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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咱们也不能让您损失太多不是?不然这样,那批丝咱照旧收下,您给打个折扣,原价六成的价钱怎样?这个咱们可是看在您罗大小姐面上,冒着被大掌柜革职的险硬担下来的……”
罗缜叹一口气,柔缓笑道:“罗缜怎能让两位担这样的风险呢?与其如此,罗缜宁愿全权承下,好过两位这般地为难。纨素,让王掌柜尽快将银子送来。”
“好。”纨素巧笑,“奴婢明白,罗家的生意再亏,也不能亏了客商,这是我罗家商号一贯的宗旨……”
风河两位商户暗自交换了个眼神,身量稍高者笑道,“罗家的商誉咱们是信得过的,要不也不会有恁多年的往来不是?既出这事,索性损失由咱们双方共担,咱们以六成五的价钱收了这批丝,给罗家保了本怎样?相信咱们的大掌柜看在与贵号老当家的交情分上,亦能体谅咱们的做法。”
“多谢两位的仗义……”
罗缜一语至此,忽听门外脚步声急,人未至,嗓先入,“姐姐,姐姐……”
纨素忙避开。一身缃色衣裳的娇小人影直冲冲闯了进来,“你快看,昨儿个你教我的花色,我已然给缂出来了,但下面的该用什么线好?”
罗缜对二妹这急火毛躁的个性实在无奈,摇头,“缎儿,有客人在呢。”
罗缎戛然刹步,粉颊赧然,敛袖微福,“人家太高兴了嘛……让各位见笑了。”
罗家女儿好人才,大小姐秀美,二小姐妍丽,还有一位三小姐,也是娇俏可人,人人都是足以让人眼前一亮的上等姿色。但对风河商户而言,对罗家女儿容色的惊艳,远不及二小姐手里那幅缂了一半的花样来得震撼……
“姐姐,小妹问完一句话就走,你说,下面用什么色的丝线最好?茜?绛?若用一些淡粉丝线,会不会将花的层次勾得更加逼真?”
罗缜接过,对那朵牡丹端量了半晌,螓首微摇,“这牡丹名为离俗,是牡丹中罕缺的品种,其特点是艳而不俗,妖而不媚,所以不可用太多艳丽之色。你先前已经用了绛色,再试着用一些鹅黄色,缂出一些光影来,看看会不会更鲜活灵动?”
“嗯,嗯,嗯。”罗缎笑靥如花,“姐姐就是姐姐,缎儿心服口服,这就回去试试……”
“罗二小姐请留步!”风河商户窥探多时,好不容易等到两姐妹话毕,兴冲冲问道,“二小姐手里拿的,是贵宝号新开发的花色?”
罗缎苦脸一叹,“可不是吗?是姐姐那天赏了牡丹花回来,作了画让我缂的。我费了几天的力气,才有一点点姐姐画里的模样……”
风河商户中短小精悍者凑笑道:“已经很好了,如此的缂工及花色,绝对是其他商号所不具的。敢问,这花色一旦织成,是要在贵店大量售卖吗?”
罗缎扑哧失笑,“这位客商好风趣,缂成的东西不卖,难道要拿来吃吗?只不过这花色花了姐姐和我太多力气,可能会限量售卖。就算来大量采买的,我们也会优先予合作最好的客商……”
“我先订五百幅!”身量稍高者陡然喊出。
罗缜抿唇,垂眸不语。
罗缎掩口而笑,“这个,小女子可不敢做主。这预订货的事,只有我姐姐说了算。”
“罗大小姐……”身量稍高者转首,望向秀雅清贵的罗家主事,“以我们两家往来交情,是不是该优先考虑呢?”
罗缎和纨素心领神会地互看了一眼:她们罗家的大小姐,又胜了。
第一章 初见君面3
送走了风河客商,如愿得回了该得之金,罗缜向丢了客商图样的王掌柜细语道了利害。后者亦是商场老将,对自己的疏忽早有体悟,连连赧颜称是。
此间事罢,已是掌灯时分。罗缜与二妹、丫头上车,打道回府。一路上,罗缎咭咭畅笑,描画那两个风河客商的窘状。望着她快活的神态,罗缎一迳抿唇浅哂:十八岁的如花年纪,便该如此的罢?
