑,刚要再说点什么,逐渐感到他的手指,正缓缓地滑出她的掌心,她愣了只一瞬,真的只有半秒钟的功夫,他的手臂已垂回地面。
见状,乔晓佳泪已绝提,环住他的身体放声痛哭。或许是这哭声太过震撼,将他从地府又拉了回来,他始终面带笑容,艰难地动了动指尖,趁手指还能自由活动的这一刻,用鲜血在地上写下三枚鲜红的字迹:
——我,爱,你。
他的指尖停在“你”字的最后一笔上,又将最后的一捺拖拽得很长,很长。
我爱你,正如他对她延绵不绝的爱恋:从一撇开始,却永不完结,从不需要也从不考虑,尽头在何方。
乔晓佳的睫毛上溢满泪滴,她弯□,紧紧环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如泣如诉。
暮夏染躺在她的怀中,虽已感受不到,但是他温柔的笑容,悬挂在时间的回廊中,如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令所有人难以忘怀。
天空终于黑了,眼前漆黑一片,唯有那个他深爱的女孩,刻在心底,光彩夺目,宛若闪烁的眩光,指引他一步一步,走上黄泉之路。
死,不可怕,真的不可怕,谁都不要哭,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来世,他依旧不会停下追逐她的脚步,一旦找不到了,他会立刻坦白地对她说:
墨紫雨,做我暮夏染的娘子。
☆、第五十二章
战场彻底乱了,原本杀了敌方主帅之后,便应该进行大规模的屠杀行动时,乔晓佳却以最高权威的身份,命令全体士兵返回军营待命。而失魂落魄的她,忘了目前的身份,跟随暮夏国大批人马,一同将暮夏染的尸体运回暮夏国皇宫。
一路上,她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握着暮夏染冰冷的手指,注视他安详的容颜,挂在他嘴角的最后一丝笑容,定格在他这一生最温柔最优雅的时刻,他的笑容又是那般从容,证明他对墨紫雨的爱恋,至死不渝。
她的穿越,占据墨紫雨的身体,不知是否是为了听到暮夏染的心声,如果是的话,换一种角度看,他们是幸福的,手牵手走上奈何桥,为了美好的来世,无悔地面对今生。
这时,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队伍徒然乱了起来,车外兵器碰撞的响动震耳欲聋,她顿感马车前端一沉,紧接着,车帘倏地撩起,她下意识地护住暮夏染的身躯,当刺眼的光源退散,她看清伫立在眼前的男子,耿一鸣。
耿一鸣见她趴伏在暮夏染的尸首前,暗自攥拳,不等他开口,暮夏国士兵再次冲过来,他并未回头,剑刃向后一捅插入来者心脏,随后对乔晓佳吼道:“你给我下车!”
“段将军知晓暮夏染是我的师父,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两军交战刀剑无眼!说句不中听的话,师父又怎样,段瑞龙还是你的男人呢!你就这般一走了之想过他的感受他的颜面吗?!何况你知不知晓自己的行为已可按叛国罪惩处?!”
段瑞龙得知墨紫雨下令撤军之时,他第一个调转方向,以绝对的表率作用给了她十足的面子,可她呢,非但未感激未感动,甚至跟随敌军部队离开了?!
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哪国的臣民?!
乔晓佳却始终垂眸不语,她是不够理智,但这是一条人命,一个曾经爱墨紫雨如生命的男人的生命,她替墨紫雨送他一程有何不可?
总之,不管谁来阻拦,她要参加暮夏染的葬礼。
“耿将军,您回去吧,待葬礼结束,我马上……”
“你还真不把朕放在眼里呢。”
随着话音的落定,全体玉峙国士兵停止厮杀,下跪行礼。
玉峙仁一袭便服,若并非气质出众,恐怕无人知晓站在乱阵中的男子竟是九五之尊。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请皇上放心,微臣定将墨紫雨带回去见您。”耿一鸣这人好就好在分得清轻重,皇上有可能在一怒之下要了墨紫雨的小命。
乔晓佳则跪在玉峙仁面前,依旧不语。
怒火蕴藏在玉峙仁的眼底,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猝然之间,玉峙仁扬起手,墨紫雨已然做好挨打的准备,却发现他这一拳并非打向自己,而是捏住刺入车身的利剑,只听哗啦啦一声碎响,剑刃断裂在他套在手指尖的金色护手之中。
“一个不留。”
玉峙仁平静地发出命令,耿一鸣得令,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贯彻山谷,一支早已埋伏在敌军返回必经之路的骑兵队杀出丛林,同时,藏匿与树干之上的弓弩兵连发沾满毒药的竹箭,一旦毒液沾染身体,不但立刻腐蚀皮肉,还会因为中毒者触及到其他人的伤口导致连锁腐蚀反应。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顷刻淹没了喧嚣的战场,一刀斩首好歹死得干净利落,但这种烂皮烂肉的死法,简直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请皇上手下留情!奴才跟您回去。”
乔晓佳惊见一个个如被破了硫酸般的暮夏国士兵倒下,她唯有磕头恳求。
玉峙仁咬了下后槽牙,就看着她咚咚磕头,虽然她的额头已是血迹斑斑,他依旧怒气难消。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信任过一个人,何况是女人,可她呢,不感激涕零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做出这等背信弃义忤逆犯上之事?!
哗啦一声,一条铁链丢在乔晓佳的眼前,她顿了顿,玉峙仁则背对站立,乔晓佳抓起枷锁的同时,偷偷望向再也不会醒来的暮夏染……对不起,不能送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将枷锁分别扣在手腕上,不等她自行站起,只感一股大力向前方扯去,前半身摩擦滑行,就这样,与平躺在车内的暮夏染,擦身而过。
战火纷飞,玉峙仁一手背后拉着墨紫雨,一手掌控敌人的生死,一条血染的通道顺利开辟,他就是这样,走到哪里皆是一派波澜不惊。
乔晓佳跌跌撞撞地跟在他的身后,就像一个狼狈的女奴,不,她何止是奴隶,在玉峙仁眼中她就是玉峙国的叛徒。
记忆一点一滴涌入脑海,这每一副属于往事的画面都由暮夏染鲜血的唤醒,当他的生命消失殆尽之时,墨紫雨将难题留给她乔晓佳,陪他走了。
——四年前,墨紫雨以出嫁之名离开玉峙国,继而按计划押送新寡村,她使用一切方法接近遥紫芸。然而,遥紫芸或许是受到玉峙仁的警告或提醒,她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何况,她每日忙着配药,几乎足不出户。
墨紫雨一边要想方设法成为遥紫芸的朋友,一边还要堤防玉峙仁的注意。接近遥紫芸的机会可谓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