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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鸿盯着这张稚如孩童的笑颜,想着那张清涓秀雅的娇靥,通体生寒:他将她推进了怎样的境地?“良兄,相识不如偶遇,在下乐意做东,小酌一杯如何?”
之心懵然眨眸,“你要请之心吃饭?”
“是。”
“为什么?”
“在下想交良兄这个朋友。”
“朋友呀,好好,之心愿意交朋友,之心……”
范程沉颜,“恩人,您忘了吗,恩人娘子……”
“啊,对呀,娘子在等之心。”之心挠了挠头,对着那位要与自己交朋友的陌生人咧出一个憨笑,“对不起呀,之心要回家陪娘子,不能陪你吃饭啦……范范,快帮我看看,这支簪娘子会不会喜欢?”
“她喜欢的,应该是这个。”江北鸿拈起一条菊花形项坠的项链。只有雅致天成的菊,才衬得上她淡然脱俗的气韵。
“真的啊?”之心欣喜地接过,当即爱不释手,“好,就要这个,就买这个!你好好喔,你帮了之心,之心明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明天,我在此恭候良兄。”
第十章 为君执守6
咔——
闪电才过,雷声又响,大雨倾泻而下。
房前敞廊下,罗缜绣完最后一针,抖开手里的长袍。
“小姐,这是给姑爷做的?”纨素艳羡地望着那件针脚细致绣工精美的长袍,“小姐的手工,奴婢就是不及啊,若放到店里,定然好卖。”
罗缜一笑,向室内喊:“相公,相公!”
“之心来啦。珍儿,之心要出去哦。”之心一边与一件蓑衣奋战,一边趔趄走出内室。
“出去?恁大的雨,你要出去?去哪里?”
“之心约了朋友。”
罗缜秋波一闪,“朋友?新朋友?要你请吃饭请喝酒的朋友?”
“哦……不是啦,他要请之心吃饭,但是他帮之心选了能让娘子开心的链子,之心要请他吃饭……”
罗缜黛眉微颦,“范程。”嗯?“范程……范程?范程!”
“珍儿,之心不用范范陪着了,他肯定是在床底啦。”
“床底下?做什么?”
“范范怕打雷喔。”
哈哈……纨素掩嘴大乐:那个黑野人竟然怕打雷?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呢。
但罗缜不以为然,偌大男儿怕什么打雷?“纨素,叫他出来。”
纨素正巴不得亲眼目睹一下死对头的糗状,闻言当即拔腿沿着回廊,往那黑野人住着的偏房冲去。须臾,外间人即听到了先后两声惊叫——
“哇——有活物来了!”
“啊——臭色狼,放开我!”
罗缜与之心,包括正在打扫的娉儿,都奔了过去。触目所见,罗缜、娉儿很是惊讶,但之心却张大了嘴,“范范,你抱着纨纨作甚?要洞房吗?不可以啦,纨纨不是你的娘子,不可以啦……”
但见房内,范程将素来是死对头一枚的纨素抱个死紧,一颗头埋在少女胸前,任纨素踢打揪骂,就是岿然不动。
“臭色狼,放开我,放开本姑娘!”纨素见来了人,更是羞气,“小姐,让这只色狼放开我啦……这个混账死野人……”
“之心明白了,范范你怕打雷,所以抱住纨纨对不对?”之心一本正经,对娘子道,“娘子,范范以前就这样抱过之心,范范怕打雷,好怕好怕好怕……”
怕打雷,而且好怕好怕好怕?罗缜秀眉稍动,“纨素丫头……”
“小姐,救命啦……”
“你是不是很享受范范的怀抱?”
“……小姐……”
“不然,我记得,你会点穴的哦……”
“啊,奴婢忘了……死野人,点死你!”纨素出指,连点范程腋下腰间。
罗缜轻巧踅身,闲闲道:“料理完了,到这边来。既然范程去不了,你就替他去一趟。”
第十章 为君执守7
又羞又窘的纨素披了蓑衣撑了伞,掠身而去。
之心犹觉不安,“娘子,之心不该让纨纨去,之心应该自己去……”
“相公,下这大的雨,你的风哥哥他们都帮不了你,我如何放心你去?纨素的轻功很好,她去替你们改约在明日,不是更好吗?”
之心垂首噘唇,“可是之心会过意不去……”
“可是若之心去,珍儿也会去,之心想让珍儿陪着之心一道淋雨吗?”
“不要不要!”
“那之心的朋友与珍儿比起来,谁重要?”
“珍儿啦!”
臭相公,算你聪明,“既如此,之心为了不让珍儿陪着淋雨而负约,应该情有可原的是不是?”娘子最大,娘子至尊,臭相公,你必须记得。
“是!珍儿明天当真要陪着之心去见朋友吗?”
“明日我们核完账一道去好不好?”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又想占她家相公便宜?
“好!”
“既如此,快来试试新衣服。”
“啊啊啊!”之心欢跳起来,“珍儿给之心做的衣服哦?”
“自然啊,珍儿不给之心做,还能给谁做?珍儿不给之心做,又要谁来做?”
“娘子,珍儿,珍儿,娘子,珍儿给之心做衣服,娘子给之心做衣服!新衣服,之心喜欢!之心喜欢!”之心张开两臂试穿新衣,嘻着唇儿笑得恁是开心。
罗缜望着如此容易快乐的相公,亦是欢喜。
连在一旁的娉儿,笑抿嘴儿,喜眨眸儿,望着那一对璧人,亦仿似闻到了漾在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香甜气息。
半个时辰后,纨素带回来的消息,却扫去了罗缜面上的甜美笑靥。
“待雨势稍停,你去告诉他,明日巳时,百草园前厅,我恭候大驾。还有……”罗缜眸内,浮现出一抹深机狠意,“让他离我相公远一点!”