“姐姐,你怎知那个身量高者是个足以主事的人?依我看,他的穿着和气度还没有那个矮个子来得令人信服。”笑够闹够,罗缎没忘了向姐姐请教察人之道。
“身矮者虽穿着、气度均不俗,但那身高者眉目间隐隐有稳笃之气。且矮者说话,两三句便要向高者瞥去,初看似是两人在暗使眼色,实则是他在察人脸色。”
“嗯。所以那个身高者说出订五百幅时,小姐就胜券在握了。”纨素拍拍小手,憨甜笑道。
罗缎俏提鼻尖,撇了红唇,“哼,那些人以为咱们罗家当下是女子主事就好欺负,却不想遇着了姐姐。”
罗缜不以为然,“若说是别人乘虚而入,那也是自己令人有虚可趁。王掌柜以为自己和风河客商私交甚笃,没将对方送来的原有花样妥当保存,才有了今天的事。这对你们今后行商来讲,是个大教训。”
“嗯,嗯,姐姐所言甚是,小妹受教也。”罗缎抱拳粗声应是,俏皮活泼模样,又惹来车内一阵欢笑。
回至家门,两人却见爹娘正在厅内黯然相对,娘亲尚在抹泪咽泣,两人当即收了笑。作为长女,罗缜责无旁贷上前探问究竟。谁知她不问还好,才一开口,娘亲便抱住她恸声大哭,“我苦命的儿啊……”
良家?罗缜颦眉,脑内对这门曾毗邻而居的邻居,毫无印象。
“你那时也不过才两岁,哪能记得?”罗母戚氏犹在抽噎,“那个良德和你爹交情不错。当时他家夫人刚生下一子,我正好也怀了你,酒酣耳热之间,说若我怀的是女娃,就结门亲事。后来生了你,两家都高兴极了,为此还交换了信物。可是,谁能料得呢?谁能料得长得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竟是个……是个痴儿!”
痴儿?罗缜蛾眉淡挑,“何以知道那良家孩子是痴儿?”
“他三岁,你两岁时,你们两个常在一起玩耍,放在高处的东西拿不到,你都知拿了小凳去垫足,他却傻傻愣愣的啥也不知。这等的事见多了,我们都有些怀疑。后来一个过路的道士见了他,上来摸骨,摸出来,那孩子天生智能不足……”
“哎……”罗子缣在旁感叹,“可惜啊,那么爱笑、那么好看的一个孩子,竟是个痴儿。老天爷作弄人呐……”
“既是个傻子,你说,我和你爹哪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呢。所以,就提出解除婚约,谁知良家骂咱们背信弃义。半年后,良家搬走了。他们搬前,你爹特意上门示好,也被拒了出来……本以为,和良家十几年的交情,就这样断了……没想到,今儿个竟然……竟然……呜呜呜……”戚氏又悲悲泣起。
罗子缣面色沉重地接过话来,“原来,良家去了杭夏国,以药起家,成了杭夏国的皇商……”
第一章 初见君面4
爹娘的交相叙说,使罗缜理出了事情始概:良家当年不满自家解婚之举,迁徙至杭夏国,成了杭夏皇商。现今,良家请了杭夏国国君修书玉夏国国君,为自家的痴傻长子提出完婚之议。玉夏国国君手谕父亲,责成履行婚约……原本是两桩民间婚姻,现今竟事关了两国邦交,事体大了呢。难怪会惹来娘亲的愁云惨雾……
“这良家好不要脸,竟然耍这样的卑鄙手段!”罗缎娇声大叱,“莫说一个傻子,这世上任是哪一个男人也配不上姐姐!”
