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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叶敏玉已先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我们连夜掉头往回走,如果驶得快些,说不定能赶上严姑娘的大船。跟她同路而行,不几日就能到江陵了。只是她若当真拿出绳子来绑我,这可有点吃不消……”
周琰到这时才渐渐明白过来,问:“师侄,你也觉得我该回去?”
“不论该或不该,师叔都一定会去。既是如此,又何必在此耽搁时辰?”
周琰被他说中心头之念,倒也不觉尴尬,只点头道:“这桩事情疑点重重,我非去弄个明白不可。不过,我原本是打算先送你回家的。”
他们这时正行在半道上,要是先送叶敏玉回家,这一来一去,不知要多花几日功夫。这几日里,周琰岂不是要夜夜难眠了?
因此,叶敏玉笑了一笑,道:“我前些日子在山谷里养伤的时候,已先写过家书回去报平安了,就算晚几天回去,想来也无大碍。相比之下,白云庄的事反而要紧许多,那位小公子身中奇毒,拖得越久就越是危险。而且我也挺担心严姑娘的表姐,顺道去探探她的病,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但这么来来回回,你不知何时才能到家了,不如……”
叶敏玉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我自己孤身上路,当然也无所谓,反而师叔此去,却是凶险至极。”
“不错。”周琰叹了口气,拉着叶敏玉在船头坐下了,抬眼望住滔滔江水,道,“若这又是一个陷阱,我此去就是自蹈险地。即便一切都是误会,我也必要找出当中捣鬼之人,再……再帮那人的儿子寻访解药。不管是哪桩事情,都不容易办成。”
他早已想得清清楚楚,知道这趟回去江陵,将有多少风险。
可就算毫无把握,他也定会前往。
就像当初年少轻狂,只凭一人一骑,便跑去挑了青狼寨那般,该逃的时候就逃,该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退让。
而最让叶敏玉倾心的,也正是他这一点。
叶敏玉既想多瞧他几眼,又怕神情太过专注,会泄露了心中情意,只好垂下眸子,低声说:“所以调转船头之前,师叔要先答应我两件事才好。”
“什么事?”周琰呆了一下,想也不想的说,“别说区区两件事,纵是千件万件,我也一定替你办到。”
“当真?”
“师侄你说的话,我再没有不听的,就算你要我出家当和尚,我……”周琰蹙了蹙眉,似乎对他而言,这是最最为难的一件事了,但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咬牙道,“我也立刻就去当了。”
叶敏玉听得笑起来:“如此一来,你岂非再不能想着那位少庄主了?”
周琰没有应声,只是低头望住叶敏玉,目光里微含笑意。似乎在说,只要你说出口来,我必定尽力依从。
叶敏玉不管他做不做得到,只这么一个眼神就觉足够了,又笑了好一阵子,方正色道:“师叔放心,不用你去当什么和尚。不过我上回大闹白云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匆忙离开了,现在想来真是大失礼数,因而这次想跟师叔一起上门赔罪。”
“嗯,你是怕我又中了旁人的诡计,所以想陪我去一探究竟。”周琰略一沉吟,道,“好,就算真的遇上危险,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叶敏玉笑了笑,接着说道:“第二件事——无论伤人还是救人,希望师叔莫让此剑离手。”
话落,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来递了过去。
周琰一下睁大了眼睛。
“师侄……这柄剑……”
“这宝剑是我家传之物,并不能随意送人,所以我只借给师叔使使,待江陵的事情一了,记得要亲自送还给我。”
这是既要他用宝剑防身,又要他爱惜性命的意思了。
周琰听得明白,顿时只觉心头激荡,道:“但师侄你没有兵刃在手,恐怕……”
“咦,”叶敏玉偏了偏头,笑说,“我师叔的武功天下无敌,有你在旁护着,还有什么好怕的?”
周琰平日伶牙俐齿,这时竟说不上话来。
只为叶敏玉情真意切,叫他纵有千言万语,说了也是多余。凝视叶敏玉片刻后,终于还是握一握他的手,轻轻应一个“好”字。
他俩人主意既定,当晚就改变了行程。
不过周琰受不了严双凤的大小姐脾气,所以没有去追赶她的大船,到了第二日便弃舟登岸,买了两匹骏马,一路朝江陵飞驰而去。
路上虽也遇上一些小麻烦,但都被他们随手解决掉了,几日后达到江陵时,正是傍晚时分。
天边霞光万道。
将落未落的红日最是迷人。
周琰并不熟悉城内的道路,但清楚记得白云庄在哪个地方,领着叶敏玉走过几条街后,不一会儿就到了白云庄外。
他来时毫不迟疑,这时却顿了顿脚步,转头问叶敏玉道:“明知危机重重,偏要身履险境,师侄,我这样会不会太傻了些?”