廊下,之心犹在为娘子亲手缝制的新衣沾沾自乐。内室,罗缜素手紧握巾帕,银牙紧阖:江北鸿,你若是寻仇之心未止,找上我家相公,那么,罗缜自会奉陪到底!
第十章 为君执守8
百草园前厅,是良记与各地客商审货订货的洽商之地。魏婵虽已脱离良家另立门户,但主管百草园种植审验的,仍是良家二少爷良之行。
“大嫂,您今儿个来此,是约了客商?”
罗缜螓首轻摇,“之行,我未出闺时的事,你也听说过是不是?”
良之行目闪不解,仍然颔首,“那又如何?”
“那个毁我闺誉的人,到了玉夏国。”罗缜从来不会高估自己的能力。江北鸿其人,论心机,论手段,她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事情牵扯到她最在意的人,她必须寻求更多支持。“而且,他前日找了之心。”
良之行目色倏深。
“我告诉你,是请你不要将心思全部放在钻研医术、种植药草之上,良家的生意,你最好亦多加看顾。或许因我,良家会受些损失。但请你放心,我绝不会任他伤害之心。”
“他人在何处?”
“我约了他巳时见面。”见他蓦然起央,罗缜摆手,“我以良少夫人的身份见他,听他说些什么。这一回你且不必出面,有纨素随着我,又是在良家地面上,他能奈我何?”
良之行颔首,对这位大嫂的钦敬又加一分,“大嫂放心,之行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良家人。”
这孩子,越来越合胃口,越来越配缎儿呢,“多谢二弟。”
小厮疾步近前,“少夫人,一位江姓客商说是赴您之约,正在前厅等候。”
来了?罗缜吸一口气,昂了螓首,浮了浅笑:江北鸿,我倒要看你还想如何。
自她一进厅内,江北鸿的目光便再未离她秀雅粉面。
此时的她,已不是十六岁时的垂髫少女。虽仍是莹面如瓷,虽仍清涓无尘,但高绾的秀发,开净的眉额,都在说明,她已与人为妇。“缜儿……”
“江公子,别来无恙?”
江北鸿一怔。这一声寒暄,委实陌生。从温柔的“忘愁”,到淡离的“江公子”,这中间,隔着四载多的岁月。在这四载的梦里,他无数次将踏出门槛外的脚步拉回喜堂,执起那由自己放弃的红缎,红缎的彼端,有她柔情的眸……
但,梦总会醒来。梦醒,他与她,仍形如陌路。
现在,她就坐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近到只要他稍稍凑前,便可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雅香。可是,她眉目间,已划地为限。
“缜儿……”对不起。跋涉千里,他想对她说的,只有这三个字。可是,为何话至喉间,又咽了回去?他欠她这三个字,不是吗?只要说了这三个字,这么多年来心底愈积愈多的愧疚,将一泻千里,一去不返,不是吗?他便能与那一段过去永远别离,不是吗?
“江公子,你为何找上我家相公?”
“相公?”那个孩童般纯稚,亦孩童般愚拙的痴儿?“缜儿,是我害你……”
罗缜秀眉一挑。
第十章 为君执守9
明知这些淡漠,都是他该领受的,但仍感不适。曾经,用那样心动的笑靥对他的人……“缜儿,我已知,我委实伤你至深。但过往无论如何,已不可弥补,你能否告诉我,我要如何做,才能帮你?帮你脱离这苦境?”
呃?不得不说,罗缜始料未及。她以为,他仇心未消。玉夏国罗家势若磐石,是以来找良家再掀波澜。可听他语间之意,他竟似良心发现,认为之前因他伤她之过,致使她嫁了痴儿相公?他来,是为帮她脱离“苦”境?
“江公子,你似是误会了。”罗缜望着这个男人——这个曾将她由云端推落尘埃的男人,“我嫁我家相公,是因为我喜爱他,与他人、与皇命都没有关系。现在,我很好,很快乐也很幸福,江公子大可不必费心……”
“怎么可能?”江北鸿打断了她的浅声淡语,“缜儿,我了解你。你身为长女,对罗家,对双亲,都有着太多责任。你一心要顶起罗家,一心要做个完美无缺的罗大小姐。你学琴学画学商学缂,均为了向双亲证明,没有儿子他们依然不必遗憾。你宁肯自己负累,自己受苦,也不愿双亲为你忧心挂怀……”
罗缜挑唇一笑,“你确实很了解。”所以,四年前他才会挑中自己,作为向父亲报复的棋子,“但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年为何那么轻易就收了手?在喜堂上抛弃罗家大小姐,这并不足以彻底击倒罗家。你既然是怀仇而去,为何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早有了周密安排才对。”
这话,是当年的判断,亦是如今的试探。她需要确定,如今的他到底有无危险。
“安排吗?的确是有的。”江北鸿泛开苦笑,“另外发生了一些事,打断了计划……”那些事发生时,他找到了暂且放过罗家的理由。待那些事料理完,欲重执旧仇时,恍知,自己早没了那一鼓作气的热情。那日,蒙着喜帕的她,对他到底是怨是恨,他并不晓得。但一个偶然机会,他遇见了她,触到了她的眸光……他一脸漠然,转身离开,但只有自己清楚自己心底的狼狈且不堪。
第十章 为君执守10
“缜儿,你明明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听说,晋王一直对你心怀仰慕,他……”
“怎么,你认为成为晋王侧妃便不是委屈我?”
江北鸿稍窒,“至少……”至少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至少晋王是个才貌双全、风华卓尔的出色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