三小姐罗绮频频点头,“二姐说得有理。爹,娘,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姐姐嫁给那样的傻子。”
罗子缣黯颜,“若是舍得,当年为父也就不会宁可被人骂一声毁信之辈,还失去一个多年老友,也要断了这门亲事。哎,可是,有国君的旨意在上面压着,这……难啊。”
“呜呜呜……我苦命的缜儿……娘宁死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呀……呜呜呜……”戚氏再放悲声。
“大不了我去!”罗缎一梗细颈,恶狠狠道,“先把那个小傻子掐死再说。”
“莫胡说。”罗缜浅嗔,“事情还不到那样糟的地步呢。”
罗子缣望着这个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女,“缜儿有对策?”
罗缜莞尔,“没有。不过,知己知彼,总没有错。良家能劳动国君亲书,想必时下在杭夏国已颇有声望。我们要定对策,总要了解对手才行。”
罗子缣最爱看女儿这副淡定自如的模样,面浮笑纹,拈须问道:“如何了解?”
“良家的迎娶之期拟定在何时?”
“过了婚娶不宜的四月,定在五月初五。”
“太好了。五月亦乃我玉夏国不宜婚娶之月,您奏请国君,须遵我玉夏风俗理事,延至六月。这等彰显我玉夏国威的事,相信国君必然会准的。”
“那……”罗家夫妻二人,望着老神在在的长女,急盼下文。
“趁这段时日,我们查一下良家的根底,自然就有办法对应。”罗缜拍拍二老掌面,柔声抚慰,“车到山前必有路,又不是明日迎娶,还不到绝望时候罢。”
罗子缣深以为许,这个女儿啊,由来便是如此,大将之风。
“可是,姐姐,你准备如何查?”罗缎大眼珠子骨骨碌碌,“别忘了算上我一个哦。”
“那是自然。”罗缜螓首颔摇,笑意晏晏,“我离开后,当然需你主持大局。”
“离开?”罗家人尽数怔愕。
“想要知敌底细,最好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敌内卧底,一个夜探敌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坐在家里都不可能做到。正好,杭夏国的冯家与我们有一批百万两银子的绸缎生意,因为是初次合作,我本就想亲自押送。现在……”
“一则示以重视,一则探视敌情。”罗缎举臂欢呼,“一举两得!”
但戚氏还是不能放心。虽说长女为了自家生意,一年内总要出几回远门,但多是在本国境内来回。这一下,竟出如此之远,再怎样精明能干,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呢。于是,满腹叮咛,满嘴的贴己话儿不断。每当此时,罗缎、罗绮一迳掩耳疾逃,罗缜则总是啼笑皆非地无言聆训。
当年,能熬过江北鸿留给她的那段羞辱,这份家人的疼护居功至伟。而娘亲若没有一边话儿不断,一面泪儿不断的话,她非但耐心十足,尚会甘之如饴。只是,娘亲的泪啊,哎……
动身之日,罗母更是泪水涟涟。为方便行路换了男装的罗缜,暗瞪了两个调皮妹子一眼,无声胁得那两人围向娘亲撒娇使赖,自己方上马动身,踏赴行程。
为罗家押镖的,是常在各国之间游走奔忙的威龙镖局。罗缜自己,亦带了罗家十个青壮护院随行,还有形影不离的纨素丫头。
“公子。”扮成僮儿的纨素拍马,“您这回出来,当真是为了探访良家?”
“不然呢?”罗缜回眸浅笑。
“依奴婢看,您是想个名目出来散心。要说良家这事,易办得很,您直接请托与您交好的玉韶公主,她是国君最宠的小公主,一句话,管保满天云彩立时散了。”
罗缜轻挑蛾眉,柔声问:“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公子,您好……”纨素从马上俯下身来,小声道,“小姐,您好奸。您骗了老爷夫人的恁多泪水,骗得二小姐、三小姐乖乖替您操持家业,您却出来看山看水,您好奸哦。”
“可是,我的确也要去看人啊。”
“啊?您当真要去看良家那位痴儿公子?”
“既去之,则看之嘛。”或者,能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