“怎么会?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想见一个人时便去相见,如此方合师叔的性情。”叶敏玉斯文俊秀,言语温柔,但说出来的话,无一句不正中周琰的心意。
周琰原本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待瞧见他背对夕阳而立,被淡淡霞光勾勒出如画容颜时,忽觉心头剧烈的鼓噪起来,简直舍不得移开目光。
“说得好!”他狂性一发,突然伸手抱住了叶敏玉,似乎是无酒亦醉了,放声笑道,“哈哈,哈哈,谁说我周琰没有知己?”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叶敏玉被他这样抱着,只觉心里跳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
“师侄……”
周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刚想开口说话,就听有人在旁边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周兄就算寻到了知心之人,也用不着在我家门口大吵大嚷,无端端的扰人清静。”
周琰大吃一惊,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松开了双手,一把将叶敏玉扯到身后,然后才瞧向说话之人。
只看一眼,他整个人就呆住了。
隔了半晌方道:“你、你的相貌一点也没有变。”
那人“嗯”了一声,随口答道:“不过十年没见,周兄也未见老啊。”
叶敏玉偷眼看去,只见此人一袭白衣,黑发如瀑、五官秀丽,既是冷若冰霜,又是艳若桃李。但若只是容貌俊秀,那也算不得什么,最要紧的是他果然骄傲得很,那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气,反而令他更添风采。
周琰一见着他,就像丢了魂魄似的,怔怔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周兄难道不晓得自己有多出名吗?人人都想着抢你手上的那张藏宝图,你一踏进江陵,就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上了。你敢这么大模大样的走到白云庄来,才更让我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稀奇的?
正是为了眼前这人,他才甘愿冒此奇险。
周琰把叶敏玉当成了知己,所以什么心里话都对他说,但真正面对心上人时,他却一句也不多讲,只是冲那少庄主笑了一笑。
叶敏玉明白当中的道理,但觉胸口闷得发慌,说不出是何滋味。待那两人寒暄过了,方上前见礼。
他这样的无名小卒,少庄主当然不会瞧在眼里,只稍微敷衍了几句,道:“两位既然来了,便到庄内喝一杯茶水罢。”
那语气非但毫不热络,而且还冷漠至极,像是故意要赶走客人。
偏周琰就是吃他这一套,马上抬脚跟了上去。
叶敏玉紧随其后,压低声音道:“师叔,小心有诈。”
周琰总算回过神来,悄悄捏一下叶敏玉的掌心,示意自己会时刻提防。
上回因在夜色之中,叶敏玉并未瞧清白云庄的全貌,如今在夕阳底下细细看来,这庄子虽称不上豪华气派,但雕梁画栋、流水假山,处处可见匠心,只显风雅而不见媚俗,倒是十分难得。
那少庄主领他们到了会客的厅堂,很快就命下人奉上茶来。
周琰是直来直去的性情,喝了一口茶后,开门见山道:“我师侄上次大闹白云庄,听说把小半个庄子都给烧了,真是过意不去。”
“提到这件事情,该由我向周兄道歉才是。”
“喔?怎么说?”
那少庄主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仍是不急不缓的样子,道:“周兄前些日子路过江陵的时候,我恰好不在庄内,不料内子忧心小儿的病情,竟然使计把你骗了回来,关在地牢里痛加折磨。后来我赶回家时,又正撞上大火烧庄,黑夜中不辨事物,糊里糊涂的刺了周兄一剑……不知你的伤可痊愈了?”
周琰来此之前,已做好了各种打算,如今听说果真是一场误会,当然喜不自胜。但念头一转,立刻就冷静下来,问:“怎么此事又跟令郎有关?”
那少庄子略一思索,道:“两位可随我去瞧瞧。”
说着,命人撤了茶,起身朝内堂走去。
周琰不知其中有什么花样,忙朝叶敏玉使了个眼色。
叶敏玉点了点头。
两人只当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都是全神戒备,没想到跟着少庄主转过几道回廊之后,竟是走进了一间卧房。
房间里有几个侍女在伺候着,一进门就闻得到浓浓的药味。
床上纱帐层层叠叠,隐约可见上头躺着个人,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呓语声,听声音甚是稚嫩,似乎年纪颇幼。
周琰心中已猜到了几分,张嘴问道:“这是……?”
那少庄主掀开帐子,自个儿在床边坐下了,道:“正是犬子。”
周叶二人把眼一望,但见床上躺着个七、八岁的童子,小小身子裹在棉被之内,只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他跟那少庄主有些相像,不过双目紧闭着,嘴唇是一种奇异的青紫色。
周琰皱了皱眉,只上前一步,鼻端就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酒香。
他见多识广,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问:“令郎中的可是‘千里醉’之毒?”
“周兄也知此毒?”
“曾听人说起过,据说中毒之人唇色青紫,会像喝醉了酒一般昏睡不醒,连身上都带着酒味。但是这毒在中原并不常见,只有……”
“只有关外的无影城方有此毒。”
话说到这里,周琰岂会想不通其中关窍?
藏宝图一分为二,本就有一半在无影城手中,对于剩下的另一半,对方自然是志在必得。他只当消息传得慢,无影城迟迟未有动作,不料早已使了这样卑鄙的手段。
“他们是不是用令郎的性命威胁你?”周琰慢慢握紧拳头,沉声道,“稚子何辜,竟要被牵扯进这样的纷争中来。”
那少庄主垂眸瞧着床上的孩子,道:“是我这个当爹的太没本事。”
“你向来与世无争,若不是跟我扯上关系,怎么会招来此祸?尊夫人那日用毒酒对付我,当然也是为了救人,你后来怎么不来寻我?”
“我已为人夫为人父,自当保护妻儿,何劳旁人费心?”
“旁人?”周琰喃喃自语了一遍,苦笑道,“在你眼中,我永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那少庄主抬头看他一眼,似乎觉得这句话十分多余,冷冷的说:“我跟你的事,早在十年前就已说得一清二楚了。”“没错,你不愿见我的面,我就十年也不见你。但这件事关系到令郎的性命,起因又全都在我,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周琰说着,转头望了望叶敏玉,道,“师侄,我有几句话要跟少庄主说……”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