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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将回书交给刘盈的时候,吕后微笑道。“母后这么谦卑,你是不是很生气?………气吧,但你只能放在心里。这是母后想教给你的第二课。从前,母后教你狠,你总是不愿意学;那么,这第二课。忍。你可学的会么?”
而我,却已经是忍耐了太久太久。于是习惯了忍耐,不觉折磨。而盈儿,你太年轻,太一帆风顺,所以总是冲动,总是不够成熟。玉不琢不成器。母亲甘愿做那把磨刀,将你那些无用的棱角,一一磨去。纵然最后损毁了自己,我也无悔!
夏六月,离宫外第一季黍米成熟的时候,合阳侯刘仲含笑病逝。而由他点燃的对垦植之道地崇敬和重视,却将由许襄及其下属继承,并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秋,相国萧何病逝,谥号文终,这是赐给臣子的第一个双字谥号,是为文侯。代表着皇帝对辛勤一生的丞相的敬意。
转眼就到了惠帝三年,刘盈身上的父孝即将满了三年。
皇帝年近二十周岁,正是当立中宫皇后地时候,与吕未地大婚,眼看着怎么也躲不过去。
刘盈本人却是极度的不愿意迎娶吕未。
“阿未有什么不好,”吕后恼道,“她是你地嫡亲表妹,长地好,人又聪敏,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她?”
“阿未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不小了。”吕后苦口婆心道,“她已经等了你三年,女孩子的青春有限,再也经不起耽搁了。”
“那就让建成侯将她许人吧。”刘盈淡淡道。
“你…………”吕后气急,举起巴掌想要打他。
刘盈直视着母亲,眼里藏着一些微小的阴霾,仿佛固执的藤蔓蔓延开来,“朕从来没有想要耽搁她,”他地话音渐有一丝森然,“耽搁她的人,不是朕,而是母后你,还有朕的舅父。”
吕后微微颓然,“你就这么讨厌她,坚决不肯娶她?”
刘盈沉默了一会,摇头道,“不是。”
他并不讨厌吕未,只是,不愿意娶她。
当年,陈瑚意外失足身亡,待他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所有的当时的人,事,物,都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再也不能从其中找出些什么。
可是,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的心中才更有疑虑的种子,为什么,那段日子陈瑚嗜睡如斯,为什么,东宫之中,他地妻子在血榻上支持了那么久后,他的母后才姗姗来迟?为什么,事后,他在宫中也找不到陈瑚当日贴身伺候的宫人的踪迹?
他拒绝深究,而事实上,也是无法深究,可是那一根刺,已经横亘着生长在心里。
心中长着这样一根刺的他,拒绝在爱妻亡后迎娶吕未,无比的坚决。虽然他知道那个洁白清傲地表妹本身并无任何过错。
十一月,匈奴使者再度叩关,转达了冒顿单于地歉意,言道匈奴一向有兄终弟及的习俗,昔日在白登山,汉高帝刘邦曾与冒顿单于结为异性兄弟,单于听闻汉家皇帝逝世,“忧心”寡嫂与年幼地侄子,便要照应之意,因汉匈风俗绝异,一番美意反被误会,实是遗憾!
