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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皱了皱眉,只上前一步,鼻端就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酒香。
他见多识广,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令郎中的可是『千里醉』之毒?」
「周兄也知此毒?」
「曾听人说起过,据说中毒之人唇色青紫,会像喝醉了酒一般昏睡不醒,连身上都带着酒味。但是这毒在中原并不常见,只有……」
「只有关外的无影城方有此毒。」
话说到这里,周琰岂会想不通其中关窍?
藏宝图一分为二,本就有一半在无影城手中,对于剩下的另一半,对方自然是志在必得。他只当消息传得慢,无影城迟迟未有动作,不料早已使了这样卑鄙的手段。
「他们是不是用令郎的性命威胁你?」周琰慢慢握紧拳头,沉声道,「稚子何辜,竟要被牵扯进这样的纷争中来。」
那少庄主垂眸瞧着床上的孩子,道:「是我这个当爹的太没本事。」
「你向来与世无争,若不是跟我扯上关系,怎么会招来此祸?尊夫人那日用毒酒对付我,当然也是为了救人,你后来怎么不来寻我?」
「我已为人夫为人父,自当保护妻儿,何劳旁人费心?」
「旁人?」周琰喃喃自语了一遍,苦笑道,「在你眼中,我永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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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庄主抬头看他一眼,似乎觉得这句话十分多余,冷冷的说:「我跟你的事,早在十年前就已说得一清二楚了。」
「没错,你不愿见我的面,我就十年也不见你。但这件事关系到令郎的性命,起因又全都在我,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周琰说着,转头望了望叶敏玉,道,「师侄,我有几句话要跟少庄主说……」
叶敏玉识趣的点点头,道:「我正好觉得渴了,再去外头喝几杯茶。」
那少庄主一挥手,原本侍立在旁边的婢女们就领着他走出了房间。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依稀看见周琰又上前一步,凑到少庄主耳边低语起来。
叶敏玉听不见他的声音。
但料想那低沉嗓音……定是温柔动听,无人可及。
第九章
叶敏玉回到前厅后,很快又有人上了一遍茶,茶叶当然都是上品,但他尝在嘴里,只觉味道苦得出奇。
饶是如此,他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下去,也不知喝到第几杯时,才听内堂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见周琰和那少庄主并肩走了出来。
周琰神情自若,面上已重露笑容。
而那少庄主虽然冷漠,眼底的冰霜却也消融不少,边走边说:「原来藏宝图是埋在那个地方,我明日就派人去取回来。」
周琰沉了沉眸子,道:「事关重大,为保万无一失,你最好亲自去取。」
那少庄主「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见着叶敏玉后,马上就转了话题,吩咐下人去张罗晚饭。
这一顿酒席算是相当丰盛了,不过吃饭的人各怀心思,菜也没吃几口,就草草散了场。那少庄主似乎不熟于待客之道,一下就跑得不见人影,只让两个婢女带周叶二人去客房休息。
一切都很顺利。
但叶敏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路上便问周琰道:「师叔已把藏宝图的事告诉少庄主了?」
「嗯。」
「那很快就能换得解药了。」
「没这么简单,想要解药,还必须跑一趟无影城。」
叶敏玉大惑不解:「此去路途遥远,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你也说了路途遥远,这一路上不知会出多少状况,无影城不论派谁来取藏宝图,都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还不如让我们自己送上门去换解药,为了救孩子的性命,就算遇着千难万险,也只能拼死相搏了。」
叶敏玉听得「我们」这两个字,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道:「师叔想必也会同去?」
「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但少庄主并不想让师叔出手相助,你后来是怎么让他回心转意的?」
周琰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后微笑起来,道:「我对他说,等解决了此事之后,我就会出家去当和尚,从此再不纠缠于他。他的名字,我连想也不想、提也不提,他不用怕流言蜚语,更不用怕被我牵连。」
叶敏玉绝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番话,愕然道:「……师叔又在说笑了。」
周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得一笑,先送叶敏玉进了房间,接着再走进隔壁那间客房。
因为这一墙之隔,叶敏玉不知他夜里能否安睡,自己便也睡得不太安稳,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第二天醒来时昏昏沉沉的,精神极差。
结果一推开房门,就见周琰站在园中的假山旁,正伸手轻抚树枝上发黄的叶子。
「师叔!」
叶敏玉开口一唤,那树叶便飞离枝头,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地上。
周琰低头看了看,微不可闻的叹一口气,似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转眼看向叶敏玉时,已经收敛了情绪,道:「师侄,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师叔不是起得更早么?」
「嗯,既然如此,我们正好可以早些出门。」
「今日要去哪里?」
「上街买东西。」
「啊?」
「你把宝剑借给了我,日后孤身回家,没有兵刃防身可不成。」周琰的视线在叶敏玉身上转一圈,道,「而且如今已经入冬了,你身上的衣裳太过单薄,该去添两件厚实点的。」
衣服这回事,叶敏玉倒从来没注意过,这会儿听周琰说了,方觉得有些凉意。又见周琰目光关切的望着自己,当然更加不会拒绝,乖乖跟着周琰出了门。
他俩人在街上逛过几圈后,先是买了一柄锋利的长剑,接着又到成衣铺子里挑选冬衣。
其实这才只是初冬,天气算不上太冷,周琰却千挑万选的找了两件厚厚的衣裳,直把叶敏玉裹得胖了一圈。
叶敏玉拗他不过,只好这么穿着了,眼看周琰又要去选别的,忙道:「师叔,好像买得太多了……」
「没关系,」周琰挑了挑眉毛,摆出一脸无辜样,「反正花得是师侄的钱,我不心疼。」
「师叔……」叶敏玉真不知该哭该笑。
周琰却想起另一件事来,道:「对了,你不是要去探望那位严姑娘的表姐吗?总不能空手而去,也该备些薄礼才是。」
「嗯,只是不知她们在何处落脚。」
「我已找人打听过了,就住在不远处的那间客栈,跟白云庄只隔了几条街。」
「那我现在买好东西,下午就可去投拜帖。」
「可惜我受不了那位严姑娘的脾气,恐怕不能陪师侄你一起去了。」
叶敏玉只是笑笑,道:「这也无妨。」
周琰却不太放心,特意叮嘱道:「那位大小姐蛮横无理,她的表姐想必也难缠得很,师侄你千万小心,不要误入了她们的圈套,等到被押着拜堂成亲的时候,再来大叫『师叔救命』!」
他最后那句话学得惟妙惟肖,把叶敏玉逗得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问:「那师叔会不会来救我?」
「当然。」周琰这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这时才专心致志的瞧住叶敏玉,一字一字道,「即使隔着千里万里,只要你叫了,我都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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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倒更像是他对另一个人的承诺。
但叶敏玉听了,依旧觉得心中欢喜,不由得低一低头,悄悄抓住周琰的半只袖子。虽在闹市之中,他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急促起来。
独独为了这个人,才会跳得这么快。
他俩买完东西后,又在外头吃了一顿午饭,这才去游龙帮落脚的客栈找人。周琰挺爱操心的,一直将叶敏玉送到了客栈门口。可惜那位楚姑娘还在病中,并不方便见客,叶敏玉没见到人,反而被严双凤逮个正着,没头没脑的挨了一顿骂。
幸好叶敏玉态度坚决,没再被逼着娶亲。他等严双凤骂完了,告辞后走出客栈一看,竟然发现周琰还站在原处等着。
「师叔?」叶敏玉忙快步上前,道,「你没去别的地方?」
周琰伸出根手指来摇了摇,笑说:「我刚干了送羊入虎口这样的蠢事,怎么敢随意走开?当然要确保你平安无事才行。」
叶敏玉听他这样形容,忍不住又笑了一回,道:「师叔既然放心不下,怎么不跟我一起进去?严姑娘可不是老虎,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我难道会怕她?」周琰将眼一瞪,立刻反驳道,「只因她上次无缘无故的甩了你一巴掌,我只要一见着她,拳头就会发痒。你知道我是不打女人的,所以只好避而不见了。」
上次被打那回事,叶敏玉早已忘了,没想到周琰竟还记在心上。就是他这种不经意的温柔,才让他越陷越深,根本无法自拔。
叶敏玉心头一动,真想告诉周琰,自己也想陪着他去无影城换解药,但他自知武功尚欠火候,去了恐怕会成为累赘,所以硬生生忍住了,只道:「我们出来这么大半天,都不曾跟少庄主打个招呼,不知会不会失了礼数?」
「没关系,他今日天未亮就已出门,亲自去取那张藏宝图了。」
「师叔没有一起去?」叶敏玉怔了怔,恍然大悟道,「原来师叔今天是为此烦扰。」
难怪他起得那么早。
也难怪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定、若有所思。
不料周琰摇了摇头,道:「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
「虽已隔了十年之久,但我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就像……」周琰说到这里,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眼底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就像在最无防备的时候,被人一下子撞进了心里。」
叶敏玉的心也跟着跳一下,却伴着隐隐痛楚,听周琰接着说道:「可是这次再见,我却觉得……」
「觉得什么?」
周琰顿了顿,似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故意捏一把叶敏玉的脸颊,笑说:「你的年纪还太轻了,就算听了也不会懂。」
「我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师叔别总把我当小娃娃!」
「是是是,所以我才敢拐你这大娃娃去喝酒。」周琰伸手勾住叶敏玉的肩膀,果然把烦心之事抛在脑后,又拉着他去找酒馆了。
只不过周琰平日总是开怀畅饮、言笑无忌,这次却多少有些喝闷酒的意思。
偏叶敏玉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在旁胡思乱想,料定此事跟那少庄主有关。
按照周琰的计划,等少庄主取了藏宝图回来,他俩人就该分道扬镳,一个去关外换解药,另一个则回家与爹娘相聚。
叶敏玉虽然不愿,却也只好勉强答应了,一面抓紧时日劝慰周琰,一面又抽空去了几趟客栈。
理所当然的,每次都免不了被严双凤歪缠一番,不过叶敏玉总是和和气气的,一个劲地赔礼道歉,最后弄得严大小姐也不好意思起来,总算对他和颜悦色了一些。
这日叶敏玉照旧备了些礼去探楚姑娘的病,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见严双凤一手支颔一手叉腰,神色不善的坐在桌旁,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瞧。
叶敏玉吃了一惊,简直想退出门去,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开口道:「严姑娘……」
「嗯,」严双凤也不废话,直接就说,「托你这臭小子的福,我表姐的病总算有了起色,今日已可以下床走路了。」
叶敏玉听了,自是极为高兴,忙道:「这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