一番话语说的冠冕堂皇,吕后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不得不做出笑面相对,“原来如此。”
使者忽得口风一转,“自须平长公主亡后,已有数年。前些日子,我们单于梦见静阏氏,而阏氏一直在哭泣,意甚可怜。醒来之后单于也甚感慨,于是欲复与大汉行和亲之事。而当年大汉和亲使刘敬曾言于我们单于,大汉鲁元长公主,有一女名嫣,貌美而贤敏,可堪为单于妇。如今张娘子当以长成,若大汉皇帝陛下愿以张娘子出嫁匈奴,则冒顿单于愿复以子婿之礼待汉。”
惠帝三年的第一场冬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我似乎,有点卡文了。
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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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掩面。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九十五:雨心
吕后放下手中杯盏,微笑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使者不妨先在长安蛮夷馆休息数日。长安风俗绝不同于汉地,年后东市也有颇多热闹可瞧,尊使不妨好好逛逛,必不虚此行。”
“太后娘娘,”苏摩一声惊呼,“你的手。”
置在白玉琉璃案上的绿耳杯,盏沿染上一抹淡淡的血色。
吕后哼了一声,伸出手,任由胆战心惊的苏摩为她包扎,怨毒道,“刘敬老匹夫,当年害苦了我的满华,还不够,这次又来祸害哀家的外孙,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帝故去后,新皇登基,吕太后怨恨刘敬昔日提议以鲁元长公主和亲匈奴之旧事,寻了个借口将刘敬去职,褫建信侯侯位,夺去刘邦所赐的二千户食邑,这才算稍稍解去当年心中恶气。
“命长乐户将樊伉将刘敬押到哀家这来。”
当刘敬跄跄踉踉的被樊伉推进了长乐殿时,吕后坐在殿上,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自己一度愤恨不已的臣子。
自汉九年刘敬为和亲使出使匈奴之后,已经是过了六年。风霜与失意的岁月,将六年前那个精干的中年人给磨成了面前这个衣裳敝旧,背脊佝偻的老人。
看到这样的刘敬,吕后心中一阵快慰,搀着苏摩的手走下殿阶,“刘敬,你可知罪?”
刘敬抬起头来,唯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未曾在时光的洗濯中褪色。“还请太后明示。”
“哟,”吕后怒极反笑,“你还委屈了?那哀家问你,日前匈奴使者来京,说到当年地和亲使。刘大人你与冒顿单于私有约定,将长公主的女儿许给了莫顿单于。”
这一回,刘敬默然良久,面上有些发呆。
他想起了汉九年的故事:
在单于的王帐中,冒顿与匈奴贵族相视,嘻然而笑。
他心中急躁,忽生一计,拱手慨然道。“若单于如此重视我汉帝的血统,我倒有个法子。”
“哦?”冒顿斟酒饮啜。
“长公主有一女,单名一个嫣字,年方六岁,端地是貌美非常,又聪明伶俐非常。她是我大汉皇帝的嫡亲外孙女,身份尊贵,待到它日长成,单于可向大汉皇帝要求迎娶,则我陛下必从之。”
“哦?”冒顿停下了酒。饶有兴趣的望着刘敬,“这位……阿嫣娘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美?”
“是的。”刘敬颔首,“单于有所不知。张娘子的父亲。故赵王便是大汉出了名的美男子,正因为这样,当年鲁元长公主择婿,才倾慕于他。而张娘子相貌随其父,自然是国色无双。敬来匈奴之前曾有幸见过她一次,年纪虽小,可见容色艳而迫人。”
一番巧舌如簧,终于说地冒顿意动。刘敬趁机又道。“只是张娘子年纪太小,还需单于耐心等得数年。我大汉另有美貌温良的女子,汉帝愿择优以长公主之礼待之,和亲匈奴,侍奉单于。”
“刘敬。”吕后声色俱厉,“你这是欺君。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么?当年阿嫣她才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你陷她到这种地步,于心何忍?”
刘敬砰的一声跪在阶下。昂然道,“此事臣从匈奴回来后,便告诉了先帝,绝无欺瞒之意。无论如何,对大汉而言,通过和亲与匈奴保持暂时和平,才是上策。于私,臣是对不住长公主与张娘子,但是,于公,臣自认俯仰无愧,此心可鉴天地。”
“哦,你以为你扯上先帝,就可以免去你的罪过了么?”吕后面上却越笑越灿烂,声音却森冷入骨,“先帝已经去世,死无对证,无人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而且,刘敬…………,你是否真的是一心为国,体无公私,只有你自己清楚?”
“你扪心自问,你力倡和亲之事,真的无一丝沽名钓誉之心么?刘敬浑身一颤,面色微微发白,耳边听得太后扬声唤道,“来人啊,将刘敬关到廷尉中去,择日问斩。”
“刘敬虽有过错,但过不至罪。”
第二日,刘盈到长乐宫,在吕后面前陈情道。
“哦,”吕后呵呵笑道,“从前你就护着刘敬,当初若不是陛下,哀家早就将那个老匹夫斩了。莫非陛下认为,反而该依着他的意思,将小阿嫣嫁给匈奴那个糟老头子不成?”
“自然不是。”刘盈地下颔绷紧成一个弧度,“朕不会眼睁睁见着阿嫣遭此厄运。只是朕依旧认为,为帝者不因以私事害公,刘敬再有不是,他依旧是一片公心为国计。他是能吏,因事不能用之,已是过错。若再让他为此送命,更是为过。”
“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吕后冷哼道,“让他在廷尉里先待上一阵日子再说。既然汉匈之间不能开战,陛下不妨先考虑考虑,怎么应付蛮夷馆中的匈奴使者吧?”
一阵琴声,从郦侯府的水榭楼台上倾泻而出,动听如潺潺流水,涓涓可爱。
茅香袅袅,座上的白衣青年闭着眼睛吟哦,当一曲终了,他复睁开眼睛,一片清明,“九娘地琴声很好,曲艺娴熟无可挑剔。只是…………”
“只是什么?”玄衣女子从琴上抬起头来,声音清冷。
贺臻叹了一声,指道,“你的琴心,浮躁了。”
吕未沉默。
“进宫在即,九妹心思浮躁,也是人之常理。”吕台从园中走上来。笑道,“贺先生,台与舍妹有事想一叙。”
贺臻略略颔首,并不与吕台搭话,抱起他的琴。淡淡道,“既如此,臻先告退了。”
吕台抬眼看坐在琴台之前的妹妹,纵然是亲兄妹,他也时常会觉得,这个少女生地很美丽,而清泠泠的眉眼显冷,像是山顶的积雪。总是让人有充作太阳将之融化的冲动。
“这些日子,因为匈奴使者地缘故,太后和陛下一直都很忙,暂时顾不得陛下大婚地事情。”吕台笑道,“不过妹妹放心,等到你嫁入未央宫的那日,哥哥一定为你办一个热热闹闹排排场场的婚礼,让天下人都羡慕妹妹。”
“嗯。”吕未点头表示知晓。
阳光从西天照过来,落日熔金,铺在琴台之上。一瞬间,琴弦一闪,耀亮了吕未的眼。她伸手拨弄琴弦,“大哥。”
“嗯?”
“你真的觉得,”她微微迟疑道,“我会有这么一个婚礼么?”
“妹妹说什么傻话?”吕台地声音略显急促,面上却笑地开,“你自幼和陛下一同长大,是嫡亲的表兄妹,陛下一向对你爱护有加。眼下陛下要大婚,不娶你。他还能娶谁?”
吕未喟叹一声,柔声道,“我知道了。”
“妹妹累了,”吕台柔声道,“这琴虽是好物,却不宜太过沉迷。妹妹不妨回屋。好好睡一睡。来日大婚之时,还有得你累地呢。”
“好。”
“那愚兄便先告退了。阿未…………,你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吧?”
“不会。”
“那就好。”
天色渐渐黑下来,忽然打了扑啦啦一声大雷,冷雨哗啦啦浇下来,打湿了屋前的台阶。
“天青,采蓝,”吕未赤足踩在地毯之上,大声唤道,“快去将窗户关上。”
侍女们应了一声,上前将房中支摘窗关上。
天青捧着灯盏放在案上,笑道,“说起来,这张娘子想出来的支摘窗倒真是个好东西,开合灵便,比从前的直窗要好多了。”
“她再聪明,能比的上我们九娘子么?”菜蓝激动反